第三十二章 为民舍身
再说临潼关这里。这几天雨也停了,城內的积水也开始减退。城內大部分的房屋已经
了出来。
这次大水,郡衙的员官上至郡守下至衙尉,一个人都没有走,全部留在城內各处。水一退,立刻开始疏通道路、清理淤泥。郡守命齐大金带着几个人到堤坝处修整堤坝、加固桥梁等地方。
齐弈一直跟着父亲,大水涨上来,齐大金带着他们回到城內的时候,他曾经回家看过,但是等他到家的时候,水已经将屋子全部淹没了。齐弈看着淹没的房屋,几乎腿软的动不了。心急如焚的想知道母亲和缳萝的消息,但是偏偏却不能菗身去找,连打听都没有人知道。过了好几天了,才在林森的嘴里听说缳萝扶着母亲出了城。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算暂时略略放下,但是没有见到她们,始终心中牵挂不安,惶惶不可终曰的煎熬着。
丁辰也是从林森口中得知父亲、母亲后来又回了城,他这些天就是发了疯般寻找着父亲、母亲和妹妹。人几乎已经崩溃了。
吴秦知道自己父亲、母亲出了城,但是姐姐一家却不知消息,也是惶然不知所措。丁辰是先到自己家给父母亲报信的,因此现在已经将丁辰看成恩人,一天到晚陪着他四处游水寻找着。他觉得丁辰全家怕是已经全都不在了,但是又不敢给丁辰讲。
夜羽孤身一人,这会儿倒是没有牵挂,就一直跟着齐大金。
这天,城內的积水大部分已经退完了,只有一些地势较低的地方还有些积水。城內道路上到处堆积着各种杂物,有房屋塌倒的碎瓦残砖、有谁家的房屋大梁斗柱、还有各种家什案几桌椅。
每条街上,厚厚的淤泥裹着人们的腿脚。几乎所有没有塌倒的房屋里面都是半人高的淤泥。洪水把道路各处冲出深浅不一的大坑,里面存着积水,有些还很深,一脚陷下去就会没顶。路边的树全部被洪水推倒,横七竖八的拦在路上,树上面挂着衣物、破木头什么的。
现在城內几乎没有百姓,只有衙尉们默默的清理着、寻找着。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女人凄厉的哭声,夜羽听见了,急忙跑过去。声音是从原来的玉扇楼传来的。夜羽跑到跟前,看到哭的竟然是老鸨妈妈,坐在玉扇楼前面捶
顿足的嚎着:“要了我的命了哟!这可叫人怎么活呀…”
本来夜羽是最恨她的,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整个临潼关的人都同患过难,夜羽看她也是在可怜,上前温言问她:“你怎么在这里?发大水的时候怎么躲过去的?”
妈妈抬头看是他,怔了怔,此时她见了任何人都跟她亲人一般,起身想拉着夜羽,想想终是没敢,于是仍旧边哭边道:“幸好这楼高,水来了我就往楼上跑…这才躲过一劫…可我那些姑娘们都不知道活没活着…这以后我可靠什么活呀。”
夜羽听她仍然只想着自己,火又上来,冷哼一声不理她转身走了。
老鸨见他不理自己,就仍然坐在地上大哭起来。正哭着被一声喝声打断:“别哭了!可知道郡守、郡尉在何处?”
老鸨抹抹眼睛,抬眼看几个军士打扮的人站在眼前,她一心想着并已经一塌糊涂的玉扇楼,就不理他们仍准备接着哭。
那领头的卫尉又道:“我们是咸
宮噤尉!奉旨前来问罪郡守、郡尉!你若知道立刻带我们前去!”
老鸨眼睛一亮,站起身来:“问罪?问什么罪?”
“你知道不知道?”卫尉不耐烦了。
“知道!知道!”老鸨以前被郡守抓到郡衙过,又被郡尉齐大金从手上带走了缳萝、夜羽,记恨二人,因此一听说要将他二人问罪,立刻高兴起来:“郡守在城楼上,郡尉在堤坝上!”
那卫尉回头道:“我带人去城楼,你带人去堤坝!”后面一个卫尉答应着。领头的走了,那人问老鸨:“堤坝怎么走?”
“我带你去!”老鸨生怕这些人找不到齐大金,因此急忙请命。
堤坝上,齐大金叫齐弈过来:“弈儿!你去城里找些工具过来,再找到夜羽叫他也过来!”
齐弈急忙答应一声转身跑了。此时齐大金身边只有另一个衙尉。
郡守站在城楼上,他全身又是水又是泥的也顾不上清理,丁辰站在一旁,郡守正在劝着丁辰:“丁辰,你先别着急,也许从哪个城门已经出了城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咸
了,你要振作精神,现在水退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回来就知道了…”
丁辰眼睛肿红,低着头不说话。
郡守还要在劝,突然传来一声问:“你就是郡守胡考?”
郡守抬头看几个卫尉打扮的站在面前,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缓缓站起身:“不错!正是!”
“临潼关郡守听旨!”
郡守跪下去,丁辰抬起头来,有些不解的看着:“临潼关堤坝失修,致使水淹临潼关城!十万百姓咸
,令咸
治安混乱,凶案迭生!临潼关郡守严重失职!判立刻
斩,当场行刑!”
郡守早有预料,淡定的道:“临潼关郡守接旨。”
丁辰却大惊叫道:“什么?
斩?大水漫过堤坝,又不是冲溃堤坝,怎算是失修引起的?是水太大了!如此大水就是神仙也难以抵挡!怎么能算在大人头上…”
不管他怎么叫,两旁的卫尉已经上来就把郡守按倒在地,丁辰破口大骂,疯了一样上前想要阻拦,但是被两个卫尉一边一个扭住胳膊动弹不得。他原地跳着拼命想要挣脫,无奈怎么也挣脫不了卫尉铁钳一般的手。他眼睁睁看着郡守被按倒,一个手握鬼头刀的卫尉上前一刀就将郡守斩成两截!
丁辰嘶声大喊,几乎晕过去,两个卫尉放了手,他扑过去,泪如雨下的看着血泊中的郡守…
郡守七窍
血,看着他艰难的道:“帮我找…找到儿子…女儿…”
丁辰号哭着点头,郡守难受至极,伸着血淋淋的手:“帮帮我…好难受…”丁辰颤巍巍伸出手掐住他脖子,闭着眼睛狠下心用力一掐,郡守脖子就断了,立刻咽了气。
丁辰嚎啕大哭。
齐弈在城里找了几个铁镐,看见夜羽在搬着路上的一棵大树,急忙过去帮他一起搬起来。两人一起往堤坝走去。
远远的一个人连跑带跌的跑过来,看见他们大叫:“齐弈!齐弈,你快过去…”
他的叫声有些变调,显得格外凄惨,齐弈心中颤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料,脸色也凝重起来,急忙跑到那人跟前:“什么事?怎么了?”
那个衙尉満脸都是泪水,看着他哽咽道:“郡尉…郡尉被朝廷的人杀了!”
齐弈登时愣住,手里的工具掉了一地,突然发疯一般向堤坝跑去。夜羽也扔到工具,跟在后面往堤坝狂奔着。
到了堤坝,已经有衙尉先赶到了,正跪在地上大哭,看见齐弈过来急忙站起身拦住,齐弈一把将他拉开,就看见父亲身首异处,血淋淋躺在堤坝上。齐弈狂喊一声:“父亲!”跪在了地上,跪爬着过去将父亲的尸身抱在怀里,放声痛哭!
夜羽跑到跟前,看着眼前的一切楞住了,完全傻了,不知所措的一跤跌倒!
听到消息赶过来几个衙尉,看到这情景也是哭的哭、骂的骂,先前的那个衙尉跪在旁边拉着齐弈。
齐弈痛不
生,得几乎昏厥,颤巍巍的将父亲的头也抱在怀里,突然一大口鲜血噴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口噴出!
周围的人全都吓得大叫,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有的伸手想把他怀里的尸身抱过来,齐弈的手却死死抱着,两眼血红!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噴了口血!
先前的衙尉完全吓傻了,后面过来的一个反应过来,咬牙在齐弈背后用力一击,齐弈就被打晕了跌倒在地。
衙尉将齐大金的尸身抱过来,脫下外衣盖上,但是服衣有点短,腿
在外面。旁边立刻就有四、五个衙尉脫下服衣来盖上。
一个衙尉回身对夜羽道:“夜羽!你不能在这样了!现在齐弈已经失了心智,你得打起精神来!郡尉的事得有个人做主!”夜羽満脸是泪,茫然的看着被盖上的齐大金,这才痛哭出声。
一个衙尉跑过来,看见这个情形怔愣着,一个衙尉问:“什么事?”
跑过来的衙尉脸色发青,半天才道:“郡守…郡守被
斩了!”
“什么?!”有些衙尉跌坐在地放声大哭!
夜羽却停止了,两眼闪出怨恨至极的光来。恶狠狠看着来人:“朝廷的人在哪里?”
有个衙尉还算清醒,拉着他大声道:“你想干什么?!这是皇上的命令!与他人何干?”
一直跟着齐大金的衙尉怒道:“最可恨就是玉扇楼的老鸨子!这些人本来找不到郡尉,就是她带这些人来的!”
那个较清醒的衙尉怒声叱他:“你还在这唯恐不
!”
夜羽铁青着脸站起来,被那个衙尉死死拉住,旁边过来两个衙尉也拉他,众人正劝着,不提防旁边一个人影飞一般冲了出去!众人愣了半天才发现那是齐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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