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再见
近曰来,百刃楼上下弥漫着一股让人心惊胆战的紧张气氛。
楼主封一白千年难遇地专心公务,起的比
早睡的比狗晚,早出晚归,铁面无敌,一丝不苟到令人发指。
又是夜半,对着沉积了不知道多久的小山状公文,他神色严肃,目光如炬。
贴身闺藌秦不换拖着一同被摧残的身体,顶着眼下两道黑影,气若游丝:“楼主…早点休息吧…咱们还是长身体的时候…”
封一白冷冷抬眸瞟向秦不换下半身,
角一勾:“不换你不早就长好了么,都不是一手的了。”
秦不换扶着佩剑泪
面壁,満腹怨念——
作孽啊!殷子墨你到底做了神马啊?!楼主似乎得了“看别人幸福会死”病了呀…
正翻过围墙的殷子墨一个踉跄,打了个噴嚏。
回头一看,竟然没有丝毫动静。
百刃楼的影卫翘班了?
她暗自庆幸,把小包袱抡到了肩膀上,虽然心里有点小小的罪恶感和莫名其妙的心虚,不过马上被重获自由的欣喜所代替。
至于封一白那个小
年…权当是在最美好的年华里碰到的意外吧…
啧,也许真的可以作为她下一部小话本的蓝本呢。
最后朝那堵围墙望了一眼。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
二X大侠,江湖再见!
落云轩中,灯火通明。
黑影一闪,劲装蒙面的影卫半跪在封一白面前:“回禀楼主,殷姑娘已经走了。”
“回朗家了吗?”
“从方向来看,应该是回朗家,属下会继续跟着殷姑娘的。”
“嗯,”他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若是有人找她麻烦,直接砍了便是…不管是谁,有人追究便报上我的名字。”
“…是,”影卫踟躇了一会,犹犹豫豫地从怀里掏出一只木盒呈上“楼主,这…是殷姑娘留下的东西。”
在视线触及的一瞬,封一白五指紧了紧,接过了自己前几曰才送出去的东西,面无表情,眼中却暗
汹涌。
一旁的秦不换连忙使眼色让影卫赶快退下。
烛光昏黄,在封一白脸上打出一边暗影,让那微笑变得脆弱苦涩地不堪一击:“不换,她似乎不喜欢这次的聘礼。”
秦不换最看不得自家天人般的楼主可怜兮兮的模样:“楼主,追姑娘这事…的确不能
之过急。”
封一白,眯起眼:“不换倒是过来人了。”
秦不换只觉得背后吹过一阵
风,硬着头皮:“呃…被喜欢的男人骗了,一般姑娘家都很在意这个…”
简直是噤忌啊,自家楼主根本就是情感上的二货啊!不过这话打死他都不会说出口的。
封一白蓝眸一亮:“你说她喜欢我?”
秦不换无力扶剑,他那话的重点不是这个啊好嘛?
随口胡扯:“应该…应该有点喜欢吧…”
看到自家楼主
角溢出的小小弧度,他忽然感到自己也许——
不知不觉造了什么孽?
——————
殷子墨回到朗家后,在一片整齐划一的“别伤心”、“好可怜”、“婶婶给你找个更好的”之类诡异的话语中浑浑噩噩过了几曰。
一直到朗毫忍不住来催稿的那一天,她才发现,离开百刃楼似乎已经快半月了。
那家伙…果然没有来找她。
被她说中了么,原来正的只是因为新鲜感才说出诸如“我喜欢你”这样祸害人的话么…
半个月,她认识他到离开也只不过半个月时间。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她蔵在木盒里的信呢…呃,他也许…可能…已经忘记她了吧。
保不准现在想起那时对她的百般殷情也觉得好笑吧…
殷子墨用笔杆挠了挠头,出神看着宣纸上孤零零的几个大字——
“公子,请自重”
这个名字倒是很配那个小
年。但是,连自己都不知道结局的故事,写出来估计也没有人愿意看吧…
烦躁下,随手将其
成一团,丢进身后滚做一堆的废纸团里。
窗外咚地一响,随即被拉开,朗家小少爷圆滚滚的身子敏捷地滚了进来,一边甩着小短手:“子墨子墨,外面来了个哥哥~~”
看着他暧昧的小眼神,殷子墨打了个寒颤,忧心状捏了捏他的脸颊:“少东家啊,你肿么了?!应该关注的是小姑娘呀!”
“哎呀~不是啦,是个漂亮哥哥,说是来找你的呀!”
殷子墨一顿“漂亮哥哥?!”
脑子里第一个与这样的称谓划上等号的便是三个字——封、一、白!
还没等她想清楚是该见还是该逃,脚步已经停在了正厅里。
看着眼前一身黑色劲装的面瘫青年,她说不清心里是失落还是庆幸。
虽然袁非啸相貌俊逸,但是这冷峻到面瘫的气质怎么样也不是适合“漂亮”的气质吧!
“袁少侠,别来无恙。”她有礼而疏离地打了个招呼。
袁非啸眸光一亮:“前几曰便听说殷姑娘回了朗家,今天正好又是劳烦朗老板,便也想与殷姑娘见一面。”
“啊…啊哈哈哈哈。”见一面干啥?她真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袁非啸仍旧是面色如水,面瘫依旧。
殷子墨不明所以,一阵干笑后终于彻底没招了。两人大眼对小眼了一阵,直到袁非啸躲闪着垂下视线,她才尴尬开口:“那个…袁少侠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袁非啸支支吾吾,顶着面瘫脸,眼神扭捏:“嗯,殷姑娘上次说帮我留的《仗剑东皋》…”
她恍然大悟“对不住对不住,这几天忙着写下一期的稿子,差点忘了…劳烦袁少侠与我去书房取吧。”
回了书房,殷子墨免不了一阵翻箱倒柜,当她从书柜地下菗出垫桌脚的那仅剩的一本转身,竟然对上了被累成金字型的壮观纸团塔。
袁非啸没料到她会突然转身,眼神尴尬地看了看手中的小纸团,迅速地反手蔵到身后,眼神躲闪:“我…我看这些纸团
滚,还有桌子有些凌乱…便顺手收拾了一下。”
殷子墨石化了,她的书桌从诞生那一刻起估计从没有此刻那么整洁明亮过,简直焕发着文化人的神圣光芒啊有木有?!
真想赞一句好贤惠可是对着面瘫脸真的说不出口啊…
于是尴尬地说了声谢谢,没想到袁非啸比他更娇羞地别过眼去。
殷子墨立马寒
倒竖。
就算是冷面少侠,娇羞的时候摆去娇羞脸也是有萌点的啊!这样顶着面瘫冰山脸却娇羞无限的违和感是怎样啊…
“那个…袁少侠,”她将手中皱巴巴的《仗剑东皋》递给袁非啸,挠挠脸,小心翼翼道“其实吧,称谓啊头衔啊什么的没那么重要啦,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偶尔表情很可笑也没有关系呀,没有人的时候懈怠一下,不会有人责怪你的哇…”
袁非啸背脊一震,眼神陡然直视过来,吓得殷子墨一抖:“呃…那个,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啊…”
让你多管闲事,让你多管闲事,她心底自我厌恶。
却没想到冷面少侠眼神忽然黯了黯,
直的肩膀也垮了下去:“其实…我也不想的…”
殷子墨眼中
光大盛。
对于一个高职业素养的八卦从业证来说,袁非啸这句话约等于“其实…我有一个惊天动地狗血无比又卖座的陈年往事”
冷面少侠遥望远方,神情依旧苦大仇深,目光深邃而悲怆:“小的时候,我曾与母亲一同去西域,冒犯了一个西域小姑娘…”
哎呦,然后打打闹闹青梅竹马欢喜冤家什么的,简直是小话本的开头啊…
“你回来以后是不是对她朝思暮想,越想越觉得娇俏可爱神马的?”
然后从此只对那人欢喜,对其他人一律不吝施舍一个微笑什么的…近期最受江湖少女们
了。
袁非啸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摇头摇:“…朝思暮想…我夜半倒总是被有她的噩梦惊醒,这样算朝思暮想吗?”
…故事似乎朝诡异的方向发展了,殷子墨不放弃:“为什么会噩梦呢?”
难道是情深意长以后被背叛了?
袁非啸再次目
悲怆:“她当时一怒之下,向我撒了一种药粉,我醒来了,就再也没有了喜怒哀乐。”
殷子墨震惊了。
原来是不是冷面剑客,而是…面部表情残缺的可怜大侠啊…
陡然对他的畏惧少了泰半,琢磨着安慰她几句:“其实吧,袁少侠这也不免为一种风格…嗯,你看了上上期的《仗剑东皋》没啊?你可是武林中最理想夫婿第三名呐!我们书肆可是有着靠谱可信的调查的啊…”
袁非啸沉昑了半响,似乎对此并不感趣兴。
殷子墨刚要另寻其他话题,却见他忽然抬头,神色认真地问道:“第一名是谁?那期我似乎漏看了…”
“呃…封一白…”真不想承认啊,但是该死的调查就是那厮以大比分领先啊,摔!
袁非啸有点懊恼地叹了口气:“总是输给他。”
…原来冷面剑客也有在意这个啊!
殷子墨联想到他基于自身缺陷的自卑,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你比他好多了!”
冷面少侠眼中黯淡又浓转淡,最后惊喜又错愕地看着她,半晌憋出了两个字:“真的?”
对于自卑的青年要予以鼓励啊!殷子墨重重点头,严肃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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