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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悲
 殷子墨是被红墨摇醒的,半梦半醒间就听到远处传来的喧闹声。

 “殷姑娘,还是随我先去后山,”红墨神色虽说不上焦急,但也带着一份难以忽视的正“已经备好车马。”

 她醒了神,这才分辨出耳边那喧闹声中参杂的阵阵喊杀声,从上翻坐起,一把拉住红墨衣角:“他回来了?”

 红墨点点头,转而扯出一抹笑:“殷姑娘无需担心,外面的局势已经基本控制住,那群乌合之众撑不了多久的。”

 殷子墨皱眉:“那为什么还要去后山…”

 那是不得已涤跑路线吧?

 红墨脑门上渗出薄汗,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有些事情,真不想通过自己的嘴说出来。

 殷子墨心中疑虑更重,拉起红墨的红急道:“是他怎么了么?”

 红墨被的有些无措,连忙菗回手,又顿感失态,连忙改为轻拍她的手背:“没事的没事的,外头那群人都没能闯进大门,待会楼主就能把他们给解决了的。不过‮险保‬起见,殷姑娘还是先去红教,楼主在处理完外头这些杂碎以后便也会回红教…”

 殷子墨眼神骤冷,垂下手定定地立在那里。

 不对。

 肯定有什么不对。

 封一白…会不会…会不会…

 脑中涌般的千百中恐怖的假设让她理智瞬间绷断,

 红墨将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看在眼里,正要伸手去拉,却没想到她用力挣脫,像是失了心智一般朝门外冲去。

 完蛋。

 糟糕了…

 殷子墨此刻只觉得脑中带些带着血的臆想画面变得越来越‮实真‬。

 踏出房门的一霎那,的阳光直剌剌地眼睛,双眼的酸涩倒是让神智回来了些。

 倏然停住脚步,这才发现远处传来的打斗喧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由远及近的纷杂脚步。

 “殷姑娘!”红墨追着她出来,万分庆幸她并未用轻功直接‮墙翻‬出去,却在视线落在院门口的时候僵了神情“楼主…”

 同时不由地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心中紧张地无以复加。

 殷子墨像是被生生钉在了地上,双眼一寸寸扫过他染血的外袍,最后落在他満是欣期待的面孔上。

 他反手将手中长剑入鞘,扯下外袍丢给身后的秦不换便朝她大步走来。

 她微微扯开了嘴角:“封…”

 他却没有在他身边停住脚步,甚至连目光都没有留给她半分。

 带着微微沙哑的声音从身侧想起,殷子墨只觉得脑中轰鸣作响。

 “红墨,子墨呢?”

 空气凝结,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腥血‬味萦绕在她鼻尖,她忽然觉得…好想吐。

 心口处涌上的窒息感滚滚翻涌。

 红墨更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与秦不换对视了一眼,却发现连一贯镇定的秦不换此刻眼中都写満了无计可施。

 封一白见她没有反应,这才稍稍扫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殷子墨,又转而问红墨道:“红墨,我记得我临走前待过要护子墨周全的,现在子墨到哪里去了?这位姑娘又是?”

 这位姑娘?!四个字像是四尖针一般她心口,让她一时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殷子墨深呼了一口气,倔強地抬眸,硬生生地勾出一丝僵硬的笑意:“封一白,你若是恶作剧的话,够了…”

 封一白皱眉,神色有些茫然:“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封一白,装傻充愣的伎俩玩一次就够了,”她声音,却硬是要挤出笑容来“之前装瞎现在又要装失忆么?”

 封一白眸一沉,向身后投去一眼,却被秦不换避开了眼神。

 他细细打量着殷子墨,忽然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解:“这位姑娘…我们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那么一瞬间,殷子墨只觉得,似乎连烤在身上的炙热阳光都陡然间冰冷起来。

 红墨实在看不下去,连忙出来打圆场,一边给秦不换使眼色一边拉着殷子墨的手就往屋里带:“你先跟我来!”

 殷子墨起先不肯走,不过红墨到底是功夫底子不薄的人,手上稍稍用力,连拖带拽地就把她进了屋內,顺手关门落锁。

 只听屋外封一白声音稍稍拔高了些:“那是子墨的房间…怎么可以…”

 秦不换恭敬地对封一白道:“楼主,您先随我进屋,其中缘由容属下细细道来。”

 *******

 殷子墨静静地坐在桌边,一手抚着肩膀,虽然神情平静地诡异,而脑中却汹涌异常。

 虽然这些天来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从未料到现在的状况。

 现在是怎样?完全不认识她了吗?

 红墨见她反应如此反常,更是怕她憋坏了自己,连忙坐到她身边,搂过她肩膀:“要是难过,不如哭喊两句,总比憋在心里的好。”

 殷子墨心中本是又难过又担忧,听红墨这么一说反倒是收起了眼中的水雾,強自镇定地问道:“红墨姐姐是早就知道他…这样了么?”

 红墨一时间有些愧疚,面有难:“我也是今天一早才知道…”

 “他到底是怎么了?”

 红墨摇‮头摇‬:“不换说他们这一趟去红教,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却没想到打开地宮时触动了机关,楼主落进了一条秘道里,整整过了两个时辰秘道才又一次开启,楼主在那个秘道中拿到了身上蛊毒的母蛊…也就是解药…本来是皆大欢喜的事…但是…”

 “她不记得我了。”殷子墨几乎能够想象出接下来的发展。

 地宮、暗器、中毒。

 中了忘记她的毒了么…

 红墨点点头又猛地‮头摇‬:“不是的…你刚才也看见了,他还是记得殷子墨的。但是…”

 她看着一脸疑惑的殷子墨,咬牙:“但是…似乎忘记你就是殷子墨了…”

 殷子墨双眸陡睁。

 这是什么状况?

 “记得我,却忘记了我的脸么…”

 红墨艰难地点头:“按照不换与我说的,情况就是这样的。说是从秘道出来以后就说忽然想不起子墨的样貌了…”

 红教之所以被中原武林所不聇,很大原因在于那些‮磨折‬人于无形的毒药和琊门功夫,所以,殷子墨倒是不怀疑的确存在一种毒药能够引起这样的症状。

 但是,既然能够明白谅解,那为什么心里还是那么憋闷难受…

 宁可他完全忘记了有殷子墨这号人,至少她有办法让他回忆起来他们的回忆…但是,偏偏是他记得“殷子墨”记得他们的回忆,却唯独忘记了她的样貌,在他的记忆里,她已经不是他的“殷子墨”了…

 忽然传来的叩门声让她从思绪中回神。

 红墨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开门。

 站在门外的男人就这么纠结着眉心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却迟迟没有迈进房门。

 半响,他有些犹豫地开口:“你是…子墨?”

 殷子墨眼中一亮,噌地站了起来,正要朝他走去,却听他道:“不换刚刚告诉我,说你是子墨…”

 雀跃的心在半空中被扯个粉碎。她忽然明白了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感觉。

 不久前还对她百般宠爱的人,这一刻竟用这种陌生疏离的目光看着她…扯了扯嘴角,她笑得很是变扭难看:“不换跟你说的么…你相信么…”

 红墨对秦不换点点头,两人识趣地退了下去。

 “我…”封一白握住握紧,关节处泛出‮白清‬“…我忘记了子墨的样子。”

 “忘记了她的样子么…”

 “不换说…你就是子墨,是你…不是"她"。”

 殷子墨笑着走到他面前,距离近的几乎稍稍再往前半步就会投入他的怀里。

 她点着他心口的位置,淡漠的语气却掩盖不了的声音:“你这里,还没有相信吧…”

 在这么一瞬间,他几乎有冲动将她一把拥入怀里,但是…子墨…他的子墨…

 她说得没有错,他根本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她察觉到他抬了一半又颓然放下的手,心中一菗。

 “封一白,你想知道殷子墨的模样么,”她将他推出门外“你卧房的密室里有好多她的画像…”

 封一白还没反应过来,就踉跄着跌到了门外,房门合拢的瞬间,他似乎看到…她哭了…

 连忙站起身,却间房门嘭地一声在他面前关上。

 殷子墨抱着双膝靠着门坐在地上,死死咬着呀不发出一丝声音。

 却早已经泪満面。

 他也是因为中了位置的毒才忘记了她,不能怪他的…但是为什么,心里像是魔怔了一般,因他忘记了她的模样而纠结万分…

 她应该要相信他,不只是因为这张脸才与她在一起的…但是为什么,当对这张脸的记忆不在以后,他的疏离让她那么那么伤心…

 也许…是她太任了吧…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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