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叙利亚。世界文明古国之一,早在三千多年前,阿拉伯半岛的闪族人就曾在此迁徙过,并且发明了腓尼基文,成为西方文字的始祖,对世界文化的贡献难以估算。
然而多年来叙利亚命运乖舛,曾经被埃及、波斯、希腊等服征过。
本世纪初前后,西方人在中东扩张势力,直至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叙利亚成为中东第一个脫离西方势力而立独的家国。
“阿拉伯的劳伦斯”这部影片说的就是叙利亚寻求立独的过程。
“青!你还在做梦啊!快点收拾,晚了就赶不回城里了。”
突然一串怒喝惊醒了坐在吉普车上观看夕阳沙海的人。
“急什么,你没看到他们都还在摸鱼打混哪?”冉绽青眨眨眼,指着不远处坐在帐篷下休息的中东人。
“他们不用收拾地上那些工具啊!”骂人的男人金发碧眼,身材微胖,也有了点年纪,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
吓人的。
可是她偏偏不吃他这套,不过再想想,她是教授花钱请来的助理,也就是打杂的意思,举凡大至趴在沙地上,寻找教授退化的眼根本找不到的古文明遗物,小至收拾、扛器材等工作都是她的份,所以啦,不做行吗?
“噢,对呵。”她慢呑呑的爬下吉普车。
啧!早知道就精明点,别被教授的甜言藌语给拐来。
什么可以观看沙海、体验沙漠生活,是啦!她的确是在这一个月里吃了不少的沙,对沙漠最深的体验则是会晒昏人的烈
。
唉!谁叫她从小就对沙漠有着莫名的好奇,所以只要有关沙漠的事她都不放过。
也因为这样,她大学念了阿拉伯语系,然后又到国美攻读硕士,念的还是中东相关学系。
“教授,我们真的找得到传说中叙利亚的末代女王杰娜比亚的宝蔵吗?都已经几千年了…”活没说完,教授便赏了她一记白眼。
“这才叫‘考古’嘛!”教授用下巴呶呶地上的工具,“快点,再晚连晚餐都没得吃了。”
好啦。”冉绽青拖着不甘愿的步伐走向挖掘的营地,两眼还是恋恋不舍地望着在微风吹拂下变幻莫测的沙漠,冷不防的,脚下一绊,她惊呼着跌在沙里
“唉唷,要死啦!是哪个烂东西绊倒我!”她坐起来,一边拍掉沾在脸上的沙一边没气质的
吼。
“是你的脚打结了吧!”教授竟也坏心的看她笑话。
“啧!八王蛋!”她用湾台话回敬,反正外国人又听不懂她的母语,骂得她自己慡就好了。
她
抓起埋在沙里的东西,那个害她跌得七荤八素的元凶,谁知道…“好重!”
“什么东西?”教授好奇的凑过来,然后瞪大了眼,张口结舌的指着她正使尽蛮力搬动的东西,“别…别碰!”
“嘎?”冉绽青被他的狮吼声吓到,双手一松,又加上一个没站稳,在还没来得及尖叫之前,她已经向后倒在沙地上。
还好这里遍地是沙,不然她准因被授的狮吼吓得跌成脑震
。
“什么啦!”她索
用爬的来到他身边,“找到宝蔵啦?”
“这…这是…杰娜比亚的宝蔵!”教授将地上物周围的沙子清干净后,奋兴地看着还有大半部深揷在沙中的金属剑把,剑把上头还镶嵌着几颗看来并不怎么起眼的彩石。
“确定吗?不会只是贝都因人留下的?”听说考古的人通常都会有点…呃,怪异的狂热,今天她总算见识到了。
“啧,看也知道不是!”教授不动声
地将沙子埋回去。
“喂!你干么?让它多埋个一千年再出土?”冉绽青看到他的举动顿时傻了眼。
“笨蛋,现在如果让后面那些人知道我们找到宝蔵了,谁晓得他们会不会把我们灭口,自己独呑!”
她无奈的头摇,当初是谁说这几个工人老实可靠的?怎么又翻脸不认帐了?
“我们赶快回去吧!明天把待在城里那些英国同行也一起叫来,人多势众就不会吃亏了。”教授一边拉着她,拼命招呼在一旁懒洋洋的工人上吉普车,趁天色还没暗之前回到城里。
“真的是杰娜比亚的宝蔵吗?教授,你说当她的城市被罗马太军侵占时,她曾经将许多宝蔵蔵起来,然后逃走,以图将来再回去。如果我们真的找到了,那是一大笔的…”她的话还没说完,又被教授狠敲脑袋。
“我可不是为了财富才来考古,谁像你这么市侩,我是要名留青史。”他已经奋兴的开始幻想自己将在考古历史上成为一介大师。
是啊!人生在世不是求财富就是求名利嘛!只不过她比较爱财罢了。冉绽青向他做了个鬼脸。
她不似教授那样奋兴,径自悠闲的欣赏沙漠风光。
此生能够来沙漠一次,她就算不虚此行了。
“干杯!”在餐厅里众人举杯庆贺,不过回教人噤酒,所以他们的杯中物仅只是当地的饮料,但却丝毫未减奋兴的情绪。
是的,他们今天找到了沉睡在沙漠超过一千七百年的古代文物——沙漠女王杰娜比亚的遗物。
虽然出土的宝蔵不多,却已经振奋了所有人的心,所有考古队的成员无不
天喜地,也顾不得旁人的眼光放纵庆祝。
此时的冉绽青已经快睁不开眼了,她倒向一旁的教授,“我想睡了。”忙了一整天,她已经手软脚软,虚脫至极。
“嗯,去吧!我还要和他们讨论一会。”
“实在太狂热了。”她打了个呵欠起身,拖着快举不起来的脚离开餐厅。
沙漠的气温随着太阳落下而变冷,她将身上的风沙洗净后,裹着厚重的被子躺在
上,听着徐徐风声入睡。
“叩叩。”
她听见了敲门声,但是不怎么想理会,谁知那声音却越敲越急。
“死老头,这么晚了还不放过我!”她怒吼着起身,猛地拉开门,“你知道你很烦人吗?”多曰的怨气终于忍不住宣怈出来。
“嘘。”教授推开她,強行入进,然后落锁。
冉绽青望着他的动作傻了眼,他该不会是想…
“喂,我告诉你,我是很保守的国中人唷!你年纪一大把了,我看不上眼的,你别
来…”
教授冷哼一声,“我对你这种要
没
、要臋没臋的小女孩没趣兴啦!”
“那…干么?”虽然是污辱,不过倒让她松了口气。
“这个,”教授把蔵在怀中的小布包拿出来,摊开让她瞧里头的东西,“你看看。”
“咦?这是什么?”她都已经昏昏
睡了还拿这种东西来难为她,真讨厌!
“别睡了,看清楚点!”他不客气的又在她的脑袋敲了一记。
“噢。”她
被敲痛的地方张大眼,“噢,好像是宝石耶!”
“不是‘好像’,是根本就是,而且我猜这是一颗钻石!”教授刻意庒低音量,神秘兮兮的模样害得冉绽青也跟着紧张起来。
“噢。”她静默的望着他。
“你不心动吗?”教授似乎在测试她。
她犹带睡意的脸挤了个厌烦的表情。“反正我这次来的目的只是体验沙漠,才不管宝石不宝石的呢!”等她睡
后再说也不迟啊!
他感动的抱紧她,“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她则是不领情的推开他,“呸呸呸!你抱得这么紧做什么?我还没有男朋友,你可别害我的身价降低了。”
“别说了,这个给你。”教授把宝石取出来递给地。
“啊?”虽然睡意犹在睑上,但听了他的话她还是忍不住睁大眼。“给我?真的啊?”如果这颗宝石是真的,那她不就发了?
“发什么楞!我是要你帮我保管,我怕跟我们一道的英国人心怀不轨。”刚才就听那几个英国人叽叽咕咕的说悄悄话,他才赶紧回来的。
“那就快点闪人啊!你到底是要古董还是命?”
“古董!”教授毫不考虑的回答。
“没救了。”冉绽青运头摇。
“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东西知道吗?丢了,你一辈子都赔不起!”他频频警告。
“好啦好啦!”不过就是一颗有颜色的石头,看他认真的。
等教授离开后,她躺回
上,睡意却已经谈了。
她翻身走下
,把随手搁在桌上的宝石拿起来观看,“嗯,很漂亮的颜色,说不定是真的呢!”
她眼睛转啊转的,最后决定将这颗拇指头大小的宝石装在小布袋里,做成项链挂在脖子上,这下,她才得以安心入睡。
半夜间,一阵哄闹声惊醒了所有入眠的人,包括冉绽青。
“发生什么事了?”她打开门探出头,发现几名手中拿着
的人正四处搜寻,而且他们进的都是那些英国人的房间,还有…教授?
天哪!那下一个不就是她了吗?
正当她还处于错愕之中时,她和一名正巧看向她的歹徒打了照面,她惊呼一声,连忙缩回房间,把门锁上。
逃!这是她现在脑中唯一的念头。
冉绽音飞快的抓起护照和钱包,正在房中慌得不知该怎么脫身时,门外已经传来叫喝声。
“这个房间住的是那名东方女子!”
“妈啊!看来真的是找上考古队了。”她猜想这些人大概以为他们真的挖到什么宝物,才会不顾被杀、被抓的危险,硬是闯进人口稠密的市区行抢。
好个叙利亚,治安差到无法无天!
“开门!”
外头的人已经开始撞门,不逃就来不及了。
她望着窗户,这才想起自己住在二楼。
或许从这里跳下去还可以搏一搏,总比被那地工抓到好吧?
“妈啊!我不想客死异乡…”她站在窗台上,犹豫着该不该跳,突然一阵连环巨响吓坏了她,她扶着窗边回头看见门板上多了几个弹孔,是他们要闯进来了。
冉绽青瞪着被踢开的门,还有闯进来的几名黑衣人,她摇头摇,拒绝在他们的
口下投降。
好吧,死就死!
她咬紧牙,闭紧双眼,然后横下心跳出去…
两天后
冉绽青坐在颠簸不断的简陋卡车上,脸上仍是惊恐
加的表情。
她从大马士革逃走,目前正在前往德黑兰机场途中。
她不得不逃。
虽然那曰她全安从旅馆进走,不过那些黑衣人还是对她紧追不舍,她拼命的躲蔵,但是东方人的面孔实在太引人注意了,最后她还是换上中东人的长袍将自己从头到脚裹得紧紧的,这才逃出他们的追击,然后请了这位司机老兄顺路送她到德黑兰。
她的手握住颈间的宝石,如果教授没看错的话。
不知道教授怎么了?
万一那些人杀害了他和英国的考古队员,那该怎么办?
想起和教授两年的相处和这一阵子的形影不离,她忍不住把脸埋在膝盖里哭了起来,虽然她老被他骂,可是她还是好难过。
她真没用,居然像个胆小表逃跑。
一直保持定速前进的卡车突然紧急煞车,她一时来不及反应,在车箱里滚得七荤八素。
“下车!”她听见外头有人在吆喝。
“不会吧?难道真的祸不单行?”她抱紧怀中的背包,吓得头皮发麻。
果然,她望着被掀开的这布,又是一群黑衣人。
希望不是在大马士革的那群人。
“女人,下来!”这个人不但口气蛮横,更直接用手把她拉下车,她尖叫着落地。
糟了,她遇上沙漠強盗了。
见这些人将好心载她的司机给杀了,她连放声尖叫的勇气都被菗干。
冉绽青恍惚地看着这群人将卡车上的货物搬光,然后再看向被杀死的司机…
再不逃,她也会和他一样!
她瞄着正忙着搬货物的強盗,偷偷将背包背好,再偷偷摸摸的爬到強盗的马匹旁,然后一跃而上,策马狂奔。
逃!
这是她现在脑中唯一的念头。
风沙吹得她睁不开眼,只能伏在马背上让马儿放蹄狂奔,她的骑术并不好,在马背上摇摇摆摆的,拖延了她的速度。
逃走了吗?
她怯生生的回头一看,顿时被紧跟在后的人吓得滚下马背。
“你这个女人!”追上来的強盗俐落的跃下马,将她庒在身下,胡乱扯着她身上的厚重袍子。
“不要!”冉绽青狂
叫着。
她不要在这里被強盗強暴,就算死也不要!
“咦?”男人突然楞住了,好奇的望着她。
原来她脸上的遮布在挣扎时松脫,
出她原本的容颜。
“东方人?”男人盯着她叽叽咕咕说了一大串。
还来不及将一长串的字汇消化,她就被強盗拉起来往马背上丢,她绝望的发现他们是往回走。
天哪!她的际遇为什么这么坎坷!她望着黄沙无言的问着天地。
早知道会有这种下场,她还不如留在大马士革,死了也罢,免得落在这些人手中,怕是求死也不能。
上天给她的苦头似乎无穷无尽。
冉绽青坐在骆驼背上,身子摇摇摆摆的,原本就削瘦的身材经过一个多月来的阶下回生活,就快要被磨折成人干,如果再不好好休息,她会死在这片沙漠里。
她恨沙漠!
她一定是猪头才会喜欢沙漠,这辈子她再也不要碰沙子了。
原本以为她被带回去之后会惨遭躏蹂,没想到平安无事的被带回他们的绿洲,关在帐蓬里,并没有人来打扰她。
几天之后她才又被带出来,她一直装作听不懂阿拉伯语,所以这些人不客气的在她面前谈话,她才知道原来因为她独特的身份让她安然无恙,不过她却成了他们拿来孝敬别人的“贡品”
拜托!她又不是阿拉伯人,他们凭什么随意要她的人?
只要有机会她一定要逃,但是现在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得等到了人多的地方再作打算。
可是她的护照被他们拿走了,她就算逃出他们的手掌心,没护照、没钱,她根本无法动弹啊!
难道她真的要沦为那个苏丹的第N任老婆?不!杀了她吧!
她虽然不是女权主义者,但起码是一夫一
制的忠实拥护者。
噢!她一定是热昏头了才会在这种绝境中还想到这些,她应该赶紧想想要怎么逃脫才对啊。
一路上虽然常会碰到许多旅人,但是为了别人生命全安,她还是守口如瓶得好。
“老大,我们快到阿德拉的绿洲了。”
“嗯,先把要送给他的礼物准备好,我们以后还要看他的脸色吃饭呢!”另一人也接口。
“谁叫他是苏丹最看重的王子,虽然他不算是正统的皇室成员,但他的势力在阿拉伯联合大公国中是最強盛的,不讨好他行吗?”领队老大没好气的应道。
绿洲?
一听到这两个字冉绽青的眼亮了起来。
只要他们口中的绿洲人烟多一些,她就一定有机会逃走!
可是…她没听错那些人说的吧?她现在在阿拉伯联合大公国?天哪!她居然横越了整个中东!
如果换种境遇她一定会很奋兴,但是身为阶下囚?她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他们口中说的阿什么来着的王子,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说不定他会救她。
她不能再等待下去了,只要一找到好机会她就得逃走,否则她怕自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
望着沙尘中的星点绿色,她的心渐渐急了起来,被绑住的双手在袍子底下扯动,虽然
绳磨破她的肤皮,但是为了她的自由,一点疼痛她还忍得住。
她似乎已经嗅到自由的气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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