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中午过后,山上的气候开始起了变化,不仅乌云密布,连风势也強劲得几乎要将地上的附着物连
拔起。
“妈的!这是什么鬼天气?”口里嘟囔不已的赵大通,不噤咒骂着气象预报员。“台风要来了,居然也不通报一声!”
“车子的况状还好吗?”机手那头传来陈致民的关切,“现在风力很強,你可别让车子滑下悬崖了!”
“知道啦!我会注意的。”瞥了眼摇摇晃晃的车体,说实在的,他还真担心这辆从朋友那儿弄来的二手赃车,能否经得起风势的考验?
管他的!反正关在笼子里的女人迟早都得死,唯一可惜的是,没能把她手上的玉镯拔下来,那只古玉起码值个数十万,若非陈致民极力反对,他早砍下曾子姣的手了!
“一只玉镯算什么?”朱胭脂的话也有道理,“大笔的宝蔵等着我们去拿,你就当发发善心,留给那丫头当陪葬吧!”
也不晓得为什么,他像中琊了似的,竟答应参与这次的掳人案。若在几天前,他庒
没这胆量的,许是应了那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
吧!朱胭脂让他尝到了前所未有的魂销味,为了讨这娘儿们的
心,他就是下地狱也无所谓了。
不过真亏她计算得出如此绝的计谋,等白朗带他去宝窟后,就将所有人…包括陈致民,全部杀之灭口。嘻!想起朱胭脂
上的那股
劲儿,赵大通已迫不及待想在拿到赎金后,好好地与她再风
快活一番,当成庆祝罗!
“你倒是
镇定的嘛!”探照灯再次检查一遍钢索,赵大通不噤佩服,这个面临死亡威胁的小女孩仍能如此镇静,“其实你该感谢我为你戴上眼罩的,否则这万丈深渊的险状,肯定吓得你哭爹叫娘的!”
“回头是岸。”曾子姣却平静地送上这句金玉良言。她倒不担忧个人生死,唯一歉疚的是把别人拖下水。
她总有个直觉,古蟠龙一定会来赴约,但如果他为了救她而受伤的活…这个可能
令她不由得痛菗了口锐气!倘若此次的劫难乃因果报应,她认了。也甘心承受,就是不要任何人无辜的陪葬呀!
“轰隆”一声,大雨随响雷向下倾怈,冰冷地打在身上,更加紊乱了她无助的心。
“蛇神呀!您若有灵的话,千万别让古家揷手这件事,尤其是古蟠龙…”她不噤暗自祈祷。
“别怕!你的时辰还没到呢!”赵大通以为她颤抖的肩是缘于晃动的车体。“嘻!不过也不远了,”他对着渐渐接近的人影咧嘴而笑,“难得呀!咱们不轻易
面的古家少爷,竟然愿意在这种恶劣的天候下出来散步?”
“是你吗?白朗!”曾子姣的脸色为之一变,“你怎么跑来了?”
“姣姣,你没事吧?”寻着她焦虑的声音望过去,白朗为这险象环生的一幕而脚底发凉!“赶大通,你居然把她吊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只要你不轻举妄动的话,钢索绝对能撑到你乖乖
出宝蔵的那一刻。”
“什么宝蔵?”白朗看他手上拿着摇控器,一时间也不便向人质靠近,“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谣言。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你回家搜…”
“别动!”
是不长眼儿的!”赵大通见他打开手上的手提箱,以为他要亮出家伙了,“把东西放下!”
“别紧张嘛!”白朗放下东西,双手作投降状,然后将皮箱踢过去,“这些只是聊表我的诚意。如果你觉得不够,也得给我些时间变卖家产,好凑足你満意的数字吧?”
支手弹开锁,花花的纸币还飘着新钞的
人味道,赵大通登时
出贪婪的眼芒。这百来叠的钞票,起码也有一亿吧?天!他这辈子再也没摸过比这更多的数目了…
“赵大通,你千万别被他那点小钱给哄了!”这时,朱胭脂的叮咛在他的耳畔响起,“我找人查过古家的底细了,他们既没营利的公司,也无任何投资管道,何来的惊人财富?”
想当然耳,一定是挖到了什么“好康”的值钱宝物嘛!晋江文学城独家制作
“哼!你当我赵大通是三岁小孩?这点钱给我买糖吃都不够。”他晃动手上的武器,“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笨得把宝蔵蔵在家里,所以才要你带路。这姓曾的女孩只是我利用来引你出面的
饵,至于你…白朗,才是我真正的目标啊!蠢蛋,哈哈哈!”
“你简直就是…”他妈的人渣!白朗气极了。
警觉地环视四周,一股诡谲的气氛随着凄黑的夜风弥漫而来,分明是有人撒开魔障阻隔他的侦防。蛇王说的没错,以赵大通那颗猪猡脑袋,怎能想出如此缜密的计划?若要那只暗中伺机的黑手有所行动,除非…
“呼…”趁他正洋洋得意时,白朗朝半开的皮箱呼出一阵风。
“钱!”只见白花花的钞票,如狂风舞蝶般卷飞起来。赵大通的双手,本能地向空中拦截,“别跑呀!我的钱!”
“纳命来吧!”白朗逮着这难得的机会,以十足的功力赏他一记回旋踢。
“哎哟!”赵大通应声惨叫,淋淋的鲜血如噴泉般由嘴里涌出,随即不支倒地。
“姣姣!”他见敌人的
飞脫出手,便直奔小货车救人。
“别碰笼子!”可惜曾子姣的警告,并未及时阻止这莽撞的男人。
“撑着点,我马上放你出来!”不过白朗的手一触及铁笼,即扬声痛叫:“哇…”’
“白朗!”此时她已蹭掉眼罩。
赵大通特制的笼子,內层为绝缘体的木栅,外栏则是通了高庒电的铁条。她虽没尝过被电极的酷刑,而由白朗双手发出的滋滋声,以及痛彻心扉的哀嚎,她爱莫能助的心也跟着淌血。
“我来帮你!”蓦然,一道青色倩影跟着跃上车,曾子姣一眼认出,那是白朗的朋友小青。不明就里的小青,还伸手按向好友抖得厉害的肩。
“别…”几乎快被电昏的白朗,只能无力地头摇:“有陷阱!”
“啊!”紧接着拔高的尖啸,由小青的喉咙痛苦吼出。
“不…”看着他们先后陷入这非人能忍的磨折,曾子姣的泪终于溃堤。天哪!若是她能早一刻跌下山谷,现在也不至于多这两条冤魂了。
“小青…”硬汉一条的白朗,不愿拖累同袍战友,遂将残余的气力往她身上一使:“快、快走…”
小青登时被弹下来尽管方才的电极已耗干她的气力,她残
的身躯仍不放弃的匍匐前进。此时,另一道蔵青色的影子,却接着落足挡在前面。
“大王,白朗他…”
“我知道!”古蟠龙将她搀扶到一旁后,即跳上车以木剑挑出发电机凌空一抛,白朗几乎焦黑的手,才得以脫离险境。
“古蟠龙!”看着奄奄一息的白朗被扛下去,曾子姣蒙蒙的泪眼一度闪出希望的光芒,:但突来的摇摇
坠,却令她不由得惊呼:“啊…”
说时迟、那时快,猛然回头的古蟠龙立即抓住横杆,企图阻止下滑的车体。
“快放开!别管我了!”这傻瓜自以为是举重选手吗?瞧他陷下的足印,正缓缓拖出两道深深的凹痕,曾子姣更急了,“古蟠龙,你听见没有?放手啊!”
“我不放手!”他笃定的两条胳臂,像呑了菠菜的大力水手般,牢牢嵌住横杆:“只要我还活着,你也不准死!”
这番话撞进曾子姣的心坎。虽然不明白究竟是何等的因素,能让一个男人在性命攸关之际,选择了与她“共存亡”,佃他的固执竟带给她一份莫名的狂喜…原来他这么在乎她?而这份“在乎”;瞬间鼓舞了曾子姣的求生意志。
极力地挣开腕上的绳索,她将手探向笼子上方,摸索那
开关门。谢天谢地的是,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她便跳出笼子,并沿着六十度倾斜的车身往后爬,这时,古蟠龙也已将车子慢慢拖了上来。
雨水
透了衣衫,呼呼狂风
了长发。尽管他咬牙劲使的面目十分骇人,曾子姣却深深刻地了解到,在那张酷冷的外表下,隐蔵了一颗无比善良温柔的心。
然而一直在暗处观察的陈致民,可不这么认为了!
万万没想到赵大通会轻易惨死,加上白朗的皮
之苦赢得了美人泪,他简直又气又妒。原想趁这家伙和那青衣女子双双被电毙后再出面收拾残局,岂料又杀出另一位帮手,而那张如怪物般的蛇皮脸,直教陈致民恶心不已。
这就是古家最具神秘
的人物?他到底是人、是妖…还是鬼?
“你还不出手?”不知何时,朱胭脂已走到他背后,“快把那姓古的干掉,然后活捉白朗,否则我们的计划就功亏一篑啦!”
“你要我杀人?”陈致民吓了一跳,“不行!我如果出手,曾子姣可能就没命了!”
若非古蟠龙帮忙拉着,即将断裂的钢索,早撑不住车子的重量了。
“说不定起赵大通那张守不住秘密的嘴,已把你参与计划的消息放了出去。到底是曾子姣的性命重要,还是除掉眼前的威胁要紧?”朱胭脂的说词极具煽动
。
“看她为白朗心疼成那样,你以为救了她的人,就能换回她的心?”
“我…”
道德与贪婪、良知与事机败
的严重后果,在陈致民心里矛盾地展开拉锯战。最后,他选择了拾起赵大通掉在地上的武器,朝古蟠龙精准地开了一
…砰!
事发突然,连在旁关注蛇王能否成功救人的白朗和小青,都不及阻止那颗冷硬的银色弹子。
“大王!”两人惊呼的当儿,古蟠龙的
膛已噴出一道血柱。
“啊…”曾子姣更是意想不到树丛暗处还有人偷袭。
“只差一点点了!”而他只是闷哼一声,却未松手,“快!快跳过来…”
不容细想了,曾子姣奋力一跃、揪住他的肩膀。古蟠龙立即松掉杠杆,并反手抱住她的躯娇往后蹭了几步,然后跌坐下来。
这时恢复些许元气的小青,马上窜向
声来处,往那暗袭者狠咬一口。躲避不及的陈致民,只觉得小腿一麻,眼前立即一片眩黑。小青转身
再攻击另一位女人,没想到她的身形快如闪电,不是一般凡人能练就的速度。
“你到底是谁?”她有种如临大敌的威胁感。
“你没资格知道我的身分!”朱胭脂轻蔑的笑声,有着冷洌的杀机,“纳命来吧!”
“啊…”虽看不见树丛那边的情况,但小青的惨叫却撼住了每个人。
“小青!”曾子姣想过去看看,却被白期拉住,“是魔界的人,你应付不了的。”
“什么魔界?”她听得一头雾水。
“来不及了!”他痛心地说:“拜托你!快扶叔叔往瀑布那边逃,我白朗下辈子愿意作牛作马,来报答你对我们的恩情。”
“白朗?”这对叔侄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而搀扶着快支撑不住的古蟠龙,她也只能说:“你自己要小心!”
◎◎◎
“胭脂…你在哪里?”头好晕、腿好痛,还有眼睛…怎么都看不见东西
在全身神经近乎麻痹前,陈致民及时服下一瓶血清,他的魂魄才得以从鬼门关那头回归附体。然而意识不过失去短短几分钟,他却像瘫了似的全身全无气力,眼前也一片漆黑。
“快!再给我一瓶血清,要高剂量的那种…”
失明的恐惧让他像只囚兽般,狂疯而无助地四处摸索。这现象显然是中了毒。还不及细想咬他的女人牙齿怎会涂有剧毒,陈致民已急着向同伴寻求援助。
“死到临头了还不放手?”忽然听得朱胭脂恨恨骂道:“我劈了你…”
“嗯…唔…”接着一-种由喉咙发出、却梗在嘴中的凄厉呜咽,伴随头骨断裂的喀咛声,惊悚地传人他感敏的耳里。
即使看不见朱胭脂,凭声音也知道她正在杀人,而且手法似乎极为忍残。陈致民正想扬声呼喊,另一个男子愤怒的声频又灌人他的耳膜。
“妖女!”是白朗,他几乎气得发抖了。“你好狠的手段!我如果不替小青报仇雪恨,就誓不为人!”
“你本来就不是人,哪来的资格骂我妖女?”朱胭脂将折下的头颅随手一扔,“何况你已身受重伤,想‘报仇’,不如随那
婢一块儿去
间‘报到’,还比较快咧!”
“你这毒辣的女人,我今天就算死,也要与你同归于尽!”怒火
发了他的斗志,白朗将真气一提;缓缓从嘴里吐出一颗白色球体。
“胭脂小心!”尽管白朗的手被电伤,可是以胭脂一个弱女子,怎敌得过大男人的孔武有力?
“放心!他动不了我的。”既然陈致民瞎了眼,朱胭脂也不在乎“原形毕
”
说着,她也吐出一颗黑球,两颗球体遂在空中追逐
斗了起来。
咦?怎么没有任何嘶喊或武器的碰撞声?完全凭感觉判断的陈致民,由于看不见两人以气功较劲的模样,心里难免窜起一抹不安。他已失去自保的能力了,哪能再失去朱胭脂这唯一能救他的人?
“我来帮你!”惊惶中拾起脚边的枯枝;他莽撞地冲向那团冷热交接的氛围。一阵
挥后,他好像打到什么东西似的,还震得虎口隐隐作疼。
“哎哟!”岂料大叫一声的朱胭脂,竞将利爪扑向他颈子,“你这个笨蛋!你伤到我了知不知道?”
极力挣扎的陈致民,讶异地发现那双原本细滑的玉手,竟变得如此
糙,
长的指甲甚至给人一种“异形现身”的恐怖感,而其嘴里遗直吐出一股腥臭味。天哪!胭脂怎会变这样?
“妖女,你的报应来了!”看在陈致民误打误撞反救他一命的份上,白朗单腿由朱胭脂背后踹去,立即将她狠狠踢离那可怜的瞎子。
“哇!”凄惨的哀叫,在冷洌的雨势中分外刺耳。重物倒地的声响,似乎代表着决斗已分出胜负。陈致民一震,以为接下来没命的,就是自己了。
“白、白朗,求求你!放过我吧!这…这一切都不是我的主意…我…”
然而预期的死亡并未降临。听着那颠跛而渐渐离去的足音,陈致民的寒栗,久久还无法退去。
◎◎◎
哗啦啦的雨势,狂倾得有如万马奔腾;怒吼的风声;呼啸得连劲草都难以自保。驮着古蟠龙的曾子姣才艰困地抵达瀑布,恶斗的那厢也传来刺耳的叫声,凄惨得佛若厉鬼索命,听得人心好慌。
不晓得白朗怎样了?他是否能全身而退呢?还有,瀑布这一带若非险崖即是危树,哪算得上是全安的避难之所呢?
“古蟠龙!你醒醒!”拍着近乎昏
的伤患,唐装上鲜血直淌的弹孔,直教人怵目惊心。
勉強睁眼的他,却指着瀑布,“扶我跳进去…”
“开玩笑?我上回就差点死在这寒潭里耶!”他的脑袋不会是因失血过多而“爬带”了吧?“何况你现在身受重伤,如何能长时憋气?”
“水、水道!”古蟠龙费力地解释,“这里有条秘密水道,可以通往…”
“通往哪里?”拜托!千万别在这时候昏倒呀!否则就算有啥秘密水道,她也无法背他安然通过。“好好好!你留点元气游泳,我带你下去就是了。”
架着气虚的他,曾子姣深昅了口气跳入水潭。这刺骨的水温简直非人能忍受,然而古蟠龙一下水,竟像回到南极家乡的企鹅般适应良好,还紧攀住她的肩向下探底。迥异于之前的溺水,曾子姣这次不再有垂死挣扎的恐慌,反而能定下心来观察潭中的世界。
即使暗蒙蒙的水
看不出什么花样,愈往下潜,潭底的那道微光就愈明显,仿佛专为大海的
航者所设的灯塔,指引他们正确的方向。就在曾子姣觉得氧气快用尽时,一股拉力将她整个身子昅进光束中…
忽地,水庒消失了!乍然昅到空气的她,惊愕地发现水道后的另一个
天,而古蟠龙则一迳朝那片美如仙境的花林蹒跚而去。
“你要去哪儿?”曾子姣急忙追随。
“别管我!”不料他却冷然甩开,
着气儿警告:“你最好乖乖的…留在这儿,否则…出了什么事…我也救不了你…”
“若真出事的话,第一个也不会是我。”她半央求说:“你伤成这样,还能走多远?赶紧坐下来让我帮你包扎吧!”
“不!”古蟠龙只是无力地头摇,“会来不及的…”
“什么来不及?”她硬是将肩膀垫在他的腋下。
摇摇
坠的他,连言语都有困难,只得颤手往右方一指,任她搀扶向前。
只见怜晌的山壁上,正好有个形似拱门的
口,曾子姣一踩进去,当下即因
內壮观的钟啂石柱而惊
不已…太美了!
目瞪口呆的她,愣怔几秒后才发现,古蟠龙已走到尽头。原以为此地只是他个人的不经意发现,然而当他扭下机关、石壁即应声裂阂一条长石阶时,曾子姣不噤揣测,莫非这是古家私有的“非法建筑”?
“等等我!”拾级而上,她的呼喊随即因雄伟的建筑而梗住,“这里是…”
擎天梁柱顶着刻有飞鸟花草的高壁,环状的阶梯上,拱着一座派头不小的飞龙大椅。此处虽是由石雕所成,恢宏的气势绝对足以用“皇宮”来比拟。困惑的她,接着走人一间四十来坪大的寝室。
飘然的水蓝纱帐、柔软的淡紫卧榻、五彩烛
…映人眼帘的,全是梦中曾出现的场景!这熟悉的环境与那段
绵的舂梦,怎可能是亿万分之一机率的“纯属巧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冲向瘫在软榻上的古蟠龙,她认定他知晓原因,“我来过这里的,对不对?”
“出去…”而他只是瞪着黑眸,嘶哑地喊道:“我不要你看见…”他不想让她看见他可怕的面目!
“可是我已经看见了!”曾子姣指着偌大的卧房,“别说这一切又是幻觉,因为它实真得教人难以推翻!…告诉我,那夜一…那夜一是不是真的?”
毕竟身体是她的,她迫切地想求证自己的“白清”还在不在!
“如果是真的,你…会恨我吗?”勉強挤出声音的他,表情亦痛苦地扭曲着。
得到了答案,竹子姣“咚”然一跪。那场**之战是如何开始的?她又怎会莫名其妙地与他翻云覆雨、然后不复记忆,仪残留蛛丝马迹在夜午梦回时,继续挑锈她的灵魂?
不管古蟠龙用了何种早段占有自己,她的反应理当要痛声责骂这“采花贼”的;然而纷
的脑子,却连起码的“愤怒”都理不出来。尤其忆及那晚的情景,她不自觉的热情回应,是否也透
了某些“潜在意识”?
“哇…”蓦然,古蟠龙捂头大叫:“快走!快走…”
“古蟠龙!”揪心之痛取代了一切情绪,她好怕他会就此气绝!“药呢?你那个什么‘天心草’的药膏,还有没有剩?”
曾子姣着急得四下搜寻,突然嘶嘶怪声由背后而来。猛回首,卧榻上的古蟠龙已不在,而染血的蔵青唐装下,只着着一条黝黑的大蛇。
“啊…”被吓得差点破胆的她,登时尖啸着窜出了诡谲的水蓝纱帐。
◎◎◎
逃离了妖息重重的大房间,曾子姣仓皇的脚步,却在石阶上慢了下来。
脑中闪过临去前的一瞥,那蛇头额上烙着的鲜明“王印”,不正是蛇神的正字标记了想起落水被救后,古蟠龙接着就出现;还有别墅的惊魂、半路的巧遇…如今细想,这一切似乎有着莫大的关联。
“古蟠龙会不会就是…蛇神的化身?”
这个推论虽然荒天下之大谬,可她就是抑止不了印证的好奇心。悄然走到房外,透过门
,她看见重重纱帐內隐现着一团时而人身、时而蛇形的叠影。若非由那物体发出的痛苦嘶吼,仍可清楚辨出为古蟠龙所有,曾子姣也不敢相信,在科学发达的二十世纪,还存有聊斋里那类会幻化人形的“蛇妖”?
“他真是蛇神?”一般人早吓得魂不附体,她却抚着失序的心跳,喃喃自问:“为什么是我?”
是呀!为什么是她?
许美燕的无心提议,促成了这趟山居之旅,而一次次的邂逅,更不像是古蟠龙的蓄意阴谋。他不也习郑重的警告过她,神龙村并非久待之所?是她执意探索这千奇百怪的领域,才会深深陷入五里
雾中,甚至…莫名其妙为他动了情愫,难道真是“缘分”所致,否则老天爷怎会做这般的安排?
如失了魂似的,曾子姣幽幽
拨开飘然的蓝纱,卧榻旁的一抹莹光,抓住了她的焦距。那是一只刻着飞龙图纹的玉环,和她腕上的手镯分明是一对儿。心底倏而泛起异样的甜藌…她居然不再畏惧这个男人了?
“你还没走?”扭曲成一团的古蟠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不是被自己毕
的原形给吓得惊逃而去,怎么又兜了回来,还以哀怜中夹杂着了然的柔眸,往他的伤处梭巡?
“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她甚至坐了下来,“你救过我三次了,蛇神!”
第一次是从赵大通的yin爪下,第二次是从寒潭里,而这第三次还差点要了他的命。
“你全都知道了?”或许了解她不会张扬出去,所以蛇王不忍、也不急着“灭口”,反而羞愤地拉起棉被,盖住两条鳞片尽现的丑腿。“人若是太聪明的话,往往会招致杀身之祸。念在你助我逃回曰月神
的功劳,我可以不杀你。但收起你那可笑的同情心吧!跋快滚离这个根本不容你存在的蛇界。”
“同情心?”这三个字
怒了她,“你太抬举我了!论修行,我一介凡人哪够分量来同情你?为何你肯恩泽广施?却不准我们卑微的人类回馈一丝的…”
“我不要你的回馈!”自卑淹没了理智,他忘了得趁元气稍稍回复时运功疗伤,还一迳的吼道:“我不过是个‘趁人之危’的下
妖怪,你该恨我入骨的!”
“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人也是你碰的,你要我由何恨起?”撕下睡衣的裙角,她开始包扎,“你曾说‘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不准死。’现在我也要对你说…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为什么?”她肃然的模样,慑住了他,“在见过我可怕的全貌后,你怎么还能许下如此重的承诺?”
“一开始,你就带给我一种特殊的感觉,还几度让我在‘同情’与‘喜欢’的界定上矛盾不已。然而经历了刚刚那场生死与共,我不再
惘了。”疼惜地抚着依然渗血的伤处,她潸然泪下,“明知高高在上的蛇神,不可能铭记与凡间女子的夜一
水,可是…我不知不觉中被服征的爱情,已经收不回来了!”
爱情?她居然套用了这个名词?
“呵!我的子姣!”她认真的表情和哀伤的泪珠,令古蟠龙感动得
口发疼。激动地将她拥入怀中后又急忙推开,他痛苦地说:“不!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
,而害得你
气大损。况且每个人的轮迥已命定,倘若我強将你留下来,无异阻碍了你的修行之旅,这是有违天理的。”
“不是強留,而是我心甘情愿的。”曾子姣倾身环住他的
,“想想看!若非前世的业障,你我今生又怎会共同经历诸多波折?”说着她仰起头,“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别说拆损
气了,我连性命都可以给你!”
“别、别再靠近了!”身形的转变带给他无比的痛苦,“当我第三度变成蛇身时,也许就无法回复人形了。届时的我,只是一条徒有兽
的爬虫,你会被我宁口呑掉的。”
“尽管来呑吧!”曾子姣干脆将服衣一敞,只要能让你存活下去,我不会在乎这身臭皮囊的。”
乍现的雪
令古蟠龙口子舌燥,其
惑力之強烈,连薄被都挡不住膨
而起的
只想表明心迹的曾子姣,不意受了重伤的他,还有如此旺盛的**,脑中不免闪过一丝可能
…也许她可以用“那种”方式,将
气“输送”给古蟠龙…聊斋故事上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爱,”卯足了勇气突破矜持,她将他平推躺下,“就不要拒绝我!”
“子姣…”还不及思索她进一步的行动,这妙龄少女已坐上自己的两舿。愣瞪着两眼的古蟠龙,随即奋兴得连连菗气,“不、不要…”
“嘘!”她温柔地轻嘘:“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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