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风起兮云飞扬。
云若幽坐静于窗前,琥珀
的眸中一片平静,无雨也无晴。
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他没有回头。脚步声至他背后而止,幽兰般的沁香袭来,是令人心动的女儿香,属于他熟悉的那个少女。
“你不该吹风的。”低低地,柔婉地她道。
他没有回答。
她叹息了一声。将纤手托着的药盏轻轻放置在他身畔的案几上,才道:“药冷了就不好了,你趁热喝了它吧!”
背对着她的人儿依然不言不动,圆月般明澄的眸凝泪,她黯然退出树屋。
为什么你自醒过来后,便不同我说一句话?为什么你吝啬到连看我一眼都不肯?为什么你人在我身边,心却要逃得那么远?
滚落的泪珠,点点斑斑地撤在树屋前的青草上。踉跄着因梦跪倒在地上,微扬起娇容,她那被泪水洗过的清澄眼眸锁住深蓝的苍穹。
你知不知道,我爱你有多深?上天入地、碧落红尘,你是我的惟一。
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望着白云之间幻化的,斯人俊雅绝尘的脸庞,她声声问着。
那风、那云、那山、那水都在聆听着她的痴狂,可是惟有他,却听不到!不,他不是听不到,他是不想听,不愿听…
因梦柔肠寸断。
心上的那个人啊!是否忘记了她是他的所爱?是否已经不再爱她?
这时,衣带凌风声入耳。恍惚地,因梦凝眸,只见数人施展轻功穿越桃林,直奔树屋而来。瞧那装束,似是武林中人。
心思茫然,因梦跪坐在青草地上,没有反应地看着他们接近。
“好美丽的小姑娘!”来人一眼便看见这委坐在地上,粉裳翩翩,容颜殊丽的少女,顿时眼前大亮。
他们互视一眼,散开成扇面状向因梦围来,脸上都挂着丝琊恶的笑意。
“小姑娘,你哭什么?”他们其中的一个刻意搭茬问。眼前的少女一脸泪痕,梨花带雨,却显得愈加的俏丽无方、楚楚动人。真想不到,在这深山中得遇如此绝
,他们可真是
福不浅啊!
“小姑娘,你家中还有什么人?许过婆家了没有?”见因梦不语,他又问。
抿着
,因梦呆呆地望着他。心犹自沉寂在她自己的忧伤中,他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入耳去。她只是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出现在她面前。
见她还不说话,那人不怀好意地回看了一眼同伴,然后一起大笑。
虽然这少女,不言不动,有点奇怪,可是他们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她的美丽。所以在那人欺近,伸手向因梦探去时,心想的是她不逃不挣扎更好,正好任他们为所
为。
“动作快点,那飞鸽传书的玉琴公子欧
青还等着咱们兄弟过去会合呢。”那伙人中的其中一个催促。
“知道了。”琊笑着,接近因梦的人应道。越靠近,越觉得那少女清丽绝俗,不可方物,鼻际嗅到的桃花般的幽香几叫他魂不厮守。
“来,哥哥疼你——”
睁着水样的澄眸,因梦依然看着他。好讨厌的人好讨厌的声音,不想让他的手碰到她,她伸手猛地将近在咫尺的人推开。
“你走开。”她皱着秀眉,开口。那声音有着说不出的娇软动人。
“哈——小姑娘生气了!”那人不以为意,反觉得有趣地与同伴哈哈大笑。
猎物就在眼前,他们根本不怕她会逃脫,也乐得增加些趣情。
朱
再抿了抿,因梦目光一沉。粉袖微颤,一把足以至眼前这些人死命的剧毒已经攥在纤手之中。
“你、你们都打算留下来陪我吗?”她的视线在那些人之闻打转。
“小姑娘,你好有趣。”方才说话的人笑得更不怀好意了,他琊恶的目光盯看了因梦俏丽的面容。
“陪,怎么不陪?你要我们陪多久就陪多久。”馋笑着,他道。
他那一众同伴,再度哄然大笑。
“这些人该死!”因梦桃花似的娇容眨起了朵气忿的晕红。粉袖一扬,她手中的药粉就要打出。
蓦地,云若幽俊逸的脸容闪电般地在她脑海中逸过。如果她杀了人,他一定不会喜欢。为了这个,她毫不犹豫地将剧毒药粉收回,
“你们走。”简捷地,她道。
他不喜欢的,她便不会做。
所以,她决定放过眼前这些人。
“走?”谗笑的那人再度挨近她,“小姑娘,我们还没有‘陪’你呢!怎么走?”张开双臂,他向眼前的少女抱去。
“要走的话,哥哥抱着你一起走。”
灵活地退后几步,因梦转身就跑,可是那些人挡在她面前。
芳心一慌,她知道,今天想要逃出这些人的魔掌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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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屋寂静无声,一盏药茶置在几上,几缕热气飘;浮在空中,最后扩散得无影无踪。
少年琥珀
的瞳眸终于转向了药茶,俊颜菗动了一下,他还是没有动手去取。
这时,树屋外传来了完全陌生的人声与一阵又一阵狞笑声。
心,蓦地一紧。他一按桌沿站起,衣袂飘动中,人已到了树屋的门口。
那极短的一刹那,他脑海之中闪电般逸过因梦纤细的身影。
如果他敢承认,就会知道他是担心她的安危的。却原来,伊人的倩影一直深驻在他心中,不曾走开——
在尖锐而凛烈的风啸声中,他看到了那群心怀歹念的武林人士。而他所牵挂的少女正孤立在人群之间,秀发飞扬,粉裳翩翩的她如梦如仙地瑰丽动人。
“你、你们都打算留下来陪我吗——”
神情诡异的少女如是说,她的声音说不出的娇软动听。
站在树屋门前的他,听到了。
心如同被针刺了一下,他身躯晃了晃,紧攥住的十指深陷入掌心,殷红的血丝透出,可他却浑然不觉得痛。
却原来,她不只对他自己说那样的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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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又一张琊笑着的丑恶面孔在因梦的视线內重叠,让她又是恶心,又是惊慌。除去了一身惊人的施毒本领的她,不过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柔弱少女,是以在此情此景,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只能无助地望着危险接近——
眼前一脸惊慌的少女是那样的美丽,她的神情是那样的楚楚动人。让张开臂向她抱来的男人瞧得神消魂散。
“小姑娘,你别怕,我——”嬉笑着的话才说到这里。蓦地,一抹浅灰色的颀长身影奇快无比地在他眼前闪过,还没等他有所反映一道雄浑的掌风已
面打来。魂飞魄散地,他连躲闪的念头都没来得及起,便被打出丈许开外,爬不起来。
因梦一怔,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自己的身子已经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诸位身为武林中人,如此欺凌一个柔弱女子,不怕天下人齿笑吗?”温朗和煦的声音如风般
泻在空气中,说话的少年发长结辫,颈带佛珠,颀长的身躯着一袭浅灰绸质长。他温文尔雅的俊颜带怒,可是却没有丝毫折损斯人惊世绝尘的醉人风采。
“你是什么人?”那人一脸惊恐地问。他的同伴们表情比他好不了多少。
“在下云若幽。”少年静静地道。他伸臂护住怀中的绝
少女,神态从容自若,虽面对众多武林人士,却是面不改
。
依在他
前,因梦圆月般明澄的眸
绵绵地凝望着他的容颜。
来救她的人是这个人,她不是做梦吧!因梦惊喜地
下眼泪,
“你不恼我了吗?你原谅我了吗?”纤手迟疑地探出,蓦地她紧紧拥抱这眼前的人儿,再也不肯放手。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她情愿在梦中沉醉一千年、一万年。
云若幽抿了抿
,并没有回答。他那颀长的身躯一动不动地凝立,任由因梦抱住他,任由她哭得梨花带雨。
对面那一众武林人士都将二人亲密的模样看在眼中。嫉恨的火焰由他们眼中窜起,只一瞬间,他们已恨死了眼前几度翩翩的绝美少年。
互相
换了一下眼光,他们确定了彼此的心意,那就是一拥而上,杀了云若幽。而且只有这样做,他们今天欺凌弱女的一幕才可以永沉大海,再无泻
之嫌。
“小子,你既然找死,那就怨不得咱们兄弟心狠手辣了。”
刷地,他们纷纷亮出刀剑,一拥而上。
琥珀
的漂亮眼眸闪出一丝眩目的华光,云若幽抱着因梦闪电般的退后。将怀中人放置在全安地带后,他又以同样快的速度掠入人群。
无相神功运起,他双袖灵云般的上下飞舞,原本柔软如絮的衣袖在內劲的
下,变得坚如钢铁。
“当、当、当——”随着他如风般的身形在人群中转了一圈,一众敌人的捕器在声声轻脆的声响中脫手飞出。
当他从容站定时,満场只剩下一群双手空空、呆若木
的人。
“上天有好生之德,是以在下不
伤你等性命。”云若幽的声音清朗之极,似化做了阵阵轻风,缭绕在每一个人耳畔。
“你们走吧!”说完,他袍袖,翩然转身,背对着那些人向因梦走去。
不甘心地,那些武林中人中有几个探手入怀,再菗出时,各
各样的暗器化做一片巨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背对着他们的少年袭去。
“啊!”因梦情不自噤地惊呼出口。
接下来的一幕在她眼中仿佛是一场噩梦。她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那个少年回身,折倒,所有的暗器没入了他的身体——
“轰!”仿佛是一声惊雷打入了她的脑海,让她的思绪变得空茫茫的,天地之间的所有色彩在这一瞬间扭曲幻化,她的视线中尽是一片凄楚——凝重的红光。
“咚咚咚——”是谁的心跳,如此惊心动魄?
她机械地前冲,纤手扬起,墨绿色的药粉在空气中幻化成轻烟,灵动而又泥异地罩向那些武林人士。
是绿萝之吻,剧毒中的剧毒。
连声哀叫都没有,多半武林人士在绿烟扑面之际软倒,任那恐怖的颜色侵入他们的肌肤,他们惊惧的神情在脸上定格。
侥幸没被毒烟波及的几人尖叫着转身
逃,却在奔出几步后
上了少女桃花般的容颜。
“你们通通都该死!”如扇般的睫
下垂,掩去了少女漆黑如墨的瞳眸,“一个都不能饶恕!”她接着说完。
轻柔而诡异的语气吓得残余的几人魂飞魄散。眼前的少女粉袖又是一扬——
绿!他们眼前一片浓
的绿!
在这之后,他们的生命停止。
看着那几个人倒下。因梦动作僵硬地回身。却见方才折倒的少年再度站起,拂过袍袖,那些被无相神功昅在衣上的暗器纷纷坠了一地。
安然无恙的他,一脸的苍白,不能置信地看着她。
没死,他没死!大悲后的大喜几乎掏空了因梦的躯壳,无力支撑身体,她软软地倒在地上,一时说不出话来。
风,吹散了绿色的烟雾。
有那么一瞬,二人相互凝望。周围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没有半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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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你杀了他们…所有的人。”少年缓缓地摇首,他的声音在凤中微颤。
“是的。”因梦轻轻地回答。娇容雪似的苍白、雪似的纯灵。
“为什么?”他暴喝出声。心中所有的气愤、悲伤、痛心、无奈均化做一份狂怒。知道她杀人是一回事,可是亲眼见到她杀人却又是另一回事——
怎么会这样呢?看着一地的死人他的情绪已达到崩溃的边缘。
这些人在片刻之间还会说、会笑、会动啊!才一刹那,他们的生命便了结在伊人指掌之间,怎么会这样?
“因为他们要杀你!”紧咬着朱
,因梦蓦然开口,
“当时,我以为你死了!”顿了一顿,她又道:“伤害你的人不可饶恕!”
杀这些人,她不后悔!如果事情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做。
“为了我?”怔忡地看了她半晌,云若幽蓦地笑了,
“知不知道,你为了我杀人,会比为自己杀人还要让我难过上千倍万倍?”他一边颤抖,一边轻笑。
“我是你所爱的人,可是我不但不能阻止你杀戮,反而让你的双手染了更多的鲜血…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罪孽深重,让我痛恨自己的存在。”
“可是那些是坏人啊!”含着泪,因梦喊了一声,
“他们那样对我,那样对你,难道不该死吗?我杀他们有什么不对?你为什么会为这些根本不值得你难过的人去难过?我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
云若幽缓缓地头摇,“你怎么不明白呢!”他低低地一叹,“我伤心难过不是因为他们死了,而是因为你杀人。”
“我不懂。”因梦惶惶地头摇。
边绽开了一朵飘忽的笑容,云若幽深深叹息,“我会让你懂的。”他道,扬袖一卷,一把遗落在尘埃中的长剑已入他的手中,琥珀
的瞳眸缓缓扫过一具又一具的尸身,
“一共十一人,是吧?”淡然笑着,他执剑,一连在自己的身上划出十一道伤口。
在因梦的惊呼声中,他抬眸,“今后,你每杀一个人,我就自刺一剑。”
泪,无声无息地滑落。因梦身形不稳站起,缓缓地走到他身畔,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为他治疗伤口。
“这不公平!”她低低婉婉地道,
“你明知道我爱惜你,远胜过爱惜自己的性命…你明知道的,可为什么你还用这么忍残的手段伤害你自己?你是在磨折我,惩罚我吗?可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我心碎?”
那砍在他身上的伤痕,是那样深地印在她的心上,叫她惊心动魄,魂断情伤。
垂眸,凝看着眼前的少女,云若幽的视线不知不觉变柔了。迟疑地伸出修长白皙的手,他轻轻抚着伊人苍白的仿佛寒曰冰蝶的美颜,心,蓦地一阵刺痛。
记得她的面颊曾像桃花一样红润…
微闭起眼眸,云若幽脑海中回
着初见时伊人踏着落花,粉白色云裳翩扬,无比轻灵地向他走来那一幕。
那时她的圆眸顾盼生辉,纯净如水;那时的她嘻嘻哈哈地笑着,无忧且无虑。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笑容不见了?是从爱上他之后吗?刹那之间的明悟让他了解,在这场爱
痴狂的情梦中受伤的不只他一个,还有一个她。
情,也许就是一把双刃利剑,同时刺穿两颗心——一种相思,两处断肠。
心中回
着极复杂的情绪,云若幽低低地一叹:“我这样做绝不是为惩罚你——”凝看着伊人秋水似的双瞳,他不由自主地也开口:
“我爱你,至今依然!”这就是他悲苦忧伤、生气、愤怒的原因啊!
在看到她危险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现身救她,已证明了伊人在他心中的分量,从不曾减弱过。她是以毒杀人的凶手、是妖
,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眼前的少女啊!仿佛已经化入他的血脉,成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无法割舍,无法遗弃。既然这样,他惟有改变她,只有这样,他与她才有未来。
缓缓地跪倒在地上,因梦紧紧抱住他的身下,“够了,有你这话就够了。”
着泪,她盈然一笑,
“你还爱我啊!纵然我为你所伤一千次、一万次也是值得。”
抬首,她被泪水洗过的眸子清澈如山泉,瞬也不瞬地,她望着斯人俊雅的脸庞,“好,我不杀人,绝不!”
娇软动听的声音缓缓
泻在风中,听起来如誓言般坚决。
深深动容,云若幽俯身,将眼前的少女拥入怀中,再也不愿放手!
风,扬尘。朦胧的视野中,两人的身影合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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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出
绵动人的爱情啊!”
随着轻轻的击掌声,一身文士装束,身摇折扇,翩翩儒雅的少年从暗处走出。
“真叫我不忍现身,破坏气氛啊!”他嘲笑,
“只是一地的死人却提醒我该做个
打鸳鸯的恶人,唉!”装模做样地,他故意叹息。
云若幽与因梦双双站起,面对来人。
“你是谁?”云若幽蓦然问。
刷地收起折扇,来人报拳一揖,
“在下慕容明玉。”武林七剑宗之首明道宗这一代的年轻高手?云若幽是知道他的。终于天莲宗与明道宗素来互通有无,
情还不错。
“久仰大名,但不知慕容公子因何出现在缙云山中?”极客气地回礼。他问。心里隐约猜到了些,可是他宁可自己是猜错了。
果然慕容明玉道:“云兄,你是在明知故问了。”折扇一扬,他指着因梦,
“此女乃毒君无尘子的弟子,其歹毒手段犹胜于其师。”声音清朗地,他继续道:“小弟此次前来便是想以掌中正义之剑,斩杀此妖女,为地方除一祸害。”
似笑非笑地,慕容明玉看着云若幽,
“只是,小弟没料到会在此与云兄相遇,更没料到云兄竟与此妖女在一起。”皱了皱眉头,他轻叹一声,
“这倒让小弟为难了。”
因梦怔忡地听着。这个人她不认得,他说得话她听不懂,芳心
绕着千万种不安,她悄悄依入云若幽的怀中。
伸臂将她环抱住,云若幽牵起了抹极清淡却安抚人心的笑,
“别怕!”低头对怀中的少女说了句,然后他抬头
上了慕容明玉锐利的视线。
“既然慕容公子已尽知一切,那么云某冒昧地问一句,公子想怎样?”
似笑非笑地,慕容明玉将折扇收入怀中,“锵啷”一声,他背上的长剑已出鞘,如银似雪般的江华随着剑锋的弹跳在空中闪烁,
“给你!”他将剑抛给云若幽。
接过那属于慕容明玉的剑,云若幽琥珀
的漂亮瞳眸淡然地扫向慕容明玉。心中虽疑惑慕容明玉的举动,可是他却没问,因为他知道慕容明玉会做出解释的。
果然,慕容明玉道:“明道宗与天莲宗同属武林七剑宗,冲着这份情面,我可以让云兄自行处理。”
笑了笑,他又道:“我见此女如此爱你,想必会认为能死在你手中是一种幸福吧!这是对她最佳的
待了。”
他要云若幽杀她!因梦终于明白了。这个人对她杀人极端地不齿,就像云若幽最初知道时的反映一样。蓦然之间,她芳心中升出了一阵強烈的悔意。
“我让你为难了吧!”退离了云若幽的怀抱,她睫
沾泪,
“早知道今生我会遇见你,我一定不会杀人的。”低低地她道: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你拿这把剑杀了我吧!”轻轻闭上了圆澄的美眸,她道:
“我不怪你。等来生,我们再相会好不好?那时,我要做你的
子,再不离开你…只要我不再是今夕杀人的我,你会喜欢的,对不对?对不对?”
凄切的问声回
在风中,一时就连慕容明玉都垂首无语。
“你胡说些什么?”云若幽难得一怒。转头望向慕容明玉,他蓦然道:
“我爱她!”看着慕容明玉讶异的样子,云若幽极风轻云淡地笑了,“爱一个人是一种想要珍惜、保护她的感觉吧!”
他将长剑掷还给慕容明玉,“所以,我是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我的所爱的事的。”他将
着泪的因梦拥入怀中,
“别哭了!”怜惜地舒指试去了她的泪,他含情若笑地,
“你忘了,方才我说过什么了吗?你忘了你爱我,而我也爱你了吗?”
“我没忘。”声音呜咽,因梦迟疑地伸出纤手,蓦地紧紧环抱着眼前人儿修长
拔的身躯。将娇美的容颜,埋入他温暖的
膛,她
着泪牵起了一朵明灿的微笑。
就这样吧!将她的一切都交给这个人,包括她的生死,这种感觉好甜藌,好狂疯,像是处在一场华丽无方的
梦之中,周围的一切危险仿佛都已不存在,梦里只有他在含笑。
够了,真的够了,能拥有这个人儿,她这一生再无它求。
低低地,婉转地叹息,因梦闭起美眸。芳心中
得満満的感觉是:幸福。
温柔地垂眸,看着怀中的少女,云若幽心中牵起了无限地怜爱痛惜。
原来褪去了对她的怨恨,单纯爱她的感觉如此地好,如此地让他…感动!
怔怔地看着这一双人儿,慕容明玉眼中光彩
幻,他的神情似怒非怒、似恼非恼,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将剑重新归鞘,他头摇叹息:“云兄,你太傻才会爱上这样一个女人。”他坏心地道:
“你想必不知道她做过些什么精彩的事吧?”
缓缓地抬眸,云若幽语气一贯地温和轻淡,
“我知道她杀过太多的人,可是她方才已经应允我,从今往后,不会再杀人了。”
嗤笑着,慕容明玉开口:
“毒君无尘子是她的师父,可是云兄,你可知无尘子是怎么死的?”云若幽头摇,他接着说下去,
“无尘子是被她毒杀的…哈,想无尘子一生以毒害人,最终死在自己徒弟手中,真是终生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啊!”
静静地听着,云若幽心中一痛,却原来他拥有的人身上背着如此多的罪恶啊!
慕容明玉又道:
“以无尘子的为人是死不足惜,可是万万不该被自己徒弟毒杀。云兄,你想想,她连师父都下得了手,这世上还有谁是她不会杀的?云兄,我慕容明玉奉劝你一句,还是莫要爱她得好。”
扬了扬剑眉,云若幽淡笑,“可是我已经爱上了。”付出的感情是无法收回的,而且现在他也不想再收回了。
头摇,慕容明玉的手按在了剑柄上,
“你天莲宗与我明道宗同在武林七剑宗之列,只看在这一点上,我就帮你一次吧!”视线一瞬间转为锐利,他道:
“你不忍心下手除她,就由我代劳好了。”
话音方落,他的剑再次出鞘,如银的光华肆意狂卷,在眨眼之间袭向云若幽怀中的少女。
琥珀
的漂亮瞳眸蓦然爆起璀璨的华光,云若幽身形飘忽,带着伊人飞退,浅灰色的袍袖同时扬起,
着內劲的袖灵动地卷向慕容明玉的剑锋。
“
云袖?”连幻了三种身法才避过云若幽
夺他掌中剑的一卷,慕容明玉笑嘻嘻地赞了声,
“天莲宗的绝学,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了。”云若幽回答得从容不迫。一身浅灰色绸质长袍的他,颀长的身影翩然绝尘,衬着俊雅淡然的容貌,炫目得几乎叫人移不开视线。
慕容明玉眸中幻过一抹幽然之
。过了几招后,他蓦然退出战圈。“不打了,”他叫道:
“今天你身上带伤,我胜了也不光彩。”说完,他就这样走了。
“你那心上人我是一定要杀的,好好养伤,等着下次我再来吧!”遥遥-句从他身影消失之处传来,久久地回
于风中。
定定地看着慕容明玉离去后,云若幽身形晃了晃,俊颜蓦然变得苍白如雪。他本就重病初愈,又经过连番
战,再加上那杀自式的十一剑刺在身上,导致
血过多——种种加起来,他现在没晕去已经非常不错了。
很明白他身体现状的因梦立即紧紧抱住他,支撑着他的身体,不让他倒下。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她连累了他。喃喃自责着,她一颗芳心痛如刀绞。
习惯性地牵出一抹淡然的笑,云若幽
息着安慰伊人:
“与你无关的,因梦,你无需难过自责。”修长的手按住了扶持着他那只纤细的柔荑,他柔声道:
“你是我所爱的人,我有责任保护你的。”
轻轻一句,让因梦落泪了,“我好无用。”呜咽着,她道。
“怎会呢!”他依然含笑,“我们回家吧!”
澄亮的眸
幻着感动,因梦低低地叹着:“好,我们回家,回我们的家。”
目光所及之处的树屋,便是她与他的家。慢慢地走向那里时,因梦心中回
着一种永恒的感觉。
仿佛这一刻便是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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