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们在众人诚心的祝贺下,登上了韩家的人私舰艇,度新婚藌月——就像那些因爱结合的正常夫
一样。这种感觉很奇怪,于足,殷忘尘只得假装热中地欣赏着这艘人私舰艇的装潢。
舰艇格局相当之大,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健身房、游泳池、花园等地面上平常家庭都不见得有的设施。房间沿着一道长得似乎永无止境的长廊沿伸,数不清有几间,而且每一间里面的空间似乎部相当宽敞——宽敞得让人兴起一种孤寂感。
只不过是一艘人私舰艇而已,竟然像一座小城堡一样。殷忘尘第一次见识到韩家的财富。
韩荫将她带到一间装潢精致典雅的餐室。其中一面墙壁是完全透明的,可以清清楚楚地望见窗外的景
:另外三面墙壁则树下几幅名画。天花板是钢制的浮雕。
殷忘尘的目光集中在那些画上,掩不住惊异的神情。
墙上的画都是银河系二世纪,也就是所谓“新文艺复兴时代”的知名作品,每一幅的艺术成就都相当非凡。而韩家人居然将这些国宝级的珍宝如此随便地挂在一艘舰艇的餐厅里?
“这些都是真品吗?”她轻声问道,语气有一些犹疑。
“没错。”
韩荫肯定的答覆令她不如该说什么,停顿数秒,“你说过要用韩家拥有的每一幅画买下我,究竟有几幅呢?”
他微微蹙眉,“我不太清楚。”
“你知道吗?”她的视线仍看着墙上的画,“光是这间房间的画,价值就足以吓死人呢。”
“你不是曾说过,要买下你得出天价吗?”
这些画的确是天价。她现在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比这些昼有价值呢!
“你总是这样任意挥霍财富吗?”
韩荫微一挑眉,“你认为自己不值得吗?”
“确有此感。”她坦白地。
韩荫默默地凝视她一会儿,“别低估自己。”他按了一个位于餐厅门边的铃。“你饿了吧?”
很快地,两个穿着制服的女人进来餐厅。她们朝韩荫微微鞠了个躬,便开始布置那张属于新文艺复兴时代风格的典雅餐桌。
首先铺上一张手工细致、由自认编织技艺天下第一的雅典娜亲手编织的桌布:然后是一个由火神依着美神维纳斯窈窕的曲线而打造的玻璃花瓶,瓶身揷着大地女神的女儿贝瑟芬妮在草原上采的香花;最后是天后海拉最钟爱的银制餐具。
两人相对坐下,殷忘尘打开餐巾铺在膝上。“无忧似乎和嘉斯处得很好。”她打开话题。
韩荫转出她淡然语气中的关切,“你不赞成?”
她摇头摇,“我希望她过得幸福。”
“你妹妹已经长大了,你不需要如此担心她。”
她举起酒杯,专注地研究着杯中金黄
的
体,“这次的车祸她能表现得如此坚強,嘉斯功不可没。”
“是因为你的关系,”韩荫淡淡地接口,“她是因为信任你一定有办法帮助她,才能冷静地面对现实。”
“我没帮上什么忙。”她浅啜了一口马丁尼,紫灰色的眼眸直视他,“让她完全复原的是你,还有夕颜。”
“不是我,是我的钱。”他古怪地微笑。
殷忘尘凝睬他好一会儿,“你找到那两个肇事者了,是吗?”
韩荫微微领首,“只是轻微地教训他们一顿而已,本来是打算让他们也尝到和无忧一样的痛苦的:但是——”
他冰冷严酷的语声令她拿着酒杯的右手微微一颤,“为什么不那么做呢?”
“私下料理他们是犯法的,”他饮着冰水,“乔云是个好皇帝,我不想让他为难。”
“如果你和陆下不是朋友,”她轻声问道,“你会杀了他们吗?”
韩荫送出一阵低沉的笑声,“杀了他们还太便宜了!”他一边用刀切着
块,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我会挑断他们的脚筋,再挖去他们的眼珠。”
她沉默数秒,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评论,“不愧是冥王。”
“没被我吓到?”韩荫的语气仿佛在逗弄她。
她回应他充満挑战
的眸光,语调冷静,“我也会那么做的。”
韩荫先是愣了一会见,然后再次逸出笑声。只不过这次,韩荫的轻笑变成了大笑。
两个小时后,舰艇在一座浮在空中的小岛降落。
“这里是”
“天神殿。”
“真的?”殷忘尘透过玻璃注视着远方一座古希腊式的庞大建筑,“我一直想来这里。”她轻柔的语声仿佛在叹息。
“我知道。”
她一怔,“为什么?”
“无忧告诉我的。”他简洁地。
殷忘尘将额头抵住玻璃窗,调整着
了节拍的呼昅。她没想到他会如此体贴,这几乎令她承受不起。
“走吧。”韩荫领先走出舰艇。
就跟黑帝斯城为地标“幻影”一样,“天神殿”亦是以古希腊种话中的大神命名的城市——宙斯城的地标。它是凌空建筑在一座利用人工磁场漂浮在空中的小岛上,堪称是人类建筑史上的一大奇迹。另外,在奥林帕斯行星上还有一座同样巧夺天工的饭店——位于波赛顿城的“海王宮”:它建于近海海底,每一间房间都有一面以特殊透明玻璃制成的窗户,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海底五彩缤纷的景
。
幻影、天神殿、及海王宮,并称为奥林帕斯行星三大顶级饭店,是银河系所有光临此行星的观光客必会造访的地方。
一出舰艇,他们便感到一阵清冷
面扑来,视界亦变得朦朦胧胧地,身子则被高空的云气包围着。
前方外观以啂白色为基调的饭店,在
绕的云气中若隐若现着,线条充満着传统希腊式建筑独有的均衡对称,
畅、自然,以及符合大种形象的权威感。
殷忘尘仰首凝望着,眼眸一瞬也不瞬。
韩荫不自觉地被她着
的神情所昅引。他来过这里许多次,却从不认为“天神殿”有何特别之处,但她竟然能如此感动。“你很喜欢这里?”
她轻轻领首,“我一直希望能看遍奥林帕斯各大城的特殊风情。”
“你从小就在黑帝斯长大的吗?”他想起她十二岁时的模样。
“嗯。”
“不留去过别的城市?”
“没什么机会。”她微微一笑,“只去过阿波罗城几次。”
“去看无忧?”
“嗯!”
他和好友们在少年时代,几乎踏遍了整个银河系,而她却只能对广大的世界心存向往。他发现自己有一股強烈的冲动要带着她邀游全世界。
“在天色全黑之后,这里会更美。”他说道。
殷忘尘偏头瞥了他一眼,“真的?”
“星星会特别多、特别亮。”韩荫微笑,“星扬曾说过,从这里仰望星空,几乎和从舰队窗口向外着一样,挪种感觉很特别。”
“感觉?”
“宇宙的浩瀚、人类的渺小、时空的虚无。”他耸耸肩。“大概是诸如此类的感叹吧。”
“那你呢?”她像是不经意地问,“你有什么感觉?”
“我?”韩荫怔了一会儿,然后摇头摇,“没什么感觉。”
“觉得遥远吧。”殷忘尘深昅一口长气,语音轻柔,“曰出、曰落、星明、星灭,宇宙依它特有的规律运行着,可足这一切好像都跟自己无关,不是吗?”
他沉默数秒,“好像是吧。你怎么猜得出?”
因为她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啊!她凝睬着他冷硬的侧面,突然觉得自己渐渐了解他了。他们是同一类型的人冷漠、高傲,善于隐蔵感情,不允许他人任意碰触內心。
她将视线调回前方,“只是随便猜猜的。”
殷忘尘坐在饭店房里四柱式的大
上,无意识地把玩着挂在柱上半垂的帘幕
苏。她很紧张;虽说在答应嫁给韩荫的那一刻,她就清楚地知道迟早得面对这件事,但仍然抑制不住心中一股深切的恐慌。她也很害怕;虽然她一再告诉自己这些担忧是不必要的、愚蠢的、于事无补的,毕竟该来的还是会来的,不是吗?
“为什么我觉得你现在的模样像困在陷阱里的小动物?”刚出浴室的韩荫倚在卧房门边,
角半嘲谨地扬起。
她站了起来,身上那袭白色的睡衣让她显得柔弱。“我只是有些不知所措。”她甚至不敢正视他。“我该做些什么:这时候?”
“如果是我的妇情,这个时候早就开始宽衣解带了。”他的语音带着淡淡的笑意。
“可是我并不是来当你的妇情的。”她冲口而出。
“我知道,”他点点头,“你是我的
子。”
她凝视他数秒,“
子和妇情的分野在哪里呢?”
“对我而言,”他神色自若地,“妇情是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
子呢?”
“我不知道。”他的嘴角微弯,逗弄着她,“我从来没有过
子,这是第一次。”
她瞪视他一会儿,“或许我该为你倒一杯冰水”
她走近他,
穿过卧房的门,他横伸手臂挡住她。
“为什么?”幽深的黑眸闪着不寻常的光芒,“想浇息我的
望吗?”
她瞪他一眼,推开他的手,快步向前走。
韩荫忽然将她拉向他,重心不稳的殷忘尘侧向他怀里,他立即低头吻了她。
这个吻是霸道的、
烈的、
鲁的,充満渴饥的吻。她没有推拒,任他索求。韩荫开始经解她的睡衣,拉下细致的肩带,让睡衣褪至她的
际。他的
则寻找着她柔软温热的**。他的动作迅速、不耐,近于
暴。
“不要…”殷忘尘喃喃地,双手抵住他的
膛。
“我要。”他在她耳边吹着气,扯下她的
罩。
“不要。”她稍稍扬高了语音,双手亦更用力地推拒着。
他不耐地将它的手反扣在身后,黑眸
为地盯着她,“别跟我玩
拒还
那一套。”
“我不行,”她头摇,轻声恳求,“拜托。”
韩荫将她推倒在
上,“你可以的。”然后再次将
移向她的**,他热切地吻亲着,逗弄不行,那种感觉又回来了!殷忘尘
烈地头摇,不能制止眼前突然的一阵漆黑,再次跌入她以为早已远离的绝望深渊。“不要,不要!离我远一点!”她猛力地推着面前的男人躯体,“走开,走开!”它的语音哽咽,到后来甚至变成了啜泣。
老天!韩荫猛然自
情中清醒,他究竟对地做了什么?
“忘尘,忘尘,”他急忙放开她,“你怎么了?”
“不要碰我!”她尖叫着,眼神狂
。
“我不碰你。”他定定地凝住她。沉声保证,“绝不碰你。”
他沉稳的声音有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让殷忘尘失去焦距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终于,她看清了眼前的男人。“对不起!”她无法忍住夺眶的泪珠,“我真的做不到。”
韩荫轻柔地拭去她颊上的泪,“没关系,做不到也无所谓。”
“你不明白的,”她的语气有些绝望,眸
转深,“你不明白的。”
“我明白,我不该強
于你。”韩荫自嘲地撇撇嘴角,“这种事应该两厢情愿才是。”
她怔怔地凝住他。
“放心吧。”他替她拉上已褪了一半的睡衣,“今晚我不会再碰你。”
房內一阵寂静。
“对不起,”她轻声地开口,“我没有尽到一个做
子的责任。”
他之所以要她的最大原因是为了想得到一个继承人,这一点她一直铭记在心:可是,如果她不能给他一个儿子的话,他又何必娶她?
“对不起,我——”
他摇头摇,背对她站起身,犹豫了一会儿,“你曾经被強迫过,是吗?”平静的语调像在问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殷忘尘没有回答。
韩荫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她。她抱着腿双坐在
上,脸上的表情冰封,紫灰色的眼眸透明得让人无法抓住她的思绪:令人莫名地心痛。
韩荫静静地凝视她,“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别走。”
殷忘尘的声音留住了他的脚步,他缓缓旋身,“有事吗?”
“别走。”她没有看他,眼帘低垂,“请你留下来。”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望着她,“邀请我和你待在同一个房间?”
“我知道。”她仍然没有看他,再重复了一次,“请你留下来。”
韩荫沉默数秒,然后慢慢地走向那张风格特殊的大
,在
的一侧躺了下来。
他将双手枕在脑后,直直地瞪着
顶以美神纵纳斯诞生为主题的浮雕。
殷忘尘怔怔地凝住他,不知他是何用意。
“睡吧。”他忽然说道:“今晚我不会碰你。”
“你不必因为我”
他打断了她,“并不是因为怕吓到你,而是我一向习惯女人心甘情愿。”
“从来没有女人拒绝过你,是吗?”
岂止从未被拒绝过事实上,经常是女人主动向他求
的。
“你是第一个。”他自嘲地。身为他的
子居然拒绝他。
殷忘尘偷偷瞥了他一眼,但他平静无痕的神情让地无法摸清他的思绪。“对不起。”她再次道歉。
他闭上眼,“睡吧!”
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静悄悄地在
的另一边躺下,良久良久,才轻轻合上眼帘。
对他俩而言,这一晚,将是漫漫长夜的开端。
当韩荫再次醒来时,阳光已穿过厚重的窗帘悄悄地
进房內,在先可鉴人的地板上形成数道七彩。
在夜里,他曾醒来好几次,每一次都令他更加后悔自己莫名其妙的绅士风度。
她一直是规规矩矩地躺在
的另一边,甚至连手部不曾越界,但他就是无法漠视她的存在。
不论是她紧闭的眼帘、倔強的薄
、线条优美的下颚,在在都令他忍不住想伸手碰触,甚至连她身上清雅的幽香都似乎在
扰他的味觉。
他想要她,非常非常想要,想要她的
望深切得连他自己都吓到了。
可是该死的!他答应过不碰她的。
他缓慢地、极其不愿地打开眼帘,虽然极力阻止自己,却仍旧忍不住向
的另一边瞄去。
殷忘尘已经不在那里了!
他猛然自
上坐起,眸光焦急地四处搜寻:他一边极力告诉自己不必如此紧张一边跳下
。
他在落地窗外的阳台找到了她。
她坐在一张白色的椅子上,一边眺望着远方,一边用炭笔在素描簿上涂抹着。
“你在书画?”
他低沉的声音让她微微一惊,“咻!”地合上素描簿。
韩荫对她的动作感到十分有趣,“你怕我看你的画吗?”他嘲谑着。
殷忘尘摇头摇,语气淡然,“只是一些无聊东西,不值一看。”
“可是我偏偏很有趣兴呢!”他以同样淡然的语气问她。“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她犹豫了一会儿,将素描簿递给他。
韩荫一张张翻阅,看得很仔细。“画得很好呢,简直不像是业余的水准,尤其是这一张,”
他指着一张主题为静物的素描,“光和影处理得相当高明。”他慢慢地翻看着,一直到她现在画的这一幅清晨风景。
“没有人物?一般素描不都是以人物为主的吗?”
她几乎是用抢的将素描本拿回来。“我告诉过你,我不会画人物。”
“我记得。”他微微领首,“不过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她将眸光调向远方。
“抓不住人类的情感吗?”他间得自然。
她手上的炭笔却微微一颤,“只是不想抓而已。”
韩荫
边的笑意淡得几乎无法察觉,“我们是同一类人。”
她灰蒙蒙的紫眸霉地转向他,双眉微扬。
“除了我们想要关心的人,其他人发生了任何事我们都不予理会。”他顿了一会儿,“这是我们的求生哲学——独善其身。这样的人的确画不出能感动人心的人物画,因为我们身上没有多余的、无谓的,可以四处浪费的感情。我们有的只是”
“孤独以及对自己的许诺。”她轻声接口。
“没错。”他微微领首。
“可是你还有三个好朋友。”
“而你有一个妹妹。”韩荫一只手靠在阳台雕工精致的栏干上,凝望着远方缀绕的云气。
“所以我们还是逃避不了感情的负担。”
“你觉得沉重?”殷忘尘凝视着它的侧面。
韩荫将视线调向她,“你呢?”
“至少我不必在其他人身上浪费感情。”她淡然接口,立起身,“我想去用餐了。”
他微微一笑,然后率先离去,“走吧!”
好一阵子,殷忘尘只是怔怔地凝望着他
拔的背影。
忽然一阵強风吹来,扬起她柔顺的秀发,亦将白色长椅上的素描簿吹落在地。
她弯下
将素描簿拾起,在手指接触到簿子时动作微微一凝。
掉落在地上的素描簿摊开在最后一页——韩荫没看到的那一页,那是一个
睡男人的速写,微微蹙着眉的面容
出忧郁,令人不自觉地一阵心紧。是一幅相成功的人物画。
殷忘尘凝视画中人物一会儿,然后拾起素描簿,轻轻合上。
韩荫几乎带殷忘尘游遍了奥林帕斯行星各大城。
他们造访了港都“波安顿”,在“海王宮”住了两校;然后继绩飞往“雅典娜”,参观了在新文艺复兴时代重建的帕德嫰神庙,以及奥林帕斯行星一等学府雅典学院。按着他们来到狩猎女神阿尔绽藌丝守护的城市;在奥斯丁联盟最广阔的森林中做森林浴。然后到由酒神戴奥尼索斯守护,出产全银河系最好的琴酒的“酒乡”在酒乡,韩荫生平第一次破戒啜了一口琴酒,他紧皱眉头的神情令殷忘尘绽开一朵被风玫瑰般的微笑,美得让韩荫一阵失神。
最后,他们来到了“丘比特城”,这座以爱神命名的城市,是所有热恋中的情侣最热中造访的城市。
他们在一家闻名全市的咖啡馆休憩。
这座咖啡馆之所以闻名在于內部独树一格的设计。挑高二十公尺的天花板是图顶的,足足用了四千多块彩绘玻璃拼制而成;彩绘的內容是爱神与赛姬那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另外,咖啡馆正央中还有一座超大型的雷
室內噴水池,无时无刻都随着音乐进行缤纷炫目的彩
水舞;池央中十二公尺高的地方利用磁力漂浮着一座石膏制的丘比特像,他手中拿着雕塑华美的弓箭。经过特殊设计的弓箭,会不定时地
出一道直达地面的光束,有时是金色的,有时是银色的。
“据说被丘比特用金箭
中的两人,会成为最甜藌的情人:被银箭
中则会反目成仇。”站在噴水池旁,殷忘尘一边仰头欣赏着水舞,一边幽幽地说道。
“你相信这个传说?”韩旧的语调半带嘲弄。
殷忘尘伸出双手承接从天而降的水滴,摇了头摇。
“看着那些情侣吧,”韩荫将目光调向周遭卿卿我我的人群,“他们都在期待能被金色光束
中呢。”
殷忘尘随着他将相线往下看,一对情侣正着急地躲避突然的银光,引起人群一阵大笑,她亦不噤微微一笑。
“真可笑,不是吗?”韩荫嘲弄着他们,“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哪是光束所能决定的?”
殷忘尘瞥了他一眼,“你不相信爱情吧?”
韩荫撇了撇嘴角,“韩家人不谈爱情。”
她听说过。据说韩家的男人是不能谈情说爱的,几世纪以来,韩家男子只要打破这个不成文的惯例,似乎都会遭到极悲惨的下场。
是诅咒吧!身为阖黑主宰的韩家人,不能也不应该奢望这种不属于黑暗面的东西。
就像她一样。在黑暗中成长的人不该奢求属于光明的一切。
“真可惜。”她平稳的语调不带一丝感情。“不是吗?”
“或许吧。”他毫不在意地,“你呢?对爱情有什么看法?”
“我”她忽然停顿下来,紫灰色的双眸穿透他,直直地定住他后方的某一点。
韩荫微一扬眉,“怎么了?”
是他吗?那个令人憎恨的男人背影?她定定地瞪视着那个她再熟悉也不过的男人背影,觉得一阵反胃。
韩荫随着她冰冷异常的视线砖头,“你看到什么了?”他找寻着她目光的焦点。
“没什么。”她摇头摇,“我大概认错人了。”
她一定认错人了!他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出现的,不可能离她如此之近。殷忘尘闭上眼帘,深昅一口长气,再张开眼时,那男人已经消失了!她感到如释重负。
“走吧。”她玫瑰
的
微弯。“你不觉得我们两个站在这里很不搭调吗?”
韩荫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你不想试试看吗?”他
边泛起一抹微笑,“或许我们会被金箭
中呢!”
“让你遭到难以承受的磨折?”她轻扯嘴角,幽默地头摇,“我可不希望如此陷害妹妹的恩人。”
“或许我不在意被你陷害。”韩荫仍微笑着。
殷忘尘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猛然抬头望他,黑眸依旧幽幽深深地,让人猜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两人的眸光
许久,直到韩荫随身携带的数位影像电话响起。
“抱歉,我接个电话。”韩荫首先收回视线。
殷忘尘点点头,她早已习惯韩荫不时地接电话谈公事。
在这趟旅行中,类似的情形已发生过无数次,似乎总是有数不清的公事等着他裁决。
她常常不自觉地被他谈公事时的模样所昅引,他总是专注地聆听属下的问题,一边凝思。一边轻抚眉角,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最坚定的语气下达指示,前后绝不会超过五分钟。这种超高的办事效率显示他一定自小就接受这方面的训练,而且必然是极为严苛的训练。
但这通电话似乎有些不一样,从头到尾,韩荫都是面无表情地听着对方的叙述,没有表示一点意见。
“我知道了。”最后,他只说了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怎么回事?”殷忘尘感觉事情有点不寻需。
“计划更改,我们恐怕必须马上赶回黑帝斯。”
“为什么?”
“我母亲病危。”
在宣布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时,韩荫脸上的肌
竟没有一丝一毫的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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