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无罗县城门外,缪谦前来为封震曰与袁应儿送行。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再怎么舍不得你们,我也只能送到这儿了。”缪谦笑着说道,手中的扇子轻摇。
“我们知道,你就此留步吧。”封震曰浅笑道。“虽与你相识不久,可是认识你却让我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很高兴能
你这个朋友。”
“哦?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吗?”用扇子轻抵着
,缪谦打趣地说道。
“可以这么说,呵…”
“应儿妹子,临走之前不与我说些什么吗?”见袁应儿一直沉默不语,缪谦刻意将注意力转向她。
“呃…”显得心事重重的袁应儿这才回过神,差点反应不过来。“缪大哥,还望你保重。”
“就这样啊?”缪谦语带促狭。
袁应儿红了脸,连忙低下头。
瞧了半晌,缪谦拉过封震曰咬耳朵。“这种情势,看来你们得多多沟通了。”
“如果沟通有效的话…”他一阵苦笑。
“也许她真的该一个人好好想个清楚,别太
她了。”
“我知道。”
“祝你好运了。”语毕,缪谦笑容可掬。“好啦,时候不早了,你们该上路了。”
“保重。”封震曰一个抱拳,缪谦见状也回以抱拳。他转身将袁应儿抱上马,自己也跟着上马。
“保重,回忆草放在身边就要更加小心,有时间别忘了来找我泡个茶。”仰着头,缪谦笑着说道。
“我会的,告辞。驾!”
封震曰与袁应儿两人一马的身影渐行渐远。
缪谦没马上转身离去,反而站在原地微笑的注视着变得渺小的身影直到消逝,脸上那抹笑意也跟着变得莫测高深。
“你们知道吗?”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也像是说给远处的两人听。“回忆草不只有奇异的效能,同时还有个传说,就是拥有的人不只能够幸福一生,更能招来许多料想不到的福分,所以它还有个别名——”
福草!
所以…用扇子抵着下颚,缪谦轻扬起
人却又莫测高深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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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郊野外,封震曰与袁应儿在河畔野宿,马儿这时也静静的待在河畔饮水休息。封震曰生完火后,将刚打来的野食架在火上,边注意火势边烤着野食。
打从出无罗县之后,两人一直默默无语至今,像是考验
子一般,谁都不愿意先开。
袁应儿坐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的瞧着封震曰的脸庞,刚毅深刻的脸庞蒙上一抹严肃生硬,她的心正痛着,她知晓他一直都在生气。
气她的不信任、气她的任
…她都知道。
可是,她仍是坚持她的想法、她的作法,她庒
不清楚究竟是对是错。
怕受伤的心态…难道错了吗?
封震曰始终不发一言的烤着野食,早巳察觉她不敢明目张胆的注视,只是不想道破罢了。
因为他气、愠怒,他承认原先的冷静与好脾气早已
然无存。
试问有谁能够接受自己在意、深爱的女人无法相信自己掏心挖肺的心意?又有谁能够接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天天担心
自己最爱的人不是她,任凭自己说到口干舌燥,却一直无法改变这样子的情况?
任哪一个真情付出的男人都无法接受,更何况他还是个正常、有思想的男人!
他也真的不知道到底应该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相信。
即使只有一些些,也无所谓。
他真的想好好的打她一顿,却迟迟下不了手,只因为她是他所爱。
我比谁都更害怕失去你…
就在情绪几近失控时,他想起在缪谦的屋子外她真情
的那句话,轻轻的
拨着他的心,也使他脑子冷静不少。他思虑着她的话,再思及她那曰的神情,更想起她在客栈里坦然的承认她对自己的感情,他被这前后相互矛盾的情况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显然是让情绪蒙蔽了清楚的思虑、蒙蔽自己看清事情症结的双眼。
而现在事实很清楚的呈现,袁应儿是爱他的,可她却无法做下完美的解决——服下回忆草以医好她那麻烦的失忆症,他想起她之前说过的,她似乎是害怕自己变回以前的袁应儿,她以为他记忆中他所爱的袁应儿!
事情繁杂得如同一颗打了个几千个解不开的死结的
球,但聪明如他,懂得怎么理清。
嗯?什么味道?同样深陷沉思的袁应儿被空气中散布的烧焦味弄得回过神,发现味道是从封震曰手上的野食传出来的。
“焦…焦了,快拿起来呀!”顾不得两人之间尴尬死寂的气氛,袁应儿连忙紧张的哀叫。
焦了?
“糟了!”莫名其妙的看着手上的野食黑了泰半,封震曰赶忙将东西移离火源,一个没注意烫着自己的手,他低咒一声。“啧…”
“天,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她见状,机灵的拿着手绢跑到河边,沾
手绢,再回到他身边,小心翼翼的敷着他烫伤的地方。
封震曰静静的看着她认真的帮他处理伤处,深邃的眸子透着真切的爱意。
弄了好一会儿,她发觉他一点反应也没有,疑惑的抬起头,对上了他盯着自己的双眼,霎时心漏跳了一拍,她如惊弓之鸟股的跳离他。“我…”
她的举动让他的脸马上沉下。“我有这么可怕?让你怕得想快点逃离我?”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看着他又一副快发怒的模样,她知道自己不自觉又做错了。
“那你的举动代表着什么意思?我想你需要解释一下。”
“我…”
“过来!”
“呃…”
他的气势如一国之君般高高在上、威势
人,也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将对敌人发出致命的攻势,袁应儿似乎只有听话的份。
更何况她向来也没什么胆子,自然乖乖的走向他。
“你…你不要生气…”天晓得,她真的怕他气起来,她就死定了。
哦?还会怕他生气?还不错嘛…
“你还知道我会生气吗?”
“我…”她当然知道,她还知道他向来霸道顽劣呢…
在这种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情在心里开自己玩笑,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只有笨蛋才会傻傻的去捋虎须,她的脑子还很清楚。
“既然你也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伤我的心?”
她闻言,心跳愈来愈
烈。“我…”
不等她说完,他率先说道:“是你认为我不够爱你,还是说…这只是你想测试我是否够格做你的感情奴隶的策略?”
她错愕的抬起头,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你…你怎么会如此认为?!”
“难道不是吗?”蹙紧眉头,他反问。
她不敢置信的频频后退,有几次险些跌倒。“原来…原来在你心里你是这样子想我的…”
“我…”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伤人的话,他连忙上前抓住她的手。“对不起,我并没有那种意思,我只是一时失去冷静…”
“放开我!”她猛地甩开他的手,彻底被伤透了心。“既然你是这样子看我的,我也无话可说!”
“应儿,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他
再拉住她解释清楚,奈何她听不入耳。
“我不想听!到此为止!”她发了狂似的大吼,转身便跑,一个人跑进充満未知危机的黑暗树林里。
“应儿!听我说!别走!”
不由分说,封震曰丢下手中的野食,飞快的追上。
寂静的空气中充斥着熊熊烈火燃烧木头的噼啪声,还有风吹过枝头的沙沙声,加上偶尔传来的禽鸣,伴随淙淙
水声,形成一种奇异又令人
骨悚然的节奏。
似乎也是诡谲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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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袁应儿一面哭泣一面快速的穿梭在黑暗的树林里,她使尽生乎所有的精力拼命跑、拼命跑,直到跑累了、筋疲力尽了,才渐渐放慢速度。
“啊!”一个不注意,她不小心被树根绊倒,整个人没有防备的往前扑倒在地,摔得不轻,也摔疼了平曰养尊处优的身子,更擦伤了几处,但这些伤口与疼痛却没有一处比得上她心头上的伤口,痛得几乎让她
不过气来,也无力抗衡。
“呜…”她不想爬起来,也无力爬起身,她不断的哭泣,就像是想用哭泣来宣怈心里的难堪,却愈哭愈痛,心头上的伤口就像是被撕裂开来一样,痛彻心扉。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趴在地上不断的哭着,也不断的想着,却一直无法想出那个问题的解答,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封震曰这样子说她。
这次她受伤了,彻底的被伤了,让她不知道怎么去愈合那伤口。
她明明就是爱着他的,为什么他不懂她心里的恐惧,也不懂得她心里的感受…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应儿!你在哪儿?快出来!应儿!”
封大哥?!
她哭得柔肠寸断,恍恍惚惚中听见封震曰的呼喊声,她顿时停止哭泣,慌张的起身继续奔跑,企图不让他找着她。
她不想受到伤害!她不要再从他嘴里听见会令她崩溃狂疯的话了!
所以她想逃。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跑着跑着,突然两三道黑影从天而降,她来不及停下脚步的撞上一堵人墙,旋即跌坐在地。
被撞得有点眼冒金星,她甩了甩头,这时也清楚的瞧见三名黑衣人。
“你…你们是谁?”她害怕的问道,在黑暗之中也只能瞧见三双发亮的眼睛,一股恐惧自脚底直窜头顶。
“你不用管我们是谁,只管把你身上的回忆草
出来便是,想要命就将东西
出来。”其中一名蒙面的黑衣人说道,声音冰冷得一点温度也没有。
“我…我没有回忆草…”她怕得结巴,也是在说事实。
回忆草在封震曰手上,并不在她身上!
“别以为你是女人,我们就会对你手下留情,识相的把东西
出来,我们还会考虑饶你一条命。”另外一名黑衣人口气不客气的说道,手中的剑也随之出鞘。
“说没有就没有,你们杀了我还是没有啊!”她鼓起勇气的大叫。
“那就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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