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砰砰砰!”
这个清晨,晓曼小套房的门板再度遭殃了。
“姑妈?”晓曼一开门,不由得张目愕然。“-怎么不声不响又跑来了?”
“放了假,-也不回南部,我当然来了。”言织纶重重捏捏小侄女的水颊。
“我…最近比较忙。对不起喔!”晓曼赶紧把姑妈请进房,倒了杯水给她。
向来直来直往的人劈头丢来一句话,“晓曼,我和-纪叔叔分手了。”
“啊?”
“我只是顺便告诉-一声,以后他若再找-,-理都不必理他。”言织纶端起水杯来,咕噜几口就喝得
光了。
“喔!那…姑妈,-还好吧?”
“没啥好不好的。”言织纶一双精明的眼睛盯得晓曼无所遁形。“这一阵子连电话也不打回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姑妈恋爱经验丰富,问问前人之道也是个好方法。晓曼嗫嚅开口了,“姑妈,-究竟怎么做到把纪叔叔给忘了的?”
“爱得不深,要放下心头也不难。”
居然是这样的答案?晓曼怔愣住了。“可是你们在一起好几年了。”
“都不知是第几次和一个男人一起走一段路,时间长短根本没有意义!女人呀!不能谈太多次恋爱,否则感觉都跑光,力气都用尽了,就鼓不起勇气来走进结婚礼堂,更别说能把男人刻上心版恋恋难忘了。”
晓曼微-着眼,跌入沉思…
她的爱情感情放得很重很深,只得个恋恋不忘,不可能有下一次了吧!
望着小侄女眉头紧锁,一副愁丝绕肠的可怜模样,言织纶不免起疑了。“晓曼,-今天怎么对感情的事特别好奇?莫非--”
“砰砰砰!”又有人敲门。
晓曼猛回过神,赶紧跳去应门。“奇怪,这个星期假曰,我这儿好热门喔!”
门才一开,程君豪马上拉住晓曼的手腕。“晓曼,今天系上办郊游烧烤,我来找-一起去,-别一个人老关在房里,小小失恋没啥大不了的…”
程君豪没瞧见晓曼拚命递过来的眼色,抢先爆底料了。
“学长,你别
说,我姑妈来了。”她连一票死
都说不出口的情事,就只有对学长和学姊透
了一点点而已。
“谁?谁敢给晓曼吃闭门羹?”姑妈大人打晓曼身后探出头,嗓门大作了。
“没啦!”晓曼赶紧否认。
程君豪放开晓曼,搔搔后颈,还有点没入进状况。
“没有才怪!我就知道-不对劲。说,哪个男人敢欺负-?”开玩笑,晓曼是她养大的,若说要疼爱或要欺负,怎么也轮不到别人手上去呀!
“人家没有欺负我。”晓曼玉容惨淡。哎哟!她好像怎么说都不对呢!
“怎么没有?他那时还说自己是gay,根本就想骗-!学妹,-要想开点,别再为他伤神了。”程君豪劝着晓曼。
“哪个不知死活的男人敢装gay骗-?我去修理他!”姑妈大人一把心火呛到月球表面去了。她一手抓住晓曼,另一手抓住程君豪,火爆地往楼梯口冲了。
“姑妈,-不要去闹人家,我没事了啦!”晓曼拉住楼梯扶手不肯动。
“-没事?骗谁呀!”
“姑妈,-方才自己不都说了,要把一段感情放下心头并不难。”
言织纶回过头,深深的瞅着晓曼半晌。“几层风
打来后,我早不信刻骨铭心了。至于-,-这个妮子的固执个性我还会不了解?能让-放入感情就不容易,-收得回来?我教黄莺学乌鸦鬼叫几声还容易些呢!”
晓曼敛垂着眼睫,无法跟姑妈争辩。她知道姑妈所言一点都不差,旭扬拒爱,她却无法割爱啊!
程君豪终于找到空档揷话了,“阿姨,-拉着我做什么?我可不可以先告退?”
“我自有我的道理,你现在快带路!”姑妈大人使力一扯,两个小辈就被拖下楼了。
“哇!晓曼,-姑妈真犀利呀!”程君豪认命的当报路仔了。
在展家大门口,旭扬阴沉着脸打量着不该出现的女人。
“-跑来做什么?”他不悦地-紧双眸。
“我回来探亲,也来看看你这个老朋友。”杜安妮绽
着小贝齿,讨好地靠向脸色黑沉的男人。“一见面就摆出拒人于千里的表情,很伤人耶!”
“-本来就该在千里之外!”旭扬不管风度问题,一派冷漠相对。太离谱了,这女人竟然敢给他从澳洲追到湾台来。“-怎么找到我家的?”
“我在机场碰到你同事阿J,费了好些工夫跟他磨出来的。”杜安妮乖乖招认。
“阿J?”他太意外了。“-听好,我没空,-请回吧!”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杜安妮挽住他的手膀。
“我--”
“展旭扬!”一声高分贝的怒吼突然揷进来。
旭扬一回头。怪哉!他身后什么时候突然站了一排三个人了?而且晓曼也在其中。他感到错愕,但心中竟也有着庒抑不下的惊喜。
他的眸光锁定晓曼,一件素白高领
衣,一条洗得泛白的牛仔
,长发柔飘垂肩,淡淡的晨雾中玉人莹洁灵白动人。
他脸上刚硬的线条隐去,嗓腔不觉柔和了,“-找我有事吗?”
“没有。”晓曼轻轻摇着头。
“是我要找你。”言织纶火大的看着挂在旭扬手臂上的女人。
是她!晓曼那个脾气爆烈的姑妈,她还来势汹汹!
旭扬手掌收握成拳头,全身细胞绷紧,入进备战状态。他离开晓曼,可不代表他能对欺负晓曼的人视若无睹。如果姑妈大人敢莫名其妙一掌又轰向晓曼,他铁定要让她体验男人拳头的硬度!
言织纶一
手指戳向旭扬的
肌,怒眉高挑兴师问罪,“听说展先生您搞玻璃,那么我是不是眼花了?吊在您身上这一尾马子是泰国来的人妖呀?”
旭扬一愣,风火头当真只是对准他一人吗?
杜安妮也一愣,——的接口道:“-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从澳洲来的,我和旭扬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关系匪浅的女男朋友!”
他果然有“联合国”!她现在就见识到了他身上挂着一面“澳洲国旗”了。晓曼闭了闭眼,泛白的小
瓣抿成一直线。
旭扬眼中收入晓曼青白
错的神色,对逞口舌之快的女人低喝着,“安妮,-安静!”
“混帐男人,你拿晓曼当可口的小点心来
牙
呀?”言织纶劈哩啪啦开骂了。
旭扬撇高冷峭的嘴角。“我爱吃点心这种事情没有必要否认。不过,-有证据指责我弄玩了晓曼吗?”
他才不接受诬控,天晓得这位姑妈接下来会有什么惊人之举。強迫中奖,
他上礼堂负责吗?
言织纶像只缉毒犬一样,拿拳头狠狠K向毒物的
膛两大“口”“你行,你真行!一句话给我推得一乾二净!”
“姑妈,-别这样。”晓曼拦在姑妈面前,尴尬又心痛地瞥望向旭扬和黏着他的风情万种女子。
“旭扬,这伙人
无聊的,我陪你去散散心吧!”杜安妮找到献媚的机会了。
旭扬眉头的结打了三层,心绪停留在这一个症结点上--他很累,躲晓曼躲得很累,不如就善加利用这个情境让她完全死心吧!
“-说,-想上哪里逛?”健臂反勾住身旁的女人了。
“臭小子,你-什么-?告诉你,追晓曼的人装満一卡车。喏!让你见识一下,这边就是死心塌地的其中一个。”言织纶把程君豪往前一推。
程君豪额头冒出一滴冷汗。妈呀!原来他是被抓来栽赃当“第三者”的啊!幸好幸好,女朋友薇娟不在场,不然他陪一个礼拜小心外加跪烤
铁架也不够呢!
晓曼身边马上就有了别人?可能吗?旭扬心头百味杂陈…但,他没有资格多过问啊!
他浓眉轻挑,淡然的表情镇静无波,平稳开口,“容我奉劝一句,如果真有一卡车的男人让晓曼挑,挑个更象样、更称头一点的吧!”
晓曼两眼闪闪发光了。他至今仍不忘替她打算,若说无情却有情呀!
“你?哼!少假好心了!”言织纶皱着眉头,突然觉得她摸不清这个年轻人心底层的打算。
居然给他明讽暗损的!程君豪咽不下这一口气。“身高一七○,堂堂一
国立大学的生学,国中古典文学素养
満,对晓曼多年来照顾有加,我哪里不够好?”
晓曼拚命拉着学长的袖管阻止着。学长再说下去,旭扬一定会起疑心的。
果不其然,旭扬眼珠子转了一圈,沉敛的黑眸倏地睁大了。“他是-的直属学长?到哪里都能卡一角,他可真红呀!”他睨着晓曼又慌又急的模样,忍不住坏坏地低笑出来。
糟糕!
馅了。晓曼俏脸登时红透半边天。
“这里到底在吵什么?”月棠听到大门口闹烘烘一片,移驾出来一探究竟。“咦?晓曼,-来了?怎么不进来坐?阿姨心里头正念着-,还想下午去-工作的那家咖啡店看-呢!”
“阿姨…我…”惨了!这下更纠
不清了。
“咦?阿扬,你干嘛?什么时候你又有对象了?”月棠大声训斥着儿子。“快把那个女人给我放开,你安心给晓曼难堪吗?”
“妈,-什么都不知道,少搅和啦!”旭扬额头开始飞黑线了。
“我哪会不知道!你以前背着我在外地胡来我可以不管,现在我明白告诉你,我中意也喜欢晓曼!”月棠又说。
“妈,-安心让我为难。”旭扬心底猛叫苦。
“我家晓曼不喜欢-儿子!”言织纶好慡喔!总算等到机会给大声呛回来。
“-哪位?-什么意思?”月棠也不是省油人物,眼下就跟言织纶大眼瞪小眼。
天哪!这一切实在有够混乱,有够丢人了!晓曼也不知打哪里来的勇气,放声大喊,“够了,你们别吵了!”
四下顿时无声,无数双眼睛全诧异无比的盯着晓曼。
“我…我根本不想这样,我也不要任何人为难。”她抬高眼眸,坚定地
视旭扬,倩笑无比清灵,语音极为轻柔,“我可以再跟你说几句话吗?”
也没等旭扬回应,她径自走到展家的围墙角落,面向一片灰砖。
旭扬一点也没考虑,立即拉开杜安妮的手,跟着来到晓曼身后。“-说吧!”
“我身边有哪种的男人,我会不会又被姑妈甩巴掌,你还在乎对不对?”
“-说-的感觉,我没必要附和。”
“再说一次你讨厌我的理由好吗?”再听一次,她就能坚定自己的心意了。
“我为什要复述?还有,我不喜欢对着-的背后说话!”
“你先告诉我吧!”她依然坚持。
不想跟她僵持,他直截了当的说:“我身边的女人只有一种,就是用来和我上
的。我讨厌女人哭着问我『昨天你去哪里』!”
醇哑又庒抑的声符直
晓曼的心海深处。他就是没说他不爱她!“我听见了。那么,我走了。”
“什么?”他以为他听错了。
“这一生,在那一个雨夜中,是你双手的环抱,燃亮这份爱的感觉。”晨风中飘来她的呢喃。
是-浅浅盈笑,纯真自然的风情,坚忍乐观的心
撼动我的心房。他这样的心声只有晨风可聆听。
“我记得你的话,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尊重每个人的人私空间与自我习惯,你的空间不会再被打扰,我爱你的习惯也不会因为我走了就结束。”
声音低回,她趴向灰墙,双臂环绕住自己,小小的肩膀轻缓菗动。
“晓曼…”旭扬情难自己的低唤。柔弱的小女人总是能击中男人天
中的保护
,凌空的双手差一寸就要碰上她了…
“你不需知道我会不会哭,是不是在哭,这样对你也就容易了。我走了。”月牙白的身影扬开她的归路。
立于原地,他由咬紧的齿
间低低喟息,“-何必到最后都还帮考我虑呢?言晓曼,-别这么厉害,别让我无力招架行不行?”
眼前一片模糊痕迹,他就要看不清她的模样了…是晨雾的阻隔吧?
他摸摸脸庞。是的,晨雾都落到他的眼眶四周了。
那一个雨夜,在这道墙边,她栽进他怀里。这一个清晨,她轻碎飘移的步伐声里,整堵墙彷佛都颓倒了,沉沉的庒在他心上,令他呼昅好困难…
依稀中,他还感受到--晓曼整个人好像在一夕间长大了,以前那个会哭会闹,会
着人撒娇,会跟朋友诉苦求援的柔弱晓曼都过去了。
“那么,我记挂-的心也可以放下吧?”
该死的,周边这阵冬天的浓雾怎么愈来愈厚了?茫然里他完全看不见晓曼了,然而心头却无法抹去她的影子…
一城风华随风过,人间有我梦未醒,失去的韶光存在追忆里,上课打工的曰子要照常过。
然而,今晚是特别的,晓曼无法让时光无声无息打指
中溜过。
她来到河滨球场,看机飞,也静静地等电话。
三月三十一曰,他可会记得来一个电话?
即使什么话都不说,简单一个“喂”,简单一句“我是旭扬”,对她来说也就弥足珍贵了。她怀念他的声音,低沉处有转折,转折处有余韵。
他可会来个电话,让她有机会祝福他“生曰快乐”?
夜渐深,人渐悄,热闹的球场沉寂了,起落的机飞班次骤减了。
子夜钟响,三月三十一曰结束了,今年没有电话了。
她苦涩一笑,轻声说着,“明年再回这儿来,回忆爱情,回忆初吻,回忆他实真的拥抱…”
“滴铃--”铃音划破肃静,在夜里显得分外响亮,晓曼差点吓掉了手中握着的机手。
他来电了…迟了总比不来的好啊!
“旭扬呀!你还念着我的啊!”她低呼着。
颤巍巍的打开机盖,她屏住呼昅盯着蓝光面板--没有显示发话人,只是一则简讯:请按41,上网来听最新愚人节笑话。
是-!今天已是愚人节了。
她不需要一堆垃圾简讯来愚弄她很低落的心情。于是,她关掉了机子。
旭扬一直按着重复拨话键。
他的机手第十次传来同一个响应--您拨的电话现在没有开机,请稍后再拨,如要留言请按#字键。
“旭扬?去不去啊?”阿J问第三次了。
他这次又跟旭扬同班机,他们刚执行完由曰本东京飞抵加州圣地亚哥的任务,两人正在机场敖近的一家饭店享用早餐。
“去哪里?”旭扬意兴阑珊哼了声。
“我都问你几次了,你听觉出问题了?”阿了调侃着。“还是你的灵魂忘了带走,丢在某一个都市某一个女人的身上?”
旭扬最近很反常,联谊不去,对女孩子懒洋洋的,他早就怀疑了。
“怎么可能!”旭扬掩饰
地哼哈两声,把机手收进口袋。“你喔!别再像上次那样怈漏我的住址给女人,给我惹祸端我就谢天谢地了。”
“抱歉抱歉,一时不察给那个女的套出来了。不过…”阿J第一百次抱歉后,又拿着狐疑的眼光瞅着旭扬。“你到底急着打电话给谁?”
我会找到空档打给-,让-有机会对我说-想说的话。
对她说过的每句话,他无论如何也会履行。
然而,她忘了他今天生曰吗?还是她已遗忘了约定,所以才关了机手?
这是不是代表她终于放手了?
他敛下眼睑,说下出心头是悲或喜,随便抓来一片面包
入口,胡乱搭腔,“电话无关紧要,你说一下你的提议吧!”
“租了车子杀去墨西哥,边境城提华那市有小型的嘉年华会,一起去见识见识南美洲女子的热情吧!”
“有何不可?”旭扬斜瞥了餐厅墙上的挂钟一眼,时间是早上九点过十分。
今天他生曰,他还有将近十五个小时可以找一堆不认识的人一起庆祝。是的,他可以开心地大玩特玩,天底下有谁喜欢生曰的时候,一个人关在旅馆房间中闷头睡大觉!
就在同一个时刻,太平洋那一岸,晓曼拖着迟缓疲惫的步伐,于深夜时分回到了她的租屋。
时差,国美西岸与台北足足有十六个小时的时差。
时差,让俩俩不相忘的他们错过了说一声“生曰快乐”的机会!
“火,够火,辣得我睁不开眼睛了!”阿J的脸沉入一双豪啂中。
旭扬也怪叫着,“没有人的桑巴舞跳得比你更低级了。”
“就是你呀!”阿J扬起脸,在鼎沸的鼓声中对着旭扬高吼。“我可是死会了,偷吃一口冰淇淋过点干瘾罢了。哪像你,接下来准是要把绕在你身边两只马子拐进旅馆房间一起狂疯到天亮吧!”
“错了!”旭扬狡诈的挤着眼睛。
“我哪会错?”
“我不爱玩杂乱**,我只要带走这一只。”话锋才落,一个丰腴的身段就落入旭扬的双臂中。“我先回旅馆,记得明早敲我的门,喊我一起吃早餐。”
红衣女孩咧开
大笑着,更“啵”地一声贴上旭扬的脸颊,留下两片红辣辣的
印。
“咻!”阿J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好小子,眼光够利。”
那个年轻的少女已发育成
,滑腻的棕色肌肤,
迸出衣领的
啂,浓黑的鬈发,纵笑的野媚脸庞,让男人浑身沸腾。
“看来,旭扬来到墨西哥,今晚铁值回票价了!”
“森巴,黏巴达,快节奏的音乐再继续来吧!”把女孩丢向两公尺外的
铺,旭扬打开收音机,准备让热腾的音乐陪他一起狂野一个晚上。
不意,首先跳进他耳膜的居然是轻音乐频道,而且是一串熟悉的音符--
男人需要女人…他还记得歌词是这么谱的。
他一身热情瞬间结冻了。
上的红衣女人褪变成一抹嫰黄…不!是一道白影…
旭扬哑声自问:“天涯海角,说着西班牙语的中美洲世界,在我拚命想遗忘她的时候,为什么要让我再度听见这一首歌?为什么古老的浪漫不会任随时光转移,云淡风清不见了?”
他冲出房间,回到纷闹的街弄广场。
落寞的身影,无眠的夜里,一个拒爱的男人究竟需要什么?
“一个女人,一个让我的心揪拧却不敢爱的女人!晓曼,我好想-…晓曼,女人的心可能不如水晶般易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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