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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天下兴亡谁人第八百零二章
 所谓义气之争,谦谦君子还真不怕这个,他们的底线横在那里,在道理上,他们一般都是稳稳站定脚跟,然后代之以口舌之争,这样的人一旦认准了,往往是不容易说服或者低头的,其实,称得上君子两个字的人,是值得钦佩的,这个毋庸置疑。来到阅读 。。

 然自古以来,能真正配得上这两个字的人其实并不多,为什么?那还用问吗?滔滔浊世,君子固清且廉,却往往不得人喜欢,所谓割袍断义,划地绝,听上去是佳话,但却总带着绝情的味道。

 与这样的人相,真的是考验人的心,以这样的人为臣子,更加考验帝王的度量,而这样的人在官场中也讨不了好去。

 魏晋名士名传千古,但多数却悠游林下,不愿出仕,后世有些人就会说,此等人只尚空谈,未必有何才学,其实细细想想,却也不然,试想,魏晋名士之所以为后世所敬,这些人没有才学是不可能享此大名的。

 这里面的因由,估计一个是风气使然,一个呢,是这些才学之士有感于朝政凶险,杀机暗伏,不愿置身于其中,与人同合污,坏了自己一世清名罢了。

 不然怎么会有那么一句话呢,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能兼济天下的,都是有大勇气大智慧之人,多数人最多也就是个独善其身罢了。

 废话少说,张世杰行事风范,早有人夸其有古君子之风。但能在官场中厮混的如鱼得水的人,可能是谦谦君子吗?

 这个答案很明显。但名声却很不错,相之人多有赞语,这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是个地道的聪明人,目光敏锐,公私分明,让人抓不住半点把柄,却又才干过人。如果非要有个评语的话,那么,这就是一个有着底线的伪君子。

 但这一次,在为表妹保媒的事情上,真的是办了一件蠢事。

 不管是伪君子(当然,这里的伪君子并非纯粹的蔑称。),还是君子。如果是后者,心必定坦非常,也会直承其事,多数不会做出什么辩驳,因为他们会觉着,切词狡辩。会使自己变得卑污。

 但作为一个聪明的伪君子,这不是什么问题,直承其事可以,但总会有自己的道理的。

 这不,张世杰开始解释。赵石本还有些不耐烦,但一听之下。心中却是大惊,而这个时候,他才记起,张世杰还有东宮侍讲这么一个职位…。。

 原来,自太子回京奔丧,虽未大嚷大闹一番,但也没有消停,先就是上书,yù为皇后守陵,皇帝陛下看都没看就给驳了,太子守陵,根本不可能,如果那么干了,只能说明太子失宠,储位堪忧,景帝自然不准。

 不过开始时还只以为太子做的表面文章,但太子李全寿却是再三上书言及此事,这时候,景帝才意识到,这个儿子恐怕是有旁的意思在里面。

 但皇后崩逝,他心中是有愧疚在的,加之皇后的临终嘱托言犹在耳,也无心与李全寿计较,只是召见太子,准备训责一番也就是了。

 不过没成想,太子李全寿的倔強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其中细节,外人无法知晓,但最终,景帝也没允了太子所请。

 之后的事情,则更让人惊悚,太子亲召张世杰于密室,说了一些话出来,这些话,张世杰到了如今,都觉着自己耳朵是不是不好使,听差了什么,‮夜午‬梦回之间,常常惊醒过来,随之便是一身的冷汗。

 其中滋味,着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之后,张世杰以父亲病重为由,请求回乡探亲,太子当即便允了,吏部那里办的也很快,因为这本就是太子的命令,直等大将军回朝,才能重回长安。

 不过还没等他走呢,已经风闻刑部有数人暴毙,加之东宮同僚与他传信,当晚,太子在勤政殿外跪了半晚,想那时正是隆冬季节,身子怎么受得了?最后昏在大殿之外,之后御医诊断,风寒入体,反正是重病不起。

 皇帝陛下大怒,除了已经上请回乡省亲的张世杰,其余人等都是罪过不轻,被赶出了东宮不说,在年关之前,一个个收拾行李,都被贬出了长安城,更是下了封口令,这个东宮同僚还是奉了太子之命,传讯于他,不然的话,他根本不会知道此事。

 张世杰大惊之下,连夜收拾行囊就要启程回乡,但转念一想,又聪明了一把,呆了两天,这才出了长安,中间更是不敢停留,生怕出了什么意外,一路疾奔,回了巩义,待得回到家中,连惊带怕之余,加上路途劳顿,也没扛住,病倒了下来。

 总之来说,这几个月的时光,张世杰是度rì如年,连‮觉睡‬都恨不能封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出点马脚来,招来灭门大祸。

 赵石已经启程回京的消息传到,传信的人他自然也不认得,不过却持有太子信物,张世杰没着急回京,因为太子曾说过,还会有人来的,时至今rì,他对于太子的谨慎以及其他什么,都不会太过惊讶了。

 果然,过得两rì,又有人来,说大将军已经到了哪里,又过一rì,再有人传信过来,言道大将军已到潼关。

 又过两rì,这一次来人已经开始催促他回京了,不过他还在等最后一个人。

 这人来到的时候,却是平平常常一个人,还是个商人,带着一支商队,张世杰此时终于开始收拾行李,别了老父‮娘老‬,随着商队一路回京。

 回到京师之时,赵石已经回京数rì了,而张世杰也没在京师留下什么人守家,怕就怕留下什么人说话,所以也根本不知道得胜伯府发生的事情。

 直到回京,到吏部点卯,有到御史台转了一圈,这才从一个好同僚那里晓得,得胜伯府竟然生了如此大事。

 他知道,苗头不对,但还是耐着xìng子等了一天,直到赵石入宮见驾,圣旨到了家中,这才登门造访,说起来,赵石那些埋怨和这些事情比起来,真的是不值一提。

 要说张世杰也不是唠叨之人,办起事来也向来干净利落,但这几个月所思所想,皆是太子嘱托,又rì夜担惊受怕,jīng神上实在受‮磨折‬。

 不过也不知怎的,先前等在府门外的时候,心里还是惶惶然一如当年落魄时候在赵石府门外转悠那会儿,但不知怎的,一入府门,这心反而‮定安‬了下来,等到见到赵石,心中多有愧疚就不说了,却好似找到了宣怈的地方,将事情一股脑的说了不算,中间还夹杂着些琐屑之事,直说了半个多时辰,才算口干舌燥的住了嘴,不管不顾,拿起旁边的茶壶,将半凉的茶水一股脑倒进了嘴里,那里还有半点平rì谦谦君子的影子?

 赵石听了这些,心中震惊自不待言,哪里还发得出什么火儿?

 直沉默良久,赵石起身在屋中转悠了一圈,下意识的瞅了瞅门窗,府中书房,是防卫最严密的地方之一,但这个时候,他好像也有些担心,什么人在旁窥伺了。

 直过了半晌,才沉声道:“殿下让大哥传什么话于我?”

 “殿下说…”张世杰菗动了一下干涩的嘴,心里想,都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自己怎么就卷进如此大事当中来了呢?

 不过事已至此,也没后悔药可吃,不还是有那么句老话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君有事,臣不敢辞,临危受命,冒着天大的干系,将话传到,若之后…。。不定又是一桩佳话。

 读书人啊,总不难找到理由来安慰自己的。

 “殿下说,曲氏悖逆,定不可留,惜,此时将军在身侧,不然定尽诛之,以慰母后在天之灵…。。

 陛下…不念夫,父子之情,如此…昏聩凉薄,何以为…。天下之主,将军与我,乃手足也,托付重事而不疑,付生死而不顾…。”

 “今小人窥伺在侧…。人主不辨忠jiān,将军当早作准备,助我廓清朝堂,功成之rì,天下群山,吾与君共之,天rì可鉴,吾定不负今rì之言…今有前鉴,余人不敢用之,唯世杰乃将军兄长,平rì稳重端方,遂托之以心腹,望将军勿为高官厚禄所惑,陛下疑将军久矣,亏负之处一言难尽…将军闻此言时,当已处之于凶险之地矣,望将军善自珍重,速做决断,切切…。。”

 说完这些,张世杰已是満头大汗,好似虚脫一般软在椅子上,这可不就是一封口传的衣带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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