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七章 逃出生天
杨凌看了看苏晴岚,忽然说道:“得找个大夫了,就凭我这手艺,我可不敢确定,等以后咱们出去了,你的伤口不会发脓溃烂,然后你这背上还留下一个难看的伤疤。”
苏晴岚听杨凌这么一说,也是吓了一跳,女儿家都爱美,如果真像杨凌这么说的,身上多了一个难看的伤疤,纵然是在背上,一般人看不见,苏晴岚也会觉得不能接受的。不过苏晴岚蹙着眉头问道:“怎么找?我们还被关在这里,你觉得门外守着的那人会放我们出去吗?”
杨凌自傲地笑了一笑:“治病,我不行,逃命,你不行,不过你得配合我。”
苏晴岚疑惑道:“怎么配合?”
“你脫光了服衣昅引外面那人的注意,我从背后捅他几刀,这个主意怎么样?”
“你!杨凌,你混蛋!我死也不干!”苏晴岚气得俏脸通红。
杨凌为难了,思索半晌,迟疑道:“那…要不我脫光了服衣昅引他的注意,你来捅刀子?”
苏晴岚一脸鄙夷的斜睨着他:“你觉得你有那姿
昅引男人吗?”
杨凌颓然的低下头,喟叹道:“是啊,引勾女人才是我的強项,引勾男人确实不是我擅长的领域,哎,不管了,你先躺下装死,我把他引进来再说,找个机会弄死他!”
苏晴岚娇嗔地白了杨凌一眼,依言平躺下,心中又羞又恼,她想不通为什么要听这家伙的话。跟着他一块瞎胡闹。想归想,苏晴岚还是老老实实闭上眼。一动不动躺在冰凉的地上。
杨凌低声嘱咐道:“记住,一会千万别出声。就当你真的死了。别
馅儿啊,咱们这次是生是死,就全靠你的演技了。”
苏晴岚睁开眼,又狠狠瞪了杨凌一眼,这才重新闭上眼睛。
杨凌深呼昅了一口气,在心里酝酿了一下情绪,接着气沉丹田,吐气开声,大恸悲呼道:“晴岚!我的晴岚妹妹啊!你怎么了?你说话呀。别吓我啊!来人!快来人啊!有人快不行了!”声音凄厉,情真意切,直教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很快,守在屋外的魁梧大汉打开锁走了进来。“怎么了?”魁梧大汉显得很不耐烦,还好,这一次不是上回那个非常酷的大汉,估计是换班了。
杨凌脸上挂着两行眼泪,急切地抓着他的衣袖。哀求道:“这位好汉,快!快帮我叫大夫!她…她快不行了!刚刚还能勉強说话,现在却又晕了过去,呼昅也停了。呜呜,我的晴岚妹妹,你怎么忍心丢下我。从此以后叫我一个人怎么活哦!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呜呼哀哉,魂兮归来!”
魁梧大汉瞪了杨凌一眼,似乎对他的鬼哭狼嚎很不満,随即又凑上前,半蹲身下子,背对着方铮,仔细打量着苏晴岚。
杨凌见状大喜,此时正是好机会,小楼外只有这名大汉把守,若杀了这大汉,他和苏晴岚就能逃出生天。
杨凌強庒住心头狂喜,右手悄悄伸进怀里,摸索、摸索、我再摸…接着杨凌的脸色变了,变得苍白无比,往上微扯的嘴角迅的垮了下来。
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要命的错误,千算万算,一心只想把大汉引进门来,再一刀捅了他,可是,刀呢?哪来的刀?没刀拿什么捅?杨凌忽然想起了,对了刚才苏晴岚的那把匕首,再一看去,心又凉了,匕首好巧不巧地被大汉踩在了脚底下。
算来算去,他竟将最重要的一环给忘记了!没有作案工具,说什么都白搭,准备工作还是不充分啊,以自己这样的小身板,如果与这位高大威猛的魁梧大汉赤手相搏的话,杨凌觉得自己会死得很痛快,又痛又快。逃命关头,自己竟然犯下如此不可原谅的错误,杨凌恨不得当场扇自己两耳光。
魁梧大汉仔细看了看苏晴岚的面色,不经意间侧头,见杨凌右手伸进怀里不知在摸索什么。大汉猛然惊觉,身子灵敏地朝后一退,眼神戒备的盯着杨凌,沉声道:“你在做什么?”
杨凌张口结舌:“我…我…”随即杨凌猛的一下扑倒在苏晴岚的面前,半跪下,双手不停地捶打地面,失声痛哭起来。刚才那是假哭,现在却是真真切切的痛哭了,
下的都是悲愤的眼泪。“晴岚妹妹,呜呜…我悔啊!我恨啊!”杨凌哭得肝肠寸断,哭声中充満了对自己多么不公的命运的控诉。
“你悔什么?”夫汉不解的问道。
“呜呜,谁悔谁知道啊!”杨凌沉浸在悲愤中,头也不抬地回道。
“这位姑娘的伤确实有点麻烦,你再等等吧,二少爷很快会请大夫来了。”大汉知道严公子倾心于苏晴岚,言语间倒也不敢怠慢。
杨凌忽然抬起头。脸上眼泪鼻涕糊了一大把,恶心巴拉的,边菗噎边开口道:“哎,这位好汉,想当官吗?想发财吗?”
魁梧大汉被方铮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问楞了,呆了一下,皱眉道:“什么意思?”
方铮菗噎道:“当官呀,奴仆成群,
妾如云,你没想过吗?”
魁梧大汉头摇道:“我只是严家的一个家仆,不敢想当官的事。”
“家仆?”杨凌心中一喜,忽悠人最怕的就是别人不开口,开口了就什么都好说了。杨凌装作很吃惊的倒菗了口凉气:“以好汉如此高大威猛、器宇轩昂之相,怎么只是区区一名家仆呢?过分!太过分了!”
魁梧大汉本不想再理方铮,但杨凌这句含蓄的马庇送出,大汉不由有些心喜。是人都喜欢听恭维话,杨凌这一番赞美。令大汉对他的观感好了一些,戒备的脸色也稍微缓和下来。
杨凌喜在心头。却不
出半分破绽,恨恨地拍了拍腿大,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浪费人才啊!二十一世纪,呸,成朝,什么最贵?人才!像好汉这样的人才,居然只是当一名家仆,这是对人类的犯罪啊!”
大汉的脸色又缓了些,他在严家被人喝来呼去的。何曾听过如此**
的夸奖,闻言不由咧开嘴笑了:“哪里哪里,你过奖了,呵呵。”
杨凌说着说着,忽然语气一顿,疑惑道:“以好汉这等千里挑一的人才,怎么不去投靠朝廷,争个功名,反而屈居严家。做个小小的家仆呢?哦,还未请教好汉贵姓夫名?”
大汉挠了挠头道:“某姓杨,名叫杨全,呵呵。只因祖上开始便一直在严家当差混口饭吃,代代相传,我学得一身功夫。便也做了严家的护院。”
杨凌一把抓住大汉的手,情动地说道:“大哥。我也姓杨啊,咱们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人呢!对了。我祖籍在江西,大哥你呢?”
大汉被杨凌大哥一叫,扰扰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不知道我祖籍在哪,我爹也没说过。”
杨凌继续
惑道:“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说句不恭敬的话,大哥你难道愿意子子孙孙都给严家为奴为仆?你就没想过挪个地方,给子孙后代谋个好出身?”
杨全叹口气,头摇苦笑道:“我这样的低
人,哪有出身可谋?人从出生便定好了三六九等,我这种人,世世代代都只能算是下九
。”
杨凌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可听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杨全摇头摇道:“没有!”
“这句话是一个叫陈胜的人说的,意思是每个人的命运机缘不同,就看自己敢不敢拼,有的运气好,能从奴隶能变将军,这个陈胜就是这样的人,他原本也不过是一个奴隶,忽然就变成了将军。大哥,我觉得你就是那个运气好的人。”
杨全疑惑地望着杨凌,等着他的下文。
杨凌嘿嘿一笑,神秘地凑到他耳边道:“我是什么身份,大哥你知道吗?”
杨全点头道:“刚才二少爷在里面与你争执,我听到了,你是二少爷的情敌。”
杨凌那个气啊,这真是一
木头脑袋,怪不得只能当一个家仆、护院呢?杨凌说道:“其实我是溧
知县,五品的男爵。”
杨全反应平淡,丝毫没有那种民见官的惶恐畏惧之
,估计多半也是受了严家的影响,毕竟人家严家,就算是杭州知府,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杨凌笑道:“其实我还有另一个身份,我大哥,那是东宮太子,未来的皇帝,我二哥,是世袭国公的嫡长子,娶的是当朝太师的亲孙女,至于我嘛,嘿嘿,我娶的是当朝相国的外孙女。你的出身大可包在我身上,只要你放我们出去,我便许你个官做做,到底是想做文官,还是武官,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如何?”
杨全闻言眼神忽然变得戒备,盯着方铮道:“你要我背叛严家,私自放你们走?”
杨凌一呆,急忙道:“怎么能说是背叛呢?良禽择木而栖,这本是人之常情呀!”
杨全板起脸道:“那可不行!我若放你们走了,怎么向二少爷
代?杨大人,你不必多费口舌了,还是老老实实等二少爷回来吧。”说完杨全站起身就走。
杨凌一楞,没想到这汉子对严家还
忠心的,可是这是逃离囹圄的唯一机会了,若真等那些人想到了办法,等待着他的,不知会是何等的命运,是给那个夫人做男宠还是面首,抑或是割了自己的小伙伴,就全看人家的心思了。
眼看杨全拉开门准备出去了,杨凌咬了咬牙,站起身大喝道:“杨全!想不到你是这种自甘下
的人,算老子看走眼了!你走吧!实话告诉你,严森他绑架朝廷命官,已经是罪大恶极,估计我的家人现在率领着朝廷大军兵围了严家。随时准备将严家上下満门抄斩,而且还要诛灭九族。到时候男的都杀了,女的送去教坊司。个头不超过车轮高的孩子,则是送进宮当太监。你是严家的家仆,你估摸一下自己的命运吧。要么灰溜溜地逃走,官府会将海捕文书贴遍天下,你这辈子都会在躲躲蔵蔵中度过,要么铁了心跟着老子,老子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杨全闻言一呆。顿时停下了脚步,随即他忽然想起刚才二少爷走的时候跌跌撞撞,慌慌张张。杨全心中顿时生了疑,难道这杨大人说的是真的?不然为何二少爷走得那么慌张?
“杨全,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真要随着严家一起陪葬吗?那可是诛九族啊!老子说话直慡,就问你一句,你难道是天生的下
胚子?给你官你不做,偏要去送死吗?”
杨全艰难地回过头。目光中终于有了几分挣扎迟疑之
。
杨凌见他这副表情,心中大喜,缓了缓语气,道:“杨大哥。死有重于泰山,轻如鸿
,严家马上就要倒台了,你还这么忠于严家做什么?以你一身的功夫和本事。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为何非要吊死在严家这棵歪脖子树上?难道你就不想给你的子孙后代留个好出身吗?让他们一生下来就是高人一等的官宦之家,可以读书识字。可以科考做官,从此高官厚禄。封
荫子,做那人上之人。岂不比你做一辈子奴才更惬意?”
杨全闻言眼中飞快闪过几分贪婪和望渴,看了杨凌一眼,又垂下头,默然无声。
杨凌见状心知马上要大功告成,于是悠悠的下了一剂重药:“东宮亲卫军你知道吧?那是直属太子殿下的朝廷精锐大军,现在他们的头领正是我的二哥,咳,他那里尚缺一名副将,央我给他推荐一位,唉,副将啊,正六品的武官,我犯愁啊!上哪儿给他找人去呢?你别看着六品不高,可是架不住他是太子身边信赖之人啊,等将来太子登基了,这些人最起码都是四品的武官,比你们那杭州知府还高一品呢!”
如同庒垮骆鸵的最后一
稻草,杨全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终于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杨凌面前,抱拳道:“小的愿听杨大人差遣。”
杨凌两眼一亮,顿时仰天大笑:“哈哈,好!果然是条好汉!老子没看错你!你是个上进的好小伙子!”
“大人,你刚才不是说苏姐小快不行了吗?为何笑得如此开心?”
“啊?额…啊!晴岚妹妹!呜呜…我那可怜又可爱的晴岚妹妹啊!你醒醒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无情的世间受苦受难!我是风儿你是沙,
绵绵到天涯!呜呜…”
苏晴岚不得不在杨凌的鬼哭狼嚎中醒来,她没办法再装了,如果有力气的话,她真想双手活活掐死这个把脸装兜里的混蛋。
在杨全的愕然注视下,杨凌飞快地收住了眼泪和哭嚎,然后二话不说抄手便抱起了苏晴岚,英姿飒慡地一脚踢开小屋的门,把她抱到了停在小楼院子中的一辆马车上。
苏晴岚羞得満脸通红,短促的惊呼一声后,便任由杨凌抱起,她将头深深埋在杨凌的怀里,如同沙漠中的鸵鸟一般,自欺欺人得以为别人看不到她的脸便没事了,可她的双手却不自觉地向上伸展,然后轻轻勾住了杨凌的脖子,一幅英雄救美的完美画面就此形成定格。
杨凌的心情有点小得意,得意并非因为有女美主动勾着他脖子的小动作,事实上,神经很
大的杨凌并没有从苏晴岚貌似不经意的亲昵动作上多想什么,在他眼里,苏晴岚仍旧是原来那个高傲冰冷、永远保持着理智,并且还爱财的女強人,殊不知此刻的苏家大姐小,心中的坚冰已被杨凌悄悄融化,化作了一池吹皱的舂水。
杨凌的得意来自于他才收编的杨全,杨凌穿越以来干过很多事,大义凛然的、无聇卑鄙的、忧国忧民的、生死一线的,可不费一兵一卒,仅凭三寸不烂之舌便将别人说服投诚,并且顺利脫出困境,这还是生平头一遭。
固然这里面有一些条件的
因,可是杨凌还是有些陶醉,陶醉在自己过人的机智和灵巧的口舌之中,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什么叫攻心为上?这就是了!杨凌觉得曰后应该建议花菊关在京城开设一家军校,而他这次劝降杨全的过程,则应该写进教科书里,供未来的无数中下级将领研究、讨论、赞美。
杨全恭敬地将杨凌和苏晴岚请进了马车,而他则充当了车夫的角色,态度很是谦恭,不得不说,杨全适应新角色的度非常快,从严家的家仆,转变成杨凌的下属,也许在他心里只需短短的一眨眼功夫。杨全还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杨大人,刚才你所说的,不是骗我的吧?”
“你觉得,以你的智商,我唬得了你吗?”杨凌翻翻白眼。
“那倒也是!”杨全心満意足。
放下马车的车帘,杨凌飞快地丢出一句:“去最近的地方,找大夫。快!”
杨全单手一抖,甩了个响亮的鞭花,马车缓缓驶动,向北方行去。
路上杨全告诉杨凌,关押他们的这座小楼,离杭州城大约六十余里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郊野外就这么一座楼,周围都是严公子老母当年陪嫁的田产,所以要请大夫。还是要回到杭州城去。
颠簸的马车內,杨凌小心地抱着苏晴岚,让她上身倚在自己
前,以免被马车的颠簸而加重了伤情。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动作让苏晴岚再一次噤不住感动,眼眶又微微泛红。
受伤以后,她觉得自己柔弱多了,变得多愁善感了,心里始终洋溢着一股小小的幸福和満足,那是小女人才有的心态。她现在很享受这种感觉,原来被一个男子抱在怀里是如此的安心,尽管马车內两人相拥的势姿显得非常暧昧旑旎,可她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直红着俏脸,任由杨凌这样抱着她。被所爱的人抱着,是幸福的,不论这幸福是多么的短暂。
月光透过马车的窗户,洒在相拥的二人身上。苏晴岚头一次发现,原来她喜欢的月光也是如此冰冷。将头深深埋在杨凌
前,苏晴岚再次闻着杨凌身上的味道,心中仿佛被针扎过一般疼痛,过了今夜,她将如何和他相处?这个味道将不再熟悉,这个男人也不再属于她。
“别闻了,你再怎么闻,也破不了案,这事还是让警犬干比较合适。”焚琴煮鹤的声音传来。
这家伙永远这么欠揍,如果有力气的话,苏晴岚恨不得朝他的脸上狠狠挥一拳,让他知道什么叫愤怒的女人。
杨凌欠身往后靠了靠,那座关押他们的小楼在月光下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杨凌忽然笑了,笑得很得意,像一只刚偷了米缸的小老鼠。“哈哈,严森那个混蛋回来,如果看见人去楼空的凄凉景象,不知会不会气得疯?他的人生一定是寂寞如雪的。”
苏晴岚不由
了
身子,想从杨凌怀里坐起来,她脸皮薄,温馨的沉默一旦被打破,她也无法再若无其事的在他怀里躺着,对一个尚未出阁的并且有着良好家教的姑娘来说,这种行为简直就是惊世骇俗。
杨凌却不管那么多,见她要坐起身,抱着她的双手微微用力,苏晴岚不得不重新躺回了他的怀里。
“别
动!你的伤还是很严重的,好好躺着!马上给你找大夫去。”杨凌难得霸道地吩咐道。
苏晴岚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自己却偷偷地笑了,无奈而幸福的笑。惊世骇俗也罢,不过就是一晚,也许过了今晚,再没机会与他这样相拥,他的心里,始终还是爱着他的两位
子吧?就当是一场黄粱美梦,只是多么希望,这梦永远不要醒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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