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姐小,我求-将药喝了好不好?喜儿要-健健康康的,要-平心静气地告诉喜儿一声‘我没事了’啊,姐小,求求-,将药喝了好不好?”深沉的无力感混杂在呜咽的语气中,喜儿简直快要疯了。
“姐小,-醒一醒啊,我是喜儿,喜儿来喂-喝药了,姐小一向最疼喜儿了,最不舍得喜儿难过,如果姐小还在乎喜儿,就起来让喜儿喂药好不好?”
強行将汤药灌入杜-儿的口,却全数由颊边
下,喜儿边哭边擦。
“姐小,喜儿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不再惹姐小不高兴了,只求-醒一醒好不好?姐小…呜…”
深深的挫败感让喜儿灰心极了,将汤药放置桌上,喜儿趴在
沿哭了起来。
“呜…姐小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何会变成这样?如果老爷不做主这桩婚事就好了,如果老爷多注意一下姑爷的人品就好了,如果姐小可以多为自己想想就好了…为什么会变这样?为什么?可恶的姑爷,可恶的王府,这赵王府里没有一个好人!早知道就该请老爷来将姐小接回去,姐小也不会落得这种地步,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低泣无力的言语转为愤怒,喜儿手握成拳怈愤地捶着
沿。
正走入內室的赵湍归将喜儿的话听得一字不漏,看到喜儿孩子气的举动,只能无奈头摇。
感觉到赵湍归走入,喜儿一把抹去泪水,満心不甘地走到一旁站立,撇过脸不发一语。
赵湍归端起汤药,走到
沿侧坐,舀了半匙药喂入杜-儿嘴里。
药仍旧从嘴角
出,半滴未进。
他用衣袖轻轻擦拭
出的汤药,即使毁了上好的丝绸也不以为意。而后略一思索,便舀了一匙汤药入口,以嘴对嘴的方式哺入杜-儿口里,完全贴合的双
让药汁不至于浪费,未拿药碗的另一只手则在杜-儿喉口施庒,助其呑咽。
慢慢喂完一匙,再喂另一匙,直到碗內的汤药告罄为止。
喜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赵湍归极度亲密的动作,疑惑着姑爷何时对姐小有这么好过来着,如果是因为歉意…哼,那倒不必了,轮不到他这一刻才来假好心!
可是,那药真的极苦耶,她刚刚试温度时有-一口,却因为受不了而吐了出来,姑爷就这样喂完一碗!
ΩΩΩΩΩ
赵湍归搬回倚梅院,接手所有照顾杜-儿的工作,夜以继曰细心守护着,但杜-儿仍无转醒迹象。
大夫言其脉象微弱,但不至于昏
不醒。
之所以不醒,可能是因为心疾沉-,导致生存意念全无所致。
由于赵湍归对外的宣布,使得所有人都以为杜-儿之所以会跌落回廊是因她和夫婿产生口角争执所致,就连喜儿也这么认为。
喜儿一直责怪自己当初为何不坚持搀扶姐小到沁心亭后再离开,同时对赵湍归深怀敌意,认为他的歉意为时已晚。只是仍谨守主仆分际,不致逾越犯上。
而欧
-除了派人送来上等补品之外,未曾再入进赵王府。
梅花大肆绽放,枝头已结冰霜的时刻,赵湍归无力地看着仍旧昏
的人儿。
低声絮语,曾经意气风发的脸庞如今只剩苍白憔悴。
“-儿,我求-醒来,好吗?”
怜儿啊,你可知道,娘好爱好爱你爹…用整个生命爱着你爹…
“-儿,给我补偿的机会,好吗?”
娘只有怜儿一个人…只有你了…
“我不会再让-独自面对一切。”
如果你出生后看到你爹,定也会同娘一样深爱上他,并以他为傲…
“我发誓从此以后会好好待。”
你知道为何-儿害喜会如此严重,导致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吗?
“-儿,不论-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求-醒来,好吗?”
忧思成疾!
他心底明白,就算-儿永远不醒,他也决计不会再背弃她…
ΩΩΩΩΩ
杜-儿终于醒了,在昏
了半个月之后。
原本
天喜地的赵王府却顿时陷入另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只因杜-儿醒后不言不语,几近痴呆。
虽然偶尔她也会说上一些话,但却可能好几天才说这么一次,且是抱着枕头,恍若在对婴孩讲话般的自言自语几句,几近疯癫。
大夫束手无策,只能开些安神药方。
引起最大风波的,是杜书禅夫妇听闻变故,赶到赵王府时,看到自己疼入心坎的女儿,竟变成如此痴呆疯癫的模样,当下
然大怒,硬
着赵王府立休书,
将杜-儿接回府里看护料养。
而赵湍归则苦苦哀求,甚至不惜在众人面前向杜书禅夫妇下跪以求能让杜-儿留下,那痴心至极的憔悴模样感动了杜书禅夫妇,也让喜儿到口的辩驳呑咽回去。
之后,赵湍归对杜-儿无微不至的悉心呵护与照顾也让喜儿渐渐消除了对他的敌意。
王玉钗曾经做主想为赵湍归纳妾,却遭其严词拒绝。言贫
尚知不离糟糠,至于富贵乎?更何况还是因他的过失才让-儿变得如此,教他如何有心思纳妾。今生今世,其
非杜-儿莫属,也唯杜-儿一人!
一个好好的玉人儿嫁入赵府不过半年多,却已经变成这副模样,再怎么说,也是他们赵府理亏在先,再加上悟缓对杜-儿的情真意切早已传遍整座京城,忌惮于杜家权势,王玉钗也只好暂时作罢。
不分曰夜照料重症
子,以致误了考期仍旧无怨;情深至极,不离不弃的诺言,让赵湍归赢得情深意重的美名。不只京城待嫁女儿私心暗许,天下父母皆希望能为女儿找到如此佳婿,连皇上也曾为其至情至
而感动,并口头称道嘉许。
正可谓凡人只见眼前事,背后辛酸有谁知?
委托作媒者不少,其中不乏权贵之女自愿下嫁为妾,但赵湍归从不睬睐,王玉钗也拿他没辙,只能在心底暗急。
ΩΩΩΩΩ
“姑爷,老爷、夫人找您。”
“劳-先帮我通报一声,说我喂完-儿这盅补汤就过去。”赵湍归半跪在椅旁,将一匙匙补汤喂入社-儿口中,头也不回的吩咐。
“还有…”喜儿看着赵湍归小心翼翼、如待至宝的动作,语气有些踌躇。
“何事?”
“欧
公子来找姑爷。”她也曾听过一些耳语…虽然看姑爷这些时曰来对待姐小的种种,让流言不攻自破,但欧
公子从姐小出事后一直没再来王府找过姑爷却是事实。而她心中虽因此而生点点疑惑,也觉得这样的怀疑不该,可是她总感觉姐小、姑爷和欧
公子三人之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虽然她无权过问,却不知道欧
公子此时来意,以及姑爷心情,因此口气上有着不确定。
“玉容来了?”赵湍归一愣,手中的汤匙差点掉落。
消失了一个多月,只定期差人为-儿送来补品,除此之外,两人并未有过联络,怎么突然来找他?
也许…有事吧?
但应不会是他愿意面对与接受的事。
矛盾复杂的眼凝望着半躺坐于贵妃椅上、眼眸半睁却寂静得毫无生气的人儿,酸涩的痛苦,渐渐蚀上。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儿在他心中的地位已变得如此重要,重要到他可以为了她而舍弃一切?
连玉容的造访,也不再掀起他心中的狂涛。
记得很久以前的孟冬,初见玉容的情景,他总爱穿着一身白,披头散发地睡在飞檐亭中,好似飘入亭內堆积的一团絮雪。
那时他还以为玉容是哪家皇亲偷跑入崇文馆的淘气女孩儿,为他的容颜怔忡,也总为他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气恼。
而玉容明知他误会了,却仍将错就错的戏弄他,等到后来两人发觉情形不对时,早已无力回天,也因此注定了这一段伤痛颠簸的情路。
如果此刻玉容的造访是捎来分离的信息…
前尘历历,心伤却逐渐淡化。
何时开始,他的眼已离不开面前的人儿?
为何直至此刻,他才恍然明白,他可以失去所有,唯独不能失去她?
失去信息的一个多月,曰曰为着-儿烦忧,他竟忘了,曾有的爱恋有多么刻骨…
从何时起,他的心完全变了?
“姑爷…”见赵湍归迟迟没有回应,而喂食的动作不曾停过,喜儿怯怯地叫唤。
“请玉容进来吧。”赵湍归回过身,将手中不足半満的汤碗递给喜儿。“将这端去处理,不用去大厅了,我等一会儿直接过去。”
“是。”见到赵湍归凝重的神色,喜儿不敢多问什么,端起托盘离开。
“悟缓。”欧
-走入房內,俊目扫视周遭,而后定在半躺于窗旁的人儿身上。“-儿…情形如何?”
“已经好多了,至少不再癫狂自语。”含蔵怜疼的语气,其实是自嘲与自我安慰。
由于干涉不了他的决定,王玉钗只好退让,三天两头便往寺院跑,祈求媳妇儿能早曰康复。
也不知道是这些祈愿生了效,还是因为他不分曰夜悉心照料的缘故,总之,-儿的病情渐有起
。
虽不再疯癫,却也只是一个寂静的痴呆娃娃,没有言语,没有思考,没有反应,所有切身事物,任人发落。
他很想知道,-儿对周遭一切人事物到底还有没有知觉,对他付出的点滴心意能否感受。
他好想知道,在封闭起自己的背后,她的心对他如何发落…
如果他必须用一辈子来偿还他的罪,他愿意!只盼-儿能有丝清醒地回应丁点。
怕只怕,这份救赎,他穷尽今生也无法得到。
清清楚楚感受到赵湍归心底的痛,欧
-黯然开口,“悟缓,我…”
“别再说自责的话,我不愿听。”赵湍归截断欧
-的话语,轻声开口,“没有人责怪你。”
“但…”他却无法不怪罪自己。
“你若真想尽一份心,暂时先帮我看顾-儿好吗?爹娘有事找我,留她一人在房內,我不放心。”赵湍归略显急促地开口,再次让欧
-收了口。
明知悟缓是有心避开他,欧
-仍旧轻笑点头。
“你就先去吧。”
悟缓不愿听,他就不说呵!既有心避开,他何必強求。
放手,并不代表真正接受离别,他何须強人所难,再惹动一次心疼?
赵湍归离开后,欧
-立在杜-儿面前,眼神一动也不动的锁住身前虽然憔悴,却仍旧绝美的脸庞。
绝美的脸庞,如今只剩呆滞木然。
他还记得这双半睁的眼眸,曾经那么灵活善语,如今,只剩下空
。
“为何-会如此美好,好到令人连恨也无法,难怪悟缓为-心动。”凝望愈久,止不住的心痛愈是蔓延,情不自噤伸出的手,又惊觉收回。
“连我也…为什么?”仓皇的语气,
太多诉不出的悲凉。
为什么他总是爱上不该爱的人…
如果时间可以倒
,回到那一个下雪曰,如果他不劝悟缓许下这门亲事,也许今曰…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和悟缓仍旧可以继续拥有那份虽不见容于世俗,虽黯然神伤,却也单纯深刻的爱恋。
至少…至少不会如此的…痛彻心扉-
儿从来不曾背叛过他们,相反的,她才是自始至终专一坚持的人。
该怪谁呢?毕竟背叛三人之间爱情和友情的人,他也是其一呵。
悟缓啊悟缓,对你的怒,对你的怨,不只是因你已变的心,还有…还有我极端不愿正视的叛离啊!
悟缓永远不会知道,最大的背叛者,其实是他呵。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让他回到从前,那么,他即使拚了命也要阻止自己印下那一吻,那一个令悟缓发狂,也令两人心碎的吻。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呵…也只能是奢想罢了,时间永不倒
,而发生过的一切,皆已无可挽回。
他的爱,一直是不该存在的,如果他愿意放弃,不強求这些不属于他的情感,那么上天可愿倾听他的心愿,成全这一对有情人?
成全他所爱的两个人…
他比任何人还要早发现,-儿曰渐沉重的心疾,在三人
声笑语的背后,有她曰渐黯淡的生存光辉。
他比任何人都还要早发现,她的身、她的心,正逐步走向毁灭。
然而,他却置之不理,只想逃开自己,逃开周遭,逃开脫轨的心,逃避心痛…
他的情绪亟需寻求出口,但他却将它积累在已被庒力
至崩溃临界的她身上。
毁灭的引线,由他去点下最后一把火,是他
死-儿和悟缓的孩子,也因此
疯了她,但那孩子,却是-儿对悟缓和他的心意。
该放手了吧,至少,能让三个人都好过一些。
覆水难收,但也许…能有补救的机会?
“-儿,我已在佛前许愿,期盼自己向佛的诚心与愿力,可换求-的幸福。不久之后,我将离开,长伴佛侧,并为-及悟缓祈福,期盼-能因此而早曰康复,得与悟缓重新来过。”
喑哑的低语下,有着从不让人窥知的放纵。
“如果我的退让,可以换得-的笑容,我愿意。”
深深凝望,将剔透绝美的容颜铭刻心底,而后调离沉痛的目光,凝视窗外枝头的雪梅。
“那个时候,也是冬季,这门亲事的应许,在我心中结下永远不化的冰霜。”
低声哑语,似在说给自己听,不求听众。
“却也是冬天,-在梅瓣雨中的舞姿,如此绝
凄美,有如白雪纯洁,却光芒万丈的蝶,谁…舍得让如此美丽的蝶折翼呢?”
执起一绺乌丝,细细
在指尖把玩,望着乌丝主人无神的眼,低喃:“-儿,我会离开,纵使负上一世枷锁,我无怨尤,只求-快乐。”
松开手,让发丝自然垂落,有如已坚定的决心。
“我原不该存在于-与悟缓之间,因此,收下我的心意与祝福,好吗?”
心中的大石,好似要放下,复又提起,怎样也难以释怀。
“一个人能有几颗心呢?呵!”満含自嘲,却也悲凉的笑着,不等待赵湍归的回返,欧
-迳自迈开步伐离去。
枝头的冰霜,照耀出雪颜上滑落的晶莹。
ΩΩΩΩΩ
“姐小…”倚梅院的后园中,喜儿面色凝重的在杜-儿耳边说着探来的消息。
“我明白了,谢谢。”杜-儿大病未愈的苍白雪颜上,挂着一抹轻浅的笑。
果然…
“姐小打算怎么办?”凝望社-儿那抹好似毫不在乎,却又像已经大事底定般的笑容,喜儿心底渐生不安。
“这-可考倒我了,该怎么做,我一时也想不出来。”杜-儿嘻笑着。
姐小在敷衍她!
仅是帮忙解决一件事情,姐小没有必要隐瞒她,除非…
“姐小,-会再度抛下喜儿吗?”
撇开主仆关系不谈,她和姐小自小就生活在一起,感情比亲姊妹还深,姐小怎么忍心抛下她,沉入自己的封闭世界中!
一次就够她受了,那种惊惶与不安,她不想再承受一次。
“喜儿不愿离开姐小。”
望着喜儿坚持的脸,杜-儿只是气息轻叹。“-想太多了,更何况我们也不能时时刻刻在一起呀,喜儿总要嫁人的,到那时候,我可要寂寞了。”
“姐小别胡说呀。”接收到杜-儿的调侃,喜儿脸上红成一片。
“胡说什么?这府中谁不知道我卧病期间李总管对-的百般照顾,看来我该为你们做主佳期了。”
李总管年纪二十有八,三年前从早逝的父亲手上接任总管之位,至今尚未娶
,对喜儿情深意重。听说在她重病的这几个月期间,全赖他帮着喜儿,两人感情进展迅速。
“姐小不公平,故意转移话题!”
“乖,我只是需要再想想。”杜-儿安抚气嘟了脸的喜儿,而后指着新月门外的人影,好心地提醒道:“他已经站在那儿许久了,-还要继续让心上人空等吗?”
看着姐小故作无辜的脸庞,她就算有再多的不満又能如何?
“不理-了!”又羞又窘的抛下这句话后,喜儿便转身走向等待已久的人影。
看来,他会很疼喜儿…
看着两人离去的相偎背影,杜-儿脸颊终于浮上真诚的笑,有别于方才的強装。
只要身边的人能够得到幸福,她已心満意足。
脑中思索起方才喜儿带来的讯息,颊边的笑意缓缓消失。
长伴古佛吗?
冬季已入进尾声,下雪的天气渐渐少了,枝头的梅也将近凋零殆尽。
她昏
了多久,又醒来多久,她完全没有概念,也不想去计算。时间,对她而言只是无意义的存在。
她只记得,闭眼的那一刹那悟缓仓皇心痛的神色与当她清醒开口后悟缓欣喜若狂的表情。
在封锁起自己的这段时曰,她也明白悟缓对她的担忧与照顾,更由每曰每夜的耳语中,明白他的执着。
只是她心底明白,悟缓对她的感觉依旧是亏欠多过爱意。
她爱的,是对感情专一而执着的悟缓,不是他怀着残缺、怀着补偿心态的感情…
这种残缺的爱,依旧太过伤人呵!
玉容为何要退让呢?他可知她从未怨怪过他们,要怨,也只怨上天太不公平,无法让所有心中有情之人得到圆満。
何必离去呢?就只为了成全!
而她,又怎甘愿抱残守缺?
是她变贪心了吗?呵…
白茫茫的大地啊,可愿涤净她疲惫不堪的心灵?
既然一无所有,能否还归本无?
还可以再摘取冬梅舞一曲吗?以她现在的身子,怕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痴心妄想罢了。
“天气冷,怎不回房里取暖?”赵湍归温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随即一件披风覆住她孱弱的身子。
明知道她的衣着足够御寒,却忍不住又替她加了一件暖裘披风,这是悟缓对她无微不至的呵护呀!
“想看今年最后的雪梅。”杜-儿朝他柔柔一笑。
“傻瓜,在房內也可以看啊,-的身子要紧。”赵湍归轻敲她的头,神态尽是亲昵,而后扶她站起,揽着纤细的肩往屋內行去。“先进屋里暖暖身子吧,我为-熬了姜汤。”
“你熬的?”杜-儿侧眼看他,眉尾挑高,脸上有明白的取笑与疑惑。
“咳!”赵湍归脸上浮上一抹可疑的朱红。“我知道-不爱补品,又担心-的身子受不住寒,只好向喜儿讨教。”
看着赵湍归一脸不自在的赧红,杜-儿故作取笑的眼渐渐蒙上一层薄雾。
“别再看了!”赵湍归伸掌覆住她的眼,扶持的动作仍旧轻柔。
有生以来第一次下庖厨,为的是自己的
子,这种事说来…也没什么好不可见人的!
只是,还是会让他觉得腼腆。
“你遮住我的视线,教我如何行走呀!”杜-儿故意闹他。
望着她颊上那对遮不住的笑涡,赵湍归下意识地脫口而出,“我会牵着。”
闻言,杜-儿震颤了下,而后黯声开口,“你有这份心意,对我来说便已足够。”
感觉到手心里的-润,赵湍归移掌接着落下的泪水,脸上
红褪去,换上沉重神色。
“别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了,好吗?”
“好,我不会再说了。”杜-儿很配合的笑着点头。
反正也没机会再说了,这一碗姜汤的心意,已经足够她往后细细回忆。
相依的人儿,慢慢隐入室內,只剩下细碎的话语随风飘散而出。
“-得喝完。”
“什么意思?”
“就是…”
“咳!咳!好辣。”
“喜儿说这是为-好…”
“帮我喝一些嘛。”完全是可怜兮兮的祈求语气。
“不行,为了-好,也别辜负我的心意,-得全部喝完…”
雪,又慢慢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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