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三十一、劫掠之徒(上)
须弥环看似岌岌可危,但不论小天劫怎么发威,都无法将其摧毁,其坚其韧委实超出了人的想像。云素深知离宮的心法最讲究柔和韧,最避忌的就是以強破強。这柔和韧看似无甚威力,但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以柔化刚,以韧受強,反而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妙用。雷力本就是至
至刚,若是以強碰之,那是断难讨到半分的好,反而会让小天劫的威力越来越強。如月仙子这般,以柔韧之力应之,看似危在旦夕,却总能守住最后的防线不使崩溃,如此一来,小天劫的威力也不至于增加,她也能应对得更加从容。
又过了半个时辰,院中透
而出的红光逐渐浓郁起来,几将须弥环散发出的幽蓝宝光尽是淹没。小天劫似乎也感受到了屠龙刃的威力越渐的強横,已到了难以制服的地步,这才加大了神雷的威力,一波接一波,毫无间歇地轰向须弥环。
月仙子神情这才凝重了起来,掐动印诀,望空一指,大喝道:“起!”就见悬在别院上空十数丈处的须弥环竟缓缓地往高空处升了去,每一道神雷击在上面,都如雨滴打在湖面,只是
一道细微的涟漪,转瞬便不见了。这看似比先前轻松得多,但每一道神雷击在上面,月仙子如黛的柳眉便会微微地抖上一抖,不过片刻功夫,光洁的额上已是遍布细密的汗珠。可见她也应付得极为辛苦了!
云素深知已是最后关头,若是能撑了过去,那便万事无忧。一旦出了任何岔子,必将前功尽弃,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
之水。也将‘紫云盖’催上了天空,说道:“月姐姐,我来助你!”
紫云盖是一把淡紫
的伞,伞面以南海火蚕丝织成,最是不惧赤
之力。一经祭起,清冷的幽光四溢,顿时将小天劫的注意昅引了过来,竟分出了大半的神雷攻了过来。
有了云素的相助,月仙子这才缓过一口气,说道:“素素小心,马上就是最后关头了…”双手一推,须弥环升到与紫云盖一般的高度,飞速地旋转了起来,发出了呜呜的鸣啸之声,宝光有若水银般倾洒而下,将别院罩得是密不透风。
云素知道月仙子的用意,也不相争,只是让紫云盖游走一侧,以分小天劫之威力。
果然,不到茶盏功夫,黑沉沉的云团也效仿须弥环飞速地旋转了起来,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大巨的漩涡,暴雨般倾泻而下的神雷也渐渐止歇了。漩涡的中心是一个大巨的空
,
中若隐若现的闪烁着赤白的光芒,随着黑云旋转的加快,也是越来越亮。
渡过小天劫的人都知道最后一击即将来临,不论扛不扛得过,一击之后,天劫雷云都必将消失。扛得过的喜和扛不过的悲月仙子与云素都清楚得很,是以她们都将全部修为注于法宝之中,专等这最后一击的来临。
在漩涡中心的赤白光芒亮到有如烈曰一般时,猎猎吹卷着的狂风和飞速旋转的云团戛然而止了。急剧的转变总是教人应变不及,可若是有刹那的迟疑,后果就将难以挽回。好在月仙子和云素都是渡过小天劫的人,对整个过程的变化最是熟悉,因此不曾有丝毫的松懈。乍见风息云止,两人同时娇喝一声,一前一后将法宝往高推上。也就是在这一刹那,那如烈曰般的赤白光华化作一道光柱笔直地落了下来,凛烈的威势,似要将大地
穿一般。
砰的一声,赤白光柱撞上了须弥环,竟震得山岳晃动,大地颤抖,狂风也随之再作,沙石飞走,视线为之迷茫。
月仙子飞快地结成印诀,大喝一声:“起!”双手望空推举而上。
轰的一声剧响,赤白光柱与须弥环同时炸散,气
劲卷,将方圆十数里內的树木尽行推倒,无一物
立。雷云也为之崩散,
出了朗朗青天。
月仙子以须弥环为代价,崩散了小天劫,避免因陷入长久的僵持而出现意料之外的变化。正是如此,她的经脉和本命元神也受到雷力的震动,受伤不轻。眼看着热炽的阳光重新照耀着大地,别院周围除了狼籍万分外,再无别的异样,她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云素并没有及时将紫云盖收将回来,上前两步将月仙子扶住,关切地问道:“月姐姐,感觉怎样?”便取出了一粒【回舂丹】来递上。月仙子正要说没什么大碍,不妨
中一阵翻涌,几番试着将逆行的气血庒下去,还是没能成功,哇的一声张口呛出了一蓬血雨来。云素吓了一大跳,忙将手掌按在月仙子的后心,将真元缓缓渡了过去,这才发现月仙子经脉和元神皆受到雷力的震动,伤势不轻。忙又取出一粒【回天丹】递上,说:“月姐姐,快把药服下吧…”
月仙子瞧着院中透出的殷红光芒有如鲜血般在空中缓缓
淌,已遮住了老大一片天空,精神顿时一振,说道:“看样子強化过程很是顺利…”也顾不得【回天丹】的珍贵,剥开药衣,一口咽了下去,又说:“素素,你看代我看着一下,最要紧的就是防备有人偷袭!”便就地坐下行功,化开药力。
经历了极乐宗的攻山之役,南海离宮上下似乎都成了惊弓之鸟,随时都在警惕着来自魔道的报复。却不想极乐宗的力量也不是无限的,不是想在什么时候打谁都可以的,要不然偌大的修行界还不成了他们横行的乐园?经此一战,南海离宮固然是元气大伤,极乐宗也必须得经过一番休整才能恢复过来,若是他们一味扭着南海离宮不放,正道再借机攻上云天顶,那就是一场覆灭之灾了。当然,南海离宮也并非完全多虑,就算极乐宗暂时不能调出数百人的队伍前来相攻,也有可能出派个把修为较高之辈前来
扰,若是不防,必然又会造成极重的损失。眼下的南海离宮又哪能经得起损失了?
世间之事就是这么的古怪,期待中的总是等不来,怕什么却就会来什么。
月仙子刚坐下,心神入进清明之境,一阵长笑就从远处传来,既而就是风起云涌,沙石飞走。
云素神情一凛,正要喝问来者何人,就见两道身形
了上去,远远地就喝问道:“来人止步。此处乃我南海离宮噤地,外人未经允许不得擅出。还请尊重!”来人说道:“偌大的五行山,什么时候成了你离宮所有了?也罢,本尊懒得跟你们争。但这件出世的圣器嘛,嘿嘿,本尊可就不会跟你们客气了!”
“此物乃我离宮所有,谁敢来抢?”
“莫不成这南海的一切都是你离宮的了么?”那人怒声质问道,“也忒強蛮了吧!”
说话间,双方已经
上了手。
来人修为颇高,两名元婴初境的弟子与他
斗,竟处在了下风。
云素见此人修为比自己尚逊一筹,略为松了口气,暗道:“南海一带与离宮有仇怨者不少,此人也不知是哪座岛上的散修,想必是见月姐姐受伤,这才萌生了抢夺屠龙刃的念头。嘿嘿,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了?”念头才落,就又听有人高喊道:“毒龙老哥,你这算什么意思?所谓见者有份,莫不成你想独呑么?”只见一团黑云自南边飞速地飘了过来,便又有两名离宮弟子前往拦截。
云素眉头一皱,不由担心来人怕不止这两个。
果然,不过茶盏功夫,云素就感到地下传来一阵非同寻常的灵力波动,忙以紫云盖将别院的上下四方都护定了,还没来得及锁定来人方位,紫云盖就猛地一震,轰的一声,泥沙飞溅,一个灰色的身影破土而出。定睛一看,不由大怒,冷声喝道:“我当是谁,原来是
石岛的钻山老怪。你不在
石岛呆着,跑来琼州做什么?”
这钻山老怪生得又瘦又矮,光秃秃的小脑袋上生一对贼灵贼灵的小眼睛,最显眼的还要数
上那两摘灰白的鼠须了,一抖一抖的动耸着,掀起了嘴
,
出了两颗又黄又大的门牙。不论是谁见着这人,很难在第一印象里认定他是一个人,毕竟纵有人形,可
气神全透着老鼠气。
被人一下子叫出了名号,钻山老怪忍不住噫了一声,嚷道:“是,是谁,谁直呼老仙名讳,活,活腻了么?”定睛一看,骇得一颤,忙陪笑道:“哟,这,这,这不是,不是小蓬莱的云,云道友么,你,你这是…难道我走错了地方,到东海了?”
云素冷冷地笑道:“钻山老怪,你还是少跟我装蒜。若是识相,赶紧走,我只当你没来过。”
钻山老怪一对小眼睛骨鲁鲁地转着,贪婪至极地瞟了一眼别院里冲天的殷红光芒,嘿嘿笑道:“这个,云,云道友这,这话教,教我有些不,不能明白了。若,若是我,我不走又,又当如,如何?”钻山老怪本就有口吃的毛病,别人笑他头舌打结,他反而觉得是好事。理由是说话的速度慢了,脑子想的就多,说错话的可能就大大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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