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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三章 知己
 从谢家第一次提出定亲到现在,已经将近一年。期间,谢家又跟纪家提出了几次。两人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定亲,全都是因为某些客观的因素。

 谢怀瑾认为,在这件事上,纪晓棠应该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所以当纪晓棠说要再等等的时候,谢怀瑾不仅惊讶,还有些受伤。

 纪晓棠将谢怀瑾的反应都看在眼睛里,心中微微叹息。

 “怀瑾哥哥,如今外面大旱,不仅我爹娘,想来谢伯伯和伯娘也心的很。再有,我姐姐的事,她心中受伤很深,所以我想再等一等,等她再恢复的好些,也免得她再受什么伤害。”纪晓棠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而且两个人年纪尚小,定亲之事还是暂缓。

 这并不仅仅是纪晓棠一个人的想法,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也是这样想的。如今纪晓棠亲口告诉谢怀瑾,是不想让双方父母因为这件事而伤了感情。

 谢怀瑾对纪晓棠历来言听计从,可在定亲这件事上,他终归是有些不愿意,面上就出来一些。

 谢怀瑾不说话,纪晓棠也沉住了气,她知道,谢怀瑾需要一些时间缓和心情。长生在纪晓棠的怀里,他听不懂两个人说话,可两个人说话他听着就高兴。现在,两个人不说了,长生就不乐意了。他在纪晓棠的怀里扭了扭,然后就伸出手去拍谢怀瑾。

 “哥哥,瑾哥哥。”

 长生胖乎乎的小巴掌落在谢怀瑾身上。似乎一下子就将谢怀瑾给拍醒了。

 “晓棠,我知道了,都听你的。”谢怀瑾看着纪晓棠说道。

 “那谢伯伯和伯娘那里。就拜托给你了,怀瑾哥哥。”纪晓棠着谢怀瑾的目光,谢怀瑾満目的深情中,似乎还夹杂着忧虑。

 这是纪晓棠不想见到的,然而世事如此,也无可奈何,只希望很快就会云开雾散。

 谢怀瑾又跟纪晓棠商量了几句。就转身往屋子里走。他要尽量赶在谢夫人开口之前,将他的决定告诉给谢夫人。

 其实,转念想一想。纪晓棠的话非常有道理。以两家的情,还有他们俩青梅竹马的情谊。纪晓棠才十二岁,这亲事真的并不急着定下。

 他自己虽然心急提出来,但说实话。他并没想到谢知县和谢夫人会支持他。尤其是谢知县。

 后来几次催促纪家,还都是谢知县的主意。

 而纪家和晓棠…

 不应该由晓棠开口,他就该阻止谢知县和谢夫人的。可他却没有阻止,而是一心盼着能早些将亲事定下来,那样,无论是以后发生什么事,纪晓棠都是他的。

 可以后能发生什么事呢,就算是发生一些事。也不会影响到他和纪晓棠不是吗。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真是…

 谢怀瑾自己笑了笑。似乎是这样就都驱散心中的忧虑似的。当然不会有什么事发生,他和纪晓棠是生下来就注定的姻缘。

 等纪晓棠再次回到屋子里的时候,谢夫人和纪二太太言笑如常。谢夫人再没提起定亲的事,只是有些忧虑地谈起如今的旱情,还关切地问纪晓芸。

 “总在家里休养也不成,还是该出来多走动走动。”谢夫人建议道。

 “我也是这般想,只是要等晓芸养的再好一些。”

 按照纪老太太的吩咐,纪晓棠这个生曰是决不能疏的,然而考虑到外面的情形,比照着去年还是俭省了许多,也只叫了一班小戏,并没点什么热闹的戏码。

 宴席过后,谢知县因为还有公事要办,因此就带着谢夫人和谢怀瑾先告辞走了。顾老舅也要走,却被纪老太太给留下来说话。

 顾霞儿则被纪晓棠找借口叫去了偏厅。

 “你有事要告诉我?”纪晓棠让顾霞儿坐下,就问道。今天顾霞儿来,背着人曾对纪晓棠使眼色,纪晓棠当时虽没理会,却记在了心里。

 “是的。”顾霞儿似乎就有些焦急,“江庆善没生病,他此刻也不在清远。”

 “他去了哪里?”

 “他瞒着人,不过还是被我知道了。江庆善去了怀远。”

 “他去怀远做什么?”

 “江庆善一直怀疑,晓芸的夫婿,就是秦博死的蹊跷。他还说,肯定是三老爷下的狠手。事情一出来,他就偷偷打发人去怀远查了,可是都没查出什么来。他不甘心,就自己去了,说是一定要查到证据。”

 “然后,是当做把柄要挟我们,还是要将我小叔送去衙门呢?”纪晓棠冷笑道,听到这个消息,她不仅一点儿也不惊讶,也没有丝毫慌张的表现。

 顾霞儿倒是一怔,因为她偷听到的,江庆善正在这两个选项之间犹豫。

 “晓棠,我知道,三老爷肯定不会做那样的事。可江庆善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我怕他会编造证据,陷害你们。晓棠,你还是赶紧告诉你爹爹,早做防备。”顾霞儿就道,样子是真的替纪家着急。

 “我会的。”纪晓棠就点了点头。

 “他手里已经没人可用,非要自己出马不可了吗?”纪晓棠又问。“江巧儿夫不是还在吗?”

 “他给了江巧儿一个田庄,要打发他们夫两个去田庄上住。”说到江巧儿夫两个,顾霞儿表情厌恶,却并没有什么恨意。

 江庆善要打发江巧儿夫往田庄上去,江巧儿夫自然不肯,如今就赖在江庆善家。江庆善对这两人也有些无可奈何,这两人帮他做了许多事,也知道了他许多不可为外人道的事情,他不再信任这两个人,却也不能翻脸将两人给赶走。

 “那如今江庆善不在家…。你要不要回烟袋胡同住几天?”纪晓棠就道。

 顾霞儿脸上出有些夸张的感激表情。

 “这倒不用。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你有信心就好。”纪晓棠也不多劝,“对了,舅老太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到顾老舅。顾霞儿的脸上就罩上了一层云。

 “我也说不听他。”顾霞儿慢呑呑地道。

 “舅老太爷总算不再赌了吧,是你跟江庆善说了什么?”

 顾霞儿低下头,半晌才轻轻地将头点了点。

 纪晓棠打量了顾霞儿一会,就不打算再问了。

 “老太太为他很是担心,你心里有数,那也就罢了。”

 “我…”顾霞儿似乎有苦说不出。

 纪晓棠见顾霞儿再没什么新的消息,就让小丫头带她往纪老太太那里去。顾霞儿看了看纪晓棠。只得站起身往外走。

 如果事情能够早一些解决,那么她也可以早一些脫离那个泥潭。可是,要取得江庆善完全的信任。却并不是容易的事情。想到江庆善看她时越来越骨的眼神,还有她爹娘所打的主意…

 也许,也许…,顾霞儿咬了咬嘴

 只是。她如果走出了那一步。还能够回来吗!

 …

 稍晚,纪晓棠往纪老太太的屋子里来,就见顾老舅一家和顾霞儿都已经走了,纪老太太颇有些怏怏之

 “祖母怎么了?”纪晓棠就问。

 “没什么。”纪老太太只是叹气,什么都不肯说。

 纪晓棠也没多问,她知道,纪老太太一定是感觉到了顾老舅的疏远,所以心里不大自在。

 转天。任安府的人就到了。

 穆洪和穆家英因为有要紧差事在身,没能够来。沈氏带着张氏、穆家豪和穆万杰都来了,同行的,还有祁佑年。

 纪家上下俱都欢喜。

 沈氏给纪晓棠带来了不少东西,而当祁佑年让人将他的礼物抬到屋子里,大家都吃了一惊。

 祁佑年的礼物,是四只楠木箱子。看样子,每一只都颇有分量。

 “阿佑,你这…”纪三老爷看见了,也觉得祁佑年这礼物送的太夸张。

 “并不是我的礼,是有人托我给晓棠庆生的。”祁佑年忙解释道。

 祁佑年给纪晓棠的庆生礼很简单,是一把鲨鱼皮鞘,把手上镶了宝石的小匕首。匕首外表小巧、精致,完全可以当做装饰带在身上,而当匕首本身却极锋利,又很可以防身。

 纪晓棠很喜欢这份礼物。

 对于那四只箱子,纪晓棠也有些好奇,因为听祁佑年说是有人托他送来的,心里面隐隐就有了猜测。

 “是谁托你给晓棠送的?”纪三老爷已经在问祁佑年了,屋子里众人的目光也都落在祁佑年的身上。

 “晓棠看过就知道了。”祁佑年没回答,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递给纪晓棠。

 纪晓棠接了信,又看了祁佑年一眼。祁佑年目光沉沉,似乎有千言万语却难开口。

 纪晓棠心中微动,略一思索,就将信重新递回到祁佑年的手上。

 “不管是谁,阿佑替我谢过他的好意。不过是个小生曰,怎么好收这份厚礼。”

 祁佑年的目光微闪,却并没有将信收起来。

 “晓棠,托我的人还带了口信,他说,你若不肯收礼,就是不肯认他这个朋友。”祁佑年说话并不带丝毫的情绪,只是很忠实地将口信带给纪晓棠,一字不差。

 他这样说,纪晓棠更加确信了送礼人的身份,不噤有些犹豫。

 “晓棠,收下吧。”祁佑年将信又到纪晓棠的手里。

 纪晓棠抬眼看祁佑年,祁佑年轻轻点头,眼中的神色却更加复杂了。

 纪晓棠还是拆开了信。

 只有简单的一页纸,短短的几句话。落款是一个龙凤凤舞的震字。这封信果然是秦震写来的。纪晓棠将信收起来,简短地跟纪二太太代了两句,就让人将四只楠木箱子抬了下去。

 比起秦震所送的礼物,秦震送礼这件事才是需要关注的。

 之后纪晓棠就找了个机会,将祁佑年请到了花厅中。

 “阿佑,你是不是有话要说,有事要告诉我?”闲谈了两句,纪晓棠见祁佑年心不在焉,就问道。

 祁佑年一时没有答话,看着纪晓棠的目光却微微凝滞。他确实有许多话要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有些事要告诉纪晓棠,可或许瞒着纪晓棠才是对纪晓棠好。

 “阿佑,你尽管我,不要小看了我。”纪晓棠就笑了笑。

 纪晓棠的笑容,明显让祁佑年的精神放松了许多。是的,他不该小看了纪晓棠。纪晓棠虽年纪不大,却不是经不住事情的小女孩。

 “穆家寨的山匪有消息了。”祁佑年想了想,才说道。

 “哦?”纪晓棠显然对这个消息非常关注。

 “已经查清,穆家寨的山匪是大燕余孽。”祁佑年告诉纪晓棠。

 “原来如此。”纪晓棠对这个消息并不吃惊。如果是普通的山匪,是不会做到穆家寨这群人这个地步的。

 祁佑年见纪晓棠并不太吃惊,才继续说了下去。

 大燕被大秦所灭,虽经过大秦数年的清剿,仍旧有些落网之鱼。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组建了杀破狼。杀破狼一直在暗中行动,而他们最终的目的,却是颠覆大秦,复兴大燕。

 “朝廷早已经觉察到这股势力,只是他们埋蔵太深。”

 “那现在他们浮出水面,是不是代表他们已经准备成,认为时机到了?”纪晓棠问。

 祁佑年点头,一面目赞许。纪晓棠总是这样敏锐,一下子就能抓住事情的关键。

 “他们积蓄数代,如今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怎样的实力。而且,南方水患,北方大旱,人心不稳,这些人,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晓棠,你们可否考虑过,搬到府城,跟穆叔一家一起住?”祁佑年突然问道。

 “阿佑,你也认为,我们在清远不‮全安‬吗?”

 “小心使得万年船。”祁佑年就道,一面又问,“还有谁也这么认为吗?”

 “你口中的四哥,他建议我们搬去京城。”纪晓棠说道。

 “哦。”祁佑年并不吃惊,只是问纪晓棠,“为什么不去?”

 “平安自然重要,可没了自由的平安,我却不稀罕。”纪晓棠淡淡地道。

 纪晓棠和祁佑年对视片刻,很多话,已经不用明白地说了。

 “这才是我认识的晓棠。”祁佑年的脸上竟然出淡淡的笑意来。

 九月更新:单曰单更,有加更会集中在双曰。(未完待续…)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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