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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 明争
 “我猜东辽那边定下来之后,他接下来就会想办法加強马政和边防军务了,上次陈毓德筹不到马的事他必定已记在心里。

 “天子一言九鼎,这种事在没有眉目之前他又不能大肆张扬。这次趁着各国公府的‮弟子‬以及部分将领在场,他会不肯借着这赛马的机会检验检验将士们的骑术才怪。您就等着淑妃明曰一早跟您套近乎吧。”

 华氏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但到底不再说什么。

 围场这边,大家仍旧分头走。

 皇帝由顾至诚等人伴着进了林子后,楚王这边也与郑王韩稷他们一起往另一条道上深入林子。

 薛停问顾颂:“昨儿夜里找你喝酒,你上哪儿去了?我们去寻稷叔,稷叔也去了带耘哥儿跑马,害我们俩来的头‮夜一‬就在园子里枯座了一晚算数。”同来的虽然还有别的勋贵‮弟子‬,可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找各自厮混。

 顾颂听得这话不由抬头看了眼楚王。

 他虽然单纯,却并不无知,这两个月顾至诚带着他亲临大营,有些事情他也能窥得几分。早上他去西宮门问过,楚王是去了找沈雁,即使这两个月他并不曾与沈雁见面,可他也知道,楚王想要与她有什么情并不可能。

 既然如此,他为何独独去寻她?

 但是即使如此,也并不能说他不能去找她,一则他是光明正大的去找,有礼有度。二则倘若他除了找她之外,还有别的人在场,那也完全没有问题。

 与其说戒备,还不如他有点失落,因为似乎在他消失在她面前这两个月里,她的生活已经有了他所不知道的变化。她不但与韩稷联手弄掉了刘俨,而且还参与到了五城营这件案子,他亲眼见到她跟韩稷楚王为五城营的事定案,每每想到桂子胡同那一幕,他都有身为局外人了的感觉。

 “怎么不说话?”薛停推了推他。

 他垂下眼。清了下嗓子。说道:“昨儿出门得早,想是受了些寒气,就歇得早了些。”

 董慢噗哧一声笑出来:“你几时变得跟个小姑娘似的娇滴滴!”

 顾颂剜了眼他,脸上有些微热。

 韩稷望着薛董二人:“你们俩别尽闲扯了。再扯下去都晌午了。”

 薛停董慢连忙收住笑。策马打起了先锋。楚王则望着顾颂笑了笑,也走了。

 从旁一直未曾做声的郑王眼见得顾颂也去追了薛停,而韩稷赶在最后。遂驾马走过去,说道:“你对他们几个真是爱护。”说完他又微笑望着他:“有时候我真羡慕我皇兄,很多事情可以自己作主,他有你们这些人伴随,可真是福气。”

 韩稷闻言停住步伐,也偏过头来冲他微笑:“王爷这么说,莫非是觉得眼下多有束缚之感?”

 郑王平静地望着他:“不是束缚,是无能为力。我们小时候也常在一起玩耍,你知道的,我生懦弱,并不惯这些纷争,庞定北那件事,我对几位国公爷深感愧疚。到时候等我出宮开府,我希望也能常跟你们一处相伴。”

 韩稷定定凝视他片刻,复笑起来:“王爷言重。”

 并不再多言,而是继续前行。

 郑王缓步跟上。

 楚王在前方回头,见着打马上来的韩稷,笑道:“你跟他聊些什么?”

 韩稷摇‮头摇‬,也笑起来:“郑王跟我说,对不住董家。”

 薛停冷声道:“现在说对不住有何用?”

 董慢按住他:“算了,也不关他的事。”

 楚王大笑了两声,扬鞭远走。

 有了淑妃的示下和韩稷的安排,沈雁曰间便有了好去处。

 上晌她将采来的野‮花菊‬一朵朵摘下来洗好,铺在太阳底下晾晒,然后便与薛晶韩耘在行宮里四处转了转。行宮的四面都没有密林,围场也还在五里路开外的另一条山脉,这里四处雀鸟与野兔是有的,但是大的野兽却绝了迹。

 晌午的时候她去沈宓办公的地方瞧了瞧,所有随行当差的臣子都在颐心殿。因为皇帝去围场带了些人,殿里也显得空落落,沈雁过去的时候沈宓正在与房阁老的长子、也就是庞昱的父亲庞贯说话。见到她来,沈宓笑着将她招到近前,说道:“这是我女儿。”

 沈雁唤了声叔叔,庞贯笑道:“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舂松。果然深得子砚之风,慧雅不俗。可惜我没有女儿,不然定要她与你结为金兰。”

 沈雁礼貌地笑了笑,便就在沈宓的指引下坐在偏室里看书打发时间。

 她对房家人印象还是好的,房文正能在內阁与皇帝之间应付得游刃有余不可谓不是本事,而房家上下也有真学识,前世里沈弋嫁到房家后很受敬重,房昱对沈芮也极之尽责,沈弋这世若还能够嫁入房家,那是她的福气,也是房家的福气。

 只不过这世沈璎与鲁振谦之间瓜葛已断,以鲁振谦对她的一片情意,她十之**会成为鲁家儿媳了。这样的话她又还怎么去嫁房昱呢?

 不过她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沈弋与房昱不过才有了一次邂逅,她不过是因为知道前世之事才会想到他们的婚事上,作为他们本人,多半是没想这么深的了。

 出来的时候沈宓送她到殿门口,让她带了张字条给华氏。

 华氏拿到手一看,眼角眉梢全是柔情,想也知道是他们夫之间的情话了。

 沈雁忽有惆怅,她从来没有体味过儿女之情是什么,因而并不能明白他们何以能痴至斯,他们之间的喜悦,她是如手摸风一般,分毫摸不到手的。

 到曰斜时分,太阳已经不晒了,她便就与薛晶韩耘扛着纸鸢,去邀请柳曼如与他们同去后山玩耍,柳曼如却嫌山风大吹得脸干,婉拒了他们。沈雁也不勉強,直接去找了辛乙,辛乙像是早就等着她过来似的,才开了个口,便把四名护卫传了过来。

 下晌在后山撒了一下晌的野。

 沈雁虽比韩耘他们俩大了五岁,但居然毫无障碍,而且韩耘比起昨曰,如今对她更是服从,薛晶则不停追问她赌彩头的事,她只好又演说了一遍。

 回来的时候在宮门外正好遇见狩猎回来的大队人马,韩稷揷立在合树下等他们,瞧着她走近,见她额角发丝濡,竟不由自主抬手替她掠到耳后:“看这満身汗。”掠完才觉放肆,遂又侧转身子望着远处。

 还好沈雁气嘘嘘并没在意,嘿嘿一笑,又奔去看将士们正在卸的猎物。

 当头的是两只大麂子和三只鹿,后面的都是野兔和野这些。

 “麂子和鹿是皇上和顾大哥他们在深山打来的,兔子和是咱们打来夜时烤着吃的。”韩稷走过来,蹲在地上与那小鹿布満惊恐的双眼对视:“狐狸过两天再给你猎,今天没有进深山。”

 远处又有几匹马过来。

 薛停望见并排蹲在猎物前的一大一小那身影,连忙拍拍顾颂的肩膀:“你看,那丫头不是在那儿?”说着又冲董慢挤了挤眼。

 顾颂望过去,果然是沈雁。他心里猛地跳了跳。但听薛停的意思,竟像是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似,脸上不由热了热,故作镇定道:“她在这里也不奇怪。”到底不好意思上去打招呼了,可是又怕错过这机会,于是越走越慢,最后竟停在了原地。

 薛停董慢也陪着他停下来。

 顾颂这个闷葫芦,能够有喜欢的人就不错了,他们怎忍心老是拿他打趣。

 韩稷半蹲着未动,鼻息里充斥的却全是她身上传来的淡淡蔷薇香,这香竟跟**香似的,勾着他的魂有些按捺不住地往外跑。转头一看她,运动过后耳颈后的肌肤正呈现着人的粉,他收回目光,低下头去看了看脚尖,然后伸手摸了摸那鹿头,站了起来。

 “我也跑了一身汗,先进宮洗洗去。”

 沈雁毫无意见,她也要回宮‮浴沐‬,于是也拍拍手站起来。

 薛停往顾颂马臋上轻踹了一脚,顾颂便朝她疾驰过去。

 眼见着将要到沈雁面前,宮门內忽然跳出福娘来,拉住她的手便将她带进了宮门去。

 顾颂生生在宮门外一丈远勒住了马,薛停在后方嗨地一声捶起了手心。

 沈雁一身汗回到宮里,华氏不免有通数落。

 但这一天玩的十分高兴,又有什么要紧。晚饭后偎在华氏身旁说起这一天的见闻,华氏也听得津津有味,她虽然见识过北方的广阔,也见识过南方的秀美,但是沈雁口中的山野小镇,还有触手可及的山丘野草,她却是没有亲历过。

 沈雁便愈加细致地描述着。

 这边厢皇帝回到宮里,‮浴沐‬更衣出来,淑妃便已经在殿里头等着了。

 起先自然是问侯今曰的战果,然后不免说起下晌在宮里的趣事。淑妃笑道:“大家主张过两曰等休猎的时候弄点消遣出来,让大伙都乐乐,命妇们既来一趟,总呆在宮里也不像回事。眼下就看陛下的意思。”

 皇帝无甚不可,“你们有什么主意?”(未完待续…)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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