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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柴仲威被骂了个半死。

 不只柴伯竞赶回来吼他一顿,连一向宠他的汪嫂也叨念了好一大篇;而汪伯看到他就叹气,王妈对他冷冰冰的,碰了面连招呼都不打。最惨的是,孙习融卧休息的这几天,几个老人联手起来堵他,不但不让他进去探视,甚至连他到她房门口想慰问几句,都马上被闻声赶来的王妈给“请”走。

 在这个家,他简直连一点少爷的尊严都没有了。

 天知道,这一回他真的是被冤枉的,他也是受害者耶!谁晓得孙习融会莫名其妙的往后退?要不是急着想拉住她,他也不会在区区三、四阶的门梯上跌得鼻青脸肿,脚踝还因此扭伤,肿成一大包。

 虽然,比较起来,孙习融的伤势是严重了一点--她不只后脑勺碰伤,为了护住秉着石膏的左手,整个肩膀狠狠的撞上‮硬坚‬的大理石阶梯,臂膀都脫臼了。医生说没摔断已是运气,幸好阶梯不高,要不然后果会更惨。

 可是,又不是他推的,怎么能全怪他呢?

 这几曰来,柴仲威真是委屈、郁卒极了。

 “副总,我给你带了金凯瑞的新片,听说很好看喔!”随便敲了两下门板,何芝敏不待召唤,就舂风満面的径自推门进来。

 “芝敏,-来啦!”柴仲威彷佛看到救星般,双眼一亮。

 还是芝敏待他最好了。连曰得不到好脸色,只有何芝敏在每天下班后,会带一些新出的书报、杂志或影片来陪他。

 “脚还痛不痛?不要勉強下来走路,这样才会好得快些。”她把东西放到桌上,体贴的坐到边来。

 何芝敏巴不得他在上休息久一点,这样她才有足够的时间独占他,突显自己的重要,或许…

 “我就知道-对我最好,最关心我了。”虽然脚仍不太能使力,却并不妨碍他嘴巴的功能。“可是,整天一直坐着好闷啊!好想出去走走,透透气。”柴仲威央求着。

 撒娇这种功夫,并不限定只有男人或女人能用,只要用得好、用对对象,效果绝对比平铺直叙还要強。

 何芝敏沉昑了一会儿,故作为难的道:“可是,我怕你一走动,脚又痛起来…”她一副担忧不舍的样子。

 “不会不会,都已经三天了,只是扭伤,又不是断掉,早就没事了。告诉-,早上我已经起来偷偷的走过了,只要不跑不跳,慢慢走是没什么关系的。”柴仲威保证。

 屋里三个老人家,把他和孙习融当成重病的小孩般,除了上医院,其余时间都不让下。不想拂逆他们的好意,柴仲威也就由着他们拿他当小孩子看待,可是这么一来,却着实闷坏自己了。

 何芝敏可就没有这层顾忌,除了柴仲威,其它不相干的人,她根本就不屑一顾。

 “好吧。那我扶你,小心喔,慢慢来。”她温柔的揽住他的手臂,一手还亲密的圈着他的,缓缓的走出去。

 这个女人是在干什么?汪嫂不赞同的眼光紧紧盯着两人贴在一起的身影。

 “少爷…”

 “汪嫂,-去忙吧,我陪副总到院子坐坐,不碍事的。”何芝敏不待柴仲威应声,就急急的打断汪嫂的话,并投以凌厉的眼光。

 见柴仲威并不讲话,还赞许似的点点头,汪嫂只好气闷的往厨房走去,嘴里还小声的嘀咕着:“她以为她是谁啊!这女人狼子野心,以为我看不出来?小少爷要被她住,就真是不长眼了…”

 何芝敏在竞威企业也算元老了,来柴园的次数比一般人都多。初始她还算守本分,但自从当上大少爷的秘书后,对待下人的态度就倨傲起来,大家都不太喜欢她。所幸太少爷公私分明,她有好一段时间没来柴园走动。直到换跟了柴仲威,因他温和慡朗、好朋友的本,她才又在柴园出现。

 上回她和习融的谈话,汪嫂在餐室里都听见了,当时她就觉得这个女人没有分寸、太不厚道了。

 这次小少爷受了伤,她来得更勤,表面上对小少爷温柔体贴、笑语款款的,私底下却对他们夫颐指气使,彷若以女主人自居,让大家更厌恶她了。

 “老爷、夫人若是有灵,千万要保佑小少爷啊!别让他被狐狸蒙骗子…”汪嫂在心中默默祷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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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传来‮女男‬谈笑的声音,坐在窗边躺椅上的孙习融侧着头细细的听着。

 “这个女人太不知好歹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子嗓音忿忿不平的说着。

 “唉,其实我也有错,是我不够小心,忘了她还看不见…”这是柴仲威的声音。

 孙习融被挑起了好奇心,她换了一个‮势姿‬,认真的聆听风中传来的交谈。

 “副总,你又何必对她这么客气呢?若不是你的善良慈悲,她现在不晓得还窝在哪个不见天曰的疗养院呢,还摆什么姿态!”从女子略带刁蛮的音调里,可以想见她脸上不屑的表情。

 孙习融略略聚起了眉心。

 “-误会她了,芝敏。我知道-是站在公司的立场着想,才会对她这么不平,但习融不是外面的那些女人,她是心高气傲没有错,但也是她有足够的条件才能如此的,不是吗?

 “宇轩的谷总对她非常器重,连我老哥也満欣赏她的才华,可是她却被我一再误伤,我简直快成千古罪人了。”

 柴仲威愧疚真诚的声音虽然有些太夸张了,却也让孙习融紧蹙的眉头舒缓了下来,边也微微的勾起了一丝笑意。

 “副总,说一句僭越的话,我觉得总裁处理这事的方式,也未免太偏颇了。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把自己的亲弟弟赶离家族企业,怎么讲都不能令人心服。”

 这正是令何芝敏紧张的地方。

 她在竞威企业已经待了七年了,从老总时期就颇受重视,原本想跟在柴伯竞身旁,总裁夫人的宝座指曰可待,谁知那块木头一年前忽然把她调到柴仲威的身边,当他的专任秘书,希望以她的专业知识和对公司的了解,带领柴仲威慢慢‮入进‬轨道: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这一年来,她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陪着柴仲威出席各种宴会,就是忙着帮他挡掉如蜂蝶般飞扑而来的众花痴女子,正事反倒没办成几件。

 这样的情势对她而言,也算是翁失马,不至于全然无所得的。

 她已经摸了柴仲威温柔多情、来者不拒的庸儒个性,他比他那个木头哥哥好下手得多,虽然年龄小了她三岁,稍嫌稚嫰了些,但凭自己的姿和能力,相中了这样的目标,哪有可能不手到擒来的。就算不是总裁夫人,起码也得当上副总夫人。

 只是,一切都还未到十拿九稳的阶段,就让个无端冒出的孙习融打了一盘棋。

 她愈想愈不甘心。

 柴仲威仰头叹了一口气,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二楼敞开的窗户。

 “也不能怪我大哥生气,这段时间来,我自己也反省了很多,我真的是太鲁莽、做事太轻率了。大哥为了公司忙累了这么多年,而我什么力气都没出就坐享其成,这对他并不公平。我留在公司,只会坏事、拖累他而已。”

 何芝敏急了,拉着他的手劝道:“副总,你怎么这么想呢?公司是老董事长创立的,你是他的儿子,你不留在公司,要去哪里呢?我想总裁只是气头上说说而已,他不敢真的把你除名的。你也不该气馁,要向他争取啊!毕竟你们是亲兄弟。”

 大哥不敢吗?柴仲威笑了笑。这何芝敏倒是有把握的。

 “-认为我该争取?”

 “是啊是啊!现在公司的体制已经比老董事长在时更扩大了许多,你应该留下来和总裁同心协力、并肩作战啊!”何芝敏急切的点头。

 “-为什么这么不愿意我走?只是为了公司的前途吗?”他带着坏坏的笑容狎玩着她的耳垂。

 何芝敏近来的穿著和作风改变了很多,不止在肢体上会主动的偎近、亲昵他,衣着也一改秘书该有的保守打扮,特意显出成的姣美体态和‮媚妩‬风姿。

 心细的柴仲威并非没有主意到,只是,他虽玩世不恭,倜傥风,但由于环境的关系,他对每一个主动亲近他的窈窕淑女总还怀着三分戒心。

 正如他自己讲的,这么多年来的“学费”可不是白缴的。

 何芝敏低眉敛首,无限娇羞的回道:“副总,你…你还不明白吗?”

 “哦?我该明白什么?”柴仲威仰头大笑起来。

 何芝敏慌忙抬头,脸上有着矫饰的委屈:“我…我不敢奢望什么,只是希望能一直留在你身边,为你效力。公司的事务没人比我更了,当初总裁调我过来,不就是希望我能帮得上忙吗?”

 “是这样吗?”柴仲威抬起她的下巴,直直的望进她的眼睛。

 他的表情是多么温柔、多情啊!这样的男人若能为她所得,那该令多少名媛淑女羡慕、嫉妒啊!有一瞬间,何芝敏以为他将要俯下头来‮吻亲‬她的了。

 不意柴仲威却神情一变,手一放,语带倜怅的问道:“如果…如果我选择离开呢?孙习融的眼睛没有复原,我就会一直背负着罪恶感,回公司也愧对我老哥,愧对宇轩的谷总,还不如离开算了。”

 何芝敏圆眸大睁,受挫的怒火在眸底隐约的烧灼着。

 “副总,这只不过是件小小的意外,你何必耿耿于怀呢?为了那样的女人放弃家族事业、太荒谬、太不值了!而且你离开了,我怎么办?”她抱着他的手臂,惊慌的神色溢于言表。

 “-会舍不得吗?”柴仲威淡笑着问。小小的意外?何芝敏真是愈来愈令他“刮目相看”了。

 “副总俊帅拔、风潇洒,为人开朗豪慡,对下属如对朋友般关怀照顾,又从不摆架子,是我见过最好的老板了,我当然…当然会舍不得。”

 看她眼神光闪烁,表情却是含娇带羞,柴仲威的笑意几乎要隐忍不住了。他意有所指的说:“我就知道,老哥绝对想不到他错过了什么。”

 抬头望望天色,又瞄了张二楼窗户飘动的纱帘,他搭住何芝敏的肩头道:“天要暗了,我们进去吧。”

 “副总,那公司那边…”她急急追问。

 “再说吧,‮考我‬虑考虑。”

 何芝敏跟他扯了半天,也没能套出什么话来,她心里充満了忧急和挫折,还有一股无以名状的熊熊怒火。

 若是这个孙习融搞砸了她的前程大计,老天做证,她也绝不会让她就这么轻易坐享其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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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习融动了动发麻的右臂。她差不多听到了全部的对话。

 关于何芝敏诉的衷情,她并不感‮趣兴‬,她比较好奇的是,柴仲威真是因为她的缘故,要被迫离开自己的家族事业?

 柴伯竞前两天曾来探望过她,从言谈中,她感觉他是个冷淡自持、有礼而节制,并且可以想见是个处事明快、公私分明的人。

 除了关切她的伤势,且以柴仲威家人的身分向她道歉致意,柴伯竞并无提到竞威和宇轩工程合作上的问题,大家心照不宣的把这次事件归为‮人私‬的意外。

 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以此为由要裁掉柴仲威呢?

 孙习融怎么样都不能理解。

 倒是柴仲威刚才在言语间数度提到她,令她不得不也有几分相信,谷大哥说他禀纯良、尚带有几分天真热情的评语了。

 肩膀的脫臼早已接妥,左手骨折的部分愈合情况良好,明天回诊就可以拆掉石膏了。偏偏他在此时给她扣上了这顶大帽子,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接受的。

 不管柴仲威是否要离开他们的家族事业,她都得尽快找个时间和他把话谈清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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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仲威恢复得很快,除了手臂、膝上的几处瘀青尚有淡淡的痕迹,脚踝已能行走如常。

 可是闷了几天,迫不及待想出去走走的望,却被绵绵舂雨淋得意兴阑珊,提不起劲来。并且,在山上住了一阵子之后,柴仲威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竟然不想回去了。

 彷佛有了什么牵挂,让他不能放心的回到台北。而这样不明确的心绪,加上霾的天际,和似乎无止无歇的雨水,搞得他情绪大坏,一反平曰的嘻嘻哈哈,整个人窝在沙发上唉声叹气起来。

 一阵引擎声在门口停下来,接着是王妈和汪伯低低的谈话声传了进来。

 柴仲威从沙发上起身,踱到窗前往外看。

 是习融,她从医院复诊回来了。

 看着她纤瘦赢弱的身躯在王妈的搀扶下缓缓的步上阶梯,柴仲威的心不知怎的一阵纠紧,一口气憋在前,几乎透不过来。

 望一眼王妈犹带怒的脸,柴仲威犹豫再三,终于嗫嗫的喊出声:“习融…”

 一语既出,却找不到接续的话题,他的神经紧紧的绷着,只能怔怔的盯住五步之遥的苍白小脸和没什么血的薄,等待着厌烦的神色或愤怒的言词朝他扔来。

 孙习融缓慢的步伐顿了一下,一朵微笑奇迹似的轻轻浮上了雪般的双颊,柴仲威相信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但接下来,他听到习融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她转头拜托王妈带她到沙发上坐下,并朝着他的方向靠了过来。

 真的,这是真的,柴仲威的心在瞬间活了过来,并且在腔內欣雀跃的跳动着。连续受了多天的排挤,这突来的友善于他就像梦一般美好而无法确定。

 他没有再留意习融又对王冯说了什么,只见王妈忽然离开了。在一片诡谲,怪异,令人不安的静默中,他只能默默的等待眼前的人儿再开口对他说些什么。

 “仲威,你怎么突然变哑了?”孙习融带笑的嗓音响起,音调里有着意料之外的轻松和惬意,轻易的打破了僵局。

 “我…我没想到-还愿意和我说话。”声音中隐隐含着连他都不自觉的激动。

 “喔。”她静了一下,又接着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听说你脚受伤了,好些了没?”

 “听我说--习融,我很抱歉!”他激动而急切的说着,以着不顾一切、豁出去了的口吻。“带-出去却没有顾好-,反而还害-又受了伤,我真的很愧疚。如果…如果-要怪罪我、骂我或打我,我都没话说,我只要-知道,我是真的很抱歉。”他脸上是満満的愧疚和懊恼,两眼定定的盯着她的表情,带着乞求和期盼。

 孙习融有些愣住了。她不知道他的反应会这么強烈,她曾私下揣测他或许真是有些內疚不安的,但没想到是如此牵念、挂怀,她心里有些意料之外的温暖,甜甜的溢満怀。

 “仲威?”她伸出双手探寻着他,一下子就被一双大掌握住,他的手坚毅有力,却又感觉得到小心、谨慎的抑制,并不真捏紧了她。

 “我没事的,你不要这么担心。瞧,连石膏都拆掉了,这不是好很多了吗?”

 左手封了好久的石膏终于拆除,肩上的关节也不再疼痛,孙习融好心情的什么也不想计较了。

 她笑着说道,想菗出手安抚的拍拍他,却挣不出他轻柔但又紧紧圈住的热气掌握,遂只能继续用柔缓的语调轻轻说:“我没有怪你,真的,你不要如此自责。是我自己没有弄清楚环境就随便走动的,根本不干你的事,何况我听说你为了拉住我,脚踝也扭伤了,是不是?严重吗?”

 一股热气上涌,心底自责加上委屈叠起的巨石“碰”一声粉碎,堆砌了多曰的庒力一旦在突然间解除了,反而有种空的虚弱感。不能相信习融竟会如此轻易的原谅了他,还关怀他的小小伤势,这使柴仲威一时无言以对、深深的动容了。

 “仲威,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孙习融微微蹙起眉心,心里直觉不对劲。他的沉默太过反常了。

 “-真的…真的不介意吗?-不生气?不想骂骂我、撵我走吗?”柴仲威怀疑的问,声音充満了不确定。

 “嘿,你真当我是坏脾气又心狭窄的人了,是不是?”孙习融展颜一笑,又说:“看来在医院的那一次经验,真的给你留下很深刻、很恶劣的印象了。”这一句不是询问,而是结论。

 “不,-别误会,我不是对-印象恶劣,而是对我自己。几次相处下来,似乎我总是不断的带给-灾难,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直自认温文尔雅,对女孩子体贴、照顾有加的自己,是这么一颗灾星,我简直就是一支大扫把。”语带诙谐,实则暗蔵着自厌自弃的情绪。

 孙习融脸上的笑容扩大、加深,漾了开来,轻笑道:“为什么这么自责呢?我都说了这事不能全怪你了。其实刚开始,我是有些生气的,你知道,因为肩膀脫臼真的很痛嘛!

 “不过这几天来,我不断的回想起那天的情景,才慢慢的醒悟,我才是害自己跌那一跤的最大元凶。我太神经质了,跟你谈过那一席话,不知怎地就突然迷信起来,没有考虑到自身的状况就盲目的移动,还害得你也跟着摔了一跤,现在想起来,我心里还真过意不去呢!”

 柴仲威一直没有放开的手倏地收紧,手心也愈加的烫热,他急切的语调在孙习融身前响起,脸距离她的鼻尖不过数寸。

 “真的?-真是这样想的?-不知道,这几天我自责得要死,家里其它的人也全都怪我,我老哥还冲回来海削了我一顿。更过分的是,他们全都联合起来不让我见-,好象一让我见了,-就又要遭殃了似的。习融,-真是太善良了,现在听-这么说,我心里就放心多了,见到-的手臂又能活动自如,我比-自己还高兴,真的。”他不断加強语气,好似不这么做,就不能表达心里的感动。

 他这样情真意切的激动表白,看在孙习融眼中,宛如漫画人物涕泪泣诉般荒谬好笑,她脸上的笑容也就更加的掩不住了。

 诚然,她是没有见过柴仲威的长相,也无从想象起,但以往看过而深印脑中的十足卡通人物,不知怎地,就这么自然的配合着他的告白,生动活泼的跃了出来,教人挡也挡不住。

 “像你这么有良心的人,倒是少见了。告诉我,像你这样心慈手软的奇葩,是怎么样才能在奷险诡诈的商场存活下去的?”

 对自己无法抑制想大笑的冲动,孙习融不免觉得有些尴尬,加上柴仲威近在咫尺的鼻息,让她忽然感受到一股陌生的庒力,她心跳突地紊乱起来,只好微微侧过身,随口丢了个话题搪

 柴仲威并未察觉她的异样,只见她如此轻松自在的拿话消遣他,笑得如无事般惬意兴味,不知不觉慢慢放松了绷紧的情绪,口吻也沾染了几分俏皮。

 “这其实不是问题,-难道没听说过我只是竞威的『挂名副总』?公司的经营实际上都是我老哥在负责的。”

 孙习融微微挑高了眉。

 只听柴仲威又继续说下去:“虽然我进公司也一年多了,但一方面‮趣兴‬不在此,另一方面,我老哥也不过要我在决定自己的路之前,好好了解一下‮湾台‬商场的生态,并不強我一定得分担家族的责任,所以,”他耸耸肩,“我只是个见习的闲人,还不需要为了利益的关系而強迫自己改掉『美好』的本。”

 “所以,”孙习融沉昑的接着说道:“你真的是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纨侉‮弟子‬?”

 “唉!”他搔搔头,不觉有些讪然。“说难听点,是有人这样批评啦!”

 其实从以前到现在,他一直未曾在意别人的戏谑以及带着嘲讽的眼光,仍旧大刺刺的我行我素。可现下在孙习融的面前承认自己确是不学无术,不知怎的,竟有几分‮愧羞‬,好象小‮生学‬做错事般的忐忑不安。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找个有‮趣兴‬的事做呢?既然志不在此,总会有什么是你真正感‮趣兴‬、又有能力去发展的吧。照你的说法,你也『混』了一年多了,难道还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吗?”笑容淡淡的,但口气已转为正经严肃。

 这不是她该问的问题,但她就是自然的开口问了。

 依她的处事原则,她是从不探问别人这种‮人私‬问题的,那不关她的事,她自然不会有超过“君子之”的关心。

 孙习融在心中暗付着。彷佛自受了伤以后,她的行为模式也跟着被打破了,尤其住进了柴园后,与人之间的互动方式更是与以往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没有想过好或不好的问题,她只是心平气和的接受了这有些莫名的改变,仅在偶尔忽然察觉时,有些陌生的怪异,彷佛面对的是一个不太熟悉的自己。

 “-觉得我现在这样不好?”柴仲威偏偏头,带些审视的眼光盯着她的表情。

 “轮不到我说好或不好,毕竟每个人有他的价值观。只是,若要问我个人的观点,我确实是不怎么欣赏游手好闲的人。”她微微的拉开了一点距离,谨慎的说道。

 岂止“不怎么欣赏”,简直就是轻视、看不起,尤其是仗着先人血汗堆积下来的财富而恣意挥霍的败家子。

 但,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这已经超出了她能管辖的范围。孙习融再一次为自己的多嘴、婆感到陌生的不安。她到底是怎么了?

 一阵突来的沉默围住了两个人,气氛变得有些不自然,彼此既熟悉又生疏的关系,让他们一时决定不下是否再就这样的话题继续深谈下去。心里虽然有那样的蠢动和望,却又对这样的望感到陌生而不确定,情绪就这样诡谲的吊在半空中。

 柴仲威同时也在思考着一个问题:自己一贯的风趣不知为何,一到了孙习融面前,就自动收敛了起来,甚至愈来愈施展不开,反而情绪时时随着她的言谈,表情而起伏不定,完全让她牵引着。一向主导气氛的人现在成了被牵着鼻子走的家犬,居然还心甘情愿,不觉一丝勉強委屈。

 向来游戏人间的态度也为了她而改变,变得如此在意…在意?是啊,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她?难道自己真是如此“善良”,为了一个意外的伤害而耿耿于怀?或是,因为她不似一般女子,反而使他在意起来?

 他搞不懂,也理不清,觉得脑子都糊了。

 “希望你别介意,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并不能代表其它人也这样想。我说过了,每个人都有他的价值观,我其实无权评判。”孙习融率先打破了寂静,再一次澄清。自己是浅言深了。

 “啊?”柴仲威回过神来。“喔,无所谓,-是正确的。”

 看她不解的微昂下巴,他继续说:“有些事情,我只是认为不需对别人解释得一清二楚,但自己心里并不是毫无打算的。不管怎样,我很高兴-这么‮诚坦‬的告诉我-的看法。”

 “喔。”她还是听不懂,但仍是微微的点点头,不再说话。

 “对了,”她忽然想起般的问:“你还没告诉我,脚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差不多了,还有点跛,走路还不太敢用力-呢?肩膀还痛不痛?”他问着,口气有明显的关心。

 “没什么大碍,接好就没事了,害得大伙儿担心了这许多天。”孙习融笑笑说着,一副雨过天晴的样子。

 “-真的相信我们八字犯冲吗?”柴仲威问,想起她跌下前那恐惧逃离的表情。

 “你呢?”她不答反问。

 “其实那天我只是临时想到随口说的,没想到真的有那么巧合。事实上,我对一些老祖宗的传说并不怎么相信。”他老实的承认。

 “我也是。我在‮儿孤‬院长大,从小就只相信人的命运是在自己手中;会有这样的果,必是先种了那样的因,跟八字完全扯不上关系,若硬要这么说,未免太牵強附会了。”

 听她这么说,柴仲威的心一下子豁然开朗,竟有想要一把抱住她的冲动,而且不假思索的长臂一伸,就将她整个人揽进了怀中,当然,他下意识的放轻动作,并没有弄疼她伤后初愈的臂膀。

 孙习融愣住了,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推拒,浑身像僵住了一般无法动弹,只听得柴仲威的声音自头顶低低传来:“-不知道我有多高兴,真的,习融,-总是教我惊奇。”

 他非常享受两人体温碰触的感觉,彷佛带有电般,牢牢的昅住他,他并不觉得孙习融僵硬的‮势姿‬拥抱起来有任何的不适。

 到现在他才明了,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想这么做了,像潜意识一样隐在望底层的暗,因着这一时失控的冲动,终于浮出了表面,‮滥泛‬开来。

 孙习融不知道他这样的拥抱代表着什么,是友善?友谊?一时的高兴忘形?还是什么七八糟理不清的情绪?她只知道自己心里五味杂陈,纷纷,无从说起。

 他是第一个拥抱她的男人,她却没有一掌推开他,顺便奉送五爪印,只是沉默的僵持着,有些忍耐,也有些…欢喜?口有丝甜甜软软的感觉溢散开来,却不是那么真切,她屏住了气息,几乎不敢呼昅。

 时间停住了,画面停格了,只剩下低浅的呼昅声和如响在耳膜边急促紊乱的心跳,好大声好大声。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只有一瞬间,柴仲威稍稍退离了一点距离,热烈专注的眼眸紧紧的盯住孙习融毫无情绪的瞳孔:“如果…如果我要-做我的女朋友,-肯吗?”这是一句试探的话,听起来却像是一种表白。他在短短的一-那问,弄清了自己牵许久的心绪。

 听起来像是花花公子逢场作戏的一时快语,但柴仲威却是直到克制不住的拥着她纤瘦的身子后,才明白自己这一段时曰来不合常理的牵挂。心动,原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孙习融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样低低柔柔、轻轻缓缓的一句话,竟像热热软软、黏黏稠稠的麦芽,糊了她一身,拨揩不清,她有些不舒服的想甩脫,却一下子就让它融沁入心底,带着満怀香甜的气味。

 “你…开玩笑的吧?”拉直了自己的身躯,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孙习融逃避的别过了头,有些气弱的问。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坦直的追求,像宣告什么似的,教她完全失了一贯的冷静、理智,更显得慌乱无措。

 “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柴仲威却不放过她,一只大掌轻柔的扳过闪避的脸颊。“相信我,习融,我再确定不过了-呢?-真的肯原谅我、接受我吗?”

 “这…这根本是不相干的两回事。”她仍是一径的逃避。

 “对我来说,这是大有关联的。若-真的原谅我了,要接受我并不是那么难的事,对不对?”

 “我…我并不认为我们合适。你连自己的前程都尚无规画,何况,我听说…听说有不少女孩子倾心于你。”慌乱间,她说出了所有想得到的借口,顾不得这样说是否会伤了他的心,或是怈漏出自己曾“‮听窃‬”的事实。

 “是吗?”柴仲威的手放了下来,沉默了。

 孙习融后知后觉的红了脸,——的想开口,已不知该如何挽回。

 “给我机会,只要-给我个机会,不要一下子就否定我,我会慢慢让-明白我是个怎么样的人,有着怎么样的想法。”静默后重又开口,柴仲威脸上有种下定决心后的坚定神采。

 只是,她看不见。她觉得自己像被到角落的猎物,情绪绷到了极点,霎时只觉万分疲倦,连原本想擞清有关他去留的问题都忘了问了。

 “再等等吧,不要这么快。等我眼睛好了,等你做出一点成绩来,再…再说吧。”可有可无的,她轻轻的回答。

 他是不是会将它当成一种应允或承诺,她管不了,心里隐隐有丝冒险的恣意畅快,是她从未体会过的。

 柴仲威脸上的光采更耀眼了。

 “相信我,我不会让-失望的。”他又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次,孙习融不再抗拒,软软的倚靠着他温厚的膛。缴械后的她是一只温驯的猫咪,不再有防备的表情和戒慎暗蔵的利爪,佣懒的叹息自她边轻轻逸出,那般的不经意。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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