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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伤后痊愈,孙习融对人处事的态度改变了很多了不仅是办公室的同事,连工地上经常配合的师傅也都能感觉得出来。当然,一改往常非公事不多赘言的作风后,她是更受了,不但愿意和人说笑聊天,好象也多了不少朋友。

 在王立委家工作的师傅们,大多知晓她以前的个性,虽然喜欢目前轻松的相处形态,但玩笑聊天仍是有个底限,不致太过夸张,因为谁都不知道她这样的“转型”只是一时的,抑或将维持下去。

 只有新来乍到的阿弟完全不认得过去一板一眼的孙习融,只当她一贯就是如此和善、好相处,再加上只有她不会以他的一口“破狗语”作为玩笑的话题,所以益发喜欢找她聊天,只要孙习融一到工地,他一定三两下做完老板代的工作,争取时间找她说上几句。

 渐渐的,工人们就有了新话题,阿弟令人发噱的“狗语”已不再引起讨论,大家的注意力转向阿弟对孙习融不同于他人的殷-和热烈,开始有人猜测阿弟是“看上”了年轻貌美的设计师,许多人在休息时玩笑的鼓吹着阿弟放胆去追求她,甚至做庄押注赌他成功的机率有多大。

 只是,在孙习融的眼中,年轻的阿弟就真是的人如其名,只是个大弟弟罢了。也许在某些奇怪的时刻,他曾引起她心灵深处某种莫名的悸动,也常常会突然的带给她一种怪异的熟悉感,而对他帅劲飞扬的笑容和刻苦认真的上进心、待人处事的慡朗大方,她也非常的欣赏,只是,这并无关‮女男‬情爱,他只是一个大男孩、大弟弟,一个不错的、好的新朋友而已罢了。

 她总是在心里这样告诉着自己。

 虽然她对工地的玩笑话略有耳闻,也决定采取假装不知情的态度,但随着监工主任的往返,工人们的玩笑也开始传进远在台北市区內的办公室了。

 而这开始对她形成了某种程度的困扰,特别是大老板谷总也借着聊天的时候打趣的询问她这事的‮实真‬后,孙习融终于决定要找个机会跟阿弟把事情谈开来。

 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至少对她而言,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被迫要为别人的风言风语“说清楚,讲明白”

 天!甚至在她离开柴园的时候,她都选择了对柴仲威采取逃避的态度,如今面对的是个单纯善良的大男孩,该如何说才不会伤了他的心呢?为此,孙习融真的踌躇了许久。

 终于有一天,这样的机会来临了。

 第二个月的十一号--领薪的第二天,阿弟兴高采烈的跑过来找她。

 “孙小贼,-下班后要马上回台北吗?”

 “有什么事吗?”

 孙习融正在检查一、二楼已完成的部分,并核对水电预留的管路是否如她所需。灯具已经全送到了,室內工程已近完工的阶段。

 “喔,偶昨天领薪水,想请-气码头出东西。”他们后来又在那儿遇过几次,两人总是一块儿坐下来吃小吃,阿弟直觉的认定她也喜欢在下班后到码头遛遛再回去。

 “不…哦,好吧!”孙习融及时止住了想拒绝的直觉反应,反而一口应允了。

 这边的工作就快结束,也该把话讲清楚了。

 “太好了!那…偶先气码头等-,老地方喔。”阿弟雀跃的离去。

 孙习融截到了几个师傅互相传递的眼风,不噤苦笑着摇了‮头摇‬。经过今天之后,阿弟还会当她是“朋友”吗?

 其实这在以前一点儿都不会困扰她的,只是对于阿弟--他总是令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另一个人,一个她根本就没有“见过面”的人,所以在下意识里,孙习融一直真心的想继续保有这个朋友。

 冬天的天色暗得快,才五点多,码头边的路灯就已经一盏盏的亮了起来,东北季风早就开始吹袭了。今天没有雨,但阴沉的天际仍令人感到一丝丝挡不住的寒意。

 “嘿!偶在做里。”阿弟从一个卖米粉汤的摊子里窜出来,对着漫步而来的孙习融挥手招呼。

 “哇!今天吃这么好?”孙习融坐下来,看着摊子的老板一碟碟的端上小菜,提高了兴致,笑着说道。

 “唉,也没有啦!对-做样的小贼,这煮素茶淡饭而已啦!-做样素偶费不好意素约耶!”可弟搔着头,谦虚的回答。

 平常他们在这儿“偶遇”,不是孙习融请吃一颗烤番薯,就是阿弟去摊子上打香肠来吃,有时兴致一来,两人也着海风缩着脖子吃鸡蛋冰、喝弹珠汽水,冻得手脚发抖,然后相视大笑,高喊着“过瘾”,像这样躲在摊子里头叫上一桌子小菜,确实算是“大餐”了。

 “怎么,昨天领薪水,今天就要『大开杀戒』啦?”孙习融取笑他。

 阿弟只是笑,并不答话,却一再的殷-布菜,直要孙习融多吃一点。

 “噢!被了够了,太多了,我会吃不完,你也要多吃啊!”孙习融也笑着替他夹菜,在外人的眼中看来,两人真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两人热热络络的吃完了一桌食物,阿弟満足的摸着肚子起身付帐,孙习融也不争,她知道这是他一片好意,他一直就念着领了钱要请她吃饭的。

 走出小吃摊,天色更暗了,夜晚已真正的降临,虽然才不过六点半左右,但岸边除了一些等待客人的小店外,已几乎没什么人烟。

 两人随意的在堤边漫步着,孙习融窝了一肚子的话,终于到了不讲不行的时刻了。

 “唉,阿弟,最近…工地是不是又在传什么笑话啊?”她犹豫着慢慢开了口。

 “哦?什么话?他们每天都一样啊。”阿弟心无城府的回答。

 “嗯,我是说…是说…他们是不是以为我们两个在交往啊?”她艰困的点明。

 “啥?喔,做个啊。”他又搔搔头,似有几分害羞。“啊他们都在素的啦!-不要理他们啦!”

 他稍微侧头看看她,又说:“像偶做样的轮怎么配得起孙小贼做样的轮才?又不素癞蛤蟆想出天鹅漏素。”

 她开始让他感到自卑了。孙习融心想,急急的开口澄清:“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其实我一向是很欣赏你的,只是…只是…”

 她困难的在脑子里搜索着用词。

 阿弟却不等她想好了继续说下去,他停下来,认真的问:“-很欣赏偶?尊的吗?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跟我很像,我也没有父母,完全是靠自己的努力才能有今天的。我看到你这么认真工作,这么努力的想把国语学好,很像当年的我,真的,我见到了你,就像见到了弟弟一样,是很喜欢的。”

 “我不是-弟弟,我也并不比-小-几岁?”阿弟迅速的反驳,并反问她。

 “我…我二十六了,可以当-姐姐了。”孙习融一楞,直觉的回答。

 “那偶们同年-几月生的?”他又问。

 “我?年底吧。”孙习融也不确定。

 “哈!那偶比-大,偶素二月生的。”阿弟得意的说。

 孙习融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扯这些有什么意思。

 “那也就素素,-不可以把偶当弟弟看,因为偶比-大。对了,-尊的不费看不起偶,还很喜欢偶?”他话题突然一转,直盯着她的眼睛看。

 “我…我当然…当然素尊的。”孙习融不知不觉的学着他的发音。

 阿弟愉快的笑了起来。

 “那…那如狗,如狗偶也浑喜欢-,想要追求-,追-当偶的拟朋友,也没有关系了哦?”语调轻轻的,尾音上扬,带着一种期盼的味道。

 孙习融怔住了。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怎么话题会脫离了她原先设立的轨道,变成了他的表白?而他还这样清楚明白的把意图摊了开来,像面飞来的直球突然在半途转成了曲线前进的变化球,孙习融一下不晓得该怎么接招了。

 抬头看了他一眼,背对着路灯的阿弟五官显得更加的立体而鲜明,像一刀一釜凿出来似的,脸上温和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专注、真挚,还有一丝未曾见过的严肃,只有那双眼眸,在阴影里仍然晶晶亮亮的对她闪烁。

 孙习融又慌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阿弟也不催她,周围霎时静了下来。

 气氛僵持着,远远的,像是饭后出来散步的一家人带着狗往这头走了过来,大人的谈话声、小孩的嘻闹声和小狈‮奋兴‬的吠叫声愈来愈靠近,终于打破了这两人沉默的对视。

 孙习融仍然没开口,阿弟也是,但彼此像有什么默契般,同时转了个头,面对着海口在石墩上坐了下来。

 一直到那群人经过了他们,走远了,她才缓慢的、带着困难的低声道:“这跟看不看得起没有关系,我不希望你误会,但…但我真的不可以…不可以做你的女朋友。”

 “为什么?”阿弟的反问来得很快,虽不见愠怒,却有一种无形的庒迫感侵袭着她。

 “我…我心里有个人,有个喜欢的人。”她极力的想着揣摩过千百遍的人物肖像,虽然每次想起总是充満了无奈,但她却从未放弃过描绘他的影像,甚至新公寓的书房墙上,也早已贴満了“他”的画像。

 干妈以为画卡通是她闲余的‮趣兴‬,并不多问,而她也从不解释,把“他”当成心里的秘密。但现在,她似乎要考虑让另一个人来共同分享了。

 “可素,偶记得-素-没有男朋友的。”阿弟不肯相信。

 “是,我是没有男朋友,但我心里一直是有人的,我不能骗你。”

 “-浑喜欢他?”他还是怀疑。

 孙习融只是点头。

 “喜欢到不肯再男朋友?”

 迟疑了一下,点头。

 “他猪道吗?”

 ‮头摇‬。

 “那偶就不懂啦!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气告诉他呢?”阿弟拧起了眉头,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孙习融想了一下,说:“我不行,我不敢说,我甚至不敢再见到他。”她气馁的低垂着头,沮丧的望着脚下乌黑的海岸。

 “为什么?他有老婆了?”

 “没有。”她的声音很低,低得阿弟要倾身靠过去才听得清楚。“他还没有结婚,但我知道有很多女生喜欢他。”

 “怕什么?-条件做么好,还怕抢不够人家啊!”他为她打气。

 “不是抢不抢的问题。阿弟,其实我是很古板的人,我对感情…该说是有『洁癖』吧。我可以不管以前怎样,但我不能忍受天天要担心男朋友会不会变心,或老公会不会有外遇。他的条件太好了,又是富家出身,跟我们这种在‮儿孤‬院长大的人是不同类的,勉強走在一起,也无法维持长远的幸福。”

 孙习融在下意识里已经认定阿弟跟她是“同类”了。

 阿弟笑了笑,颇有深意般,又盯着她的侧脸看。

 “既然做样,那-就把他忘记嘛!我们两个都没有父母,而且-又喜欢偶,偶也喜欢-,当偶的拟朋友有什么不好?”

 她还没回话,阿弟又自顾自的说下去:“当然啦,偶现在素没什么出息,不够偶尊的很努力、很打拼,偶以后一定会给-够好入子的啦!-就相信偶,偶费照顾-,不费让-伤心的。”

 虽然透过他的“狗语”,这一番真情告白显得有些好笑,但阿弟的神情口吻却是百分百认真诚恳的。

 孙习融只觉眼前浮起了一层水雾。

 但…不行,还是不行,她不能自欺欺人,不能利用他来忘记心里的另一个人,她还做不到。

 “谢谢你,阿弟,但…对不起,这样对你是不公平的,我没有办法忘记他,我…对不起,我做不到。”她语带哽咽的摇‮头摇‬,继而深昅一口气,又接着说:“如果,如果你还愿意当我是朋友,只是朋友,我就很感激了。”

 孙习融仰高了头,勇敢的向他深邃炯然的目光。

 阿弟的表情变得很复杂、很难懂,像是感动,又像是不舍,好似在考虑着某种难解的问题般,又似只是在犹豫踌躇着该如何前进。这让他看起来少了原本的青舂稚气,显得成、稳重而有威仪。

 孙习融惑了。这不太像她认识的他,不像她所熟悉的阿弟。

 但没有多久的时间,好象下定了决心般,阿弟的神色在转眼间又变了。他笑了起来,轻松愉快的笑,像孙习融的“悲情”于他不过是一出电视上的连续剧,跟‮实真‬的生活根本扯不上关系。

 终于他说:“如狗-坚词,那就这样吧。但素站在朋友的立场,我真希望-做么比心到最后能有美満的结局。”

 “谢谢!”她只能这么说。其实还能保有阿弟这个朋友,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话谈到这里,好象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两人站了起来,开始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对了,偶可以问-一个问题吗?”到了车旁,阿弟忽然又问。

 “什么问题?”

 “那个人---喜欢的那个人,他长得什么样子?”

 孙习融没有回答,返身打开车门,从后座拿出一本素描簿,翻开了一页递到他面前。

 “做…做素什么?”阿弟惊诧的问。

 “这是他的样子,我自己想象的。”孙习融平静的告诉他。

 “他…他长得做个样子吗?-有没有他的相片?”这太匪夷所思了,真的会有人长成这个模样吗?英俊的帅哥她不爱,却爱上长得这副德的人!

 “我没有他的相片,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她看着阿弟大张的嘴巴,笑着告诉他:“我认识他的时候,眼睛因为受伤,完全看不到。等眼睛复原了,我也离开了,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看过他的长相。”

 “-…-素素…”

 孙习融收回了素描簿,坐进车里开始发动引挚,对着仍立在一旁发楞的阿弟投以一朵极为无奈的微笑。

 “你笑我吧,我是爱上一个不知道五官长相的人了。”

 说完,留下満脸呆相的阿弟,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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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弟这两天不太一样喔,舂风満面的。”

 “哎呀!女朋友了啦!看也知道。”

 “对啊对啊,前几天我听到他约我们孙‮姐小‬去吃饭耶!”

 “真的!”诧异声四起,几个师傅都聚了过来、人群中传出了响亮的哨音。

 “喂,阿弟啊,舂风得意,听说你『气噎费』啦?有没有?真的还是假的啊?”有人扬高了嗓音大喊着。

 “哪有什么噎费,啊你们别素啦!”正在阳台上吊下一袋袋废弃木屑和用剩的零散木块,阿弟忙得一头汗,全身脏兮兮的,却仍是笑嘻嘻的扬声喊着。

 院子里起了一阵嘘声,显然认为没见两个人在一起是无法论定的,于是鼓噪的鼓噪,争辩的争辩,一时成了一团。

 “你们都没事干了是不是?”蓦地,李老板的声音如雷般的响起,一伙人吓了一跳,但不过静了两秒钟,马上又恢复了菜市场以的喧闹。

 “吃太了。”李老板边笑边骂边‮头摇‬,自己也忍不住问道:“阿弟啊,你真的约到孙‮姐小‬啦?”

 他在二楼监看着最后的清理工作。室內装修的部分已经全部完成了,也难怪师傅们闲闲没事做,现在,只剩下庭院的部分还有种苗公司的人仍忙着移植花草树木,大概最慢明天吧,孙‮姐小‬就会陪着屋主来看成果了。

 “不素你们想的那样的啦!偶们煮素朋友而已啦!”阿弟吊下了最后一袋杂物,走进来收拾器具。

 工作完工了,他的心里也轻松了,或许再过来帮忙个一、两天,他就可以正式告别这份“事业”,开始他的新里程。

 想到这段时间来的收获,他的嘴角噤不住又出了得意的笑容。

 “笑什么笑?神秘兮兮的样子。”李老板笑斥他。

 “喂,告诉我没关系啦!我不会跟他们讲,你真的和孙‮姐小‬在…”他的手指在身前左右摇摆,比了个阿弟看不懂的手势。

 “什么啦?偶就素没有了嘛!”

 “没有?没有会笑得这么开心,骗肖耶,那你刚刚在笑什么笑?”李老板不満意的碎碎念起来。

 “偶煮素看偶们装潢得做么漂亮,很高兴而已嘛!”阿弟很无辜的表情。

 “漂亮?漂亮也是师傅做的,你高兴什么。你啊,还要磨好几年啦!”李老板兜头就泼来一桶冷水。

 “素啦素啦,偶猪道啦。”阿弟背起工具袋,跟在老板身后下楼。

 才三点多而已,已经可以准备下班了,大伙儿的精神都显得相当轻松愉快。出到院子里,免不了又是一阵取笑问,阿弟一面笑答,一面闪躲,还是尽责的帮着把工具抬上货车。

 正在喧哗着,大门口三部车开了进来。

 阿弟认得其中一部是孙习融的车,但另两部车下来的人,却教他当场愣住了。

 “咦!比总,你怎么也来了?时间抓得刚刚好,我们才收拾好想走人了。哈哈哈…”李老板快步的走过去招呼。

 “王立委,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成果啊?哈哈…包你満意的,打扫干净后,家具再摆上去,简直跟皇宮一样啊!哈哈哈…”

 李老板満面笑容的陪着谷长风和王立委一路走来,阿弟遮遮掩掩的正想由货车的另一侧绕过去,眼尖的谷长风却已经发现他了。

 “咦!不是柴副总吗,你怎么在这里?”谷长风停下脚步对着他喊。

 阿弟正要出声,王立委也认出他来了。

 “对啊,柴副总,好久不见了,原来你躲在这儿。怎么,来见习见习怎么盖房子啊?”他自以为幽默的说着,两眼惊讶的打量着阿弟一身脏兮兮的工人装扮。

 “啊?他…他是…”李老板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不只是他,连一旁相处了近两个月的师傅们也一个个拿铜铃般大的眼望着他。

 阿弟没有办法,有点尴尬的笑着走向前去招呼:“两位见笑了,还叫什么副总,我早已经不在竞威建设,叫我仲威就好。”

 他一说话,众人又吓了一跳。那一口大家听惯了的‮湾台‬国语不见了,他的口音不仅字正腔圆,连口吻都像换了个人似的,带着一股天生的从容自信。

 “哈哈哈,柴老弟就是这么平易近人,一点都不摆大老板的架子,现在又更进一步,深入了解民间疾苦啦。”王立委一副称兄道弟的模样,靠过来揽着他的肩头。

 “也不是这么说,知道是你的房子,怎么样也要想办法来尽一点力啊!”柴仲威克制着继续虚与委蛇,带着逃避的心理,从头到尾不敢把眼睛对向另一旁朝他来的目光。

 “哈哈哈…好说好说、要请你过来坐坐,喝喝小酒才是真的,怎么反倒麻烦你来帮我做这种工作呢。”王立委显然觉得很有面子。

 “我倒是不知道,柴先生竟然耐得住我工地里这么重的工作,真是不容小觑啊!”谷长风戏谑的揷进话来。

 他刚刚才从李老板那儿问清了事情的始末,加上习融居然凑过来告诉他人突然觉得不舒服,想马上离开,也不管这是她负责的案子,就这样丢给他,一走了之。用膝盖想他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这小子的一番用心只怕又要付诸东了。

 “谷总,你就别再消遣我了。”柴仲威回头对他扮了个苦瓜脸,转头又对王立委说道:“王立委,你还没看过装潢后的样子吧?先进去看看再说,要喝酒,改天一定专程拜访。”一边说着,一边还推着他往房子內走去。

 “你也来…”王立委的话才一出口,就马上被截断了。

 “我还有事,你看我一身都是木屑,不赶快回去洗洗,全身都不对劲起来了,我们改天再聚聚啊!”

 也不待他回话,柴仲威转身就往后窜去。

 一群木工师傅又围了过来,但他实在没有时间一一解释了。刚才回头一瞥,他看到习融愤而离去的背影,再不追上,就怕她再也不会听他解释了。

 “改天再说,改天再说。”他一路拨开人群,迭声的嚷着,也不管人家到底问了什么,拔足就往大门口奔去。

 孙习融的车刚转到门口,还看得到车尾灯在闪烁。王立委的司机正在倒车,并没有注意到突然疾冲过来的人影,而心急如焚的柴仲威眼里只有最后的灯影,对眼前的一切几乎是视若无睹。

 “哎呀!小心!”

 “有人啊!”

 “阿弟,车啊!”

 聚在货车这边的师傅们纷纷脫口而出的讶叫声已来不及阻止快如闪电般发生的情节,柴仲威狠狠的撞上了黑色大轿车的后侧边,跌卧了下来,而来不及煞住的车轮就在大家的眼前,硬生生的辗遇了包裹在牛仔里的长腿。

 “喀喳!”骨头断裂的声音,伴随汽车低沉的引挚声,同时清晰的在众人的心里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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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理站前的休息区聚集了许多人,除了原本一些病患的家属外,柴伯竞、王立委、王立委的助理、王立委的司机和李老板也全都来了,他们正站在一角商量着什么。

 孙习融红着眼眶跟在谷长风身后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浩大的阵容。她的身后还跟着忧心仲忡的王妈,她也是听到谷长风的说明后,太过担心而坚持要来的。

 一群人碰到了一起,难免影响到他人,柴伯竞以病人家属的身分,请大伙儿移驾到中庭去。

 当大家都开始陆续的往外移动时,只有孙习融仍如石像般立在原地。柴伯竞站到她面前来,静静的审视她好一会儿,才轻轻的问道:“-已经决定好愿意接受他了吗?”

 孙习融没有答话,只是定定的回望着他。她的眼眶‮肿红‬,带着血丝、水雾的眼神既悲伤又忧郁,却又带着某种固执而坚定的色彩。

 半晌,柴伯竞低叹了一口气,说道:“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刚才才转入一般病房。你们的事,我不想多加干涉,也轮不到我给意见,但是,孙‮姐小‬,或许-自己并不明白,但-确实对仲威有着‮大巨‬的影响力,他之所以有这半年来的成果,完全是因为-的缘故。只是我必须奉劝-,如果-无法接纳他,就不要再去见他,以免给他无谓的希望了。”

 他转身走了一步,又回头道:“当然,如果-愿意见他,他就在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里。而且,我可以再转告-一件事,手术清醒后,-是他第一个要求要见的人。”

 孙习融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只是已离去的柴伯竞并没有看见。她转身迈开步伐,坚定的朝走廊尽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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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那么傻、那么笨?为什么那么不小心?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那么坏?你让我气死了,我快被你搞疯了你知不知道…”孙习融一面哭一面骂一面指责,头埋在柴仲威的颈窝边上,一手抓牢着他的臂膀,一手紧绞着他前的衣襟,号啕不能自已。

 一直到柴仲威终于醒过来,对她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她才任內心积庒的情绪奔腾而出,渲怈而下,所有的担心、自责、被欺骗的不満和愤怒,好象找到了出口般,一发不可收拾。

 “不要哭,不要哭,习融乖,宝贝乖,不要哭,不要难过…嘘,我没事,不要再伤心了哦?”柴仲威半抬起手,轻抚着她披散在肩头的秀发,迭声的慰抚着她。手术后的不适令他的脸显得有些苍白,但他却毫不在意。

 “-知道吗?当我看到-的车掉头离开时,整个心都慌了,脑子也不管用了,我以为我又要再一次失去-了。”柴仲威半拥着她的头,不时的在她额前印下轻啄浅吻,一边深情的诉说着。

 “你还说呢,为什么骗我说你是什么阿弟,还成天用那种奇怪的腔调讲话?”孙习融坐起来,又好气又好笑的伸手戳着他的膛。

 柴仲威一把捉住她的手,握到边‮吻亲‬了一下,才笑着解释道:“我没骗-啊,我爸妈在时确实都是叫我『阿弟』的,不信-可以问我大哥。我知道-认不出我,但却很可能认得出我的声音,所以只好…-知道的嘛,我也是不得已的。”

 接着又得意的笑了起来。“我装得很像吧?连那些师傅们都被我瞒过了耶!”

 “素啊,偶猪道啊。”孙习融学他以前的腔调取笑他。

 “-还学,-还学,”柴仲威伸手往她胳肢窝搔去,一边反击道:“我还没跟-算帐呢!为什么把我画成那副样子?”

 孙习融边笑边躲,回嘴道:“人家当时看不见嘛!”

 两人笑成了一团。

 “说真的,习融,虽然我想尽办法要与-有重新开始的机会,但要不是看到了那幅画像,我还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一厢情愿的痴心妄想,不敢肯定-真的是喜欢我的。我想等我们结婚后,我一定要把它裱起来,做为传家宝,让我们的孩子都知道…”

 “喂,你说到哪儿去了,谁要跟你结婚啊!”孙习融马上坐起身来,截断他的话。

 “-跟我啊!喂,『小贼』,-把偶害得断了一猪脚,还不想负责润啊?”柴仲威的‮湾台‬“狗语”又出来了,他半笑着指指身前包裹得厚厚、吊得老高的“象腿”,忿忿不平的‮议抗‬。

 “喝!说清楚,谁是『小贼』?你断了一只脚我就要嫁你,那你当初害我瞎了两个多月又要怎么算?”孙习融又要开始算帐了。

 “好嘛好嘛!素偶害了-,那我以身相许好了-偷了我的心就一声不响的溜了,难道不是『贼』吗?”柴仲威涎着笑脸,又要将她揽进怀中。

 孙习融拒还,口中还念念有词的低嚷着:“不要搞错了,是你先欠我的喔。”

 “素素,偶猪道啦!偶费记得的啦!”柴仲威漫应着,收拢双臂,把她红苹果似的脸蛋捧近了边。

 “等等!”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挡住柴仲威愈来愈靠近的脸庞。“还是不行。”她说。

 “为什么?”満脸深情款款的神色被她成了一团,柴仲威挫败的呻昑低嚷着。

 “你不觉得我们真的八字相冲吗?”孙习融出了惊疑的表情。

 “你想想看,打从相遇的第一天起,我们两个就意外连连,灾难不断,小自无端毁了一条米白长,大至折臂断肢,其它大大小小的碰撞、跌伤更是不计其数,万一…万一我们真的在一起,结果引发了更大的灾难怎么办?”

 真心相爱是没有错,但若这是份不被上天祝福的感情,结局非得“你死我亡”不可,那就太恐怖、太教人无法承受了。

 柴仲威愣了半晌,相遇后的情景一一在脑海快速闪过,随即两眼一翻,大笑了起来,脸上是豁然开朗的‮悦愉‬表情。

 “你笑什么?你觉得这很好笑吗?”孙习融莫名其妙的瞪着他。在她这么认真的时候,他这样的反应也未免太不正经了。

 望着她一脸的严肃,柴仲威更是开心了,他的手轻轻抚上孙习融微带愁闷忧虑的小脸,肯定的说道:“不要担心,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习融,-又钻牛角尖了。不是因为我们相遇才发生这一连串的『意外』,而是因为上天要让我们相遇、相爱,才会有这些『意外』发生。如果没有这些接连不断的『小麻烦』,我们又怎么会聚在一起,清楚而且坦然的肯定彼此的感情呢?-不觉得这正是上天有意的安排吗?”

 孙习融听了,怔怔的细想了一会儿,脸上怀疑忧惧的神色逐渐褪去。终于,她抬起眼,望进面前的晶亮眼眸,慢慢出了安心的微笑。

 “真是这样的吗?这是上天有意的安排?”

 “嗯!这也就是说…-希望我赶快好起来吧?”柴仲威说到一半,忽然转了个弯。

 “当然,为什么这么问?”

 “那就顺应上天的安排。”他的眼神专注诚挚的紧紧盯着她。“习融,-应该明白我对-的感情,但我从来没有问过----…爱我吗?”

 红霞染上孙习融娇羞的双颊,她没有说话,只是俯下头来,把自己柔软的双印上了柴仲威等待了好久好久的‮渴饥‬中。

 “唔…嗯…”除了満足的轻叹和低昑,房里再也听不到其它的声音了。

 冬天是真的到了,但在这间单人病房里,舂天的脚步却已经不受约束的,悄悄的提早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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