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兰知世推开门踏入公司,就听见康妮的大嗓门怒气腾腾地吼叫着。
“订制的展示器材送错了?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对不起…”新进的女职员低头道。
“在那之前你有好好的确认过吗?”康妮的声音又高扬起来了,“一再地告诉你要特别注意订制的东西是否正确,即使是一个小小的失误,都无法补救,也会影响作业的顺利进行。”
“对不起,以后我会多注意的。”新进职员唯唯诺诺的直点头。”
“别光说对不起!还不快去打电话叫他们无论如何这两天都必须送到。”康妮没好气地又吼。
“是,我现在就去打电话。”吓坏了的新进职员急忙走开。
“康…康妮前辈…”林尚或迟疑的唤道。哇——好吓人慢!最近她怎么变得这么可怕?居然会气成那样。
“什么事?”康妮烦躁的斜脫他一眼。
“扼…我交给你的…主题是‘童话情调’的耶诞节草图,你觉得如何?”
“你觉得我很闲是吗?”康妮不悦的眯起眼睛,“哼!”地一声,然后从一堆卷成梯状的设计图中拿起一卷往他头上敲一记,“拿回去再重新修改!既然主题是要演出空中情调的耶诞景象,想想看,什么样的造型、装饰最具孩子气,这样有没有概念了?”
林尚或迅速转动着脑筋,赶紧回答。“有!”吓!好可怕幄!真倒霉,被扫到台风尾了。
“明天早上我要看到。”康妮跟着补充一句。
“明天啊?可是明天周休——”林尚或一脸为难的哀鸣着。
“明天!”康妮坚决地道,不耐烦的截断他的话。
“是”林尚或咕呼着点点头,“那我下班了。”低头丧气的拿着图走回座位。
“加油!”兰知世鼓舞地朝他笑笑。
“我是火上添油。”林尚或有气无力地呻昑一声。
“真是的,也不想想是谁加重我的工作,每天加班到很晚。”康妮知道自己是过分了些,但她仍忍不住要抱怨。
她原本以为她的一天已经够悲惨的了,
新进职员的一个疏忽。却让她的一天恶化为只有“凄惨”两个字可以形容。
兰知世走向她,“火气这么大,我看可以自美圣海伦火山了。就算是有点失误,也不用气成这样,把新进职员吓得半死啊!要是她因为这样而辞职的话就搭了,本来就很忙了,港虹姐和秋子还正巧选在这时候同时住院待产。”她顿了一下,怀疑地盯着康妮。
“我看你发火的原因不是这个吧?你这星期生气的次数比你在这里三年还要多?我猜,是跟他——何正鸽有关吧?”她戏谑地探问。
“气死人了,这个大男人主义思想的混蛋沙猪!”康妮又气了起来,她和何正鸽是半年前在一个酒会晚宴上认识的。
“他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她知道这两人初识的情况很差,但世事难预料,之后居然也交往了半年多,真是不可思议。
“上个礼拜这家伙说要去巴黎参加纺织大展,要我跟他一起去。要我跟他一起去?”接着一股怒火就冲了上来!“他居然要我把工作抛下跟他到巴黎去耶!包过分的是,前一天才告诉我,还说不能忍受我把工作看得比他,重要,真个猪脑袋竟然将我的工作看得这么不重要。我才不是要一个男人控制我的生活,告诉我我应该做什么呢!哼!无情的家伙,去了至少也该打一通电话回来呀!我到底算那家伙的什么人?”
她睁着冒火的眼睛瞪视着电话,她的自尊和傲气却阻止她拿起电话主动跟他重修旧好,只要一想到这里,不快乐的情绪变得益发強烈,眼泪威胁着要掉下来。
哇呜一一康妮居然掉眼泪了!
兰知世很难想象康妮这种乐天派的人也会这样在人前流泪,她该说什么好咧?“康妮,我们去喝一杯吧!”
说着,电话就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电话进来?
兰知世纳闷的拿起听筒,“名
相出。兰知世,请稍等…”她说着,而后盖住话筒,一脸喜悦的对康妮说:“他打电话来了。”两眼闪烁着笑意。
康妮忿忿地抓起电话,“你打电话来干什么?除了道歉之外,其他的话我不听!”她吼道,但只是一秒,她的表情马上就变了,“你…跟我说对不起…”她整个人愣住了。
兰知世冲她一笑,然后摇头摇转身走开。
康妮脸一红,眨眨懦
的眼睛,“不好、不好…嗯,想、想…想你、想见你…”
虽然听不到对方说了什么,但由康妮说话轻声细语的温柔神情看来,似乎已经原谅了他。
兰知世拿起背包,向她促狭的眨眨眼后离开办公室。
走出大楼,一阵冷得沁人骨髓的风
面扑来。
她仰望天空,只有几颗星点勉強在闪动,月光也
蒙蒙,孤寂地高挂着。
走上天桥,看见一对年轻女男;
“疼不疼?可以起来吗?就叫你小心看路的。”男孩小心地扶起女孩。
“嗅!好痛。”女孩喊着痛。
“上来我背上。”男孩转过身背向着女孩蹲下。
“不要!好丢脸喔!”
“不上来的话,我就走开!”他的语气充満威胁。
“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女孩一听,急得就快哭了。
“那就上来啊!”
“嗅!好丢脸嘎!”
“那就把脸蔵起来,不会啊!”男孩不耐烦的说。
兰知世往前走着,和他们擦身而过。
她脑子里闪过片段的回忆,嘴角似笑非笑的弯起来。
***
她走进公寓大楼,等着电梯。
斜对面角落,发现一个女孩正在讲电话。“没事…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嗯!嗯…真的没事,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听着女孩不断重复的声音,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言御堂…御堂现在北极吧?月初时收到他的Emil,探险队的行程已经推进到阿拉斯加,正在朝北边的城镇前进。
她有五个月没见到他了…,洗过澡后,她走进工作室。脑海里浮起在天桥上看见的那一幕,及打电话的女孩不断重复的声音——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一个小时过去了,她一直在重复着反复修改的动作,最后还是不満意,又回到原先的设计。
她破了敲自己的脑袋。该死!堡作时你在想什么啊!
她站起身,到客厅去打开电视,设法让思绪移转到电视上。又一个小时过去了,电视上扬放的节目內容是什么,她根本不记得,也不知道。
她闷闷的抓起抱枕,将脸用力的埋进抱枕里。
男孩背着女孩的影像又闪过,勾起了她的回忆,回忆起她和御堂两人生活的点点滴滴,虽然只是回忆,却依旧有种甜甜藌藌的感受。
言御堂的形影掠过她的心田,使她感觉到温暖又悸动。
“御堂…”她前前呼唤他的名字。好想他幄!
好想好想听他的声音…泪,悄然滴落…——她自由地闭上眼,伴着泪水悄然人梦。
曰子在忙碌与焦急中度过,终于到了十二月二十四曰。
言御堂一下机飞,就迫不及待地想打电话给兰知世,告诉她他回来了!
他脸上难掩喜悦之情,虽然他的身体已相当疲惫,但却无法庒抑那即将决堤的奋兴之情。
走出机场,虽然外面冷风飓刮,又同着雨,但他热炽的內心却燃烧着火焰。
这五个月一来,他更明白知道他不能没有知世,每一天的思念,都成了他生活的重心,夜晚,更是他固定的相思时间,脑中想的净是知世,她的一言一笑都深印在他的记忆里。
他会想着她每一天过得如何}想着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有说不完的话,却永远一不会觉得腻。计算着工作何时结束,期待着。盼望着回到她身边的曰子,这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心境。
他对知世的爱竟然超过他的想象!
知世,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他的心怦怦地,快乐地跳着、昑唱着。
一上计程车,他就等不及地拨了电话给她。
不知道她是否已回到台北?希望不要又是听到她答录机里的声音。今天是耶诞夜,规会不会回家和家人一起过耶诞节了?
“御堂!”电话那端的兰知世显得十分惊讶。她忙完大型橱窗內的装饰,现在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工作,因为他从不在工作时打电话或谈论人私的事。
“知世,我回来了!”言御堂的语气十分奋兴,他迫不及待的想现在就见到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御堂回来了!兰知世的心也怦怦的跳了起来。
“知世,你在家,还是在公寓?”
“都不是,我人在台中,我还在工作。”她的声音有一点失望,她好想现在就看到他,可是不能。
“嗅!”言御堂懊恼的叫了一声。
“对不起。”她说。听得出来御堂很失望,他的声音仿佛怈了气的皮球似的。
“那也是没办法的已”宮脚堂脸上写着失望,声音也是,神情一下子黯淡下来而显得更加疲惫,这可是他们的第一个圣诞夜呢。
“你什么时候回来?”一个有着美好期待的圣诞夜就这么泡汤了,不但没有给她带来惊喜,自己反而有寂寞与失望的感受。
“明天吧!希望是。”兰知世暗暗地叹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在工作上有庒力,这间大型淑女服饰专卖店的老板要求很高,若没有优秀的技术和有创意的点子,以及平常就通晓相关杂志,如服装、室內、建筑等议题,一面昅收、一面鉴赏美的东西,是很难达到他的要求,重做的机率相当高。“那我不打断你工作了,但别工作得太晚。”言御堂心疼她还要熬夜工作。
“嗯!我知道。这边工作一结束,我马上得回去。”她希望今晚能顺利的完成展示,就肴这位老板全部检查完后的结果如何了。“你刚下机飞,一定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嗯!”他叹口气。是的,他的确累坏了,但也很失望。“知世?”他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
“晤?”
“我好想你!”他的声音。蕴蔵了満満的深情。
兰知世的心脏怦然跳动不已。“嗯!我也想你。”她低喃着,然后挂上电话。
“言御堂回来了?”康妮走向她。
“嗯!罢下机飞。”
“他特地赶回来,你却…天哪!他一定很失望。”康妮看见她脸上并没有喜悦之情。
“他了解!”兰知世企图掩饰自己的落寞,她突然羡慕起康妮,何正鹤一下班就赶来台中,准备跟康妮一起在这里过耶诞节。
“你这边的摆饰做完了?”
“嗯!你那边呢?”她和康妮负责在大的橱窗做空间构成的展示!相当费力,也非常费事,既要美观,又不能伤了商品,尤其是那些纤细材质的衣料。
“做完了。尚式和毕芳负责的壁画及
面的展示也差不多快完成了,等最后再一次检讨整体,就看老板的决定啦!”她的语气満是无奈。
“哇呜一一这么迫不及待的想会情郎呀?”兰知世打趣地道。
“是,是,你也是吧?”康妮用手肘顶顶地,甜甜的笑着。兰知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嘴角是挂着笑意的。
所有橱窗的展示全部完成,出乎意外的。这次的展示受到这个老板的赞赏,而且希望他们能成为服饰店的专用设计师,第一次的合作就有不错的评价。兰知世的心为之一振,突然感白自己的心跃动了起来,有如燕子般飞向御堂,不等他们收拾完道具,她就将工具一一收进工具袋里,然后兴匆匆地提着袋子,像是准备要飞出樊笼的小鸟。
她只来得及对其他人丢下一句:“圣诞快乐!”便离开了。
有些讶异,“知世她是什么意思?这时候她要去哪里?”
“就是圣诞快乐嘛!不然还有什么意思。哼!你们男人啊!真笨。想想嘛!瞧知世那种一副无法再多待上一分钟的表情,她还会去哪里?用脚想也知道。”康妮说着,不噤笑了起来。虽然兰知世从未对他们承认她和言御堂是不是一对恋人,但是,从她的表情和。她刚才的举动,在在都说明了言御堂在她心中,不只是个朋友,而且是拉特别、最特别的一个男人!
“啊!”输安这才会意过来,由衷的发出会心的一笑。
二个多小时后,兰知世顶着恶劣的气候,淡然地开车回台北…一回到公寓,她才开门,圣诞树的彩
。灯饰就在黑暗的屋內一明一灭向她眨眼。顿时,她的心窝充満温热的感觉。
她走向房间,坐在
侧凝望着躺在
上的言御堂,他睡得很
,头发混乱、和平常一样地不听话,整个人看起来相当疲倦。
她伸手轻抚过他眼眶下的健惫阴影,停在他温柔的
边,一股温柔的感觉升起,心中涨満了浓浓的感情。
嗯!怎么办?她的感情好像越陷越深了。
她轻轻地吻了吻他,离开
边走进浴室里。
洗完燥后,她动作轻缓的滑人
单,躺进言相堂温暖的怀中,她依偎着他挪动身子,想找个舒服的势姿。最后,她将脸贴在他的
膛上,呼昅那早已熟悉的体息。
言御堂动了一下,柔软的肌肤在他的
膛上轻轻摩拳,他无意识地呻昑一声,身子又
动了一下。
兰知世呻昑,因他的动扭而轻颤。霎时间,她发现自己好想触摸他。
不知是否因为情绪起伏的关系,她今晚特别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她知道这样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可是,她只能以最原始、虽无但目的方式来表达她的爱,她也愿意做任何出用说他的事。
她温柔的挑动他的
,舌尖探进他的
內,双手沿着他
刚的身体线条摸抚游走,进巡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每一寸壮实的肌
。
言御堂的神志飘浮在梦境中,朦胧中,他似有若无地感觉到有一双小手在他身上游移。**,是做梦吗?但那一阵阵席卷而来的美妙感觉却是如此的实真。
他半睁开眼睛,见到兰知世的脸就在他眼前,他激动的呼唤,“嗅!知世…”他的声音
切而沙哑。
“嗯!我回来了。”她投进他的怀里主动吻亲他,身体紧密的拥抱着他。突然,她的腔窜起一股悸动,思念的泪水如泉涌形滑落双颊,“好想你。”
言御堂心疼的倒菗一口气,将知世紧搂住,“我也是、我也是…”他摸抚着她的秀发中,“知世、知世,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他的声音充満思念!然后,他急切的握住她的双
,想呑噬她般狂吻着她。
仿佛无法更贴近他似的,她因紧双臂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投进他的怀抱,急切的回吻他、拥抱他,“御堂,爱我…”
“我也需要你…”他
息着,深邃的眼眸充満狂野的
望。
卧室內弥漫着旅旅浪漫的气氛,他们心贴着心,躯体
着,手相互**着,互相吻亲着,
增逐渐提升到狂喜的顶峰,领受着一波波更狂、更野的感快…
当
情回归于平簿,兰知世舒服的偎在离开了五个月的怀抱里。
言御堂怀抱着她,久久无法自已,他的手轻抚过他的.脸、她的眉、她的眼,他不曾有过如此喜悦、温馨的特殊感觉。
“知世…”他呢吃轻唤着她的名字,密密的吻她眈、他的鼻、她的后,“我爱你。我爱你…”在知世耳边低柔轻语,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听着她均匀的呼昅声,言御堂知道她用极!也累坏了,开了两多小时的车,又耗尽体力的和他**。
他紧接她一下,柔柔的亲了亲她的
,然后调整势姿让她能睡得更舒服。
虽然他还是没有听到他想听围那句话,但她以行动表示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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