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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晴朗的午后,云朵缓缓在天上移动着,亮闪闪的阳光如同溶般浸染着整个空间。陈设典雅的厅堂內,一个男人合着眼,静默地听任时光流逝。

 心游在遥远的另一个空间,在那里,没有背叛,没有伤害,也没有不能原谅的离别。他只是静静地想着,这么多年来的无奈,以及这么多年来无法忘怀的伤害。

 突然,一声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属于他的世界,他睁开眼,一道身影缓缓而来。

 “午安,兑伯父。”止境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说,她的手上抱着大束百合花,神色自若地走近。“好久不见,打扰了。”

 “坤止境?”他不敢相信地推了推镜架,脫口而出,“怎么可能?!”

 止境不理会他的惊愕,优闲地张望这个布置高雅的厅堂,这样泰然自若的神情反倒更令人无从应对起。

 “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太过惊讶,显得有些慌乱。

 “咦?这不就是兑家宅邸的西翼吗?”止境回答得理所当然。“听说在兑伯母过世后就全面封锁,完全无法进来了。所以,兑家宅邸只剩下东翼在使用中,没错吧?”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非常确定坤止境是别有目的而来。没想到,这小女孩居然会这么聪明沉着。

 “以前常听说,西翼是因为闹鬼才封起来。那时候听人家说这儿一片阴沉沉的,想到都心里发呢。”止境自顾自地说下去,“对了,以前哥哥甚至恐吓我说,要是我再不乖,到处跑,就要商请兑家把我关到西翼来哩,害我吓都吓死了。不过,我今天才发现,这里不但不会恐怖,而且相当温暖,真是不可思议呢。”

 “你到底要说什么?”他被这丫头的话弄得有点混乱。

 止境还是笑昑昑的,似乎没有把对方的问题听进去。只是绕过他,登上设计如祭坛的平台,倾身将花束搁在被花朵所围绕的玻璃棺木旁,“我想,长眠在这里的兑伯母一定也这么想的。”

 他瞥了止境一眼,似乎为这句话而內心翻腾。“你说那女人?”

 “对呀,她是兑伯母吧。”止境点着头说,“好漂亮的一个人呢。”

 “那女人根本不会这么想的。”

 “是吗?”她柔柔地一笑,“可是你看,她是笑着合眼的,不是吗?”

 “当然微笑。”他撇冷笑,不平地说:“死了,正好可以离开可恨的我,去那个男人身边。”说到这里,他警戒地瞥了她一眼,“好了,你究竟想说什么?不要在那拐弯抹角的。”

 止境还是笑着,“喔,是她说的吗?我想不是吧。”

 “是或不是都和你没有关系吧?”他蹙着眉,不悦的盯着止境看。

 止境低头笑了笑,然后以一种充満体谅的目光看着他,“其实到现在,你还爱着伯母吧?”

 “你…”他愣了一下,止境不按牌理出牌,容易令人成了阵脚。她不像非羽,心里想什么就说出什么,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我觉得这样的伯父很温柔。”她认真地说。

 “你要笑我愚蠢是吗?去爱一个背叛我、不爱我的人?”

 “怎么会?”她摇‮头摇‬,“因为我知道,兑伯母也爱过你的。”

 “哼!”他冷哼一声,神情却显得十分苦涩。“够了,你似乎不清楚,那女人是因为婚约而嫁我的,不是爱情。”

 “可是她爱你。”止境很有把握地说,随后指着挂于一侧,洋溢着新嫁娘喜悦的婚纱照,“你看那张结婚照,她笑得很开心,不是吗?那是非常幸福的笑容,感觉得到希望的光彩。”

 他偏过头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张照片,心里有一种混乱的感受,喃喃自语,“但她还是…”

 “可是爱过的,不是吗?你也知道吧?而且,她也是怀抱着对你的感激和愧疚离开的,对吧?真的爱着她,就原谅自己吧。”止境微笑地说。

 “原谅自己?”他愣了一下。为什么该原谅的会是自己?为什么不是原谅她呢?或者说,真正该被原谅的到底是谁?是谁能够由原谅中走出来的?

 “嗯,原谅自己,也原谅命运。”

 原谅自己,也原谅命运?

 他望着照片,望着那笑容如此甜美的子,在一瞬间许许多多温暖的记忆又淌进来。她微笑的眼眸、说话的神情、顽皮的笑容,还有爱吃没有蚵仔的蚵仔煎,喜欢将薯条沾冰淇淋的习惯。一切的一切,如此清晰在目,如此梦幻般不可思议。

 他们曾经幸福过的呀!如果时光在那时候终止,是不是大家都可以幸福?那究竟‮忍残‬的是人心?还是时光?如果真的说原谅,那么得到解脫的是自己?还是对方?

 “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

 止境含蓄地笑笑,“一个条件,可以吗?”

 他点点头,“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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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洵睁开眼时,首先映入眼底的是成片亮晃晃的阳光。整个人感觉异常疲惫,脑袋一阵空白。疏了疏筋骨后,他才逐渐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置身何处,但无论如何都得想个法子逃出去才行。他起身打量着身处的房间,首先留意到的,便是成片亮闪闪的落地窗。正在內心暗笑这群歹徒没有头脑时,站在窗边向外一瞥,心头顿时凉了一半,这高度少说也有四层楼,一个不小心,可是会连小命都送掉的。

 李洵叹了口气,无奈地以指尖敲了敲玻璃。这下可麻烦了,要认真想个方法才行。他环顾屋內陈设一眼,脑中登时闪过了一个念头。

 “好吧,就试试看了。”他拿起了一把椅子,奋力掷向落地窗,霎时,一阵碎裂声震天响起。

 “糟了,那家伙打算破窗逃走。”

 “那家伙找死呀!真是混帐东西!”

 “老爷代要活的,那家伙死了,咱们也完了。”

 门外传来一阵慌乱声,完全是在李洵预料中的。他们迅速打开门锁,一群人直冲了进来。

 “完了、完了,他真的砸了整面窗子,”一群人围着落地窗喳呼着,“快,快到阳台上看看,那家伙——”

 李洵眼看情势在掌握中,他悄悄由门板后走到房外,轻轻敲了敲门板,“喂,你们在找什么?”

 “啊?你这家伙——”一群人先是愣了,接着气急败坏想追上来。

 “拜拜!”李洵捉弄人似地一笑,“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顺手把他们粗心遗忘的钥匙入口袋。

 真是困难的逃脫,他満意地笑了笑,然后深昅了一口气,告诉自己接下来也要努力了。

 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要守住非羽的约定呀!

 ?

 时间像燃烧中的蜡烛,每一滴滚烫的蜡油都滴落在非羽心坎上。她颤抖地握着钢笔,看着已经签了两个字的证书,深深昅了口气。只要再一个字,她的命运便就此决定,再也没有改变的机会。

 为什么一切会弄成这个局面?她有种无语问苍天的凄凉。

 “剩下一分钟了,大‮姐小‬。你只要再签下一个字,大家就相安无事了。”管家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非羽咬紧瓣,突然想起李洵的种种;跳舞的专注,说话的体恤,怀抱的温暖以及微笑的眼眸。她发现自己真的不愿意这样结束,真的不要离开这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真的不想这样。

 纵使李洵说讨厌她时的‮忍残‬,迄今回想起来也温柔得令人想淌下泪来,为什么她必须做着违背自己心愿的抉择?

 不管你遇到多大的困境,都要努力克服它,明白吗?仔细去倾听自己內心真正希冀的是什么,然后勇敢地面对它。这是老师告诉她的话。

 要认真作所有的决定,一旦决定了就努力去完成。这是止境的叮咛。

 认真、勇敢去面对…

 非羽倏地搁下钢笔,左手捏毁了证书。

 “大‮姐小‬,你这是做什么?”管家惊讶地抬高音量,抢上前来。

 非羽抬起头,有种豁出去的领悟。她笑了笑,将成团的文件扔到管家的脸上,“止境说的,既然是重要的事,就应该自己决定。决定了,就不后悔。”

 “大‮姐小‬?”管家见她直往楼梯上闯,忍不住喊出声:“快抓住她!快点把她抓起来!”

 “李洵,李洵,你在哪里?”非羽边跑边大声呼喊,她后头跟着一大群的保镖、仆役。

 如果止境知道事情演变成这种局面,不晓得会说些什么?

 “李洵,我是非羽,你在哪里?”她放声喊着,“李洵,你在哪——”

 “非羽?”

 蓦然闯入的声音截断了她的呼喊,她喜出望外地循声望去,只见李洵正由三楼阶梯走下。

 “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非羽松了口气,上前去,关心地问:“你不要紧吧?”

 李洵给她一抹安慰的笑容,虽搞不懂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过能见面真好。

 “大‮姐小‬,你等等!”陡然又响起的呼叫声立即将他俩拉回到现实。

 “先别说这个,快跟我来。”非羽瞥了一眼即将追上来的众人,当机立断抓住李洵的手,往二楼的走廊奔去。

 “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这么多人?”李洵几乎是被她拖着跑,在他们身后少说有二三十人的追赶和呼喊声。

 “总之先往前跑,”非羽以另一只手抄下摆设在走道的骨董花瓶,回身掷向身后的人群。哐啷一声,情势更加混乱,也更难以控制了。

 李洵瞄了她一眼,脸上満是困惑,“这里到底是哪里?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右转。”她毫不犹豫地说,“我们到东翼最边间,从那里应该可以‮墙翻‬出去。”

 “这地方你很?”他一头雾水的问。

 非羽无奈地一笑,“这是我家。”

 “你家?!”李洵瞪大了眼,不敢置信,“那抓我的人是?”

 “我爸派的吧。”转眼已经抵达目的地,她伸手扭开门把,“没想到吧,居然有人在自己家里逃难。”

 “是有点不太寻常。”李洵接着进门,转身锁上门锁。

 “锁上门锁是没用的,要像这样子。”非羽用力推动书桌到门后,紧接着又堆叠上一排组合柜。

 “老天,你比我想象的还擅长处理这种情况。”他佩服地拍拍她的肩。

 “对了,你的手?”非羽想起了什么,先是握起他的右手,随即又查看左手,最后惊讶地说:“没有?”

 “怎么了吗?”李洵温柔地问她。

 非羽放下心地摇‮头摇‬,将他的手紧紧握向颊侧,“我以为他们会做什么伤害你的事。”

 非羽笑了笑,伸手将她的头按在膛上,“我不是告诉过你放心的吗?倒是你,没事吧?”

 “嗯。”非羽点点头,“还好听了止境的话,还好。”

 “怎么回事?”他轻声问道。

 “我差点就变成别人的新娘了。”她松了口气地说。

 “拿我做换吗?”李洵真想不到会有父亲做出这种事来。

 “嗯。”她松开他的怀抱,牵着他走向落地窗外的阳台,“我们再继续逃吧,得先逃出魔掌才行。”

 “说得也是。”他倾身看着底下的草坪,轻笑了知,“要跳下去吗?”

 “可以吗?二楼的高度。”

 他肯定地点头,“当然没问题。”

 “那么,我先下去。”她跨出栏杆,微笑地说。

 “对了,非羽。”他倚靠栏杆,想起什么地说。

 “嗄?”非羽灵巧地跃身而下,如同在舞台上的表演,干净利落。

 李洵跟着翻出栏杆,毫不拖泥带水地跃下。“既然婚约已经毁了,那就嫁给我吧。”

 “嗄?”非羽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

 李洵咧嘴一笑,伸手拉着她再向前跑,“我是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下去,就由你来决定吧!”

 ?

 由玻璃窗透过的阳光,感觉不到温度,却光彩明亮且令人舒服。

 止境自平台上走下来,语气自在地说:“我怎么进来的?因为这是建筑呀。兑家的建筑是左右对称的建筑,分为东西翼,中间互有通道相连。兑伯母去世后,据说已经封闭所有通道。可是总觉得西翼其实有人走动,所以,我想应该另有通道。”

 “刚好听说兑伯父每天至少在书房待上七、八个小时,不让任何人打扰。还有每隔三天便送大批鲜花进去,这岂不是很奇怪吗?再说,书房的位置,正好在东翼最左侧,紧邻封闭起来的旧走道,我猜书房里一定有通道可以来到西翼。”

 他点点头,“所以你就这么进来了,而且没让警卫发现。”

 “因为我知道侦察摄影机的死角,也知道这建筑的结构。”止境笑着说,“兑家的建筑也是由我坤家设计的,不是吗?”

 “原来如此。”他终于明白了。重整思绪后,才又缓缓开口,“可以了,你说条件吧。”

 “谢谢。”止境侧身由背包掏出以塑胶袋的东西,打开封口将东西倒在掌心,“是关于这个,还有非羽姐。”

 他看了她一眼,浮现一抹佩服的笑容。“你把玻璃瓶打开了。”

 “好‮忍残‬的玩笑,把非羽姐给吓坏了。其实是坏了的红萝卜,沾上大量血烘干吧?”

 “你观察入微,而且相当细心。”

 “那是因为我不是当事人。”止境微笑地说,停顿半晌,换上正经的语气,“可以让非羽姐过得幸福吗?她一直很在乎你的目光,即使被否定,也一直努力着,等有一天能够得到你的肯定。我知道要‮开解‬这么多年的心结,不是只字片语就可以的,只是,可以不伤害她吗?”

 他沉默着,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答复。

 “拜托你,好吗?”止境站在他的身前,深深地鞠了个躬。

 叮铃的电话声响起,他伸手由西装口袋取出‮机手‬,轻声答应。

 “老爷,大‮姐小‬和李洵刚刚逃出去了。真的很抱歉,我立刻派人去追。”管家急促又担心地禀报。

 “逃走了是吗?”他瞥了止境一眼,见她微微一笑。

 “真的很抱歉,我马上——”

 “别追了,让他们去吧。”他吐了口气,果断地说。

 “嗄?老爷,您另有计划吗?”

 “把她的婚约也取消了,就这样。”

 “什…什么——”管家没机会反应过来,他已经挂上电话。

 收起‮机手‬,他注意到了,止境的眼里也有宽慰的光彩。他突然想到,其实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女儿的笑容。

 非羽想要得到幸福,是因为不幸的缘故吗?

 ?

 止境出了兑家宅邸,沿着无人迹的道路向下走,暖暖的冬柔柔地洒落身上,略带凉意的风由她身侧追逐而过。在一切轻轻松松告一段落后,她不噤愉快地哼着歌步行下山。

 还好事情总算有个好结果,这样算是大功告成啦!她侧着头想,神情‮悦愉‬而自得。突然,一辆黑紫的跑车停在她面前,暗褐色的车窗缓缓地降下。

 止境的目光在接触到车里的人时,很快地浮现一抹开心的笑容,“非翊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不用工作吗?”

 “因为听说家父又…”非翊的解释稍稍停住,随即换上关切的语气,“非羽呢?他们不要紧吧?”

 “他们没事的。”她摇摇手说,“你来迟了,好戏都落幕了呢。”

 “没事?”非翊好像有些不敢相信,认真地注视了她半晌,才猜测地问:“是你帮了非羽他们吧?”

 止境微微一笑,“没有,我什么忙也没帮上,只是嚼舌而已。事实上,是非羽自己决定自己命运的。”

 “是吗?”他熟悉非羽挑战的勇气,只是没料想到这一次,她仍然会这么坚強地把幸福往自己的方向拖移,真令他感动。

 “嗯,这样不是很好吗?”她轻轻地笑着说。

 非翊同意地点头,看了她一眼,“上车,我送你回去吧,走下山可要花一段时间的。”

 “好呀!”止境开心地拉开车门,一骨碌地钻了进去。“谢谢非翊哥。”

 “哪里。”非翊客套地摇‮头摇‬。“我也应该谢谢你才对。不管怎么说,你都帮了非羽很大的忙。”

 “非翊哥太客气了。”她顽皮地笑着说,“我很羡慕非羽姐,因为她有个好哥哥。”

 非翊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

 “对了,有件事情还要拜托你呢。”止境想起了什么的开口。

 “放心好了,如果是你的行踪,我不会告诉你哥哥的。”他瞥了她一眼说,“就当作我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是这样就谢谢你啦。可是我要拜托的是另一件事情。”止境轻松地说。觉得很有意思,大家似乎都认为她害怕被哥哥抓回家去,总是体贴地想要帮她保守秘密。

 “嗄?”非翊有点意外。

 “非羽姐的舞蹈教室被烧毁了,我想帮他们设计一个新的建筑。”止境微笑地说,“不过,我不想劝用到坤家的人事,所以想请非翊哥帮忙接洽,可以吗?”

 非翊闻言,不由得会心一笑,“原来如此。这件事我自然是义不容辞。”说到这里,他瞥了她一眼,“止境。”

 “什么事?”她眨着眼看着他。

 “我想说的是…止境真的是个好朋友呢。”非翊语气由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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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有点的舂天午后,非羽忙着将所有物品装箱打包,李洵帮忙把纸箱搬往墙边整齐排列,而止境则是将胶带剪成适当长度贴在玻璃桌边。屋子里洋溢着一种忙碌的气氛。

 “止境,你当真不要我把这屋子的租约保留吗?”非羽正以报纸包裹易碎的碗盘器皿,一面抬头询问,“你是打算回家吗?”

 “怎么可能?”止境开朗地笑,“我要继续了。”

 “没有问题吧?”非羽不太放心地问。

 “没问题,不就和没遇见你之前一样吗?你就别瞎心了,开开心心的和李洵过生活吧。”止境心情愉快地说。

 “可是你帮我和非羽这么大的忙,又帮老师设计新的舞蹈教室,我们应该报答你才对。”李洵开口道。

 止境放下剪刀、胶带,转身摇了‮头摇‬,“我什么忙也没帮上,而且舞蹈教室也不是我去搬砖砌瓦盖的,一点都不需要报答。”

 “不过,你这么一个弱女子,居无定所、四处,很危险吧?上回你不是说,晚上不方便出门找非羽吗?”

 “那是…”止境的大眼里登时溢満笑意。

 “你被骗了。”非羽也笑了,“止境的身手在我之上。若要说危险,应该是打止境主意的人吧。”

 “这怎么可能,你该不会说谎骗我吧?”李洵打死也不相信。

 “非羽姐不说谎的。”止境笑昑昑地说,“要不,我们较量一下就好。”

 “别开玩笑了,”他猛‮头摇‬,“你是非羽的好朋友,要是伤了你可就麻烦了。”

 “谁伤了谁还不知道呢。”止境小小声抱怨,随即瞄了非羽一眼,“可以吗?非羽姐。”

 非羽基于好玩的心态,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我动手!敝咕程鹛鹨恍Γ随即在李洵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时,倏地抓住他的手使出过肩摔。

 李洵吓了一大跳,在落地前以手掌轻轻一抵地面,连做了两个前滚翻才止住去势。

 “还好李洵是学舞蹈,不然肋骨可断了好几。”非羽伸手拉起一脸惊讶的他,摇着头说,“怎么样,止境可怕吧?”

 “老天,真看不出来。”李洵苦笑着。幸好他从来没有惹过止境。否则说不定会死得很惨。

 “我已经很温和了,总不好真伤了你,让非羽姐难过吧。”止境睁着清澈无琊的大眼,泰然自若地说。

 “谢谢。”非羽点点头说。

 李洵轻摇下头,止境的确是手下留情,轻轻松松就把他这个比她高二十公分的男人摔了出去,真是可怕。

 “咦,这是什么?”止境发现地上有一只皮夹,直觉地低身拾起。

 “啊,那是我的皮夹!”李洵翻翻西装口袋,惊觉地脫口。脑子里蓦然闪过一个惨烈的预感,他急忙喊出声:“不要打开呀!”

 “为什么?”止境困惑的眨眨眼,迳自打开皮夹,“啊,这不是…”

 “什么东西?”非羽好奇地走过去。

 皮夹里放了一张神采耀人的非羽的照片,她先是愣愣地想不起来什么时候给过他照片,然后又惊讶地盯着照片,“等等,这应该是我…十年前的照片吧?”

 “十年前?那李洵为什么会有呢?”止境边说边伸手想菗出照片。

 “啊,千万不要菗出来!”李洵心想这下子完蛋了。

 “咦,这张照片折成两半耶!”

 “另外一边是什么啊?”非羽接过手来,轻轻摊开后,霎时愣住了。

 被遗忘的记忆片段缓缓浮上脑海,那是个枫红如火、荻花成片的秋末。一群大学同学吵吵闹闹说要拍照纪念,就是那时候,她顺手拉了李洵合照。

 没有想到,他还留着那张照片。

 更没有想到,他会再出现她面前,如此的截然不同,如此的令人无法相信。

 “对不起,我一直瞒着你。”李洵想解释些什么,却心慌意,“原因解释起来真的…”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原本不想让非羽认出他,只想回报过去的被冷落吗?然后不知不觉、不明不白中,两人之间演变成这样的局面吗?唉!真是说来话长。

 非羽看着他慌乱的神情,在回想重逢后相处的种种情境,心中也有了底,“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了吧?”

 “非羽,你听我解释…”

 “真没想到。”非羽没有把李洵的反应看在眼里,只是摇着头笑笑。

 “咦?什么?”李洵一时间无法衔接上非羽的反应,怔愣着,“你不生气?”

 非羽莞尔一笑,“你要我生谁的气呢?”

 “嗄?”李洵眨了眨眼,不解地望着她。

 非羽只是微笑着,不再多说了。

 应该生谁的气呢?是因为李洵的隐瞒?还是没有察觉的自己?

 也许,所谓的幸福一直存在于我们的身边,只是我们遗忘了发现的用心。

 所以,才会那么辛苦地寻找幸福吧。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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