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一声叹息
说是出不去,可是穆见深却忍不住一个人跑到那棵歪脖子树下,走了好几个来回。
夜深了,天上的月牙,细得好像一丝微笑,隐隐约约听得见远处有乐声飘来。
承平大概正在金銮殿上大宴群臣吧。
“你可别喝酒啊,承平。”穆见深担心地想着,宮墙并不高,可是看起来却有千丈,这世间最无奈,就算你能越过这墙,也一样无处可逃。
他就这样静静地立着,想象着承平大概是在做什么,最近总是这样,按着时辰,猜测她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休息,余悦不在,书房是谁在打理,听说东乡夫人回家了,
碧能管好昭
殿吗?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起来?
穆见深失笑。
夜深风寒,自己该回去了。
就在穆见深打算转身的当口,身后高墙外,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很轻――
却实实在在地敲在穆见深心里…。
承平?
穆见深想也没想,就踩上那棵歪脖子树,翻到了墙头。
那猩红的大氅,不是承平又是谁?
“你…?!”承平目瞪口呆地看着从天而降的穆见深。
穆见深一把拉住她的手,急切道:“别叫人,听我说。”
承平没来由的一阵怒火攻心,甩开他的手,喝道:“放肆!”
穆见深不得已只好道:“你在害怕吗?”
“我有什么可害怕的?”承平说。
很好,她还是那个最骄傲公主,用
将法确实管用。
穆见深道:“我就说几句话,说完了,你要把我怎么办都行。”
承平微微侧了一下头,轻蔑道:“说吧。”
“我与绕朱没什么事情。”穆见深道:“这件事,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都是一样,自始至终我就没爱上过别的女子。”
“哼。”承平嘲笑道:“说得太早了吧,自始至终?自谁始,为谁终?你要是想说你被冤枉了,那就把你们那天谈论的事情说出来啊,说不出来吧,可见不是什么好事儿。”
“你就没信过我?”穆见深黯然问道。
承平这段曰子也不好过,有时候也想,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冤枉了他?可是看着穆见深,就加气不打一处来,嘴硬道:“我信过了,可是你没做好,有道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既然是不忠之人,留下条命你就该谢谢我了。”
这话说得穆见深也是火起:“承平,不要欺人太甚。”
承平袖着手,心里莫名有些快意,笑道:“说起来,这听风阁的墙委实矮了些,就侯爷这么羸弱的身手竟也能翻过来,实在是让我吃惊。”
穆见深神色黯淡,低声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出来么?”
承平笑了一声,道:“说真的,我不想知道,你说完了么,还有什么?不想说的话,我可要走了。”
看来她想结束谈话。
穆见深闭了闭眼,让自己心情平复一下,走上前去,伸手拉住承平的衣袂,承平不悦地拂袖,穆见深心一横,将她圈倒怀里,让她背靠着听风阁的宮墙。
“你干什么?”承平道,努力在语气里保持平静,其实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害怕,这家伙不会一时发疯想杀了她吧。
“承平,你过得好么?”穆见深低头问道,完全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承平有些吃惊,说了半天,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类似打招呼一样的问话来?穆见深不会真的神志出问题了吧?可是左右看看,穆见深双臂撑着墙,与自己贴得如此近,好像没有逃走的空隙…承平觉得头皮发麻,敷衍道:“好啊,我一直都很好。”
“孩子好不好?”他问。
承平迟疑了一下回答:“好…。”
穆见深低头没再说话,承平愣了愣,加上一句:“你没疯吧。”
“我疯了。”他低低道。
承平初时汗
都竖了起来,旋即一想,笑道:“你玩儿我呢,疯子怎么会说自己疯?”
“我疯了,我想你想得快疯了,我整天整天都在想着,你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东西,有没有好好休息,孩子有没有闹你,朝堂上有没有什么事情烦心…,我每天数着一个个时辰,你什么时候在哪里,做什么…我曰曰在纸上描绘你的样貌,撕了又画,画了又撕…”
“你疯了…。”承平道,她听过无数的恭维,想象过无数的情话,可是从没想过,穆见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是的,我疯了。”穆见深道:“我的女人怀着我的孩子,我却摸不到,看不到,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反而告诉我,等孩子生下来,就让我走,你说说看,我能不疯么?”
“你胡说什么,这孩子…。”承平有点无所适从,说实话,她可没有一颗多愁善感的心,穆见深唠唠叨叨一大串,承平听是听见了,可是却完全没有消化掉。
穆见深拿出一个玉串,玉串上挂着彩玉雕的五谷,雕工精美,煞是可爱。
承平觉着有些眼
:“这是…。”
“你不记得了?”穆见深惨然一笑,道:“丰年祭那天,是我。”
丰年祭那天?!
承平如遭雷击:“你在说什么?”
“丰年祭那天,是我。”他重复了一遍,伸手抚上承平的脸:“那天你穿着大红的骑装,坐在我隔壁桌上,英姿飒飒,是我想都没想到过的女子,可是我却觉得你很熟悉,分明是在哪里见过,这应该就是缘了,是前世轮回种下的因果,你当是我的。”
承平的脸有些凉,穆见深抬起右手,理了理她不怎么服帖的鬓发,说道:“我走过去问你,可以一起喝一杯么?你记起了吗?承平。”
字字句句,全是那一天的情景。
承平打了个寒颤:“不,不是…。”有人窥视了她心头的秘密,让她一阵阵心慌,拼命地想遮起来,不给人看见。
“是我,是我,你从来就是我的。”穆见深低头吻上她的
,呑下她的怀疑,右手拦上她的
身,轻轻的害怕碰坏了一样。
他的气息扑过来,是的,这个男人是她所熟悉的,就好像,就好像她
头那盆雪茹素,曰曰看着,便也有了不一样的感情,即使是花谢了,也没有叫人撤下去。
意
情
里,她似乎看见那夜一的情景重现,那男子的面貌渐渐清晰,与眼前的男人重合…这是梦?还是实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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