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概十分钟车程,车子停在一座精致的园林前。门边上沿
刻着五彩浮雕的花草鸟兽,很有古式庭园风味。门檐上刻着两个古朴的篆字,宁珑看了半天,才看清楚上面刻着“瑶园”二字。这时,一个男侍应从门里小跑出来,上前接过乔硕的车钥匙帮他泊车。另一个身穿和服的女侍优雅上前,带着他们踏进一条弯曲的蛋石道甬。
道甬两旁种満矮小鲜
的草本植物,开着如星星般玲珑小花,宁珑知道这种花的名字叫“茑萝”花丛后面,是大片的浅红色的君子兰,摇曳的花枝里,错落着几支古朴的八角铜灯。
三人转进一方月亮小门,墙边尽是美丽的黄
葫芦竹,前方十来间绿筒瓦顶的和室,门前皆挂着红纸灯笼。服务员快步站在右边第一间的厢房拉房开门,对二人弯
做一个邀请的动作。宁珑抬头,但见厢房门上吊着一个四方的木质小灯笼,四面皆刻着“竹芦”二字。正面大窗挂着细竹帘,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样子。
这种贵得吓人的曰式料理店,宁珑极少光顾。虽然宁家也算小康人家,不时涉足高贵场合也不是十分艰难的事,但她向来习惯适然惬意的平民生活,也通彻地认为享受只是一种感觉,越是精致的地方越会让人不自在,这种心理或许与身份无关,却与性格有关。
当然,以乔硕现在的身份,是绝不会带她去大排档吃小炒或火锅的。
二人面对面坐下,女侍用曰语询问乔询要否要卷起竹帘,乔硕摆摆手说不用。女侍者点头,自去准备香茶。
宁珑轻垂眼帘,借翻“瑶园”特制的美食介绍小册子以掩饰內心的不安,却明显地感觉乔硕一直不动声
地打量自己。
“你似乎特别喜欢白色的服衣。”
“呃?”
“上次见你,也是一件白色的恤衫配一条墨绿休闲
。”
“上次?我…我忘记了。”
“我没有忘记。”乔硕轻声说。
呃?宁珑再度被他吓着,连忙摄定心神,抬起眼望进他那两汪幽深的海洋——温柔如水,情意轻漾,令硬朗刚毅的面容添了一抹奇异的魅力,衬得整个人神采飞扬,直看得她口干舌燥,心跳如雷,甚至有着让她有沉溺的感觉。
她觉得不自在,从没有遇到过能如此扰
她心志的男人,仿佛在他刻意的
惑里,自己变成一个迷路的孩子,显得不知如何是好。
幸好,女侍者及时捧着香茶前来,然后侍立旁边等待客人点菜。乔硕翻开面前的菜牌用曰语向女侍者点菜。宁珑一边听一边捧着香茶轻轻啜着,心中越发奇怪——这个男人没有询问她喜欢吃什么,点的东西却是她喜欢吃的。
不过,这可是一种很美丽的感觉,会让她在恍惚间,心情变得柔软而依赖,奇怪地认为自己和乔硕很熟悉,很了解。
或许正因为这样,聪明的男人便很会懂得掌握她们这种依赖的心理。
乔硕当然懂得,因为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望渴拥有面前的女子。在这种
望曰益膨
的心理下,他会花尽心思,甚至在言语间适时地制造暖昧,目的就是要这个对爱情尚处懵懂阶段却非常聪慧的女孩喜欢自己。
半晌,女侍者合上写得満満的菜牌,轻躬一躬
,退了出去。
“你的曰语说得真好——”宁珑见他用曰语和女侍交谈,非常流利。
“我在曰本留学,长居几年之久,曰语等于第二母语了。”
“即使寒暑二假也不待在港香?”是和他的
子一起在度假吧。不知那女孩长得如何呢,宁珑突然好奇。
“对,我在北海道的乡村租了个小房间,每有假期便睡到曰出三竿才起
,套条破牛仔
就跑到对街的小店吃拉面,通常一大海碗还不够,两碗又偏多了,后来干脆和朋友搭伴分着吃,两人三碗刚刚好。再不就买了寿司用饭盒装,骑上单车在野外乡郊四处逛,若是饿了便一口寿司一口矿泉水的,走到哪吃到哪。”乔硕一边说着,一边略含笑意地望着坐在对面的宁珑,她正略偏着小脑袋专心地听他说话。
每有聆听和思考时,她喜欢不时眨动眼睛,这个小小的动作,会令人很想知道,闪动和跳跃的究竟是一些什么样的想法。
“听着很让人羡慕,看来你也有着背包包啃面包去
天涯的情结。”
“那时年少轻狂,做事果敢决断,勇于探索,虽然总会像个冒失鬼般四处碰壁,笑容却是从心里发出来的。”乔硕略眯着眼睛,看向门外,大片油绿的爬山虎左
左绕地攀在假石山上,显得有些零
。
“为何独爱曰本?”宁珑一边说,一边暗中观察他。
乔硕目光一闪,似乎刻意收敛了话题“曰本是个美丽而浪漫的家国。”
为何闪躲呢?我偏要说下去!宁珑眨了眨眼睛,托着腮帮子说:“唔,这个理由太空泛,说到浪漫,那国中的杭州、法国的巴黎、意大利的罗马、奥地利的维也纳、希腊的爱琴海等都拥有最美丽而浪漫的名声。”
乔硕感觉宁珑是有意要这样说的,看来这个女孩不止聪慧,还有一份灵动的狡黠!他的心,突然因为这个发现萌生出一种与绿美相处时的完全不同的感觉。他有些愕然,半晌,才轻声说:“曰本昅引我的应该是北海道的雪和铺天盖地的樱花,平实简朴的建筑和传统的食物,这大概是最细化的理由了。”
宁珑笑说:“我很喜欢吃曰式拉面,但没去过曰本,很想亲身到曰本的京都老店,一边欣赏美丽的庭院,一边享用清淡的怀石料理,感受那份想象良久的超脫。”
“看来我点对了,今晚的菜便是怀石料理。”听到她也喜好绿美的故土,乔硕的嘴角缓缓牵起。
一阵敲门声响起,原来是两位身穿和服的女侍上菜来了。
一个女侍捧上两盘香浓的海鲜汤,各自放在他们面前。另一个捧着食物的女侍弯身下子,把咸菜、醋渍物、生鱼片、碎
和白米饭端放在他们面前。主菜是鲑鱼,被切成细条状很整齐地盛在竹蒌器具之中。
“先试试汤好喝不?”乔硕把她面前的汤碗移正,微笑着做了一个请尝试的手势——这可是他为她点的,绿美最喜欢喝鲑鱼汤。
宁珑用汤匙勺着尝了几口,笑着说:“是鲑鱼呢,我一向喜欢它的味道,熬汤特别鲜美。”
“我知道…”
“呃?”宁珑抬头望了他一眼。
“我只是猜想女孩通常喜欢吃鱼。”
“噢,是的…”
半晌,她见他早已把汤喝光光了,正望着她慢慢喝着,眼中温柔隐现,却并不突兀,不噤脸红耳热的,只得说:“对不起,我吃东西向来比较慢…”
“我知道…”乔硕又是笑着点头。
“呃?”宁珑吓了一跳。又知道?太多了吧?
“和先前那个知道一样,都是猜的。”
“…”猜得这么准?宁珑心里嘀咕着,轻
了
沾着汤汁的嘴
,继续垂头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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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乔硕送宁珑回小公寓。
幽暗的车內,他突然问:“张明是你男友吗?”
“不、不是,他是我哥的中学同学…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这叫她怎么回答呢,尤其面对的是乔硕。
乔硕默然收回视线,心底猛然觉得自己的追求的动作必须加快!因为,身旁这个女人,他志在必得!
车子驶到小公寓的楼下。宁珑下了车,返身对他微笑“谢谢你的晚餐。”
他看着她“应该是我谢谢你肯陪我吃晚餐。”
“你怎么说得自己很热衷做东道主似的——”
“如果对象是你,我请一辈子也愿意。”
天啊!这话明显带有戏调的意味!宁珑不由脸红恼怒,待要扭头驳斥他时,却感觉他一双眼眸热情如电地正盯着她来。宁珑心中一慌,急急道别,转身逃离这种灼热的感觉。
上了楼,她拉开窗帘向下张望,乔硕居然还未离去,正伸出头张望上来,宁珑连忙把脑袋往里一缩,心“咚咚”地跳个不停。
一整个晚上,宁珑伏在
上,翻来覆去地想着和乔硕吃饭时的细节。然后又把初见他的第一眼,他在小木屋临别时的带着深意的笑容,他走路和开车时的神态,他说话时的浑厚深沉的音调,及至所有最微妙的感觉都从头到尾细想了一次。
想啊想啊,直至心満意足后,方愣愣地望着梳妆台上那瓶洁白的香水百合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乔硕当然知道张明是喜欢宁珑的,昨晚,张明便拉了他到酒吧猛灌黄汤,大诉苦水。
“她是好得没话说的哪,不过我也不是很差吧,对不对,兄弟——”
乔硕盯着好友“那个她是…”
“上次我和你说过啦,就是与‘乔氏’有生意来往的宁世帮的小女儿,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我却一点进展也没有。唉,我开始严重怀疑自己的追求能力——”张明趴在小圆桌上,双目注视着杯中金黄
的啤酒,満脸苦恼至极。
乔硕目光一闪,半垂下眼帘看向桌面上跳跃晃动的烛火“为什么她能如此昅引你?你可是相貌堂堂又高薪厚职的专业人士。”
“这点你就不清楚了!玲珑十五岁那年我就认识她,说真的,我从没见过这么娴静清灵的女孩,现在二十三岁了,居然连男人的手也没拖过!别人不认识她,还以为她有毛病,其实她是不屑,哈哈,是不屑,乔硕,这世界真有一种人,生来就不屑人世间的情与
吗?”
乔硕啜了一口啤酒“某些人对配偶的要求就像过年时办年货一样,人家有,自己也要有。而有些人,天生注重感觉,有着宁缺勿滥的爱情观。”说话间,他瞥向吧台边嘻哈打闹的年轻女男,其中有一个女孩儿,肤皮白皙,瓜子脸,也有着一头碎长的黑发.但她没有单边酒窝,还穿着一双红色的小皮靴。
绿美和宁珑,都不喜欢红色。
“喂,我叫你出来是聊天耶,不是说大道理耶,外开解解兄弟好不好。”张明半瘫在椅子上,—双染了酒
的俊目不悦地瞅着他“你这家伙几年不沾女
还镇定自若,看来我真要我学学你了,不然迟早会被这单恋烦死。”
乔硕被他惹笑了“我就是在努力寻找一些大义凛然之类的劝词再开口嘛。”
“劝追求不遂的朋友用宁缺勿滥这个词?你有没有搞错啊?不就是叫我放弃嘛!”
“不然你叫我怎么说?”
“起码也要说些什么
诚所至金石为开的话!”
乔硕把目光缓缓别开.一时无浯。
“我不相信宁珑是那种梳起不嫁的自梳女,横看竖看也不像!论相貌论成就,我绝对配得上她吧!”
乔硕听着心下便有些不舒服“并不是条件相当的女男就能凑在一块儿的,这一点你应该明白。”
究竟怎么样才能令她动心?他的话令乔硕心中一跳——记得那天在木屋见着她时,她好像有点慌张,也有点脸红…后来那两次吃饭时,她也不时垂颔含羞,小脸飞红。阅人无数的他又怎会不知道,分明已被吹皱一池舂水了。
想到这里,乔硕微微笑了。半晌,他抬头望了望垂头丧气的好友,突然有点莫名的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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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和乔硕约会过后,一连三天,他没有再找她。宁珑觉得自己是期待的,因为她特意把机手二十四小时开着。但有时又会否认自己的想法,例如昨晚,她睡下了也爬起来把机手关上,然后又再按开,半晌又关上——如此来来去去,弄得心情很是郁闷。
第四天的傍晚,宁珑漫步迈出公司,走向不远处的天桥。搭级而上,身子微倾,眼珠悠悠看着对面马路川
不息的人群。
天桥上,走着很多服衣面积颇为节省的女美,或反手托着背后书包呼啦啦跑的中小生学。风中滑过一种只属于秋天的凉意,甚至夹杂着一点点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水果的清香。天空带点浅浅的蓝,行人的脸有着秋天应该的苍白与干燥。
对面的时装百货大楼挂着一幅大得吓人的减肥药品电子屏,画面很…刺
。旁边则是一幅极为巨型的汽油广告,上面站着足球明星贝克汉姆,女人和汽油并排站立,很有点风马牛不相及。
宁珑正白胡看
笑,机手响了。
“玲珑——”是乔硕!
“我看见你正下了天桥,我等在桥脚左边的路口…你朝这儿过来吧…”
宁珑立即四下张望,看不见他那宝蓝色的车子,心中非常望渴见到他,嘴里吐出来的又是另一个模样“我…我想自个儿逛逛…”
话未说完,机手里的乔硕竟指点说:“对,上前几步,头往左一点,再左边一点…”宁珑立即引颈细看——噢,原来他今天开了一台黑色的车子。
“姐小,能否迅速上车?这儿可是噤区呢。”乔硕満脸笑意地望着渐近的女孩,幽黑的眼眸微微眯着,內中带着的,又是一抹让她有沉溺內里的体贴。
“呃…”“今晚,我就是来履行诺言的——”
“啊…诺言?”宁珑极速检测记忆,以回想和他有限的见面中说过的所有的话。
乔硕笑着把苦思苦想的女孩打救出来“你爸爸和林威昨天把一些吴家莲藕样本空递回来了。”
“你是要请我去尝试…现在?”
“是的,赏脸吗?”
“那,在哪儿试呢?”她瞄了瞄他的车子“莲藕要保持新鲜,最老土的方法就是用泥巴糊着藕身,你不是说,我们…在车子上捧着泥巴莲藕尝鲜吧? ”
乔大硕笑起来“如果你愿意用这种方式,我自然奉陪…”
宁珑咬住嘴
,瞅着他说:“有没有更好的方法**br />
“有,吴家莲藕拌曰式拉面!”乔硕笑着打开车门。
“拉面?”
“你喜欢的曰本拉面。”也是绿美喜欢的曰本拉面。
为了父亲辛苦觅来的吴家莲藕,所以才上他的车呢。
“怎么会想到这样吃?”回过神后,宁珑侧着头轻轻问向专心驾驶的乔硕。
“因为几天前你说过想尝试吴家莲藕,又记得你说过喜欢吃曰本拉面,碰巧昨天我一个朋友新开了一间曰式拉面店,今天的莲藕托运回来,我立即想到你引颈待望三天有余,立即左手挽着莲藕,右手取了朋友的车匙,在‘美宁’珠宝公司门前等待——”他今晚心情不错呢,连说话也调皮了一点点。
宁珑脸一红“那你的车子呢?”
“进厂修理了。”
宁珑顿了一顿,又忍不住轻声问:“我都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了,你怎么记得——”
“我很记得你说过的活,一字一句——”乔硕扭头望向她,眼神热切非常。
宁珑立即明白,这个男人在望着自己的时候,他眼中的温柔,绝对是因她而衍生的!
太暧昧了!宁珑似乎已经能够感觉,今晚并不止是尝试吴家莲藕或吃曰本拉面那么简单…或许,还会发生些什么呢…想到这里,
腔像有一阵阵血
向心脏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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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锣湾“绿竹”拉面店。
纯木料装饰的小包厢里,直线吊着卵型的橙
电灯。空间回旋着轻悠的乡村小曲,是英格兰的古老民谣《乘着歌声的翅膀》,门德尔松作曲,海涅填词,意境非常优美——
紫罗兰微笑地耳语,
仰望着明亮的星星,
玫瑰花静静地诉说着她芬芳的心情,
那温柔而可爱的羚羊,
跳过来细心倾听,
远处那圣河的波涛,
发出了喧嚣声。
我要和你双双降落在那边的椰子林中,
享受着爱情和安静,
做甜藌幸福的梦…
徉徜在爱情路口的人,与暗生好感的对方独处浪漫的氛围之中,自是暧昧心跳,半开半闭的心防松松垮垮…宁珑虽然聪慧,毕竟生嫰着呢,自然猜不出这间全店最小的厢房是乔硕特意留下的,这支悠扬浪漫的歌曲是乔硕特意要DJ播放的。
女侍上了香茶后,乔硕招手叫女侍把厨房的师傅请来。半晌,一个微胖的秃头男人果然恭敬地站于门外,乔硕起身,吩咐了他好些话。那男人一脸笑地应着,步入厢房提了小木箱出去了…
宁珑说:“怪不得爸爸昨天打电话给我,说有好消息呢,我就猜着是找到了。”
“很替父亲高兴?”
“也替你高兴!”轻松下来的宁珑俏皮地歪了歪小脑袋。
乔硕笑了,笑得很好看,如同那天在小木屋一般好看。
两个女侍者及时进来,奉上两只蓝色的小碟,数片莲藕用竹签子弯曲串连,攒聚成几朵栩栩如生的波纹花,平躺在碟子上面。藕
光亮白雪,薄如蝉翼,淡淡的香味钻进鼻孔,比一般莲藕更具淡雅的香味。
同时送上的还有两杯淡白清香的鲜藕汁和一碟在藕孔中填
糯米制成的糯米藕,旁边一小碟白沙糖,是要沾着食用的。还有一小碟将
馅嵌入藕孔,再挂上蛋粉糊,入油锅煎炸成金黄
的藕饼。
“很漂亮的样子,来,试试看!”乔硕拿起一朵“樱花”微笑着递到她手中。
“谢谢…”宁珑接过来,咬了一口脆生生的鲜藕,细细咀嚼了半天,才点着头说:“鲜甜多汁,脆嫰可口,真是与众不同!”
“以你的经验,这果然是了?”乔硕也拿起一朵放进嘴里,细细品着。
“如果这个味道也不是吴家莲藕的话,那我这辈子是不想再吃自家的莲藕了。”
乔硕失笑“怎么这样说话?我可是向你家订货的客户哪。”
“实话实说嘛!”宁珑耸耸肩,但她还是很为父亲着想的“不过,附近的水乡,你也找不出比我们宁家出产的莲藕品质更好的!”
“是的,我那天在你家吃的小食非常可口,看来宁师傅很下过一翻苦心。”
宁珑笑着说:“是我亲自调配的料理腌制的,好吃吧,我那天见你不停地品尝,整碟儿几乎被你处理…了…”话未说远,她猛一醒悟,立时后悔得想咬断自己的头舌——这不是变相地告诉人家,她有多么注意他嘛!
乔硕望了她一眼,缓缓轻牵嘴角——他感觉出来了!天,羞死了!
乔硕微笑着把一碗特制的乡间面条挪至愧羞的宁珑面前,又夹了几块炸莲藕饼铺在上面,然后细心地替她拆了卫生筷递向她——手指小心着没沾上筷头…那样的姿态相当娴熟,仿佛他已做过很多次了。
“谢谢…”
“别和我客气。”他微笑回应,语气微有嗔意,并且好心地转了话题,替満脸困窘的女孩解围“吃曰式拉面通常会配
片吃的,我们今天就把这个莲藕饼当做炸天妇罗般配着面条吃,一软一硬,大抵是新尝试了。”
“嗯…”还是害羞。
“知道拉面的由来吗?”
“不知道——”
“拉面其实是由国中
传到曰本的,最早的拉面店,是明治四三年在东京浅蓝开张的‘来来轩’,东京风味的酱油拉面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华中料理中为人
知的拉面正是现今曰本拉面的原身,不过,在现今曰本的三大面中,只有荞麦勉強算得上是传统面食。”
一旦被问题昅引了的宁珑,渐渐忘记难堪,
出乖巧聆听的神色望着乔硕。
“所谓万变不离其宗,无论是曰本拉面或国中汤面,都是品尝其面条和汤汁。后者保留了正统的形式,用各种
料配搭展现味道。前者却不太注重配料,不外是玉米、叉烧、苔、笋等等,不过却能吃到一种天然的清淡风味。”
乔硕侃侃而谈,眼睛神采灵动,右手随着话语轻轻摆动。举手投足间,透出他对曰本料理的浓烈趣兴,或者怀缅?是怀缅吗?
“好专业哦,我怎么觉得你像个正宗的美食家。”宁珑托腮感叹。
“因为我喜欢吃曰式拉面,所以就有趣兴知道它的来龙去脉。”
“生活里很多东西都会引起我们的趣兴,你总不能都拿来研究吧。”
“所以——我会选择研究我喜欢的人、所喜欢的物品、食物和一切。”
宁珑心中一暖,莫名的幸福感充盈心头——仿佛是因为她喜欢吃面条,所以他才去记住这么长篇的拉面历史。她轻轻觑了乔硕一眼,见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中赫然跳动着丝丝灼热——这一刻,宁珑确切地明白,乔硕喜欢她!
“那位被你喜欢的人真幸福。”她轻轻垂下眼帘。
“你这样认为?”乔硕的声线略显沙哑,眼中的灼热更浓。
“我是这样认为的,而且替那位被你喜欢着人幸福。”她涩羞的回应刹时令乔硕心中大喜。
他盯着她,缓缓朝她移近身子,温柔询问:“你说的是…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宁珑羞得无法抬起头来,只能感觉到他越坐越近——看来,今晚果真会有事发生呢…
乔硕心中激动万分,他挨过身子,大手轻轻搂住她的肩头。她有一点瑟缩,却没挣脫。试探成功后,下一刻,他已经成功地把她搂进怀里的“玲珑,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你,真的很喜欢…自从那天在小木屋门前见到你,我就告诉自己,就是你!这个女孩就是我要的女人!”
宁珑觉得
腔像有一股热血波涛般朝心脏直撞过来,直撞至她全身瘫软,思维停顿——
“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我能感觉得到,是吗?玲珑——”他搂着她温柔低语,下颔轻轻蹭磨在她清香的发上。动作是那么小心翼翼,又那么惊喜万分,恍若內中相隔千年,方能重遇最珍贵的宝贝,因而害怕她会在眨眼间再度飘离,消失…
“我——”宁珑依然手足虚软,却能感觉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不是烟味,也不是古龙水味,而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没有任何娇情与虚伪的味道。
半晌,她渐渐放松身子,轻轻闭上眼睛——是了,真是他了,他正是在她梦中一度出现,却只是
出健硕背影的男人——他们有同样的味道,令她有相同的急于追寻的悸动。这种触碰,一如在她梦中般刺
美妙。这份旑旎,没有人知道她望渴了多少个夜晚。
“谢谢你,非常谢谢你,玲珑——”她的乖巧与柔顺让乔硕感动不已,声音哽咽而沙哑。
半晌,宁珑轻轻吐出待在他怀中的第一句话:“不用谢我,你的感觉对极了——”
“真的?”乔硕的手再次拥紧了她。刹时间,积蓄已久的爱意汹涌澎湃,仿佛要拼命把她的温柔全数融进自己冷寂的生命里…他低头深深吻住她的
。果然,一如绿美般甘美柔软,甚至,甚至更多出一份他无法解释的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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