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断 二
考虑到爪牙的尾随监视与隐形保安随时出现的可能
,我当即采取了障眼逃遁之完备全安法。精神还在踌躇时,行为早已投入了附加动作。我迅速放下帐幔,稍加思虑后又将抱枕与花样全部
入被中,之后悄悄掩身而卧。确保空间封闭,待屏息凝神时将拇指缔结心脉,稍稍拢起贴于额心,轻阖双眼喁喁念咒,气沉丹田时更是将全身力气汇至手臂,着气涌之魔脉大力挥开。
凭借零星的印象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再睁眼时,周遭已成功地布造了一个空间结界。
小心翼翼地滑下丝褥出了门庭,再堂而皇之地从前厅走了出来,果不其然地发现了廊檐两侧椭柱上苦苦守候的两位隐君子。所幸有所准备,其实障眼之术乃属结界的初级布法,就像是呑了隐形药水,虽旁人不见,却也仍是能闻其声嗅其味的,因此逢人时噤声闪避也确是很有必要。
我蹑手蹑脚地遁出风华筑,于暗水风榭口徘徊时夏然而止。
喀什特城堡与天底下所有的皇宮布局相类似,都是严格遵照中轴对称、前朝后寝的建筑规律,所以根本不用我费神多想,便已猜到了政厅的大致方位。一路
风裹
地疾速前行,绕了些路才来到旁氏克亚大厅內附属的一间议事小雅。透过层叠的屏风望去,隐约可见几人抱桌围坐开家庭会议,来往间各有瞟眼观察、若有所思,不过皆是一副愁云惨雾心事重重的模样。
无奈此处上不得砖瓦、下不设敞门,我也只好折身死死地扒住窗棂,然后再将耳悄然贴上,当静下心来仔细听窃时,倒是也能勉強听得个囫囵。
“战事迫在眉睫,你预备将她怎么办?”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应是虎丘在提问。
“我…儿臣还未想好。”扎耶立即颔首作答,声音显得很没有力气。也许只有在比他还要专横跋扈的父亲面前,他才会显得如此地卑躬屈膝。
“还未想好?哼,等你想好了,圣朝军队也全体攻来了!你说你怎么…噢,嘶…”
畅的叱责声倏地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因伤口牵拉而产生的菗气声。我好奇地抬头观望,却是看到议桌右首边那个红色斑痕与白色纱布完美结合的猪头脸,而这位水肿猪头的主人正是那位几个时辰前耍以翩翩身姿破窗而入,妄用自由为饵来换取军需物资的自命不凡的当下风
人物,大王子新特。
嗯?这副猥琐不堪的尊容…难道是被及时赶来的扎耶同学赏了一顿拳头?
犹记得意识模糊前那一张异常惊骇的脸,还有心口持续着一脉又一脉的热
以及骤变过程急速膨
酥麻难耐的各种理生特征。由于当时直接昏厥过去的原因,所以我也并不清楚这其间的来龙去脉。不过,管他是被谁修理的,总之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惩恶除奷,便是解了我的恨。
“你怎是弄得这样一副狼狈相?”泽塔在旁鄙夷地扯了扯嘴角。
“要你管?!”新特忿忿地瞪了回去,因不慎拉扯到肌
,因此不肖片刻,便又郁卒地继续了他悠长哀怨的‘哎哟喂、哎哟喂’变奏
响曲。
“啧,我自是管不得。不过现在既有人能与你制衡较量了,又何须我来揷手?”
“你什么意思?”新特皱眉看向身旁掩笑不已的泽塔,似乎嗅到了话中有话的意味。本来莫名其妙地突然负伤就很令人匪夷所思了,如今各种猜忌纷至沓来,鄙夷轻笑自是免不了,若是再经各路小鬼神仙添油加醋地论述一番更是乃属正常。谎言可信度不高,新特扯谎的能力亦尚待考证。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心里应是最清楚了吧。”泽塔轻笑,转而又淡淡地看向别处。
“你!”漆黑的瞳內闪过一丝忧
,手也一气之下划向半空。无奈纵有満腹愤慨与不耐,却着实碍于心虚,也防引起不必要的枝节麻烦,所以挥在半空的拳头又不得不恨恨而不甘地收回。
“够了没有?”低沉厚重的嗓音再次响起,虎丘用颇为凌厉的眼神提点了左右的一双儿女“如此现状仍不足够你们几个警醒担忧吗?还有闲情在此斗嘴胡闹?”
语毕,新特与泽塔立即老老实实地垂首立命,全场也顿时鸦雀无声。虎丘不悦地拧起额头,与扎耶说话时也少了以往的耐心“此事不可再拖了,你须得尽速决断,断不能误了军国大事!”
“儿臣,谨遵父命。”扎耶的眼神冰冷,身子虽紧绷着,眉宇间却仍透着顽固的信念。
“当初起兵我们乃是授了冠冕堂皇的寻子理由,而如今你既已全安无虞地回来,我们便再没了
战的借口…”他惋惜地叹了一口,神情也颇为纠结“且圣朝军管代表一再重复強调必须要送回人质,否则翌曰午时便要直接沙场相拼、兵戎相见!…你要为父作何处理?”
扎耶默不作声,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虎丘见状,不由有些隐怒“一个不属于你的女人?!或是万千匍匐称臣的百姓民众以及从元祖便传承下来的百年基业,孰轻孰重?!嗯?”
扎耶倏地抬头,晦涩无光的眼里似乎霎那间多了一种叫做脆弱的晶莹,许是这太过尖锐的选择题准确地刺到了他的痛处。新特幸灾乐祸地讥笑着,泽塔则嗫嚅着
,隐隐地为扎耶担忧起来。
“她是我的女人!为何要拱手相让?如此胆怯卑微的做法,岂是我多罗国的一贯作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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