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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晚晴在游廊的这一头看云晟雨走了好几个来回,终于还是忍住了,不去找他。泱泱的回到寝宮,百无聊赖的坐在塌上看着満屋子的奢靡繁华,忽然觉得非常的无趣。
直到那团青绿的影子缓缓的出现在殿的一角,云晚晴才开心的笑了出来。
上去,悄声的问:
“师傅。”
燕歌令一脸疲惫,从漠西出来,他才知道云晚晴已经又走出了一重天。
“你也太能跑了吧,比风换方向还要快!”
“你也太慢了,四个月呢!”云晚晴说。
“别提了,我赶到京都,才知道竟然你又走了。我就知道会有变化,所以想也没想,就来这里了。”
燕歌令茫然不解的看着云晚晴,这个女子,还真是比自己年轻的时候还要
晴不定。
“怎么样?师傅给你找的人,你都不満意。最后竟然还是跟着这厮!”
云晚晴一愣,迷茫道:
“师傅找的人,不就是他吗?”
燕歌令每次提起云晟雨,总是评价很不错。
“怎么会?这样人面兽心的东西,可以做盟友,又怎么可以做女婿?”
“…”云晚晴听他话中有话,自从那次燕歌令愤而维护她的冷血双亲,她就有感觉。这种父亲般的袒护,有时候,也许预示着其他更多的东西。
“你又不是我父亲,怎么有脸来说他是你女婿?你活了这么老,儿子恐怕也没半个吧?”
“儿子倒是真没有半个,不过有了女儿,也就有了儿子。”燕歌令神秘一笑。
“怎么讲?”
“以后再说这个。晚晴,我是来告诉你,有个人要死了,临死前,很想再见你一面。”
燕歌令表情一换,凝眉低沉起来,征询云晚晴的意思。
“是谁要见我?见我做什么?我能起死回生?”云晚晴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却极其的反感。越是这种情深意切的
麻举止,越让她觉得此地无银的做作。
燕歌令凝视着她,良久,才说道:
“是鹤顶红。”
“她?”
云晚晴颇意外,转而却头摇道:
“她要见我做什么?要死了,她该去见北宮蝶舞才对。或者是北宮孤鸾,怎么会想到看我?”
“晚晴,她一向对你不同。或许,她是有什么话要告诉你也说不定。”
“死是定数,我也没有想听她的什么话。若说有话的话,我只能说,她没见到她的主子惨死我的手下,是个遗憾!”
燕歌令心底一沉,孑然坐下,冷眼看着漠然的云晚晴:
“她帮过你,你怎能这样对她?”
“是我自己帮自己,或者是上天帮我。如今世间已没有人能动摇留在这里的决心,我在这里很安心。鹤顶红又是什么东西,能值得我千里迢迢,冒着被废除的危险,回去见她一面?”
她其实是害怕回去,见到北宮孤鸾。
“没想到你是如此冷血,我还以为你会答应。所以才这么急着来找你。”
燕歌令失望到,口中苛责起来。
“你瞧,我和你有七年师徒情分,尚且如此。何况鹤顶红和我毫无瓜葛。对不起,打扰你辅佐师姐坐上后位了。你还是快回绛国吧,北宮孤鸾比我还要
晴不定。说不定他这会儿惦记和柳儿的情分,明儿,就想起来我对他也不错了。”
云晚晴冷笑,时至此时,不是云晟雨提醒,她还想不通为什么柳儿的武功套路会和自己的如出一辙。想来也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一样弱小的身板儿,一样虚弱的脾
。遇到一样的师傅,就只能学成一样的招式!
燕歌令一惊,转而便明白了:
“是云晟雨告诉你的。”
“你不想和我解释什么吗?比如说,你和柳儿的…不伦之恋。”云晚晴后退几步,异国的阳光着实惬意,在这里,她安静,婉约的像个真正的淑女。
“这也是他说的?”燕歌令仰起头,没有年龄的五官也同样没有喜怒哀乐。他若是真如自己说的那样活的很久了,必然会摒弃那些无谓的东西。
“不,是我从柳儿的身上嗅出来的。师傅,你的香气,不是幽兰香那么付钱的东西,就能盖住的。”
“呵呵,不错。幽兰香,又怎么能和血水浸泡过的檀香相比。”燕歌令也放肆一笑。
“需要宮女的是你,然而吊死她们的却是柳儿。因为一个男人在后宮中即便轻功卓著,仍然会显得堂皇突兀。只有女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一切!然而你的功力已经不需要一次就昅食一个人的
气,所以只好找到地方蔵匿这些宮女。于是你就选择了清心殿,一来,这里有只有你才知道的密道,二来…”
云晚晴停顿住了,冷笑着看着燕歌令。燕歌令莞尔一笑,与她对视:
“二来什么?”
“二来,你爱上的那个女人,就是太妃。”
看似荒谬又石破天惊的对话,不但将师徒二人一向甚笃的关系打向了地狱,也掀开了那段隐晦的陈年往事。猎物与猎人,一线之间,便可一发牵动全局。
燕歌令站起来,默然走到窗前,背对着女人。不发一言,殿內的气息变得冷漠。不再有先前的谐和明媚。
“我早该想到,你也是个感敏的女人。”
燕歌令沉声道。
“是你怂恿柳星父女去实施这个计策,是你发起的第五宮,是你画了那副画…你,究竟是谁?”
云晚晴认真的看着他,然而,却像鹤顶红的那次惊鸿一瞥一般,燕歌令的背影,居然也如此的风华绝代。这些神秘的,将永生都投入仇恨的人们。高贵的,让人无法直视。
良久,燕歌令才怅然转过身来,对着疑惑的云晚晴,灿然一笑:
“晚晴,你确实长大了。并且,比我想象的聪明。如你所见,我是一个,被爱毁灭过的男人。同时,也是亲手毁灭爱的父亲。”
云晚晴仰了头,目不转睛的看着男人悲伤的浅眸,无法言语。內心深处的颤栗将她的心情搞得一团
麻,某些东西,过去了,最好就是过去。
“你明明已经认出来我,却不愿意承认,难道不是么?女儿大了,总要有自己的秘密的。我和你母亲,都不曾责怪过你的冷酷。”
燕歌令又说,语气变得哀伤。却很欣慰。
“不…”云晚晴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只能倚靠着冰冷的墙壁。“不会的…你死了…”
窗前那个俊逸的男子,仿佛就那样从袖口內掏出一支笛子,轻轻放在
前,云兰轻吐,就吹出一曲动人的笛音。云晚晴却恐怖的像看到鬼,她的,可怜的,痴傻的,疯癫的义父…居然还活着,并且就是眼前的燕歌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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