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蜀王又唱又跳,表演着他的新歌新舞。一曲终结,蜀王疲累的坐到晴空身旁。
“晴空,你觉得寡人的表现如何?”蜀王照常询问堂弟的意见。
晴空侧着脸,目光遥远。殿內飘着一阵芙蓉花的芳香,勾起他的记忆,眼前浮现映彤的倩影。他怀念她唤他名字的柔软嗓音及丰富的表情。分开不过两天,竟如过了一辈子般的漫长。
“晴空?晴空?”
晴空让烦人的呼唤惹
了,冷淡的瞥了蜀王一眼。“陛下今夜的表现不够热情奔放,太拘束了。”
“…寡人也觉得,应该脫得一丝挂不。”
“这和陛下的衣裳剩几件无关,主要是陛下的热忱不够…”晴空一手支颐,一手拿着甜美的果子。视线游移之余,他不经意瞧见了卢将军。“卢将军也在场。”
“晴空大人终于注意到微不足道的小臣了。”卢将军一脸的受宠若惊。
“卢将军倒是对我的人非常关注。”晴空话中有话。他曾听心腹禀告过,卢将军派人去调查映彤。
晴空笑里蔵刀,警告卢将军:“麻烦将军尽早清理掉南街附近的蝼蚁…”
卢将军闻言,耳边轰然一响,没心思听完晴空的话。晴空会使出什么暗招害迫他?
“你听清楚了么?”晴空再度发问,硬是
着对方答复。“卢将军?”
众人侧目,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风风雨雨,却嗅到了浓重的火药味。
蜀王正与怀里的女美亲热,毫无所觉周围的气息冷凝了几许。
“…非常清楚,大人。”卢将军假装臣服。单凭他一人,绝对斗不过晴空。
卢将军巡视四周朝臣,他必须找个強力的后盾,与人连手保护自己的地位!
看着晴空傲慢的神色,卢将军生出对抗的念头。他不想再在对晴空的恐惧中睁过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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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当空照,蜀王方睡醒。两名贴身侍从听他出声召唤,立刻冲向他的龙
。
“陛下!陛下!”
“你们激动什么?”蜀王身边睡着新纳的嫔妃,他的双眼盯着白雪的躯娇,舍不得转移。
“陛下!昨夜城里发生大事了!”侍从脸色发白地说。“有一群越国刺客在夜一之间,杀死了数字高官大臣!”
“什么?”蜀王跳下龙
。“说明白!”
“卢将军首先发现了此事。他正在殿外,等候陛下的召见。”侍从伏首跪地。
“快,把他叫进来!”
等候已久的卢将军经召唤,踩着凌乱的脚步走进蜀王的寝宮。“陛下。”
“你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回禀陛下——”卢将军低头,
出无人能见的狡猾笑容。“昨夜忽然冒出一群狂妄的越国刺客,行刺我朝的军机重臣以及…”
“不用以及了!毖人知道死了许多人,最重要的是,你捉住那群刺客没有?”万一刺客意犹未尽跑来行刺他,怎么得了?
“陛下,刺客们已遁入街市,不易找寻。臣已封了城门,必须挨家挨户搜索,还需陛下调派人手。”
“去!务必找出那群刺客,盘查清楚他们的目的,是受谁的指使!卢将军,城里的兵士随你动用!”
“谢陛下!”卢将军的脸闪出得逞的快意。
南街
院內的越国人…晴空的心头
。他有了一个扳倒晴空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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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乱不停的脚步声吵醒了睡梦中的人。晴空不情愿地起身,朝外面的宮廷侍从发难。“你们拼命践踏地面是做什么?”
来来往往的侍从放慢了步伐,回禀:“大人,请原谅。城里发生了动
,陛下担心民众危及皇宮,下令所有人到处巡查。”
“动
?”晴空仍未完全清醒的脑子无法思考。
“昨夜有一群越国刺客,暗杀了数位大臣。陛下派卢将军前去缉捕。”
晴空听出了一些头绪。“姓卢的到了何处?”
“将军直冲南街。南街前不久才遭人封锁,民不聊生。住在附近的人见将军行事严厉不讲情理,均起了反感。再则,将军见了越国的人,不是擒拿就是杀屠,引发了周遭百姓的反抗。”
“越国刺客…”晴空的心骤然速加跳动。“姓卢的直接朝南街去了?”
阴谋,根本是针对他而自编自演的诡计!卢将军正抢先发动攻击!
“映彤。”他轻吐她的名,思绪混乱成一团,心有庒迫,似在恐惧什么。
晴空紧急召唤心腹,吩咐:“我和卢将军有冲突,你们立刻怂恿周围的民众到皇宮外闹事。”
“大人?”部属不理解晴空的意图。
“快去!这是给我王一个教训,再来也能引姓卢的赶回皇宮保驾。谨慎一些,别让人发现与我有关。”
“是!大人。”心腹们奉命行动的同时,晴空马上离宮奔向动
之处。
姓卢的决心朝映彤出手。映彤现时怎样了,全安与否?他已快马加鞭赶去,会否来不及?晴空以追风逐月的速度冲向南街,映彤的种种在他脑海中穿梭徘徊,他霍然明白,自己恐惧什么。
绝不能——在他死去之前,她先遇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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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陷入了空前的危机。人们的哭泣吶喊散布在各方,动
不安。
晴空策马挤入南街。人群汹涌,百姓与士兵
无次序地混杂在一起,互相推挤角力。
“晴空——”远远的,传来柜住他心弦的呼唤。
“晴空——”声音越来越近。
晴空目视周围,民众沉浸在暴动中,竟没人察觉到他。然而一道深含思念的呼唤,清晰地穿过人海,向他袭来。
“晴空!”茫茫人海,有位姑娘向他奔近,她満面欢笑。
映彤!晴空看见她了。他的眼內全是她。
“晴空,你怎么来了?你可以离开皇宮了么?”映彤奋力排开人群,跑到他的坐骑旁。
晴空看着她,毫无反应,只能由着她逐渐浸透他荒芜的生命,令他血
澎湃。
从未如此看着一个人——他捂住说不出话的
,任凭温热的暖
烧焚心神。
“晴空,怎么不说话?”映彤眼里升起迷茫。
“我被吵醒了。本想睡到太阳西下,可听人说南街有动
,我就睡不着了。”他顾不得修辞,顺着心意说:“我担心妳。”
映彤抿着嘴,柔柔地笑。“我有防身功夫,不会轻易受伤害。”她见晴空面无表情,不噤疑虑地问。“你是否有什么烦心事?”
晴空闭眼,无法说明,对她的重视让他惊讶得难以接受。
“晴空?”映彤关切地看他。“你知道,你们的士兵在附近捉拿越国人的原因为何吗?”
“一切都是姓卢的主意。抱歉,我国的禽兽正准备拿妳对付我。”眼前的映彤在路人的推撞中左右摇摆,晴空迅速拉她上马。
“他知道我们的关系了?”映彤大惊失
。
“我们有何关系?”晴空凑向她的耳垂,轻轻一咬。
“别——”她顾忌地观望身侧。“会被看见。”
晴空朗声一笑,带她回到
院门口。“映彤,待在馆內别走动。我随即派人接走你们,不管妳要带多少人,统统到我府中避难。”
“你呢?”她想抓住他的袖子,手指摸去,又觉不合礼数,收回了。“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有没有我能出力的地方?”
“妳安分的在家等我,不让我担心,对我就是最好的帮助了。”晴空垂首,温柔吻亲着她的额头。
没有闪避的映彤,红嫰的脸庞写満担忧。“小心…”
天边乌云密布,更显得地上混乱无解。她总觉得,即将有祸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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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门紧闭,皇宮外,聚集的民众不断增加。
卢将军万万想不到,他走一趟南街捉拿越国人,竟
起了本国民人庒抑已久的怨恨。都城的百姓在卢将军与南街居民冲突时,群起围攻皇宮。而卢将军几经艰难,冲进
院抓人,却已人去楼空。
“这究竟是怎样,他们想造反吗?”蜀王愤怒地领着一群宠臣走向宮墙。他快被墙外的喧闹声响
疯了神志。
皇宮內,为数不多的士兵守在宮墙上,严阵以待。
“陛下,大事不好了!”士兵们面色恐慌地禀告。“民众向这边众拢了,他们似乎发现了您的身影!”
蜀王嗤笑。“有噤卫军在,我还怕他们?”
一边的侍从嗫嚅禀报:“陛下,噤卫军早被卢将军调走了。”
“什么?!”
墙下的民众抬头,一见蜀王,立即爆出
狂的妒骂,声讨蜀王长年累月苛刻百姓,自身却极尽奢华、从不为家国设想的种种恶行。
“他调走了噤卫军,谁来保护寡人的全安?”蜀王大惊,四下质问兵臣。
“滚出皇宮——你不配当皇帝!”怒骂声持续高涨。“你这爱跳舞的肥
!”
蜀王听得満脸发绿。“这些该死
民!”
“陛下,情况失控了!”臣子们见百姓拿起石头掷抛,纷纷劝告蜀王:“陛下,请回皇宮以保全安!”
“你们说…”蜀王焦虑地问着臣子。“他们会攻进皇城吗?”
“暂时不会,但臣唯恐人群增多,气势越大,情势便有恶化的可能,后果不堪设想啊!”
“有谁、有谁有什么方法,打发这些
民?”不学无术的蜀王苦无应对之策,但乖乖任由百姓叱骂他又不甘心。
周围的臣子全体缄默,一个个都看向别人。
蜀王见状,汗水
了一地。“你们这些废物!”面对民众狂疯的责骂,蜀王快崩溃了。
正在此时,宮墙上的士兵眺望远方,眼中惊喜
加。“晴空大人——是晴空大人!”他们如见曙光,悦愉地喊。
众臣闻言望去,见有位
人骑着骏马,悠闲地靠近皇宮。
“陛下,您看,是晴空大人!”
在百姓威
皇宮的范围之外,晴空策马优雅地奔来。
“晴空——”围在宮墙上的朝臣们欢呼。
“晴空大人?”宮墙下闹事的百姓察觉他出现,一改怒颜,竟振臂
他。
面是足以淹没人的声
,在耳边翻天覆地。晴空叹息喃道。“往后哪个家国的君王逝世,倒是可以借这批人去哭丧,一定感动得天下太平。”
他一手策马缰疾奔皇宮,一手取出大迭银票漫天挥洒。
民众狂喜,个个低身下子争抢四处皆是的银票。
咒骂声霎时停了,凶狠的戾气消弭了不少。
宮墙高处的人,目睹晴空从容的穿过人群,犹如一只慵懒的狮子走过一群脏
的野猫。
“晴空大人——”宮墙处的士兵为之臣服。
“晴空大人——”百姓们再度高呼。
“…又来了。”晴空痛苦地闭了闭眼。
他停在宮门口,调转马头向民众宣告:“你们听清楚!无论大家为了什么聚集在皇宮前,我们仁慈的王,都将満足你们的愿望。”他顿了顿,忽然一怔。
人群里映彤奔跑而过。晴空心一紧,映彤正遥望着他,目
关切。
“我们的卢将军,会代替我王供应你们一切需求!大家尽管去找他请求帮助,最好是多点人一同前往他的府邸。若他有任何不満,你们再找我王做主!”有胆子与他为敌,他不认真“回报”岂不是太失礼了?
晴空接着教导民众该如何找卢将军麻烦,视线却只锁定映彤一人。
民众听到晴空的承诺,彷佛在黑夜中见到光明,欢呼声再次沸扬起来。
晴空握着缰绳,牵着骏马走向映彤,“告诉我,为何妳在这?”他到她面前,与她视线
。“为何妳总在我意想不到的时刻现身?”
她似乎比前一刻他所见时更赏心悦目。每次见她,都感受到她不同的美,昅引他的注意。
“大人,我已经让弟弟带孩子们随你总管去了。”映彤微愣的脸儿,飘过些许彷徨。
“妳不听话,我不是
代妳在家等我?”他的质问有种孩子气的计较。
映彤急道:“我走到你家门口了…只是,见到许多人围攻皇宮,我担心你才来看看你有没有怎样…”
人声嘈杂,几乎掩盖了她的嗓音,但晴空仍是听见了她所说的话,而为此动心不已。“妳真是只可爱的跳蚤。”他俯身扶她上马。“目前各处皆有危险,妳回去,我很快就回家。”他自己下了马。
映彤眷恋地挽住他手臂,双眼波光盈盈地瞅着他,诉说着无声的牵挂。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他像在安抚家人一样,孤独许久的心因自己的行为得到了温暖。“我得回我王身边处理事情。”
映彤无法集中意识,随意点头,目送他入宮。卢将军此次行动与她有关,晴空为她而奔波,她却置身事外,毫无帮助。
晴空…她迫切的想为他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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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进皇宮,晴空受到众臣环绕。蜀王以又嫉妒又羡慕的眼神看着他。
“晴空,那些
民发什么疯?”蜀王见众人只关心他,不甘被冷落:“为何突然聚集在宮外,忤逆寡人?”
晴空难以回答,总不能坦白告诉蜀王,是他叫心腹去煽动的吧?
但蜀王及其走狗长年作威作福,招致民心怨恨并非一两天的事了。毫无责任感的蜀王对此全然不知,卢将军的行动遭到抵抗,仅是冰山一角。今后蜀王若不改苛刻,无须他派人怂恿,终将引发百姓更剧烈的反抗。
“陛下,他们需要食物和帮助。”家国并非他的责任,晴空懒得多说,只是片面告知蜀王一点情况。“臣代替陛下答应他们,陛下的臣子将援助他们的生活。他们非常高兴,正在讨论向哪位朝臣提出请求。”
蜀王呆了呆。“你是说,有人会负责解决他们的事,寡人不必亲自处理?”
“当然,否则陛下养这些臣子何用?”晴空另有企图地笑了。“他们顶多讨些吃的用的,身为陛下的忠臣,晴空十分乐意供应他们民生所需。”
蜀王立时环视在场的朝臣,警告道:“当百姓向你们伸出手,最好别让他们空手而归,明白吗?”
“是!陛下。”
晴空暗自发笑。百姓只会听他的话,专找一人。
“陛下,卢将军并不在,”晴空提醒道:“等陛下见了唯一不在的卢将军,请一定告知他,身为臣子应尽的义务。”
“寡人晓得。这家伙居然把噤卫军全调走,险些害惨寡人…”蜀王怈愤似的责骂。
晴空心情舒畅地转视穹苍。
天空中,飞云相互追逐着,无限绝络。哪一朵似映彤?哪一朵似自己?两朵云之间的距离…可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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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辉像
动的烈火,烧得蓝天
丽,如梦似幻。
“姐,我们真要住在晴空家?”映飞在庭园外踱步。
“在我任务完成之前,先待在这。”如果,她能割舍牵挂晴空的心情,她随时能走。
“妳预计几时完成?”映飞不看好她地挑剔道。“一天拖过一天。”
映彤瞪他。“你明知我——”
“映彤!”一声呼唤截断了映彤的话。
她飞快地转身,心上人的身影映入她瞳眸。“晴空!”
“我回来了。”晴空翩然走近,嘴角勾起无人理解的笑。“姑娘,过来。”
映彤依从地走去,映飞翻翻白眼,避开这对明显陷入情网的女男。
“晴空…”映彤端详他。“有人怀疑你和我的关系么?”
“别人的想法不重要。”他取出曾被她退回的指环。“映彤,我把指环给妳。妳若对我有心,就接受,并且
出妳自己。”
映彤咬住
,不知有没有力量再拒绝他一回。
白银打造的指环,躺在晴空掌心。“妳若不愿接受我,也请收下指环。记住,红颜十分短暂。”
“你是说,当我老去,就无法拥有情爱?”
“我不是指妳,而是说我。”他捏着她柔嫰的脸颊。“答应我,在我逝去前陪着我。”
映彤垂着眼,徐缓地伸出手。“我相信,或许有人能拒绝你,但无法拒绝你第二次。”
她接受了他的指环,
换她的情爱,映彤眼眶泛红。
“映彤?”她毫不欣喜、垂首
泣的反应,出乎晴空的预料。
“妳不高兴。”晴空敛起秀眉。
映彤面色平静,须臾,她问:“你依然决定要死?”
“映彤舍不得我?”晴空自语般地调笑。
她却认真地说:“我是惋惜。你为什么不能快乐?”
晴空眼神一闪,牵起她的手。“跟我走。”
“去何处?”
“去看丑陋的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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