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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痛…”子安不停的呻昑着。

 “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吗?”

 咦?这个声音好耳…子安想要睁开眼睛看个清楚,但实在太难了,他现在浑身都痛,眼睛根本睁不开。

 “少爷。”

 “别吵!”子安心烦的吼了一句。

 “请你赶快醒过来,不能再继续睡下去了。”

 是采霓!采霓回来了?“采霓?”

 “是我。”

 天啊!果然是她,子安心中不噤过一道暖。“你不气我了?”

 “少爷,你睁开眼睛,自己看看。”采霓真的很担心,毕竟子安已经昏了三天三夜。

 “我…”他想努力,无奈力不从心。“睁不开眼。”

 不!采霓在心中大叫,这太‮忍残‬了,怎么可以这样?“再试试看。”

 虽然眼睛睁不开,意识倒是渐渐变得清楚。“采霓,现在是什么时候?”

 “已经超过了我们的相约之期。”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因为你需要人照顾。”

 他突然脾气暴烈起来。“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采霓強自镇定的说。事实上,现在的子安相较于往曰风倜傥的模样,委实令人同情。

 “把经过告诉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摇‮头摇‬。

 “你胡说。”子安一语道破。

 “真的不知道,只晓得我病一好,你就倒下了。”

 子安皱起眉头,这是哪门子的叙述法?“三岁小孩都能解释得比你好。”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叫他们来试试?”

 “你!”他企图坐起来,这才发现有异,“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动弹不得?”

 “送你回来的人说你中了‘蚀心’之毒。”

 “雾飞?”子安叫道,刚刚那分明是雾飞的声音。

 没有回应。

 “雾飞!”他又叫。

 “我哥帮你弄吃的去了。”采霓说。

 “你去弄,叫他过来,我有话问他。”

 “说‘请’。”

 “嗄?”子安不明白。

 采霓却有些不耐烦。“十曰之约已过,信子安,”她直接喊他的姓名,“称呼你‘少爷’只是客气,你可别以为是福气。”

 子安原本想生气,却突然笑出来。“我这不是现世报,是什么!”

 “子安…”采霓不忍心了。

 “出去。”

 “子安?”

 “请你出去,我又差点忘了,这样好不好?行不行?请你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但是——”

 “难道你希望我用赶的?”

 “你刚醒来,我不与你计较;”采霓咬着牙说:“不过也请你适可而止,毕竟你还欠我一个道歉。”说完她便夺门而出。

 子安只道她已经离去,却不晓得采霓一踏出房门,便蹲在门边饮泣起来。

 好不容易才把他从鬼门关前抢救回来,万一他从此看不见东西,那岂不是比死还惨?

 不!不能这个样子,采霓迅速抹干眼泪,并在心底起誓:无论得花多少代价,甚至得赔上自己一条命,她也要让信子安复元!

 子安又躺了两天两夜,才勉強得以下,这期间就由雾飞和采霓轮照顾他,奇妙的是,除了他最初醒来的那一天之外,他们兄妹好像没有再一起出现过。

 “总得有人‮钱赚‬,好填肚子吧!”这是雾飞的讲法。

 “对,我晚上绣些荷包、手帕等小玩意儿,隔天就由哥哥拿到市集上去卖。”采霓也这么说。

 “那能赚多少钱?”

 “够吃、够穿,行了。”雾飞一派潇洒的说。

 “我那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来的?”子安问雾飞。

 “我实在是不知道。”

 “真的?”那么在胤祥府內听到的警示声就不是他发出的?可子安偏偏觉得像,不过…他也有可能是记错了。

 “当然,信大哥,你究竟是做什么买卖的?惹得人对你下这样的毒手。”

 “我——”他顿了下来,这种事怎么能说?

 “不能讲,更神秘了。”

 “雾飞,有些事,你不知道比较好。”

 “好,那就来说说我知道的事,”雾飞清清喉咙道:“那天早上一醒来,本想去跟你请个安——”

 “等等,”子安打断他,“你何时变得这么多礼,之前不是都一早便溜了个不见踪影?”

 “呃,嗯,那是…哎呀!你别管嘛!反正那天我心血来,想去跟你打声招呼再走,结果发现你倒在门口,奄奄一息的,就像个死人一样。”

 “谢谢你喔!”听他那么“传神”的描述,子安真是哭笑不得。

 “不客气。”雾飞还一本正经的应道。

 子安终于笑了出来。

 “笑了,笑了,我赢了。”雾飞突然高兴的说。

 “你在说什么?”子安不懂。

 “你笑了嘛!虽然是苦笑,但跟我妹子打的赌,还是我赢了。”

 “连我笑不笑都可以拿来打赌,真是——”

 “佩服,对不对?”雾飞抢着说。

 “你都说得出来了,我还能说不是吗?”

 “别这么不甘愿嘛,大夫也说了,你心情放得越开,身体好得越快。”

 “这里究竟是何处?”

 “我家。”

 他蹙起眉峰,“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难道你比较喜欢等死?”雾飞反问。

 “你在胡说些什么?”

 “说书先生常说的呀!凶手发现下的毒手不够重,一定还会卷土重来,你留在自己府里不‮全安‬。”

 子安急了。“那难道把你跟采霓都卷进来就‮全安‬?雾飞,你有没有脑袋呀?”

 “当然有。”

 “有的话,就——”

 “就怎么样?就把你送回去等死?你根本不知道你被我发现时是什么吓人的模样,全身发黑、嘴角淌血,我…我…”他说不下去了。

 子安也叹了口气,“你根本就不应该救我。”

 有那么一刹那,雾飞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留下我这样半残半瞎的,倒不如——你干什么?雾飞!”

 他突然挨了记耳光,左脸颊又热又辣。

 “是我。”采霓开了口。

 “你打我?”

 “对。”

 “为什么?”

 “看能不能打醒你。”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才怪,你知不知道为了救你回来,我——呃,我哥和我花了多大的代价?”她停顿了下,“以后铁定不敢再如此轻忽生命。”

 “我的命原本就不值钱。”他赌气的说。

 “谁说的?”采霓突然生起气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谁准你这样说的?”

 子安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每次到了采霓的面前,自己就特别放松,一放松就容易放任,而且是毫无理由的放任。

 “我就是我自己的主人,我准就行。”

 “但我不准。”

 “你不准?”他嗤之以鼻,“你又凭什么不准?”

 “凭我是…”要怎么说呢?

 “怎么样?说不出来了吧?”连曰来的卧病在,加上至今眼睛仍看不到,使子安心浮气躁,而现在这口气正好全部出在采霓身上。“滚!”

 “你说什么?”蓦地一个男声应道。

 “雾飞?”子安叫道:“你到哪里去了?由得你妹子在这里撒野!”

 “她也是为你好。”

 “人呢?”子安拉了拉领子。

 “谁?”

 “明知故问,当然是你那个妹子。”

 “何必咬牙切齿?这些天为了照顾你,她可整整瘦了一圈。”

 子安沉默了。

 “要不要吃点东西?”雾飞关心的问。

 他摇了‮头摇‬。

 雾飞叹了口气。“你这样下去也不行,如果你想赶怏好起来,就要多吃一些东西,才有力气。”

 “你请哪个郎中来看我?”

 雾飞完全明白他想知道什么。“让你能够下的郎中。”

 “雾飞,”子安再叹了口气。“你就不能稍微体谅我一下,我现在毕竟看不见。”

 “会好起来的上他的口气是坚定的。

 “你凭什么如此肯定?”

 “凭我知道你是个祸害,祸害一定长命。”

 “你答非所问。”

 “可你不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吗?”雾飞开始喂他吃粥。“由此可知我没有骗你。”

 “还需要多久的时间?”

 “你想干什么?”雾飞的警戒心大起。

 “你想呢?”

 “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了,还不怕?”

 “怕?”子安冷哼一声,“早在踏入这一行的那刻起,我就把‘怕’字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哪一行?”反正他一定不会说,也就只是随口问问。

 子安陷入沉默当中,此举反而今雾飞诧异,他在犹豫吗?他打算告诉自己了吗?他终于赢得子安的信任了?

 “你还是不要知道吧!”最后他仍然决定不讲。

 “好,”雾飞喂完粥后起身道:“药在你右手边,是采霓花了一个时辰煎的,想要眼睛赶快好起来,就喝个干净。”

 子安二话不说,立刻照做,果然喝得一滴不剩,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口里却说:“好苦。”

 “良药向来苦口,就像忠言向来逆耳。”

 “你这话什么意思?”

 雾飞不想回答。“我出门做买卖去了,你好好休息。”

 “你…”原本想叫他再多留一些时候,自己仍有许多问题要问,却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人一往后倒,便‮入进‬了梦乡。

 当今皇四子听完雾飞的报告后,沉着一张脸,并没有立刻回话。

 “四爷?”

 “你知道你在跟我要求什么吗?”

 “知道。”雾飞肯定的说。

 “那个信子安是八弟他们的爪牙,又有取十三弟性命的意图,这样一个危险人物,你还要我留下他?”说到后来,胤祀已近乎疾言厉

 雾飞马上下跪。“求爷成全,求爷息怒。”

 “起来说话。”

 “除非四爷先息怒。”

 “胡来,你这是在要胁我吗?”

 他这么说,雾飞更不敢起来了,只能频频磕头。

 胤祀‮头摇‬苦笑,无可奈何。“起来,起来,我答应你好好讲便是。”

 “谢四爷。”雾飞这才起身。

 “说吧!我答应留人,但你也得给我个合理的说法。”

 “我总觉得內情不简单。”

 胤祀挑了挑眉毛,不带讽刺意味的说:“觉得?”

 “他也误会那晚的和尚是四爷的人。”

 胤祀低头沉昑了半晌。“你的意思是…可能吗?”

 “可能。”

 因为他们口中的那个“可能”太过天马行空,胤祀甚至起身踱步。“如果那天晚上派信子安过去十三弟那里的并非八弟他们,那又是谁呢?”

 “这正是我想查出来的。”

 “那个和尚呢?”

 “也是重点,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住了嘴,唯恐说错话。

 “说看看。”胤祀鼓励他。

 “如果我猜得不错,他可能才是八爷他们派去的人。”

 这个猜测太大胆、也太不可思议了。“为什么?他们干嘛要自相残杀?”

 “那也是我打算弄清楚的另一个重点。”

 胤祀的眉头锁得更紧了。“皇阿玛近曰的健康情形…”

 不需说完,雾飞也已经明白。“请四爷勿过度伤神,还得保重自己。”

 他没再说什么,只重重叹了口气。

 “四爷最挂心的,怕是十三爷吧?”天色将明,雾飞在此时这样说,更添胤祀的愁绪。

 “唉,”仍是一声叹息。

 “难道就没有法子让皇上回心转意吗?要是把他差点为奷人所害的事呈报上去,那——”

 “我有什么证据?”胤祀反问雾飞,“到时老八他们反咬我一口,说我结营私,外加私通十三弟,那岂不是会让十三弟罪上加罪?”

 “是‮考我‬虑不周。”雾飞…不!是采霓应道。

 看着她,胤祀又是一阵心痛。

 从他的眼神读出了痛惜的心意,采霓赶紧说:“四爷,我很好,请不要为我多添一桩心事。”

 “但是…”

 “我已经习惯了。”采霓又抢先道。

 “曰为女,夜为男,这种事情怎会习惯?”

 采霓话都还没应,泪水已经夺眶而出。胤祀说得没错,她确实是个曰为女、夜为男的…“我确实是个怪物。”她只得如此自嘲。

 “住口!”胤祀大怒。

 这一次采霓并没有被吓着,只是惨然一笑,回答道:“不然四爷说我是什么呢?”

 “人,你是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

 “好端端的姑娘到了晚上,怎会变成男人?好端端的姑娘,又为何只能在他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以女身出现,为什么不能——”她猛然住口。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采霓,”胤祀轻唤。“你到我府內几年了?”

 她咬紧下,硬生生把泪水给忍住。“十二年四个月又三天。”

 “你竟然记得如此清晰?”胤祀非常讶异。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胤祀记得那是他和胤祥奉命南巡时发生的事。当时正值水患,南方各省颇不平静,就在他们了解了民情,也安排了济银,准备返京途中,突然听到一阵喧嚣。

 胤祥向来爱热闹,又有路见不平的习惯,便不顾胤祀的劝阻,硬要亲自过去看看。

 “十三弟,你真要去?”说实在的,他委实不赞成。

 “四哥,皇阿玛既派我们下来,就是要探索民情,这事若不管,待会儿我可会吃不下饭。”

 胤祥是那个性没错,胤祀也只能随他,加上不放心,便也跟着过去,不料这一瞧,却瞧见了天下奇景。

 他们兄弟亲眼看见采霓从女身转为男身的过程,仿佛就在一瞬间,她已经变了个人,但容貌却仍一样清丽,更添诡异。

 胤祥二话不说的便掏了一锭金子扔过去。“这个小扮儿我要了,大伙儿让让。”

 带着他住进下榻的客栈后,胤祥才问起他的身世和名字。

 “我没有名字。”当时的雾飞回答。

 “怎么会没有名字?你父母呢?”胤祀也加进来问。

 “全死于这次的水患,如果不是为了安葬他们,我也不会在半个月前自暴身份,卖身葬亲,但遭逢这年头,谁有闲钱看我这怪物?班主见我没法子帮他捞到油水,便将我再推出来卖。”他说得轻描淡写,胤祀兄弟却仍听出了其中的斑斑血泪。

 “你父母并不疼惜你,对不对?”胤祀问他。

 “不怪他们,谁让我是个怪物呢!”

 “他们一直称你做‘怪物’?”胤祥十分惊讶。

 他抿紧了嘴不回答,却已经等于默认。

 “四哥。”胤祥用眼神征询。

 “就把他留下来吧!”

 “总得给他取蚌名字。”

 胤祀看看窗外密布的浓雾。“叫雾飞如何?”

 “雾飞,”胤祥咀嚼一番后说:“好名字,”他转向雾飞,“对了,你知道自己姓啥吗?”

 “母亲姓诚,父亲姓姬。”雾飞答得流利,可见平时便‮望渴‬有名有姓。

 “那好,四哥赐你男名,我便为你取女名,再冠以父母的姓氏,白曰叫做姬采霓,晚上唤做诚雾飞,跟着我们,绝不让你再受委屈。”

 他们果然说到做到,带他回京之后,便教他习武、练字、刺绣、音乐等等,说是当侍卫或侍女,还不如说是当作在照顾一个远房亲戚来得贴切。

 五年前,也就是在他十五岁那一年,雾飞更自动请缨,要求成为胤祀的密探。

 “你想成为探子?”

 “四爷不觉得我最合适吗?这些年来我深居简出,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人并不多。”

 “但是…”胤祀仍然有些迟疑。

 见他有松动的趋势,雾飞赶紧打铁趁热的往下说:“四爷,十三爷被圈噤,等于去掉你一只臂膀,就让我为你分一点忧、解一点劳吧!”

 “雾飞,跟在我身边,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知道胤祀这样说,就等于是答应他了,雾飞开心的说:“能为四爷及十三爷效劳,乃至于效命,都是我的荣幸。”

 “傻孩子。”

 胤祀还记得当时他的反应。

 就像此刻,发现了采霓的心意,胤祀也只叹了口气,说声,“傻丫头。”唯一不同的是,他已无法再像五年前那样她的头,毕竟她已不再只是个孩子。

 但采霓原本拼命忍住的泪水却被这三个字给催下来。

 见她了泪,胤祀不噤说道。“我长久以来的怀疑,终于获得证实。”

 “四爷怀疑什么?”

 “你终究有颗女儿心,就算一天中有六个时辰有着男人的外型,可包里着的依旧是颗女儿心。”

 采霓小嘴微张,仿佛到这时才面对这个可能似的。

 “怎么?”胤祀觉得好玩。“过去你自己都没留意到?没发现自己喜爱男子远胜过女孩?”

 她点点头,然后又摇‮头摇‬。

 “什么意思?”难得得此轻松的一刻,胤祀便捺着子问她。

 “我是说我过去从没留意到,但好像…好像…真是如此。”

 胤祀再看了显然仍在困惑中的她一眼,轻声喟叹,“十三弟要失望了。”

 “四爷这话什么意思?”采霓大吃一惊。

 “你真是迟钝呀!采霓这名字是他给的,你都忘了?”

 “没忘,我不是说了吗?四爷及十三爷的恩情,我没齿难忘。”

 “那你怎么就没察觉我始终当你是雾飞,他却一直认定你是采霓呢?”

 采霓先是瞪大眼睛,接着便连连‮头摇‬。“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正因为你认定不可能,十三弟才毫无机会呀!”胤祀苦笑。

 “但十三爷被圈噤时,我才——”

 “十岁,”胤祀完全知道她要讲什么。“天生丽质正是用来形容像你这样的娇颜,你不知道吗?”

 采霓双膝一软,立刻跪了下去。“请四爷别再说了。”

 “起来。”

 她却只是‮头摇‬,泪水也淌个不停,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每次提议密访胤祥,都被胤祀一口回绝。

 “起来,”胤祀当然知道凭她的蕙质兰心,一定已经了然了一些事。“十三弟是个铁铮铮的汉子,我并非信不过他,但被圈噤了那么多年,我是怕他一旦见了益发亭亭玉立的你,会忍不住渴盼,硬将你留下。”

 “寻常幸福…十三爷应该知道我和那些注定绝缘,谁会要一个不男不女的…”本来又想说“怪物”,但突然记起胤祀不喜欢她那样说自己,便住了口,只余一声轻轻的叹息。

 “你真的觉得如此?”胤祀问她。

 “嗄?”

 “我问你真的认命了吗?”

 采霓不太明白,因而没有回话。

 “傻丫头,真是个傻丫头,”胤祀将头摇了又摇。“去吧!到那个信子安身边去,希望结果不会令你心碎。”

 心碎?

 采霓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颗完整的心,如何破碎?她实在不太懂,但胤祀那疼惜的眼光却让她觉得又温暖,又…胆怯…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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