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知道所有的事情一旦发生就注定不可更改。
小时候我很顽劣,常常惹得父母老师和周围其他的人生气,我会知道自己犯错,却从不肯道歉。
曾经捉蛇偷偷放入女生书包,吓得她当场晕倒,回去后胡言
语了几天,差点住院休学。那次爸爸拖了我去给人家道歉,我一语不发,被爸爸掌嘴无数,嘴吧鼻子都出了血仍然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说。
回到自己家爸用冰水给我敷脸,心疼至极。
“你当时哪怕认一句错,我就可以停手了。”
有用吗?人家根本不会原谅。爸从头到尾道歉,沒一人里他,那一家人只想见我受到懲罰,我越被重毆才越趁他們心意,所以一語不發才是最佳表現。长大以后恶习未改,无论错到任何地步,对那些根本不会原谅我的人,我始终选择沉默。
出了家门一时彷徨无措。外面很大,城市繁华,一路灯火可以亮到天明。一个人孤独地行走,不知道今夜该如何度过。
这两年多时间,我已经很少自由过。因为爱,因为多了一份对家的牵挂。自己精心营造的家,无论二百平米空间大还是小,都是我愿意呆一辈子的地方。所以我渐渐忘记结婚前的曰子,一个人的夜生活,是否曾经自由快乐过。
有时候孤独可以寂寞,也可以是自由。
路过一家KTV,顺势走了进去。服务生殷勤相
,领我入进包房。包房里灯光暧昧地暗淡了颜色,让服务生弄亮一点,服务生解释格调如此无法再调。
端上来的酒也不堪入口,叫了服务生去换,被告知该店酒类品种有限,根本没有我要的牌子。
忽然很想嚣张。
那些年来到这样的场合,通常我说要什么酒,如果没有老板会亲自跑去酒行购买。
摔了酒杯酒瓶,告诉服务生:“去买,不远处就有酒行。”
随后进来位妈咪模样的女人,甜笑着劝我不要
发脾气。我拿了话筒自顾唱歌,根本不去看她一眼。这种场合多有小混混充当打手,我很想知道如果今晚仍如过去般嚣张,会不会最后落到鼻青脸肿的下场。
“帅哥心情很坏哦,要不要叫个小妹妹陪一下。”妈咪暧昧地冲我笑:“酒不好不要紧,我们这里的小妹可是全城最漂亮的。”
“好啊,叫一个最漂亮的过来,不漂亮我就像摔这瓶酒一样把她踹出去。”
我习惯说狠话的时候口气淡然表情平静,因为很多人告诉说我这个样子看起来很酷。
妈咪笑得很职业:“各花入各眼,还是您自己挑。”
很快门口站了一排莺莺燕燕。一首歌正唱到一半,我自顾唱下去,一直把歌唱完才把目光转到那群姐小身上。其实根本分不清楚美丑,每一张脸都被脂粉严重影响了视觉。
“有没有忘记带化妆品来上班的姐小?”
“帅哥的意思是不是要年龄小一点的?”妈咪让那些姐小下去,媚笑着对我说:“有一个新来上班的小妹,刚満十八岁,只坐台不出台。不过我看小兄弟这么帅,等下同意跟你出去也说不定。”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
我要的酒端了上来,那位所谓不出台的姐小也在坐在了我的身边。我漫不经心地选歌,漫不经心地喝酒,半个多小时过去,连身边的姐小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我想今晚之后让我在另一处地方遇见她,脑子里不会有一丝印象。
“这么好的酒先生一个人喝,好小气哦!”她终于忍不住搭讪。
“可以自己倒,我不会劝酒。”
“我喝干红要喜欢加点雪碧。”她的声音很悦耳,没有掺杂了外地姐小们那些拗口的乡音。
我刚点了首家驹的《海阔天空》,对她说:“想要喝什么尽管去拿,不用客气。”试了试喉咙,开始唱那首喜欢唱了很多年的歌。
歌唱完把话筒放下,看她仍然规规矩矩坐着,问:“怎么不去拿?”
“先生正在唱歌,走出去不是很不礼貌?再说这首歌很少听见有人像先生唱得这么好,听完再去拿东西也不迟。”
她走去门口,打开门问服务生要了东西,又轻轻折返回来。
好奇怪的感觉,没想到居然运气这么好,还能碰到如此有教养的姐小。我第一次打量了她一眼,仍薄施了一层颜色,却难掩眉目间的秀气。
“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小翠好了。”
“小翠?”
“先生不是想问我我从前的名字吧?从出来上班的那一天,我已经把从前的名字忘记了。小翠是我现在的名字,再见到我你叫一声小翠,我就知道你是在叫我。”
她倒了酒进杯子,拿了在手里慢慢晃动,轻轻去呼昅酒的味道。
“嗯,很懂喝酒的样子,刚才听妈咪介绍,你还不満十八岁?”
“对喜欢小女孩的男人当然把年龄说的越年轻越好。林姐让我对你说,我才十八岁刚下学不久,做姐小不超过半个月。”小翠淡淡地笑笑:“林姐说让我相信她,我这样说的话你肯定喜欢,不至于把我赶出去。”
“你呢?准备对我怎么说?”
“还重要吗?在这间包房坐了五分钟之后,我就知道你不是来找姐小的,我是什么样的人对你根本无所谓。撒谎很累人的,不用撒谎就能坐台我为什么要骗你。我今年二十一岁,出来做姐小已经快一年了。”
服务生轻轻敲门,我叫他直接把雪碧送进来,看小翠加进杯子,小口小口的喝。
“从来不出台?”我淡淡地问。
“在这里根本遇不到愿意跟他出去的男人,所以就不出台。”小翠抬头看着我:“我懂规矩的,只要你不
我跟你出台,你想抱我摸我,随时都可以,我会很配合你,你动作轻一点别扯破我的服衣,让我走出去的时候看起来没那么狼狈就行。”
我笑笑,不再看她,继续翻看显示屏上的曲目。
“我可不可以唱首歌?”小翠轻声问我。
“嗯,随便。”我起身把点歌的座位让给她。她礼貌地一笑,熟练地点了一首《麻花辫子》。
一首歌唱完,小翠把话筒放下,端了酒杯慢慢喝酒,我目光望向别处,重重心事。
很老的一首歌,触动我的是最后一句歌词。
——“谁让不经事的脸,转眼沧桑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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