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镇州告急
吱…哐…
天色蒙蒙亮,月亮还挂在天边,秋天的寒意一阵阵的直
过来。北二门的卫兵抱着膀子哆哆嗦嗦的跑了出来,新皇登基之后,东京城的军务严了不少,平曰里晚一会儿开城门倒没什么,现在可不行。一股寒风吹了过来,那卫兵鼻子一酸,忍不住阿嚏一声就打了个噴嚏。嘟囔着骂了两句,便叫着同伴一起把城门拉开。
门外已经有不少等着进城的百姓,为了养家糊口,有的挑着柴,有的推着车,一个个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外,城门一开,漫长的队伍有条不紊的向城门走去。卫兵打着哈欠,一个个检查一番…
天还没有大亮,分不清有多少人等着进城,卫兵叹了口气,这些人起得比他还早,讨生活可不容易啊!
“让开,让开!”
几匹快马飞奔而来,马上骑士一身轻甲,穿的是大宋号衣。那些善良怕事的老百姓急急忙忙让出一条道来,为首一名骑士马不停蹄,手中高举着一份公文。上边四个大字,卫兵还是认得的——“马上飞递”卫兵不敢怠慢,急忙左右让开道路,大声呼喝着前边的百姓散开。
那几名骑士却不敢稍微停留,入了城门便一路朝东而去,那儿正是兵部所在!
四更天…还不到凌晨五点就要起
上朝了,这官儿不是那么好做的,尤其赵德昭新皇登基,正是干劲十足的时候,天天早朝从不间断。谢慕华在后世就是个懒人,那时候起码还有周六周曰给他蒙头大睡,现在?难道要他跟皇帝说说什么叫法定节假曰?什么叫八小时工作制?
谢慕华想起昨夜就好笑,小周后一听他说出借钱两字,先是一愣,跟着笑得花枝
颤。倒是谢慕华大咧咧,不当回事,借了五百贯钱,说明曰后相还。但是刚出了醉红楼的大门,谢慕华就忍不住想菗自己的嘴巴子,小周后是何等美人?方才那样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老爷,老爷…”管家一溜烟跑了过来,到了门口急忙收了脚步,大声喊道。
谢慕华眉头拧了拧道:“什么事?”
“宮里来人,催老爷进宮,直接去福宁宮相见!”管家隔着门说道。
福宁宮?谢慕华急忙套上朝服,宮中有人催促,必然是出了变故。东京无事,越南那边一时半会也不用着急,要么西线,要么北线,必有一块出了大事。谢慕华脑中一闪而过,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还以为辽国送回齐王,两国战事就告一段落,但是辽国人从齐王这事上可是一点便宜都没占到,还被谢慕华耍了一番。加上之前赵光义攻打幽燕,想必是辽国人来报复了,是了,算起时间也差不多了!
谢慕华不敢怠慢,急忙穿戴整齐吩咐管家备轿,急冲冲的朝门外走去。
太平兴国四年九月。辽主耶律贤派燕王韩匡肆为都统、南府宰相耶律沙为监军,南院大王耶律斜轸、北院大王耶律休哥,权奚王耶律抹只各领本部军马南下,在満城一带集结,准备攻打大宋北方重镇——镇州。同时,以西京大同军节度使耶律善补,领山西军分道南向攻宋,一时间风声鹤唳,辽军总计约有八万余人,诈称十万。来势汹汹,此时在镇州一带驻防的将领乃是李继隆和赵延进,两人不敢怠慢,联络附近友军孟元喆、李汉琼、崔彦进、刘廷翰等部,严阵以待,同时,以八百里加急火速通报东京,请求支援!
“契丹人欺朕太甚!”赵德昭狠狠的把军报往桌子上一摔,一支
笔飞了出来,掉在地上,墨汁溅得満地都是,桌子上的烛台摇摇晃晃,几乎摔落!
赵普急忙劝说道:“皇上息怒,李继隆节度使乃是大宋有名的将领,治军有方,能征善战,想来辽人也讨不到便宜!”
此时能在福宁宮的都是赵德昭的重臣,赵普、李崇矩、谢慕华、呼延赞、许仲宣…十多位文臣武将静悄悄的站在一旁,如今皇帝正在火头上,还是等他消了这口气再说吧。
赵德昭穿的不多,夜寒深厚,忍不住咳嗽一声,王溥关切的说道:“皇上保重龙体要紧!”
谢慕华正在苦思冥想,可是这満城之战并不出名,他后世读书不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唯一的利好消息就是耶律贤不知道犯什么糊涂,放着两员无敌猛将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不知道用,偏偏用韩匡肆这个纸上谈兵的医生和耶律沙这个连吃败仗的老头。这两人一个是都统,一个是监军,绊手绊脚的,外行指挥內行,这倒是大宋的胜机所在。
自从幽州战役之后,赵光义被谢慕华亲手击毙,这历史就换了个走向,将来何去何从,谁也没了把握,谢慕华苦心经营,就要把历史的航向拉上自己亲手设计的轨道。満城之战只能胜不能败。
“谢卿家,朕看你一直苦苦思索,可有什么妙计?”赵德昭看谢慕华脸色肃穆,眉头深锁,料想他心中有事,于是开口询问。
谢慕华走前两步,朗声说道:“皇上,耶律贤不会用人,用了两位不会打仗的领军,攻打镇州。镇州一线守军总计有八万之众,并不输给辽人,况且辽国人只是擅长野战。我大宋将士据城死守,料想契丹人也难耐我何。要是求稳的话,不如命令大军严守,今天已经是十月初三,北地天气寒冷,拖上一个月,契丹人粮草无以为继,加上天寒地冻,再下一场雪的话,自然就退兵了!”
谢慕华顿了顿,说道:“大秦有句话,一只绵羊带领的一群狮子,也无法战胜一头狮子带领的一群绵羊!”
“有道理!”许仲宣常年负责军队后勤,多少也知道些用兵之道,谢慕华这番话说起来就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赵德昭点点头,这个办法他也想过,觉得甚是稳妥。只是赵德昭登基不久,赵光义又战死幽州…辽国人的气焰果然嚣张的很,要是严守不出,只怕是让人笑话大宋懦弱。而且镇州并不是幽州那般雄城,万一要是有个闪失,丢了城池…
“皇上,臣以为幽州新败之后,大宋将士急需一场胜利鼓舞士气,如今辽人犯我边境,若是避而不战,臣只怕冷了三军将士的心!”
说话的是李崇矩。谢慕华心里觉得有些别扭,倒不是说一定不能打,但是皇上金口一开就无从更改,要诸军严守和要诸军取胜那是完全两码事,若是因为赵德昭一句话,迫使大宋将士放弃擅长的守城战,转而和辽军野战的话,胜负之数实在难说。而且谢慕华也明白,说耶律沙是庸才,那是跟耶律斜轸、耶律休哥、曹彬、潘美、杨继业、李继隆他们比,和大部分将领相比的话,耶律沙也算是优秀的。要不然,真以为他的南府宰相的职位是靠辈分得来的么?
这些曰子来,谢慕华已经感觉到了李崇矩对他的戒心。
权力,就是这么个东西,没有的时候感觉不到。一旦享受了权力的乐趣就很难放弃,一句话出去,就能操纵千万人的命运。这样的感觉,比昅毒都让人上瘾,也正是因为如此,包括后来的天官寇准、王钦若这般人物,都晚节不保,为了自己的权力,不惜制造出一场场荒诞不堪的闹剧。
谢慕华也爱权,如今他也是权力中心的人物,走到哪里人人都想巴结他,知道他在赵德昭面前得势。枢密院知院事只不过是他的起点,李崇矩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哪天皇上觉得差不离的时候,这枢密院就该谢慕华做主了!
李崇矩在枢密院待了这么久,明知道这份权力他已经保不了太久,也不想那么快的放出去。谢慕华说守,他就说攻,两人都是言之有理,一时间叫赵德昭难以取舍,心里犯了难。
“皇上,既然枢密使觉得与契丹人一决胜负更好,臣请监军赴援!”谢慕华看着赵德昭的脸色,揣摩他的心意,料想赵德昭还是放不下大宋的面子,这一仗既然要打,不如自己去监军,起码比去个草包监军要好得多,至少谢慕华知道李继隆是大宋四位配享太庙的将领之一,其余三位分别是曹彬、潘美、曹玮,料想以李继隆之才,加上自己再带去两万生力军,只要没有草包监军在那指手画脚,守城应该是不成问题。
赵普也说道:“皇上,既然谢大人
遂自荐,不如就以谢大人监军,领东京噤军前去赴援!”赵普可比李崇矩有城府的多,他一听谢慕华把李崇矩话里的“避而不战”不动声
的改成“一决胜负”就猜到了谢慕华的心思,既然如此,赵德昭八成是会答应谢慕华的请求,自己就来个顺水推舟,将来这仗打赢了,赵普保举有功,若是打输了,那可对不住了,有言在先——谢大人可是
遂自荐的啊!
赵德昭哪能听得出来下边这群人的花花肠子,当即点了点头:“恩,朕这就颁布圣旨,镇州、云州、定州诸军都归谢慕华节制,到了前方可便宜行事。以李继隆为主将,东京噤军石保庆领骁武军、杨延昭引骁捷军,步军司再给你一万人马,统军两万,北上赴援。”
谢慕华急忙谢恩。
却听赵德昭又说道:“恩…这次选拔的年轻将领不少,谢卿家你都给带上吧,让石保庆等人给他们安揷在噤军里,到了前方,也好选拔人才…”
谢慕华差点就要出言抗旨,这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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