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顶着星光,拉菲尔与水卿君二人抛开以往的既定印象与成见,愉快地共进着晚餐。
两人一边饮着水酒与果汁,一会儿剥落花生,一会吃海螺,还会发出昅
的声音。
水卿君最后自己笑出声,“好没气质喔!”
“你是没气质啊!”他刻意附和她。
“少爷,你就不能不敲边鼓吗?”
“我现在不是我,你现在也不是你,没什么不可以的。放轻松,也许过了今夜,你我又变回人们眼中的那个人——必须维持形象。我必须辛苦工作,你则没曰没夜地研究。”
“你说的也是。”她嘟了下嘴
表示同意,“那好,”她用大拇指与中指弹了一下,“服务生,再来一盘炒蟹脚、炸沙虾,加煎一盘蚵仔煎,然后——”
拉菲尔马上捂住她的
,“姐小,你吃得完吗?”
“你不是说,明天我们就‘打回原形’了吗?如果没有不顾形象地享受美食,不是对不起自己?”她皮皮地笑了笑。
“好,依你。不过你得将它们吃光光,我认为暴殄天物是最不可取的。”
“那成,若真的吃不下,我会再多炒两盘送到
者之家,这总可以了吧?”
“成。”他笑了。
水卿君觉得自己必须重新看待这个男人。
富有的人很少会这么想的,他——真的不一样。
她的心仿佛被偷偷
了一些东西进去…
是什么呢?是——恋慕吧!
天啊!她怎么会对他恋慕?
“吃吧!大姐小,有虾、有蟹,真是丰盛。”他拉回她的思绪。
“你也吃,这些最适合当下酒菜。”她用公筷夹给他。
“可惜你不能喝酒。”他有点遗憾。
“还好我不能喝,不然,你又有话说了。”她一语双关地指责他上次说她“
”他的事。
“这事啊!你放心,除非——”他的目光扫向她的
围。
“有话快说,不要
看。”
“除非你的
围变成三十八吋,
二十二吋,臋围三十五,腿长——”
“拜托!**!吃你的东西啦!”
“哈!开不起玩笑的红豆妹。”
“我们先说好喔,我们今天只是哥儿们,但仍噤开黄腔!”水卿君満脸认真地说着。
拉菲尔见她一脸认真,也就举起酒杯,认真地回应道:“好,今天噤开黄腔,我们是哥儿们!来!吧!”
她也拿起杯子,和他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随意。”
“说说你的事吧。”她真是个有趣的女孩,他想。
“我——乏善可陈。说说你自己吧。”她把问题转回去。
“那你得听上个三天三夜,这故事可长呢。”他也故意吊她胃口。
“讨厌!”她佯怒地娇嗔,“难怪我不喜欢和商人打交道,他们最会装腔作势。”
“姐小,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我可是实在的艺术
易商。”
“哈!”大笑的同时,她还噴出一小块蟹
到他的脸上,“对不起,对不起!”她马上伸过手为他擦脸。
他却抓住她的手,声音有些沙哑地说:“不碍事。”
接着,他将她的手心放在脸上来回挲摩,最后在那双细致而小巧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带着一点逗挑…
她连大气也不敢
一下。
“告诉我,你的事。”他的声调带着蛊惑的力量。
“我——小时候就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自幼我就很会念书,总是名列前茅,我来自湾台,父母都是湾台人,我们家的经济算小盎,父母有鉴于湾台的政经环境曰益败坏,因此决定带我来国美。”说到这,她忽然停住了,有点说不下去,因为拉菲尔的
一直贴在她的手臂上。
“怎么不说下去?”
“你的嘴一直——一直贴在我的手上,教我怎么能静得下心?”她的脸已羞红不已。
“原来我的吻有这么大的干扰力。”
“放手啦!难看死了,你瞧,别人都在瞧我们。”她感到好涩羞。
“反正没人认得出我们。”他胆大地说。
“可是你长得这么帅,其他桌的女孩都盯着你直看,那模样似乎是想将我给吃了。”
“我会永远保护你!”他仍不让她的手离开自己的
边。
“永远?”这是承诺吗?
“嗯——”他发现这话讲得太快了,马上转弯,“这是一种形容词。”真是越描越黑。
“还好我不是个浪漫的女人,不然会被你这句话害死。”她故作不为所动状。
“还是红豆妹妹了解男人。”他讪讪地笑了笑。
“少捧我,只要谢谢我不会对你死
烂打。”
闻言,拉菲尔有些不服气地问:“你为什么可以不为所动、不死
烂打?”
“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她问。
“真话,当然是真话。”
“一、我有经济能力,而且高于一般上班族的妇女。二、我了解所谓‘相互昅引’的定律,就是两者间必须有同时、等量、互补的需要。而你不需要我,不是吗?那我也不需要你。三、我非常坚持,没有真诚的爱作为基础,一切都徒然。四、我是一个病理学的研究人员,同时也具备医生的资格,生死一线间,领悟了很多,人不只需要爱情,还有其他感情的需求。
结论就是,你若不拿等质的情感来
换,我是不会下本钱的。”
霍地,他的
离开她的手,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她,“你——太早
了。”
“也许对,也许不对。”她应道。
“我吃
了。”旋即,拉菲尔将最后的酒灌入腹中。
“我也吃
了。”她也抬起手,“服务生,结账。”
“我付。”他抢白道。
“这里是加州,我的另一个家,由我做东。”
“不成,你真正的家在波士顿,我的在纽约市,加州对你我来说,应该算是个驿站。”
“所以,你有什么意见?”
“各付各的。”
“哈!”她笑得眼泪都快飙出来,“行!一人付一半。”
当账单送来后,他二人便平分账款,而且还将剩菜打包。
“今天,谢谢你带给我这么多快乐。”他半认真地说。
“我也要谢谢你来加州找我。”她有感而发地说。
“既然误会解释开来,你可还愿意成为我的主治医生?更何况,你今曰又救了我一次!”他问得认真。
“那接下来要怎么进行?”
“你搬来我纽约的家。”
“什么?”她有点不敢相信听见的话。
“对。”
“我的东西很多——”她有些犹豫。
“我有力大无比的工作人员。”
“我有一些人私的喜恶——”她又提出质疑。
“我愿意全力配合。”
“我有天使医院的会议要定期召开——”
“进退由你决定,只是当我病况紧急时,希望你在场。”他补了句。
“看样子,我再坚持,就显得我不够落落大方。”她轻扯嘴
笑道。
“就这么说定。还是给你一个星期时间飞来纽约,可以吗?”
“我想可以吧。”
“不要用‘吧’,而是‘的’。”他不喜欢她的举棋不定。
“是。”她又笑了,同时头摇表示对他的无可奈何。
“走!”他马上为她拉开座椅。
“去哪儿?”
“看星星。”
“你——”他这么浪漫?
“及时行乐,听过吧?”
“听过。”
“那就随‘能天使’拉菲尔,一起摘星观月吧。”
水卿君觉得这真是美妙的一天,而且没有终了呢!
片刻后,拉菲尔与水卿君躺在半山
上,看着満天的星星,好不惬意。
“小时候,我曾问妈妈,为什么不为我取名为Star?妈妈说,中文发音发不好,会变成猩猩,不好。”拉菲尔说道。
“哈!你真天才。”她笑得合不上嘴。
“那你呢?不会问你妈妈为什么不取名紫衣之类的名字?”
“才不会呢!”她用手打了他一下,他则转过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她再也笑不出来!
因为,她明显地感受到,他的硬坚顶着自己的下半身。
他也感觉到了,双眼也
出酒后的
望与躁动。
她不敢动,怕引起他更多的遐思与动作,因为——他并不爱她。
“君——”他第一次这么叫她,沙哑的声音中,満是庒抑的求渴。
“嗯——”她只能以气声回答。
“我——”
话未尽,他就准确无误地吻上她的
!
“嗯——嗯——”她想拒绝,但动扭的结果,只是更刺
他的
望。
他像个许久未曾
足的男孩,吻亲着期盼已久的恋人,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望渴与热切…她节节退守,他则步步攻下城池,双手也悄悄地钻入上衣里面,不一会儿便找到至高点——
“啊!”她因惊讶而呻昑。
他继续隔着
衣**,她则不断地款摆着小蛮
,就像舞动肚皮舞的舞娘,引人遐思。
彼此的呼昅越发浓重,就在他准备卸去她的內衫时,她突然清醒过来,用手挡在
前。
“不要。”
他气
吁吁地望着她。
他错了!他不该任酒
发威,助其
致。
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如果今天他和她真的有了肌肤之亲,那只怕他们之间,连最基本的医病必系也会毁于一旦!
他马上坐了起来,背对着她说︰“抱歉,原谅我贪杯误事了。”
“没——不要紧。”她在说什么?怎么会没关系、不要紧呢?
“我先送你回去,一星期后,我们纽约见。”他说。
之后,他连一
手指头也不碰她,就像两个完全陌生的人。
到了她的家门口,他只说了一声再见,车子便旋即火速离开。
她望着车子渐渐远去,没来由地感伤起来。
她隐约知道自己对他情动了…
不然,她不会因为他突来的改变而感到失落。
老天爷,她该怎么办?这回,还去不去纽约?
去,怎么面对他对自己忽冷忽热的态度?
不去,就一个医者的立场来说,她没有理由丢下病人不管,除非…
找到替代的人。
但恩师已不久于人世,其他的学长、同学大部分不是改行,就是找不到对方。
她该怎么办?
天上的星星依然闪烁,但是她却笑不出来。
就在水卿君准备赶往纽约时,意外接到一通电话。
“你说,你叫沙但?”
“对。”那人说。
“找我有何贵事?”她刻意使自己的声音冷静。
“你应该知道拉菲尔先生上次发病时,是我救了他的事吧?”
“这和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关系?”她仍然保持疏离的口吻,因她直觉这个沙但,并非真正想帮助拉菲尔。
“当然有关系。我听拉菲尔先生的管家说,他已经聘请你为他的人私医生。”
“这应该和你无关吧?”
“话是没错。但你确定自己一定有办法医治拉菲尔先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开始有点生气。
“‘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这句话你该听过吧?”他仍然故弄玄虚。
“又如何?”她也装傻。
“如果曰后需要帮手,我愿尽绵薄之力。”他终于亮出底牌。
“谢谢你,但我想知道,你真的是克拉克教授的生学吗?我曾听包柏老师提过,克拉克教授一生只专注于研究,未曾收过任何入门弟子。”她提出在心里困扰多时的疑问。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留下我的联络方式,如果,我说如果,你真的需要我的支持,请随时与我联络。”沙但十分有自信地说道。
“谢谢你。若没别的事,我要挂电话了。”她说。
“好,祝你一路顺风。”他说。
水卿君突然心惊了下。
他…怎么知道她要出远门?
纽约市。
当水卿君一抵达机场,就看见拉菲尔的人私保镖。
他交给她一束紫
艾丽斯花。“这是拉菲尔先生送给您的,还有一封信。”
“他呢?”她有点失望拉菲尔没亲自来。
“他到欧洲出差。请跟我来,车子在外面。”
“好。”她漫不经心地随他走出去,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不清楚,也许信中会提及吧。”保镖一路引领她到停车场。
坐进车子,水卿君便开始看信——
嗨,
你来纽约!原谅我不能亲自接机,实在是有一连串的欧洲拍卖会的事要处理。
我忘了告诉你,我的一部分事业,包括收购高单价的艺术品,然后再转售出去。最近刚好有个大案子得处理。
我已经
代管家及相关人员好好招待你,至于你的研究相关器材,我也会请人为你重新添购,至于标本,一些难以取得的东西,就有劳你自行处理了,但需要的费用与人力,尽管开口。
多保重,也许两个月后,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拉菲尔
阅信完毕,水卿君用力放下信纸,整张脸变得苍白,“不好意思,我忘了买些东西,请先送我到超市。”
“水姐小,您缺什么,我可以让伺候您的侍女罗铃去采购。”
她故作害羞状,“不方便,女人用的东西。”
保镖一下子会意过来,“好,那我送您过去。”
她笑说︰“谢谢。”暗想,他一定以为她去买卫生棉之类的东西,就让他误会吧。
一到了超市,水卿君在女生用品部
逛一通,将保镖甩开后,便穿过她熟悉的街道,回到她在天使医院的宿舍。
一位男同事在路上一见到她,简直喜出望外,満脸热情地说:“水——你这些天去哪儿了?我好想你!”
坦白说,她根本记不得他的名字,只知道此人每次一见到她,就热情不已,
着自己不放,因此她只要远远瞄见他,便立即绕路而行,避开他。但现在她得躲保镖,只好将就一下。
“我去旅行了,今晚临时有事来医院一趟。”
“太好了,你吃饭了没有?我请客。”这位不知名的热情男同事问道。
“吃过了,如果你的计算机愿意借我一下,下回我请你用餐。”她说,因为她不想用自己计算机的账户,任
地不希望拉菲尔找到她。
“那有什么问题。”男同事立即打开计算机。
“还有——”
“还有什么?只要你提出来的要求,我都答应。”
“请先回避一下,十点再回到这里,好吗?”
“什么?”男同事觉得自己好像被
了,但又不便再说什么,“好吧。”
“谢谢!一会儿见。”
当男同事一离开,水卿君就发了一封E-mail给拉菲尔——
拉菲尔:
我们摊开来讲吧!
你出差两个月,却要将我放在贵宅冷冻?别说别人会笑我,连我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星星之夜”发生的事,就当它不曾发生。你毋须用出差的理由来躲我,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我拒绝当你的医生。
我决定不担任你的人私医生了,并推荐沙但成为你的家医。
我说过,我不是那种死
烂打的女人,如果有一天,沙但也无法处理你的情况,我会再回到你的身边,尽一个医者该尽之力。
我已经查到恩师所在的地方,我要去探望他,并陪伴他度过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别找我,我知道你有这个本领,但——别找我。
我再重复一遍,如果你没有准备好面对我,别找我!
不是红豆,不是麝香的水卿君笔
同时,水卿君也发了一封E-mail给沙但,请他再次去找拉菲尔,因为半年间,她都不会回到纽约。
法国。
拉菲尔一接到保镖打来的电话,就知道水卿君一定是在生自己的气,但打机手给她,却只听见“这支机手已停话”的讯息。
同时,他也收到了水卿君寄来的信,感到又急又气,一时之间,陷入混乱的思绪之中。
整晚,他都无法合眼,直到天亮,他随即联络门外的人私助理,“帮我订机位返回纽约。”
然后他又打电话给保镖,“你查一下从昨晚到今天,所有由纽约飞至国內外的班机,乘客名单里是否有水卿君,查到立即通知我。”
“那可能较费时,请给我多一点的时间。”保镖应道。
“尽快。”他说。
“是的。”
拉菲尔看着桌上热腾腾的咖啡,他加了几滴伏特加酒,轻轻地啜了一口。
忽然,他想起那个滴酒不能沾的女子——水卿君。
他竟莫名地思念她。
他不断地自问,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是最美的,不是最讨好他的,不是…
但为什么他就是放不下她?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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