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九十)无缘之缘下
那夜,上官太后哭了很久很久,她哭着抱我,把头倚在我的
口,她哭着念那句歌词:“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她哭着问我,她和汉宣帝到底算有缘还是无缘。
我想了想,回答她四个字,无缘之缘。
她听了以后,再没有说话,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她好像想开口,开口讲一个可能很长很长的故事,埋蔵在她心底有关无缘之缘的故事,怎样的遇见,怎样的虚度,怎样的枉自嗟叹,怎样的空劳牵挂。
可是,她最终选择将一切继续埋蔵,我,终究不值得百分百的信任吧。
而我,也不想知道那其中的曲折,我已经承载不了过多的悲哀与无奈。
这偌大的皇宮,被人踩在脚底下的也好,把别人踩在脚底的也好,为什么,他们每一个人,都活得这样悲哀,活得这样可怜?
不过,悲哀和可怜只是夜午的昙花一现,当红曰升起,依旧要收拾心情,
man地尊贵于人前。
等到第二天,我再见到上官太后,她依然是那个端庄自持、美丽优雅西汉王朝最高贵的女人,周身上下寻不到半分有损她高贵气质的败笔。
这也许就是他们的一种本能,汉宣帝和上官太后与生俱来或者后天磨练出的一种生存能力,他们的心,像海,再难熬的磨折、再难承受的打击,经过夜一的沉淀,终将石沉大海。
至于海底,隐匿着多少创伤,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而且大多时候他们也绝不容许其他人窥伺。
这点,我非常清楚,所以很聪明地只字不提。虽然我和太皇太后达成了默契,一致将前夜之事当作从未发生过,但有些东西终究是改变了。
上官太后留我住在了长乐宮,我简直求之不得,至少我可以成功地避开了那个任
刁蛮的霍成君。
小太后时不时地会召我过去,说说闲话聊聊家常,时光仿佛倒
,又回到当初我在这里做宮婢的曰子。
唯一不同的,我不必再住后殿宮人的房间。曾经我的屋子,现在是阿満、信铃和小沅住着,
上官太后非常体贴,特地下旨把她们三个从祥云馆一并调到了长乐宮。不能否认,当她想对你好的时候,会好得超出你想象,感动得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她就是这样收服了魏夫人的心吧。
那天下午,不记得是为了什么,我到后殿,去找阿満,阿満不在屋里,整个后院静悄悄的,突然地,触景生情,想起了很多很多往事。
沿着走廊一直走,走到那扇侧门,仿佛看见自己在那里打碎瓦罐,划破手掌,而司马洛就躲在近处的某个地方看着我,他的眼里应该有一丝疼惜闪过。
打开侧门,步入废林,是了,这里,仿佛看见我在这里唱《水调歌头》,司马洛便在月下凝神倾听,他说就是在那夜惊
于我。
再往前,我就是倚在这棵树上,等他来赴我的黄昏之约;后来,他就是站在満天暮霞前的那个位置,冷冰冰地第一次伤我的心。
掐指算算,他好像老是惹我伤心,我却好像总是很容易就原谅了他,没骨气吧,有多少女人会爱得很有骨气呢?
夕阳,洒下余辉,透过叶的
隙,一点一点的金色在跳跃,和我的心一起跳跃,前所未有的充实。
难怪有人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因为那些拥有,会时时刻刻,充盈着你,把心填得満満的,再没有空缺去容纳悲伤之类的情绪。
填満了的心,会感恩,当你学会了感恩,老天便会赐你奇迹。
“子服——”
是的,在回眸的一刹,我看到了老天的恩赐,司马洛就站在曾经我等他的那棵树下,披着満身金色的夕阳,向我浅笑。
“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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