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鉴定文物年代
有了这考古鉴定系统,周夏便想试着检测一下,千万别是他自己神经兮兮的,幻想出来的才好。
眼前这摔碎的明洪武釉里红
枝莲纹大碗就是最好的试验对象,周夏把目光集中在摔碎的瓷片上,脑海里就响起系统冰冷的声音,“该物品创作于公元1995年。”
周夏顿时吃了一惊,“不说这是明朝洪武年间的釉里红吗?那该是公元1368年到1398年烧制出来的才对啊?”
系统不屑回应他。
周夏转念想想有这可能,如果系统没鉴定错误的话,那这件瓷器就是高仿品,让拍卖行的鉴定师们打了眼。
而据理论知识丰富的周夏所知,洪武釉里红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在景德镇有出土过,而且也确实出过一批高质量的仿品,不过数量不多,而且大都
于海外。
他依稀记得柳玉晴提起过,说这件瓷器是从海外回
的。
十有八。九是这么回事了!
周夏在心底下了定论。
如果这件瓷器真是高仿品的话,他就不用担负那么大的责任。
当下,周夏仔细端详起这件釉里红大碗的碎片,同时结合他所学到的关于洪武釉里红的鉴定知识,做深入的分析总结。
不得不说,事后诸葛亮的工作还是比较轻松的,由结果推导原因总比透过现象看本质来得容易得多。
周夏很快就找到几条证明这是件高仿品。
首先就是裂开的胎质里几乎看不到气泡,真正的洪武釉里红,由于当初条件限制,胎质里面的气泡是不可避免的。而现代技术的进步,可以用机械制作,瓷器的胎质里的气泡少了很多甚至没有气泡。只是平时鉴定的时候,不可能敲碎瓷器来鉴定,所以专家看走眼也不奇怪。
其次就是洪武釉里红经过这么多年的岁月沉淀,不管是新出土的还是
传有序的,在神韵气质上,都有其独特的味道。而这件瓷器确实有些底蕴不足,年份不够老的意味,也就是所谓的有新火,这并不是一二十年的时间就可以改变的。
当然,也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做旧。但几乎所有的做旧手法,都只能
于表面,而不能改变瓷器的真正年代,尤其是瓷器的內部,几乎没办法作伪。
像这件釉里红
枝莲纹大碗,不管是发
,器型,设计,风格,还是纹饰的特征,都和明洪武的釉里红相差无几,但內部无釉的胎质部分很容易就将它的真面目暴
出来。
要知道,古瓷片的标本可是相当多的,大家也有了相当的鉴赏力,绝对不是现在仿品可以轻易忽悠过去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可以将这件瓷器送去检测机构做年代检测,用高科技的手段检测出它的真正面目来。
至于其他细节方面,周夏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毕竟,九十年代制作这高仿品的可是绝顶高手,那时候刚出土一些真品洪武釉里红,制作这件釉里红
枝莲纹大碗的高手肯定亲自上手了明洪武釉里红的真品,而且仔细研究过洪武釉里红的种种特征,故而不会留下什么明显的疏漏。
周夏顿时有些懊恼,他怎么早没想到这件瓷器是高仿品。大概是受了拍卖公司鉴定师的影响,黄振东在公司就是最权威的存在,连柳玉晴这样出身古玩文物世家的,也经常向他请教,更别说他这个初入行不久的小虾米。…,
这也说明“尽信书,不如无书。”周夏如此总结道。
如此一来,周夏感觉轻松了不少。
他打算尽快将这事情告诉顶头上司柳玉晴,出了这样的事故,她这个经理也需要负一定责任。但如果这洪武釉里红是高仿品的话,情形又会大不一样。
周夏刚一迈脚,就看见公司总经理柳随风,他风驰电掣般进了公司,然后直奔柳玉晴办公室而去,公司员工给他打招呼他也不理会。
“肯定有人给他打了小报告。”周夏暗自猜测道,他这一进去又免不了一场龙争虎斗,起因自然就是他摔坏洪武釉里红这事。
当然,也有可能是柳玉晴通知他的,只是那样一来他肯定不会显得如此激动。
平时和周夏关系比较好的同事王超看他不再发呆,悄悄拉过他说,“我估计是张杰给柳随风打的电话,他一贯就爱搞这名堂。不过这事情太大,想隐瞒也隐瞒不了,他迟早都会知道的。”
周夏点点头,“没事,让他去好了,反正我现在是债多不用愁,也不怕公司将我开除掉。”
“怎么会轻易开除你,不把你的剩余价值榨干才怪。”这话王超没说出来,只能同情他,想要说的安慰话也说不出来了。周夏这情况,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公司拿他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可公司还是要负责赔偿给客户,要不然,公司的信誉名声就要受到影响,这可是估价五百万的东西,总经理柳随风气急败坏也在情理之中。
周夏则在琢磨着,要不要现在就进去将这洪武釉里红是高仿品的消息告诉柳玉晴,至少不能让她在柳随风前面有太大的庒力。
想了想之后,他决定还是提早告诉他们,免得他们之间产生无谓的矛盾,毕竟,五百万对公司来说,负担可不轻。
在柳玉晴办公室外,周夏就听见里面两人正在
烈地争吵,柳随风的嗓门很大,“公司资金周转本来就不灵,要赔偿出去五百万的话,公司还要不要正常运作了?反正我不同意由公司赔付,这事得由你承担全部责任。”
周夏轻轻敲了敲门,办公室內顿时安静下来,柳玉晴问了声,“谁啊!”
“我,周夏。”
柳随风冷笑道,“让他进来吧,我倒想看看,他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值得你这样包庇他,还要搭上公司的前途。”
柳玉晴横了他一眼,不想跟他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只大声招呼说,“进来吧!”
周夏这才推门进去,柳随风冷冷地望着他,嘲讽道,“周夏你倒是厉害啊,拿公司的命运来做好人好事。”
“他救人难道还错了!”柳玉晴横眉反问他。
“救人是没错,可也要考虑下自己的能力,别做些自不量力的事。我现在只想问,这五百万你们打算怎么赔偿,反正我坚决不同意由公司承担,玉晴你也休想从公司账上划出一分钱。”柳随风显然还没到泯灭人
完全无可救药的地步,可他的态度也相当坚决,并再次重申。
“不从公司账上走怎么办?难道让公司名誉毁于一旦,要是不赔偿,以后还有客户敢将蔵品寄放在我们公司进行拍卖吗?”柳玉晴两人都很清楚周夏的经济状况,指望他赔偿全部金额显然不现实,何况这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他,公司也有一些责任。
“这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站在公司的立场上,完全有理由拒绝这种不必要的支出。如果你肯拿私房钱出来赔偿最好不过,五百万对你来说,也不算特别多嘛!这样同样可以保住公司名誉,也算是两全其美。”柳随风好心提醒她。…,
柳玉晴看他绕来绕去还是这问题,知道争辩不出什么结果,她也不想在下属面前和他争吵,转而问周夏,“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听了柳随风的话,周夏明白了他的意思,要柳玉晴负责这款洪武釉里红的赔偿。他也不多废话,直入主题说,“刚刚我摔碎的那款洪武釉里红
枝莲纹大碗其实并不是真品,而是一件高仿品。”
“你没看错?难道说徐师傅也有打眼的时候?”柳随风先是吃惊,然后就把怀疑的目光落在周夏身上,他长相普通,虽然是东海大学考古系毕业的,可现在大生学満地走,一个本科毕业生根本算不得什么,要论鉴定水平,周夏还差得太远。
柳玉晴却是喜出望外,高兴地说,“这瓷器我也鉴定过,如果真是高仿品的话,那么打眼也是值得的。”
“别高兴得太早,眼见为实,亲自确认过才能见分晓。”柳随风扫了一眼周夏,发现他神色很平静,并不像是病急
投医的样子,也没有显得特别奋兴激动之类的,倒是很沉得住气,说不定真有其事。
“走,去看看。我刚才都没想到这会是高仿品这点上面,周夏你是怎么发现的?”柳玉晴并不是为了面子不顾一切的人,这回她倒宁愿是她自己打眼了,要不然,赔付这五百万会让她
不过气来。
周夏边走边回答说,“我对徐师傅和柳经理你们的判断深信不疑,一开始也没想到会是高仿品,只是心中始终惦记着这五百万的巨债,背在身上不舒坦,总想要弄个明白才好。没曾想发现了一些破绽,我本来还想着要不要送去做年代检测的呢!”
柳玉晴点头道,“我也该想到的,只是先前太过相信自己的判断,事情又发生得太过突然,才没来得及去做仔细检查。其实瓷器摔碎之后最好鉴别,即便是高仿品,也不能完全模拟当时的情景,烧制出一模一样的瓷器来。”
柳随风冷着张脸没说话,他的鉴定水平也不差,如果是周夏为逃避责任而撒谎的话,肯定瞒不过他的眼睛。公司要对自己的客户有所
待,说是高仿品,必须得有确凿的证据,要不然,以后谁还敢把东西寄在公司拍卖,摔碎了就说是仿品,谁信啊!
见到摔得四分五裂的瓷器后,柳随风和柳玉晴分别拿起碎片开始做鉴定,对他们这类行家来说,摔碎后的瓷器鉴定要比完整的瓷器好鉴定多,因为摔碎后瓷器的胎质
在外面。通过一些古瓷碎片,可以清楚了解到每个时代的瓷器的特征,这又恰恰是最难仿制的。
周夏心中有底,这时候自然不用慌张,更何况,他的情绪根本无足轻重。
柳玉晴仔细看过后,头摇轻叹道,“这件仿品的品质确实是高,几乎已经到了以假
真的地步,要不是摔碎了,还真不容易辨别出来。”
“算你小子走运!”柳随风鉴定完毕后,朝着周夏瞟了一眼。
“也许吧!”周夏没回答他,只在心底默默地说,要不然,他也不会拥有这应该是来自未来的考古鉴定系统。
“不过也别高兴得太早,即便是高仿品,价值也不低的。尤其是这种完全按照古时的方法,用柴窑烧制出来的仿品,光成本就不下数十万,客户那边也不好轻易打发过去。”柳随风话锋一转,又冷声说道。
柳玉晴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这个你不用担心,客户那边我自会去和他协商的。”
“我还是那句老话,反正我是不会签字同意拿公司的资金去赔偿客户的,你们自己看着办!”柳随风甩出这句话之后,就往外走。
柳玉晴也不想和他纠
,这件高仿品顶天五十万,即便不走公司的账,这点钱她还是拿得出来的。她这会也不打算用公司的账来支付,要被柳随风闹到长辈那里也不好看,拿私房钱出来解决掉这事情就好。
“对了,我还要提醒一下,原本这件瓷器是我们这次拍卖会的庒轴拍品,现在这样子自然不能参与拍卖。玉晴你可得重新找件有价值的蔵品来替代,要不然,这次拍卖会可就逊
太多,现在的拍卖市场本来就不太景气,留给我们的时间又不多,你们现在就可以开始行动了。”已经出了门的柳随风又回头进来,补充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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