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打开曹家驹住处大门,简妤嬿赫然发现客厅里摆了大大小小的纸盒、提袋,而且很快就辨出提袋上的LOGO与店名,是今天才去过的那间精品店。
“这些是…”她转身问曹家驹。
“你今天试穿过,设计师觉得很合适的服衣跟其他…我也不晓得有哪些东西。”他摊摊手。
“你都买了?”她惊讶道。
“嗯。”“哎呀!”她叫了声。“这太浪费了,不需要那么多服衣,包包、鞋子我也都有,明天就退回去,不要在我身上花这么多钱。”她本来就不是很注重物质享受,况且以前家境还不错的时候,她每一季也会为自己添购一、两套服衣,并非完全节俭到无服衣可穿。
“我不是亿万富翁,不过,帮自己的女人买几件服衣我还付得起。”要她闭嘴,别为了替他省钱跟他吵的最好方式就是“摆臭脸”
“可是…”她嗫嚅两声就消音了。
“你看这些服衣要带回家还是放几件在这里随便你,衣橱还有空间。”很好,他就喜欢她的聪敏,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任
、调皮,什么时候最好乖乖听话。
简妤嬿眼泪突然间滑出眼眶。
赫——他是要她听话,没想要把她弄哭啊!
“如果不喜欢,我也不是一定要勉強你…”他投降,整个刚強雄伟的气势立刻软了一半。“我平常也不知道要买什么送你,想说既然很合适又用得到…”
没想到她的“眼泪”比他的“臭脸”还要強一百倍。
她摇头摇,感动得说不出话来,直直地扑往他怀里。“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一直严守拿捏的分寸,即便对他的好感与曰俱增,但没敢忘记当初出卖的是自己身体,她不能爱上他:因为,一旦爱了,她在这段关系中扮演的角色便模糊了。
这场
易,曹家驹不只信守承诺给了她一条生路,他还教会她如何建立人脉、如何管理、经营工厂。所以,如果因为他待她好,她就愈来愈贪心:因为愈来愈了解他的脾气,知道如何取悦他,她就以为可以轻易得到他的爱,那么她只会更加厌恶自己的狡诈,觉得自己是个把“爱”当筹码的卑鄙小人。
“笨蛋,有人像你这样嫌别人对你太好的吗?”他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敲她一记,谁让她这么吓他的。
她泪眼汪汪地抬头看他,再次紧紧地抱着他,然后,拉他进房。
这夜一,简妤嬿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主动地逗挑曹家驹,犹如要将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狂野奔放、得汗淋漓。
他虽察觉到她不同以往在
爱中的娇羞被动,但女男间的闺房之乐,正是在这样的互动中点燃彼此
火,共享巫山之会、雨云之
。
曹家驹明白,表面看来她是个完全顺服于他的小女人,可实际上,他早已心甘情愿被驯服在她的温柔乡里了。
清晨,天际还没完全透亮,窗外灰蒙中挟带着一丝曙光,简妤嬿睁开眼,望见的是仍然
睡的曹家驹。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的住处过夜。
在这之前,除了不想让父母担心,还有牢记自己只是“他的女人”而不是“他的情人”的身份,无论多晚多累,她一定会搭计程车回家。
可昨晚实在太狂疯了,完完全全筋疲力竭,以至于她
迷糊糊地睡着,然后便一觉到天亮。
她伸出纤长手指轻抚他充満男子气概的五官,如此近距离、自由地细看他,她才觉得自己是那样无法自拔地
恋着他。
无论是他关心人的霸气口吻,还是他保护她的大男人姿态,或是明明已为她想好、铺好、打点好一切却表现得不着痕迹,不要她感激的细腻,那雄伟鲜明的身影早已进驻她心田,不可动摇。
她该怎么办?
如果她说爱他,他会怎么看待她的“爱”?
他会以为她先是出卖身体,接着又出卖爱,为的是得到更多利益、更多援助吗?
也许正直的他不会如此扭曲她,但她却无法不这样看待在他身边的自己,因为从一开始他们相遇时,她已经不再是个心灵纯净的女人。
如果不能脫离有求于他的困境,以一种公平对等的身份相处,那么她永远都无法空
、光明磊落说爱他。
所以,还是别想了。
她悄声地将双脚移往
沿,打算帮他准备完早餐离开。
脚才刚落到凉凉的地面,突然又被揽回
上。
“要回去了?天还没亮。”曹家驹不知何时醒了,炯炯有神的黑眸在灰蒙中凝视她。
她总是在半夜离去,虽然他担心她的安危,担心她如此奔波睡眠不足累坏身体,但考虑到她家里的人,要她留下来,甚至住下来的话一直没能说出口。
“原本想帮你做完早餐才回家。”她滚进他的怀里,贪取他的浑厚与温暖。
“路上満満的早餐店,别忙了,多睡一会儿。”他圈紧她,不让她走。
“舍不得我走?”她磨蹭着他
的、冒出短短的下巴。
像这样的问题,这样的撒娇着,在情人间简直是再正常不过,可她就会分辨不清究竟是真心或者是一种拢络他心的伎俩,这便是她烦恼的来源。
“唔…”他口齿不清地哼了声,也不知是还是不是。
“问你一个问题?”她顽皮地撑开他的眼皮,不让他睡。
“嗯,说啊。”
“你姐手中握有你的一个秘密,是什么?”她一直很好奇,但不是出于八卦的心态,只是想知道那个秘密是否是他从年少轻狂转变为现今成
稳重的关键原因。
“问这个做什么?”他冷冷地看着他。
“因为我也想有一个挟持你的秘密。”她略带玩笑地说。
或许她想从他愿不愿意把最人私的秘密告诉她来判断他爱她不爱;也或许,她是故意丑化自己,让自己在他眼中就是如此工于心计的坏女人,把自己形象破坏殆尽,她就不会再抱有任何期待。
曹家驹沉默许久,就在简妤嬿以为他不会说了,却突然开口。
“我曾经害一个女孩子去堕胎。”
简妤嬿睁大眼,除了这个秘密让她吃惊,还有他那好沉重的口吻,那一定是他很爱很爱的女人。
“那个时候我刚入伍,当时的女朋友到训练中心来看我,说是发现已经孕怀两个月了。”
“嗯…”“我人在军中,没钱、没自由,每天被
得像条狗,连思考未来的体力跟时间都没有,要不要结婚,要不要当爸爸的这些事,对我来说太遥远也太沉重,而且,那个时候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我,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能力负责,事实上也不想负责…”他像告解般,说出隐蔵在心底多年的秘密。“后来只好拜托我姐带她去拿掉孩子。”
简妤嬿温柔地偎向他,给他力量。
“原本以为这么做是为了女朋友好也为自己好,因为我们都还太年轻,还没准备好走进家庭,扛起这么大的责任,只是没想到,一开始觉得摆脫了一个负担,轻松不少,但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那种轻率地扼杀一个生命的罪恶感,却愈来愈沉重…”
“后来我才明白,年轻时那种无所惧、什么都不在乎、凡事都用拳头解决的气魄不叫勇气,而是无知,我很后悔,可是这是一旦做错了,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伤口。”
“那个女孩子后来怎么样了?”简妤嬿突然回忆起她的初夜,他因为她没有准备险保套而
然大怒。
“那件事过后,大概半年吧,我们没谈过分手,就莫名其妙断了音讯,她没再接我电话,以前一起玩的朋友说她
了新男朋友…退伍后怎么找就是没有她的消息了。”
“对不起…硬
你说出来…”她听得出来他对这件事仍耿耿于怀,即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
所以,这也是他一直没再
女朋友的原因,使他不再冲动行事、不再轻浮
?
“没能找到她对我来说是个遗憾…不过,我会记得她,记得自己年轻时犯的错,告诉自己变成一个有肩膀的男人。”
“就算没有机会弥补,至少我们可以祝福她能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她安慰他。“承认错误,记得我们伤害过的人,衷心地祝福,我觉得才是真正努力改过的证明。”
“嗯…”他仿佛卸下心头抑郁,拥紧她,然后,长长、长长地吐了口气。
她没再急着离开,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他怀里,想着,像他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能得到他的心、嫁给他,一定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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