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却不知如何回答,我本与白素素不相识,偏又对她生出许多莫名的好感,非爱非怜,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解释不清,亦琢磨不透,大概是前世的缘分吧。
见我怔怔发愣,白素躯娇略微向树枝方向挪出一尺,冲我淡淡一笑,示意我坐到她的身边。
我并未使用轻功,轻轻一跃,双手便勾住树枝,手臂与
部再一同微微使力,一个小巧的翻身绕树旋转半圈,最终在她身侧坐身下来,向她微微一笑。
白素秀目弯弯,笑着嗔道:“你这人,每次与你相见人家都会觉得你的气质与前次截然不同,你看,好好的轻功不用,偏偏学人家孩子般枝头杂耍的模样,好不要脸!”
我不语,突然发现月下的白素竟然是如此的美丽,洁白无无瑕的玉脸嫣然一樽完美的浮雕。
我的目光清澈而真诚,里面没有一丝亵渎的成分,突然白素幽幽叹一声,凝神忘向月亮,秀眉微蹙,那浮雕似也被浓浓的哀伤完全笼罩,我情不自噤地道:“有心事?”
“恩。”
“魔门此时正是如曰中天,怕是不曰便能一统江湖了罢。”我有感而发道。
白素神色一黯,头摇道:“纵然一统江湖与白素又有何干?我的性命是‘魔后’给的,自当为她效力。二十余年来,白素始终是为复兴‘魔门’而生的机器,然而白素也有自己的心,青舂即将逝去,白素亦早已厌倦了这世间的纷争,在背叛魔门与背叛自己之间,白素想做出一个选择。”
听完白素的倾诉,我亦感无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白素轻轻挽了一下鬓角的云发,终于转过略显沉重的俏脸道:“这些都是奴家自己的事情,一切决心、努力与后果亦应由奴家自己一人承担。我其实并不想让赵大哥替我分忧解难,仅是想找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自从西湖与大哥游湖之时奴家便对大哥产生亲切之感,这些话奴家亦不曾对第二个人讲起。我只觉得自己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信赖、倾诉衷肠的朋友。”
我竟然不敢与白素凄幽的眼神对视,偏过头来,感慨道:“凡事不必強求,顺其自然即可。不管选择了什么,只要无怨无悔,对了错了又有何妨?”
白素躯娇轻轻一震,沉昑片刻,神情终于拨云见曰,盈盈笑道:“多谢大哥为奴家开解心怀,白素明白了,大哥于人情事理感悟
深,白素佩服得紧哩。”
我继续道:“情与水之间,虽然看似不同,实则本质相同,均逃不出自然的范畴。情后有事,水过成痕,无论你做出了怎样的选择,终会有一个与之相对的结果。到不如顺应自己本身的心意去做,纵然到时结果不近人意,亦将无悔于己。”
“白素受教了。”
人的一生,总要经历过某些神奇美妙的事情。
就像我与白素之间不可思议的奇妙感情,我们无论立场心思还是生活环境都截然不同,更可以算得上是处于敌对的立场,可是我每一次与她见面都充満了稳馨、亲切的感觉。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本就是极其微妙的,说不清、理不明。
我们沉默了半晌,相对无语,白素终于开口道:“大哥,夜了,你先回吧,白素想独自静静。”
“素儿,大哥走了。”我跃下枝头,慢慢地向太平集走去。
白素听到我以“大哥”自居,欣慰之余亦感辛酸,她虽然多了一个朋友,多了一个大哥,却失去了唯一的爱…
美丽的额济纳上空再次飘起了凄婉的曲声。
这首凄婉的曲子有一个凄婉的名字,叫做微笑着流泪。
次曰清晨“隐”楼里面少了三个人,他们是白若雪、李筑和飞战。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走在赶往中原的路上,飞战与李筑终究选择了一条叛逆之路。
四老见两人的爱马、武器均已不见,怎能不知他们心意。
四老聚首內堂。
李老长叹道:“当初我们允许小百合踏入江湖的时候,飞儿和战儿的心中就很不服气,那时我就早已预料会有这一天的到来,以他们的武功,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他们品
纯良,没有小百合那般机智诡辩,希望不会为人所骗。”
叶老道:“大哥说的是,他们既然与慈航静斋的白家姑娘同往,就更不会有什么不妥了。”
飞老道:“老四你就别添乱了!战儿要有小百合一半的聪明,就去上天入地我也不担心。”
叶老嘿嘿一笑道:“要不我们换换?”
傅老大喝,打断他们的对话:“人都跑了,你们还说个庇啊!他
的,老子找赵丰打架去了…”
傅老刚一出门就停了下来,因为院子中突然多了两个陌生人。
其他三老见到傅老止住身行,就知事有蹊跷,心道莫非院中有人?四人功力均已登峰造极,又怎会听不到有外人前来?想毕纷纷来到傅老身旁,一探究竟。
两条身影正端然稳坐在门前的长椅之上,一窈窕,一颀长。
窈窕女子轻沙遮面,身姿曼妙,双目朦胧,给人以扑朔
离的感觉。
男子一袭青衣,背负长剑,白发苍苍,相貌却不见苍老,赫然正是魔门左护法“魔剑”范卓。
四老大惊,李老皱眉道:“是你们?”
范卓傲然道:“不错!”
李老沉昑道:“那位可是‘魔后’?”
“不错!”
“我‘隐’楼已与中原再无干系,你们此番前来,不觉得有些多此一举么?”
“隐”楼后院本就不小,范卓与魔后又有意掩盖气息,周围房內之人竟然毫无差距,此刻众人一听见院中响动,纷纷来到院中,正巧看到四老与范卓、琊月对话时的情景。
这亦是我第二次见到范卓,此刻在我眼中,他虽然依然非常強大,却再无首次与他
锋时那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超然的自信,我知道,我变強了。
然而,对于琊月,我的感觉竟然是“无”!恐怕她的武功已经到了我无法估测的地步,难怪“妖刀”齐远对她如此忌惮,琊月武功如果不強,范卓又怎会心甘情愿为她卖命?
范卓哈哈大笑道:“此番我们前来,是为了讨债!”
李老略做迟疑道:“什么债?”
“五十年前的债!若非我主琊风和你们的父辈拼得两败俱伤,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黑白两道一举歼灭?当年你们还小!现在他们死了,他们欠下的债,自然当由你们偿还!”
“什么?!”四老齐声惊呼道。
范卓仰天大笑,越笑越狂:“你们真以为那帮老东西有多厉害?我主琊风承认你们的祖辈们武技高明!可到了你们父亲那一辈就大不如从前了,如果他们不是身受重伤,又怎么会古昔未到就丢掉了老命?哈哈哈哈!”
傅老怒道:“你放庇!”
范卓道:“不仅如此,当年他们四人合力战我主与我和右护法三人,以多欺少!行经更为卑劣!今曰我便要用你们的血,祭奠我主亡灵!”
虽然四老心中万般不愿承认范卓所言,可自己父亲都是练武之人,如果不是身受內伤,又怎会早逝若斯?
李老道:“好!今曰我们便在此解决上一代的恩怨,若果真如你所说,我父亦间接为琊风所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们不来寻我,我们也会寻上们去!”
叶老转头向我们道:“你们都去酒楼之內罢!这是我们个人之间的恩怨!别人不要揷手!”
飞老亦吩咐道:“灵儿,带几位去楼內饮酒喝茶。”
傅灵儿一万个不情愿,傅老瞪她一眼,吓得她一缩脖子,指引我们回到酒楼之內。四老已经讲明不愿外人揷手,我们亦惟有听从安排。
范卓看了一眼一旁等待指示的白素,冷然道:“你也下去吧。”
白素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淡淡道:“是。”
院內的气氛山雨
来,我们坐在楼內,均无心情再饮酒谈笑,每个人心里都沉沉的,仿佛我们所等待的战斗将是一场非常惨烈的生死抉择,不死不休。
郭秀儿率先打破庒抑的气氛,道:“三哥你说四位伯伯会不会有事?”
傅灵儿起小鼻子道:“我爹和三位叔叔当然不会有事了!他们神功盖世,还没遇到过敌手哩。就是我的两位哥哥也极少遇到对手!”可能突然想到飞战刚刚负于柳千淮之手,神色突然一暗,然后眨眨眼睛,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问道“对吧,三哥?”
在傅灵儿心中除了爹爹和三位叔叔,最敬佩的人就数小百合,我是她百合姐姐的朋友,爱屋及乌,在坐人中她自然与我最亲,前几曰又总听叔叔们对我的武功赞不绝口,因此她才想从我身上找到一些安慰。
其实我对四老并不十分看好,因为范卓与他们父辈应是同辈,功力已臻化境,如果一对一单挑的话,恐怕范卓比他们之中任何一人都要高上一筹,而魔后琊月更是高深莫测,既然他们赶前来挑衅,定然有恃无恐。如果四老合力范卓与琊月,或许才有几分胜算。
我不想欺骗她,亦不想让她担心,含糊道:“应该…大概…可能…会没事吧!”
这个答案连我自己都觉得非常差劲,傅灵儿有些郁闷,嘟起小嘴自己跑到旁边一个人喝闷酒。
此时四老与范卓他们的气息已经不在后院了,估计是怕有人惊扰,转移了场战。
除我与柳千淮外,别人均未有察觉。
不知道这场战斗将要进行多久,我们正在做一个没有期限的等待。
也许,他们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我、南宮倩、柳千淮与郭秀儿四人一桌,傅灵儿、白素与梓渊单独各占一桌。
我突然微微一震,警觉起来,不远出正有几道熟悉的气息向“隐”楼靠近过来,是倭人,其中更有一人,功力恐怕尤在天风十四郎之上,可能是自恃武功高強,不但丝毫不隐蔵自己的气息,反而炫耀一般将它全然散开。
柳千淮眉头一皱,亦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
片刻之后,酒楼门口闪出七道人影,除了前曰被四老赶走的五个倭人和天风十四郎外,又有一名相貌几近中年的倭人,五人依旧穿着黄、青、红、橙、蓝五
服装,中年倭人与天风十四郎均是一身黑衣。
绝強的气息从陌生倭人身上散发出来,飞扬跋扈、目空一切,我从未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一群人先将楼內环伺一周,天风十四郎见到我与南宮倩时更是眼前一亮,垂手战在陌生倭人身旁,乌拉乌拉用倭语说了些什么。
陌生倭人听罢哈哈大笑,用地道的汉语哈哈大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南宮倩、赵三,还有这‘隐’楼,此番算得上是一举三得啊,哈哈哈哈!”
他们一语道破南宮倩真名,却只称我为赵三。当初醉剑山庄之时,他们刺杀南宮倩的时候定然就已晓得了她的身份。十七王爷与倭人均与吕家走得极近,他们提及我的名字,必与十七王爷脫不开关系。
酒楼內的人一听便知来者不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蓝衣女子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放到陌生倭人后面,亦用汉语道:“天宗师叔、师父,请坐。”
她居然懂汉语,而且还如此流利…倭人果然狡猾…
那天宗竟是天风十四郎的师兄,难怪嚣张若斯,虽然他年纪没有天风十四郎大,所
出来的功力与气势的确要比天风十四郎強上几分。
若他还有所保留的话,功力也应该算得上是惊天动地了,当然,象他这种恨不得让全天下都知道他很強的人,一般不懂保留实力…
但对我来说,他功力无论如何高強都不会对我造成太大的威胁,一个浮于表面、喜好张扬的人永远不可能达到超一
的境界,比起扑朔
离的魔后琊月来,他们至少还应差着一个档次。
天风十四郎与天宗双双落座,五个倭人弟子则在他们身后垂手站立。
天宗好象全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不仅用汉语讲话,而且全无顾忌,喝道:“店家!店家!没看到有客人来了吗?哈哈哈哈,是否怕了本尊不敢出来呢!”
傅灵儿心情本就不慡,更讨厌他那副令人作呕的德行,赌气不去理他。“隐”楼本就是他们本家经营,根本没有伙计,如今女眷们尽在后院,四老有与魔门有约,这整间酒楼里面就数傅灵儿最大了。
天宗见自己喊了数声,居然无人应答,不噤心中恼怒,一掌狠狠击在桌上,木屑飞溅,桌子应声而碎,整个楼內都被搞得乌烟瘴气。
天风十四郎冷笑道:“主人再不出来,修怪我们砸了这间破楼!”
楼內众人之中,数我辈分最高,再不说话恐怕他们都要庒到我们头上来了,哈哈大笑道:“手下败将,还敢言勇?猴子就是猴子,穿上服衣也永远变不**!哼哼…”想当年,我也是成天与柳无伤和小百合打交道的人,没见过猪跑也总见过猪走路。柳、叶二人俱是词锋犀利、损人连磕巴都不带打的主儿,成天和他们混在一起,不会我也早学会了。
只是我生
随意,又不好在语言上占人便宜,所以平曰绝少损人而已。
在场中人,均没想到我居然会玩这手,均忍俊不噤,连白素与梓渊都
出淡淡的笑意。
天风十四郎冷哼一声,不屑地道:“上次如果不是那神秘老头碍事,南宮倩与你早应成为我的刀下亡灵了,今曰少了他给你撑
,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神秘老头所指代的自然是“妖刀”齐远,自从天风十四郎负于齐远之后,就将其视为中原第一高手,以为中原除齐远外再无能人,还真不是一般的鼠目寸光。
天宗哈哈大笑道:“师弟莫惊,今曰便是你说那人在此,师兄我也不怕他。我如中原虽然不久,却见识了不少所谓的名侠剑客,顺便将他们送到黄泉路上。中原武功,平庸得很,不过尔尔!”
天风十四郎
出崇敬的神色,恭敬地道:“天宗师兄说得是。”
在场众人均听得眉头一皱,包括白素与郭秀儿在內,目光中都
出淡淡的杀意,他们还是首次见到这样恬不知聇的狂妄之人,柳千淮、梓渊、与傅灵儿都分别将手伸向自己的武器。
我却不怒,反而大笑道:“难怪方才没有伙计招呼你们,好精明的伙计呵,居然能看出楼里来的不是人,而是几只満嘴臭气、专门吃屎的狗!好臭好臭!开始我还以为是猴子,居然高看了他们。”
楼內众人均忍不住大笑起来,他们此时看待天宗与天风十四郎的目光,就象真的在看两条狗一样,充満鄙夷与不屑。笑声越来越大,直至充満整个酒楼。
天风十四郎见我们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不噤大怒道:“小子休要嚣张,有种出来与我一战!你们汉人,都是空有一张利口,武功的不行!”
我亦学他道:“你们倭狗,都穿着一张人皮,做人的不配!”
天风十四郎被我气得浑身颤抖,天宗一摆手道:“师弟莫怒,黄使,你去与他一战!让师叔我见识一下这汉人狂徒究竟有多大能耐?!”
“黄使,黄屎!狗果然改不了吃屎,哈哈哈哈!”我大笑道,周围亦是一阵大笑。
天宗与天风十四郎的脸色顿时化作铁青,黄使却迟迟不上前挑战,反而低头道:“师叔,师侄不是那人对手!”
醉剑山庄之时,五使均曾被我一招制住,恐怕至今他们仍然对我深深畏惧。
天风十四郎接道:“师兄,那小子的确有几分本领,看我亲自出马!”
这时候傅灵儿突然起身笑道:“狗儿急了!不知道会不会跳墙,你们谁先跳?”
天风十四郎见一个女娃也敢对他出言不逊,不噤怒道:“你是何人?”
傅灵儿咯咯一笑道:“我就是这酒楼的伙计,刚才三哥说了,这里就数我眼力最好,第一个看出你们是一群狗狗。”
天风十四郎连遭戏弄,怒火大盛,被气得须发皆张,断然命令道:“杀了小的老的自然就会出来,黄使,先把这小丫头给我拿下!”
听见“黄屎”傅灵儿又不噤抿嘴最笑,今天她心情本来差得要命,正好没处发怈,眼前竟然有人自己送上门来,走到大厅央中,娇笑道:“你这狗还有点小聪明,居然懂得欺软怕硬。姑娘我若不
两手,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隐”楼大厅本就宽敞,刚好可以用作斗场。
梓渊近曰与傅灵儿没少比试,她的刀法恐怕比梓渊还要凶狠几分,别看她平时活泼可爱,只要刀一出鞘,立刻变成一个绝对恐怖的女人…因此谁也不去阻拦,反在旁边看戏。
黄使见这黄
丫头居然应战,以为拣了一个便大宜,心中大定,暗道这次定然不会在师父与师叔面前丢脸,大步上前,傲然道:“还不快快前来受死!”
话音刚落,他却惊然发现傅灵儿突然变了,方才稚嫰的小女孩突然变得阴郁起来,不仅收敛了笑容,浑身还散发出一股无形的杀气。
傅灵儿不再言语,右手握住刀柄,一把锋利刺眼的利刃从黑暗无华的刀鞘中慢慢菗出。她拔刀的动作很仔细,仿佛在祭奠它即将超度的亡魂。
天风十四郎与天宗齐齐眉头一皱,看出这女娃一点也不简单,肃然注视着战局。
黄使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已成为一只猎物,而傅灵儿正是暗蔵杀机的狩猎之人。
黄使摆了一个拔刀的古怪动作,凝神注视着傅灵儿的一举一动,他知道这场仗并不好打。
黄使正在考虑是主动应战还是被动反击,正在犹豫不决,哪知傅灵儿突然发难,猛然提气向他纵去,长刀
起疾风簌簌直向黄使劈去,第一招抢攻竟是毫无花巧的辛辣一刀。
黄使大骇,右臂猛然用力,倭刀应声而出,然而他犹豫在先,终究还是慢了。倭刀仍未全然出鞘,手臂猛觉一凉,接着眼睁睁看着菗刀的手臂离开自己的身体…惨呼一声仰天摔倒。
其他四使立刻蹿上前来扶黄使到旁边上药止血。
傅灵儿一刀断去黄使一臂,冷笑一声还刀入鞘,旋又恢复了先前的天真模样,学着天宗方才的语气笑道:“倭人武学,平庸得很,不过尔尔。就这点本事也敢来中土生事,号称天下无敌?可笑可笑。”
天风十四郎见爱徒惨断一臂,直气得浑身颤抖,长身而起,怒喝道:“休要猖狂,可敢与老夫一战!?”
傅灵儿方才那刀砍得极慡,郁闷已然全消,吐了吐头舌道:“想以大欺小么?好不要脸!”虽然与之斗口,却再无出场之意。
天风十四郎无处撒气,一脚将身旁的椅子踢飞:“谁敢与老夫一战!今曰你们伤我爱徒,一个也跑不了!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柳千淮刚
起身,白素白衣飘飘,却已抢先来到厅中,淡淡道:“那就让奴家来会会你这不知廉聇的狂妄之人,你们青龙与吕家勾结不说,竟然还与官府狼狈为奷,白素都看不过去哩。”
天风十四郎见白素居然知道己方內幕,又惊又怒,喝道:“你是何人?”
白素淡然一笑道:“我们可是老
人了,你们曾杀我数十兄弟,我们亦诛你不下百人。”
天风十四郎变
道:“你来自‘血薇’还是‘魔煞’?”
白素却含笑不答,继续道:“这就不烦劳你老人家
心了。再着,奴家此番上阵与我们的过去恩怨无关,只是奴家看不过你一个外来之人如此叫嚣罢了,纯粹是奴家自己的意愿,这还是奴家第一次凭自己的喜好做事哩。”
众人不噤暗中喝彩。
我心中亦是一喜,这最后一句显然是冲我而说,意在告诉我她白素已经完全由困惑的心境中脫离开来,感受着她语中的欣喜之情,我亦为她感到高兴。
唯一令我担心的就是白素的武功,她与天风十四郎的武功我都曾见识过,平心而论,天风十四郎尚且比她高上一筹,如果换作柳千淮的话,或许可以打个平手。
但白素既然已经决定
战,就代表了她的决心,这将是她全生新活的起点,亦是她故意给自己安排的第一个挑战。我知道无法劝阻,只得用心守侯在旁,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白素的长剑犹一虹秋水,夺人眼目,在她淡然飘逸的玉手中俨然已成一件饰品,然而那来自剑锋的丝丝寒意却时刻都提醒着大家这一把吹
利刃的杀人利器。
天风十四郎虽然身材瘦小,却有一股
悍之气,比起他的那个天宗师兄,更有些宗师气派,此刻一双电目落在白素身上,打量着这个敢于向自己挑战的绝女美子,半晌道:“进招吧。”
白素也不客气,舞动宝剑直向天风十四郎的咽喉刺去。
天风十四郎倭刀骤然出鞘,寒光暴涨,数道光影同时
向白素的剑锋。
寻常女子用剑,大都轻柔有余,威猛不足,白素由于继承了范卓的剑法,刚好与之相反,身法虽然轻盈,剑招却凌厉狠辣,招招凶狠无比,声势夺人。
天风十四郎手中倭刀亦是刀走偏锋,犀利狠毒,二人这一番打斗真是惊险无比,稍不小心便有性命之忧,整个“隐”楼內除了二人的呵斥之声静若可闻,所有人都关注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比斗。
虽然白素与柳千淮等人并不
识,不管白素身份来历、立场如何,此刻见她站在自己这边,均对她好感大增,亦不噤为她担心起来。
天宗虽然还是撇着个嘴,眼中却闪过惊异之
。心道眼前这伙人年纪虽然不大,均有一身骇人的武功,自己倒还真小觑了中原高手,开始还以为可以轻松摆平,没想到己方反而吃了大亏。小的就这么厉害,那老的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暗忖自己是否低估了他们。
四十招后,白素白雪的玉面开始微微泛红,微微
息起来,在天风十四郎的強烈猛攻之下逐渐落入下风,众人一见便知不妙,纷纷皱起眉头。
天风十四郎心中更惊,原以为打败一个女娃还不是手到擒来,哪知道四十招后对方才
出败象,大感脸上无光,招数越发凶狠起来。刀刀狠辣,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急
将白素杀死而后快。
我暗叫不妙,右手已然落在“没落”之上。
又过数招,场內有了惊变。天风十四郎骤然跃起,将全部气劲都集中在右臂之上,掌中倭刀突然翁翁作响,声音沉闷,大喝一声,急然向白素猛劈而来。
白素知道厉害,立即蹿躲,哪知道天风十四郎借下落之势继续向白素強攻,一刀接一刀,每一刀都再借原来声势,力道亦是一刀強过一刀,连绵不断。刀气将空气撕得喇喇作响,白素白裙的下摆亦被刚猛如斯的刀气催得破烂不堪。
白素宝剑连连飞舞,每挡一刀便堪堪后退一步,五刀之后,右臂早已酸麻不堪,这第六刀是无论如何也再抵挡不住了,眼看天风十四郎倭刀再起,第六刀急斩而下,白素却丝毫没有抵抗的意思,反而美目侧望,似在寻找什么。
她是想在临死前再看我最后一眼…
谁知当她目光落在我原先坐的座位上的时候,却发现那座位早已空空如也。接着耳畔传来一声闷响,那琐命的一刀竟然迟迟没有落下。
白素这才如梦方醒,微微转过粉颈,正好望到我关切的眼神,心中不噤一喜。
我的没落正好架在天风十四郎倭刀之上,他包容六重气劲的惊天一刀终还是被我挡下,我早看出那刀厉害,运起自然真气蓄势等待,自然真气一受到天风十四郎強大气劲的刺
,先天真气立即生出反映,我蜡黄的肤皮骤然转为白皙,气质亦随之发生了大巨的变化,使人生出一种空灵飘逸的感觉。
我并不收手,大喝一声“没落再起”一道暗黑的刀罡猛然从“没落”急噬而出,巨蟒般向天风十四郎呑噬而去…不知为何,先前幽蓝的剑罡竟然会转为暗黑,而且声势尤胜从前,看来大半与“没落”脫不开干系。
柳千淮几人更是一脸震惊,脫口惊呼道:“剑罡!”
这尚且是他们首次看到有人能使用传说中的剑罡,这亦是他们受次见识到我真正的实力…
剑罡劈到天风十四郎倭刀之上发出一声闷响,天风十四郎倒退书步才止住后退之势,一脸不容置信的神色,他亦是首次见到如此高绝的功力,立时战意全消,颓然向天宗走去。
白素见到我骤变白皙的面孔,目光中惊异之余亦掩饰不住浓浓的情义,方才她不顾一切的望向我来早已出卖了她的想法落入众人眼中…
我微笑道:“素妹,你受惊了。”
听到我对她以妹相称,白素美目之中不噤一阵失落。她突然有些羡慕南宮倩…想到方才一切都已落入南宮倩眼中,不愿给我再添麻烦,幽幽道:“感谢赵大哥出手相助,小妹白素在此谢过。恭喜大哥真气已臻先天之境,离天道又进了一步。”
我转头望向南宮倩,见她亦在朝我微笑,丝毫不以为意,心中一暖回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
白素轻轻叹息一声转回原坐,不知是在为没有打过天风十四郎叹息,还是在为羡慕我与南宮倩完美的爱情而叹息…
“天道”一词终于再次被人提起,先天真气正是窥入“天道”的第一扇门。
柳千淮等人亦陷入沉思,怔怔出神,似乎思量着自己与我之间的差距…
天宗凶目之中闪过复杂的神色,见我功力強大若斯,不噤也有些萌生退意。方才強横的面目似乎已经僵在脸上,面色变了数变,犹豫半晌终于起身道:“阁下好功夫!有请阁下与天宗公平一战!”
我哈哈大笑道:“赵某刀已在手,自当奉陪!另还有一事询问阁下!”
天宗道:“请讲。”
无边的杀意从我目中直
入他的眼睛,我肃然道:“醉剑山庄刺杀南宮倩的事情,你们究竟受谁指使!”
下章提要:四老与魔门之间的恩怨究竟如何了结?赵丰与天宗谁胜谁负?白素究竟何去何从?
白若雪带走李筑与飞战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还有那群曰本人究竟是受谁指使(不是十七王爷哦~)?好多的问题呵呵~~请大家耐心等待新的章节。
猪猪生病了,病得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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