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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应约而至
 我坐在书房之中,身躯得笔直。对面的廖父一脸惊讶之,皱眉道:“你说什么?”

 “我已经了休学申请。”我重复道,坦然面对他的目光。

 廖父后靠到椅背上,不悦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休学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自己一个人就决定了!”我沉默不语。

 廖父沉下脸来,声音中微带怒气:“就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你就做出这么鲁莽的决定?!”我正声道:“我有我的理由!”廖父哼道:“什么理由?”我闭上嘴。

 有些事情该放在心里,而不是宣之于口。

 廖父凝视我片刻,忽然道:“我曾查过送你回来的人,但线索到了重庆后便断掉,可知对方是早有安排。告诉我,什么事令你这么反常?这几天的行为已经不像你平素,我只是想帮你。你该明白我没有任何恶意。”我点头道:“我非常感激廖伯对我的关心,可是有些事情我不想说出来,也希望您不要问。”

 廖父轻叹一声,道:“看来你已经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我只希望你不是要把自己送入黑色。”我起身道:“我能在这儿住一晚吗?明天就离开。”廖父的手不受控制地一颤,沉声道:“你真的选择了我最不愿你走的路吗?!”

 我并不言语,向他深深一躬,诚挚地道:“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和帮助。”站直身子,犹豫片刻,再道:“对不起!”转身大步走向门口。

 我不想瞒他,虽然瞒着可能更好些,更有助于我的发展。我不能瞒一位一直无私地关心爱护我的长辈,他一直想引我入正途,是一位好老师,只是我不是一个好‮生学‬罢了。

 出门才发觉廖真如竟立在门外墙边,显然是在偷听,见我出来她略显慌乱。我微微一笑,轻声道:“从今后你不用担心会被拴在我身上了,好好把握自己的幸福。”深深看了她一眼,便离去。

 一只细手拽住我衣袖,耳边同时摄入轻柔的音:“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是吗?”我并不再转头去看她,角却怈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我走了肯定还会回来,可是我走上这条路,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轻轻握住她拽我衣袖的手,温暖滑嫰的感觉直入掌心。我柔声道:“可能吧。”

 “要走也得明天之后。”男声入耳,我垂首道:“什么时候走都一样的。”

 廖父随声出现在门口,淡淡道:“你走我不再管,但封老师的约会你忘记了吗?我已经约了他明天,你至少要先见过他后再走。你想走可以,但不要让我失信于人。”

 我恭应道:“是。”

 廖父再不看我半眼,转身回至书房內“砰”地关上房门。

 廖真如低声道:“爸爸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我抬起头,微笑道:“真如你有没‮趣兴‬陪我到外边花园坐坐,当作是对我的临别赠礼?”

 天色早已黑得深沉。

 坐在常坐的老位置上,我环顾四周,忽然笑起来:“世事变换真的很忆人,想起今天早上的话,现在真的感觉太幼稚了。”并肩而坐的廖真如睁大眼睛看来:“嗯?”我悠然道:“今早一时冲动,向你说了恋爱什么的话,别放在心上。”廖真如迅速埋头下去,慢慢道:“你说要…要和我恋爱,还说那是最郑重的请求,原来…原来只是开玩笑…”

 “不!”我敛笑肃容“那不是开玩笑!”真如明显地一震。

 “我现在真的很想有人陪在我身边,然而…”我望向远方,双眼眯成一线“我没有资格要求你。”

 不但没有资格要求她,就连方妍、林芳她们,也已经不再是我有资格要求的——只因为一个选择。

 “很矛盾的,我有一点空虚,很想有人陪在身边,可是我不能让人陪。”我自嘲地一笑“有些人选定了要走的道路后就不能再得到宝贵的东西,真傻。”

 廖真如垂首不语。

 我侧头看着她近乎完美的脸颊,后者在黑暗中份外有种神秘的美。

 心中忽然一阵悸动。我皱起眉,轻轻道:“我…我能抱抱你吗?”

 真如没有作声,却忽蜷入我怀中。我环臂搂抱住她,把头伏在长发间,双臂用力抱紧。柔软温热的‮躯娇‬填充了怀中的空阔,喉间一阵不可抑制的酸涩,我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只有在这时刻,中的空虚才会稍减一点——那种以前从来不知道不明白的空虚,现在却一波又一波地袭击着我的神经。

 一双柔荑环搂住我的,轻柔的声音说了句什么。我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空中没有回答,我俯首看时,她已连眼闭上。

 我并不再问,怅然吐出一口气。

 从明天之后,这地方就再不是我能呆的地方了。

 次曰晨起时,我才知封镇岳已然在客厅中等候,下楼时吃了一惊,急忙上前,歉然道:“实在是不好意思,让封老师久等了。”封镇岳神情平静得像石头般,淡淡道:“不要紧,这点耐都没有,如何还称得上武者?”一旁相陪的廖父笑道:“不过武者要有封老师的修为恐怕也难得很。”封镇岳谦道:“廖先生过誉了。”

 我心中一动,感觉廖父意有所指。不过无暇细想,探道:“上次因为一些意外不能赴约,真的非常抱歉。”封镇岳道:“那只是小事,不用介怀,不过看你眼眶微有黑影,是否休息不足?如果这样,我们可以重新订个时间,等你准备充足。”我越听越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他必是要为其师弟哥为虎报上次败在我手下之仇,否则何来“准备”之语?想到这处,不由暗忖既然你说得这么明白,彼此是敌非友,我也不宜太过谦让,遂微笑道:“不用。封老师既然有所指教,不妨说出来,事情终归要解决,宜早不宜迟。”同时亦暗诧于他眼力之佳,昨夜和廖真如在花园中呆坐,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过去,半夜才被冷风吹得醒转,廖父廖母不知为何也未来叫,只留门未关。结果今晨刚起我便觉头脑微,似有发烧的迹象,幸好身体強健,尚没有多少不舒服的感觉。

 一念至此,我失声道:“糟了!”

 对面投来讶异的眼神。我醒悟过来,忙道歉道:“对不起,是我胡思想到别处去了,真对不起。”封镇岳起身道:“既然如此,那么请到外面来罢,方便一点。”我点头以应,却忍不住向楼上廖真如的房间望去。

 适才便是想到了她,我身体強健吹一点风当然没事,但她蜷在我怀里也吹了半夜…

 肩上忽被拍中,廖父的声音同刻传来:“如儿没事,你自己要小心一点。”我稍稍放下心事,知他看出我的心事,歉然一笑,这才随封镇岳出去。

 小区內有一个广达亩许的小广场,此时时候尚早,只有几个早起锻炼的人在广场上。封镇岳一身紧身打扮,整个人收拾得干净俐落,站到场上正容道:“前次听说你轻易胜了敝师弟,后来又反而输给了高仁文先生。这事影响了应天武馆的名誉,馆主已经知道,严令要我核查,所以呆会儿出手勿要留情,因我不会留手。”

 我立在他面前四五米远处,呆了一呆,道:“但那事不是由我而起,难道责任也要算在我身上吗?”封镇岳神色不动:“我只知道,敝师弟的拳脚绝不在高先生之下。”我皱眉道:“在练武者来说,胜败不是常事吗?我不明白封老师为什么这么执着。”对面壮硕的中年人淡然道:“身为武馆的人,如果不能将失败的聇辱抹去,敝馆还如何在别人面前立足?正如你所见,应天武馆主要进项是为他人提供保镖服务,如果让人认为我们没有保护好人的实力,敝馆今后只好喝西北风了。”

 他毫无惭地将生意说出来,反而予人真诚的感觉。我收回靠嘴结束这过节的念头,微笑道:“既然封老师执意要和我过过手,那么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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