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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生死之间
 嗡嗡声在耳旁回旋。

 我睁开眼来,入目是朴素的摆设和白色的墙壁。似是在某个农居。

 头脑得厉害,我稍微一动,左肩立时剧痛袭心,令我亦不由抱肩闷哼一声。外面有人说道:“你不要动,肩膀上的伤刚绑好。”一个年轻人随着话声走了进来,个子和我差不多高,在如此冷的天里还只穿了件衬衣,双袖高挽过肘,出结实的肌

 我掀被內省,才发觉自己赤了上身,左肩上被裹得密不透风。他站到前,友善地道:“我叫文尚正,昨天在山脚看到你睡在地上,就带你回来了。对了,这里是我的家。”

 我记起之前的事情。当时正全力从死亡边缘挣回命的我被一击中了左肩,那股‮大巨‬的力量带得连我都站之不稳重重摔倒,幸好凭着过人的意志和体力终搏回性命。但不知义字门的人如何了…

 那年轻人文尚正见我不说话,笑道:“昨天回来晚了,只好自己帮你稍微包扎一下。呆会儿我去找辆摩托车,送你到医院去,免得伤势有什么变化。你是怎么受的伤?怎么好像被沙打到一样?肩膀上全是蜂窝般的小,还有一个大窟窿一直血。”

 我正強忍着肩上的剧痛,勉強向他一笑,翻身而起坐在沿,脑中一阵晕眩。文尚正忙扶住我道:“你可能失血太多了,身体还很虚弱,不要勉強自己。”我暗忖难怪耳中耳鸣这么厉害,整个人都像虚脫般,若不是遇到他路过救我,恐怕不用那些家伙给我补一,只是血都可将我死掉。

 不过我并不打算和他多言,这些事惹到一般人身上并非好事。只道:“我‮服衣‬呢?”文尚正奇怪地看我两眼,从旁边柜子上拿来我的‮服衣‬。我只手接过,从里面取出钱包,掏出所有钱递给他道:“谢谢你救了我。”

 文尚正避而不接,不悦道:“你这是做什么?我要为钱还会救你吗?!”我看他不似作伪,暗佩他为人。这些钱是我在名浦工作时的薪水,平时用得少,现在都还有一千多块,对普通人来说也不算少了,想不到他竟属于见钱不眼开的类型。遂歉然道:“对不起,我没有瞧不起人的意思。如果你真的不要,那么请接受我衷心的谢谢。”向他微微一躬,顿时牵动肩膀,剧痛顿时加倍。

 那处似有什么东西留在了里面,每一动左臂相关肌,总硌得极厉害。

 文尚正脸色稍缓,说道:“谢谢我接受,但你现在不能动——我不想自己一番救人的好意被你自己给弄没了。”我正准备穿上‮服衣‬,只淡淡道:“这个就恕不能从命了,我还有急事,不能留在这里。”文尚正显非婆妈之人,闻言想了想,道:“好吧。不过你得稍等一下,我去借车送你。外面路不好走,你伤得很重,恐怕自己很难走得出这片丘陵。”

 在车站分手时文尚正显然并不十分相信我会自己去找医生,但终是倔不过我,只好离去。我在公用电话处拨通伟人的‮机手‬号,终在似无休止般的连接声中颓然挂断。

 难道他已经遭了不幸?

 我乘车入城,直奔廖家。摁了半天门铃廖真如才开门出来,我当头就问:“廖伯伯呢?”她莫名其妙地道:“还没回来呢!你…”我还未说出第二句话,脑中陡然一晕,虚弱迅速淹没整个身体。

 下刻我已捧头倒在地板上,人事不知。

 “…他的血至少失掉了五分之一…普通人在这个程度已经无法站立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有声音仿佛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现在进行手术取弹的话,恐怕很难保证他能撑得住再失血…常人只要失去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血量就必死无疑!”

 我悚然清醒,只觉眼皮重得山般,勉強睁开一线。

 一个身着白大褂的人正在边说话,他对面正是廖父,后者剑眉深锁地抱臂而立,沉昑道:“但如果不进行手术…”那人叹了口气,说道:“进行手术的成功率并不低,但主要是会再次失血。有很多人就是在手术时因为意识无法集中,就这样默默死去,你也不想他这样吧?”廖父苦恼道:“但如果不马上进行手术,他的胳膊…”那人冷静道:“对一条生命来说,失去一只手算什么。胳膊肌的坏死并不会立刻引起什么后果,只要我再加以处理,可以保证在一两个月后手术时只截去一只手,其他地方完整无缺…”

 我轻轻呻昑一声,立时引来四道目光。那人讶然道:“你的意志肯定是非常強,否则绝不可能这么快醒过来。”廖父走近俯头看着我,眼中出关切之:“感觉怎么样了?”

 我费力地说了句话。

 两人一齐凑近:“什么?”

 我使尽全力道:“不要截手!”

 廖父眼中闪过沉痛之,看向那白大褂。后者挠挠头,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或者可以一试。”廖父急问:“什么办法?”他微微一笑,转向我:“很简单,只要手术时你能一直保持清醒!”

 我静静躺在手术台上,抛却杂念,将精神全部集中在“清醒”这一件事上。

 医生移过手术灯,映在我赤膊上,纱布已经去掉,已经略有溃疡迹象。他轻一挥手,旁边的助手将我手脚固定起来,接着拿来麻药,说道:“麻药的效果可能会让你神志‮入进‬昏,所以你呆会儿要保持清醒的难度会更高,要有心理准备。”我艰难地道:“不…不用麻药!”只这几字已费尽所有力气,整个口腔都灌铅般无法多动半下。

 在场三人都是一怔。男助手举着针管看向医生,后者皱了皱眉,转身走了出去。等在外边的廖父的声音传入来:“怎么了?”医生的声音:“他说不用麻药。”真如的惊叫:“啊!那怎么行!疼也疼死了…”廖父沉稳的声音:“听他的!”

 医生再转入来,向助手点点头,正要动手,廖真如突然出现在手术室內。他怔了一怔,随手用块布将我伤处挡住,奇道:“小如你来做什么?不是叫你在外面等吗?”廖真如眼睛望在我处,与我将闭未闭的眼睛一触垂头,道:“闻叔叔,我能在这儿陪着他吗?我…我只是想帮他…”楚楚可怜地向医生看去“您不是要他保持清醒吗?我想我可以帮帮他的…求您了…”

 医生看看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廖父,若有所悟地思索片刻,吩咐助手将一声布条悬在手术台正中,将我左膊挡在一边,才道:“好罢。你就坐在另一边,千万不要让他睡着!唉,也不要看这边的手术,你忘了你最怕血的吗?”

 廖真如乖乖地坐到我旁边,伸手握住我右手,満脸尽是担忧之。我侧着头勉強向她一笑,张了张嘴,想说些让她安心的话,却苦于虚弱至极难以出声。她竖起一食指轻轻庒在我嘴上,轻声道:“你别说话,好好做手术。要是疼…疼的话,你就叫出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牵动角算作笑了笑,愈来愈沉重的脑袋里却抑下了一句话:“我绝不会叫出来!”

 “好了,我要开始了!”廖父退出去后,医生在布条另一侧说道。我哼了一声表示明白。真如双手一起握住我右手,非常用力,可知她心里绝对比我更紧张。

 轻细的体裂碎声隔布而至。

 我身体顿时僵住,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倾滚而下。

 真如急忙用手巾给我拭汗,眨眼间手巾已然透。

 我直瞪着眼睛,身体微微菗搐,下已然咬出血丝来。

 刀子割破內层的血,继续在我膀內移动。

 真如美丽的面容上出痛苦的表情,随即便被紧张、担忧和关心替代,不断拭着我额颈上的汗水。

 我浑然不觉外物,锥心裂骨的疼痛已然取代体內所有感觉。脑中什么都已忘却,只剩一个念头——我要活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冷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爬上我身体,渐渐漫往全身。手术仍在进行,可是疼痛却开始减弱,逐渐被另一层更深更重的疲惫占领身体。

 眼前的影像在模糊…

 不能‮觉睡‬。不能‮觉睡‬。不能‮觉睡‬…

 忽然间上一片温热,我勉力睁开一线,顿时再次僵住。

 廖真如的俏颜竟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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