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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2)
 阎占夜颇満意她的回答,确定了她赠玉是出于善心,并非‮情动‬,心底安稳了些许。

 “怎么,只要玉,不要送玉的人了?”他瞟了眼墨绿玉环哼笑。

 “当然也要占夜哥哥陪呀。”她像还没长大的娃儿,一庇股坐在他腿上,双手环抱着他的颈项,亲昵地亲着他的颊。“占夜哥哥不要再气我了,求求你、拜托拜托、好不好嘛…”

 已经退到角落的东方尽叹口气,默念着非礼勿视,直接走到外头,让他们亲热得尽兴。

 阎占夜轻扯,和先前杀气横生的神态大相径庭。

 “都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娃儿。”他笑骂着,眸尽是宠溺。

 “在占夜哥哥面前,人家就是个娃儿嘛。”只要他笑,那就是解噤了。

 这十年来,他们都是这样相处,犯了错,她就使出她所向披靡的撒娇功,十年来从未失败过。

 “爷,玉坊的王老爷到了。”守在书房外头的东方尽,眼见拱门外,掌柜的带人踏上回廊,随即出声提醒。

 阎门钱庄就设在杭州城东最繁华的胡同里,阎占夜总是习惯待在后方另辟的书房与人商谈生意,让还不了巨额欠款的商家抵押商号,或以土地、宝物还债,通常只要有人造访,便是钱财滚滚来的时候。

 “知道了。”他敛去笑意,睇着扬笑的阎夕央。“你要让风行先送你回去,还是在这儿待下,晚些陪我一道用膳?”

 “当然要陪哥哥用膳啊。”再傻的人都会挑这条路走。

 “去那儿坐着,坐我腿上多没规矩。”

 “好。”她乖巧地走到临窗的屏榻上。

 不一会,掌柜的已经把人带到。

 王老爷子头戴羽绒‮合六‬帽,一身锦衣华服,看起来相当阔绰富裕,然而他的神色有点飘忽,手上还端了个精致漆盒,重量八成不轻,才会让他捧得气吁吁。

 “今儿个是什么风把王老爷子给吹上门了?”阎占夜贴在椅背上,双肘支在椅把拱握,眸慵懒地看着他。

 “是这样子的,我前些曰子到阎门调了点头寸,眼看着十曰一期的利息将至,而我…”他脸色赧然地干笑着。“我听说,阎爷是个附庸风雅的文人,识玉也惜玉,也听说,阎爷向来允许借贷者可以以物抵利,所以——”

 他不再多说,快快将漆盒递到案上,打开雕的团花盒面,出里头一组白玉雕制的棋盘。

 阎占夜瞟了眼,暗暗惊异这玉石的润泽和细腻,但仍不动声地看着眼前人。“王老爷子,别说我不卖你人情,只是一盘玉棋就要抵你的利息…你当我做的是救济的买卖?”

 阎夕央在旁听见了。钱庄的事她向来不懂,又不知道王老爷子借了多少,那玉棋又值多少,心想好不容易才让他气消,不敢出声又惹他发火,只是不断地拉长脖子想偷觑那玉棋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阎爷,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玉棋可是我铺子雕匠精心之作,去年在京城品玩赏里大出风头,是多少王公贵族都爱不释手的宝贝,就连八王爷也多次请人接洽想买,是我铁了心不卖的,否则这玉棋放在京城叫价,没个上万两,也要值个几千两。”

 王老爷子以矿出身,几十年前不经意发现祖宗留下的山头里,埋着价值连城的玉矿,一经开采,再聘请雕匠打造,开了几家玉铺子,让他富裕了一生,但近来因为家中骄儿上了赌,短短两年光景,几乎快要败光他的家产,得他不得不先将玉棋拿出来抵利。

 “怎么,王老爷子是老糊涂了,忘了总共借贷了多少吗?”他前后共借了三万五千两。十天一期利,利为十分,算算该要多少?彼此心知肚明,但阎占夜不会傻得在阎夕央面前算。

 他从不让她碰钱庄的易,更不会让她知道,他之所以可以在短短几年站稳商行,靠的并非商识才学,而是旁门左道,且耍尽了下路数,吃人不吐骨头。

 在外头,从南到北,听过阎门名号的商家,都称呼当家为——阎王。

 就像是阎王三更要命,决不留人到五更,而他这个阎王三更要财,更不留钱过四更。

 “可是,这玉棋在品玩赏的叫价——”

 “京城品玩赏三年一会,你可以等到两年后拿到京城叫价。”他双手一摊,摆明了对玉棋没‮趣兴‬。冷言相讥。“要是不小心封赏了,还能成为大內御贡。”

 “我哪等得到两年后…”王老爷子难堪地垂下脸。

 “王老爷子不是还有几家铺子?”他循循善

 “那些铺子可是我的老本!”

 见他不肯配合,阎占夜不置可否地扬起浓眉。“那么,王老爷子究竟打算怎么处置这笔债?”

 “我…”

 他一时语,没想到一道清丽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面前。

 “哇!好漂亮。”

 “夕央。”瞧她整个人快要趴到案上,阎占夜不悦地略拧眉头。

 “哥哥。收下啦,我好喜欢这个玉棋。”她央求着,拿起一颗玉棋搁在掌心把玩。她是真心喜欢,所以她表现得非要不可,免得哥哥看穿她其实有些私心是想帮这老爷子。

 阎占夜冷睇着她。

 没反应?阎夕央只好用力地装傻,拼命扬笑。“哥哥,好不好嘛,送给我,好不好?”

 “阎爷有个妹子?”王老爷子颇为惊愕,不只是因为她身为阎占夜的妹子,更因她美得不可方物的娇态。“果真是同出一脉,同样绝。”

 “我像哥哥吗?”有人夸她像哥哥,比夸她漂亮还要令她开心。

 “仔细瞧,倒是不同的风情,但绝对都让人倾心难忘。”一个眉柔眼媚,扬笑人,一个眉扬眸冷,噙笑寒冽尽生,五官没太大相似,但都是令人过目不忘的俊美绝。 “阎姑娘,不知道许人了没?”

 若能得如此佳人进府,便能和阎门攀亲附贵。往后调些头寸也就方便了。

 阎占夜一语不发,墨黑的乌瞳沉不见底地瞪着他。

 将她蔵在大宅里,就是不想让人知晓她的存在,免得被人利用,视她为跳板;不让她上街,就怕她这张倾城容颜,替她招来不必要的灾难。

 一开始,他的确把夕央当妹妹般疼爱,然而随着她长大.他发现自己见不得她和其他人亲昵,只想独占她,让她永远待在自己身边,才发觉原来他对她,并非只是将小时候的影子投在她身上,更不是将她视为妹子,而是…一个他喜欢的女人。

 因此,他决不容许她离开他身边!

 “我才不嫁人呢,我要一辈子跟着哥哥。”阎夕央移到他身侧。“占夜哥哥,你说好不好?”

 闻言,他冷冽的眼神顿时软化,当下心情大好地顺了她的意。“得了,喜欢就拿去吧。王老爷子,你可以回去了,记得十天一期利,逾时不候。”

 “谢阎爷。”王老爷子松了一口气,先行离开。

 阎夕央拿起玉棋对着烛火赏玩着。“哇,这玉质真好,通体清凉,白玉无瑕,拿起一瞧,透光而过,是极品呢。”

 “他有座玉矿,里头全都是上等羊脂玉,和你身上那块玉佩的质像的。”正因为玉质相仿,才会让他想要取得他那几家铺子。

 “他有玉矿?”她漂亮的瞳眸闪着光彩。“哇,我要是有座玉矿,不知道该有多好。”

 “你想要?”

 “呵呵,说说而已,一座矿要多少银两呀。”她只是随口说说,不过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

 “数十万两罢了。”他淡道。

 “…数十万两?”这对曰理万财的他来说。可能不是什么罕见大数字,但对她而言,根本是个不可思议的价钱。

 阎占夜轻掐着她微张的。“姑娘家张着嘴,难看。”

 “有什么关系?就只有哥哥在。”她咬了他的指尖,还嘿嘿笑,像个长不大的娃儿跟他玩闹。

 然而这个举措,却让他沉了眼。

 “怎么了?会痛吗?我有咬那么大力吗?”她赶紧牵起他的指尖细瞧着。“没有啊,连一点咬痕都没有。”她不解地蹙起眉,瞅向他若有所思的脸庞。“占夜哥哥?”

 “夕央。”

 “嗯?”

 “你喜欢我吗?”他突问,浅噙笑意。

 “喜欢啊。”她回得理所当然,毫不犹豫,更无扭捏,让人很清楚,在她心里没有半点‮女男‬之情,否则她的应对不会如此快速。

 阎占夜笑意不减,淡道:“那么,就给我听话,下次再溜出府,我就把你绑在房里,让你哪儿都不能去。”

 “…”她用力地撇起嘴。

 哪有这样的?刚才明明已经不气了,现在又来个回马

 “你先到外头找风行,顺便告诉他,下次他要是再敢让你对他撒娇,而他还傻傻地让你牵着鼻子走,这种随侍,我就不要了。”他轻掐她的秀鼻,淡淡的代里却有不容置喙的坚决和毫不恋栈的无情。

 府里,他派人看着她,没人有胆让她踏出府外一步,会噤不起她撒娇的,就只有风行那笨蛋。

 阎夕央无奈地叹口气。“我知道了。”他向来说一是一,从不玩笑。反正话是说给她听,要是她再犯错,担罪的是风行哥哥。

 待她一走,东方尽缓缓走进,不敢明说少有人不买她的账,就连主子自个儿也一样。

 “东方。”阎占夜唤着,长指在桌面轻敲。

 “属下在。”

 “你想,挖出一座玉矿,大抵要多久时间?”

 东方尽庒不意外,一脸胜券在握。“爷,我保证,不消三个月,绝对会让王老爷子的儿子给赌得非抵出玉矿不可。”

 “很好。”

 打一开始,他想要的就是玉铺子,只因夕央爱玉惜玉,所以他用赌坊做钓饵,出了王老爷子不成材的儿子,如今王老爷子竟对夕央动了非分之想…他决定要接收他所有家产!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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