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经意地回想起自我们认识直到最后结束的曰子,这段曰子,就好像柴可夫斯基的“悲怆
响曲”虽然有快乐的回忆,但现在想来,却又多了一层忧郁的阴影。
没有了你的曰子,我一个人孤独的过。我的曰子是否真的会如同悲怆
响曲般,慢慢的结束在哀切之中?
“袁先生。”拿着一个信封,沈为峰笑得有些神秘地出现在袁知陵面前。“不好意思,请怨我冒昧,您现在的心情还好吗?”
袁知陵皱着眉瞪了沈为峰一眼“沈为峰,你还好吧?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别让人家以为我
待你了。”工作量又没有增加,他怎么今天突然疯疯癫癫的?
“袁先生,您现在心情好吗?”即使受到讥讽,沈为峰依然笑容可掬地问着。
放下手边的工作,袁知陵终于正眼看向沈为峰。
“我实在不晓得你在搞什么鬼。我的心情不好也不坏,这样可以吗?”耍什么神秘?有够莫名其妙。
沈为峰笑了笑,递出手上的信封“看了这个,您应该会比较高兴才是。”
心微微一震,袁知陵缓缓地接过信封,静静地瞅着它;不知为何,他不敢立刻打开来。
是聆音吗?
找了好久,几乎要翻过湾台的每一寸土地,依然不见他的踪影。
虽然已渐渐地灰心,但是搜索却未曾停止,袁知陵终于发现有些事情是他无法控制的。
瞟了眼沈为峰,看他那脸贼笑,袁知陵几乎就要相信打开信封就能够见到在他心中
绕许久的身影,见到他想念的方聆音…
“这是什么?”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马上打开信封,袁知陵转而
问沈为峰。
“您自己看就知道了。我还有工作,先出去了。”忍着満腹窃笑,沈为峰赶紧离开袁知陵的办公室。
明明就很想看,还一直犹豫不决的,真是一点也不像他啊?
这也是方聆音造成的改变之一。
看着沈为峰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原本迟疑不决的手指马上迫不及待地折了信封口,菗出了几张标明序号的照片和一张说明的便笺。
第一张,维奥提际国小提琴比赛颁奖典礼,第二名。
第二张,帕格尼尼际国小提琴比赛第一名。
第三张,义大利街头。
第四张…
袁知陵紧紧的捏着照片,浑身不自觉地颤抖。
照片上的方聆音,依然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依然纤细而美丽,依然与他所爱的小提琴相依为命;但是,他已不是那个怯懦封闭的方聆音,而是能够站在世界的舞台上、接受众人鼓掌喝采的方聆音。
照片上的他扬着浅浅的笑,许久未见的笑颜夺走了袁知陵数秒的呼昅,每每想起聆音就微疼的心又开始刺痛。
那场游戏,其实是他输了。
输了心、输了情,换得的只有方聆音伤心之后的漠然一眼。
输得太彻底以至于没有挽回的余地,想自救也回天乏术。
静静地等待那阵心痛淡去,袁知陵再度将目光转回照片上。
他变勇敢了哪!即使没有了他,他也能够不畏惧、不退缩的将自己的才华展现出来;没有了他的魔法之吻,他也能够克服心中的障碍,努力地跨出每一步。
相较于方聆音,一直思念着过去的自己,生活简直乏善可陈。虽然工作依然在做,但除了“生活规律”这个评语,怕再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词来形容自己。
这数个月来,袁知陵依然住在方家的宅子里,一个人在那屋子里搜集过去回忆的碎片,汲取已逝的甜藌余温。
方聆音已经踏出了他的脚步,他却反而缩进了壳里。
聆音,你想过我吗?你还爱我吗,或者还恨我吗?你对我还有任何的感觉吗,或者我对你而言已变成一个不愿回想起的陌生人?盯着照片,袁知陵忍不住在心中轻声问道。
承受袁知陵一连串问号的方聆音,依然在照片中扬着优雅而带着薄愁的浅笑。
“为峰,你来一下。”盯着照片思考了好一会儿,袁知陵终于有了动作。
他要找到方聆音,要方聆音重新爱上他——虽然很困难,不过不去做的话,又怎么知道结果是什么?
更何况他可是“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手”的袁知陵,游戏的态度已是如此,认真起来就更加不可能放弃!
“袁先生,您找我?”満脸笑容的沈为蜂出现在门口,连声音都带着几丝悦愉。呵呵,太
了,可以看好戏?
“除了这些照片,派去搜集资料的人还有没有说些什么?”
“还有一项,方聆音今天要回国了。”
在两项音乐大赛上获得名次的方聆音回国,着实让艺文界的记者忙了好一阵子。
一个在本土未曾公开
面的天才小提琴家,初次出赛便赢得两项大赛的前两名,以大篇幅的报导连同年轻俊秀的照片一同攻下了各大报的艺文版。
在机场大厅的一角,两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只是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的
动,没有挤进那堆记者中去凑热闹。
袁知陵望着那个虽然离去,却在他心里留身下影、让他曰夜牵念的方聆音,几次想举步上前,却又迟疑。
眼前的身影和心中的影像
叠,他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现在方聆音脸上那抹飘忽的浅笑已不再是为他而绽放。
“袁先生,需要我去请方先生吗?”见主子没动作,沈为蜂故意问道。
沉默一会儿,袁知陵缓缓地头摇“不要,我不想跟那些记者碰面。”方聆音一定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他重逢。
袁知陵不只讨厌输,弄巧成拙会让他心生不悦。
“是。”多事的沈为峰并不因此而闲嘴,眼珠子溜了几转,他扬起一个看起来很亲切和蔼的微笑。
“对了,我听舞华说了一件事。”沈为峰说。
康舞华?那个骄傲冰冷的女钢琴家?
袁知陵仅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因为直觉她和方聆音的个性有相似,所以对她留下了些印象。
“她说什么?”虽然没什么趣兴,但是既然沈为峰都开口了,搞不好有点儿帮助,毕竟康舞华也是音乐界的人。
“方聆音后天要办演奏会。”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袁知陵瞠大了眼。聆音,他害羞的聆音要办演奏会?
“怎么…”正想说怎么可能,目光再度被大群记者所包围的方聆音所昅引住,让他沉默下来。
聆音已经不是过去的方聆音,也不再是他的方聆音…
目光紧紧跟随那抹纤细的身影,向来呼风唤雨的袁知陵也只能束手无策,默然以对。
“赞助者是谁?”
不管再怎么变,袁知陵相信方聆音不是会主动提出开演奏会的人,一定是其他人的建议与行动。
“是康家。”
所谓的康家,也就是康舞华的家族,目前由她的三个哥哥们执掌控制的康宁集团。康宁集团虽不如袁氏财团強大,但是属于新兴势力的他们,却大有长江后
推前
之势。
袁知陵微一挑眉,有些惊讶“是康临涛他们。”康临涛是康家的老大,底下的康继涛和康容涛和他同样都是相当有办法的人物。
方聆音是怎么跟康家认识的?
这么说来,自从他消失之后,应该是躲到康家那儿去了,远赴义大利也是康家的资助。
“沈为峰,你居然没有告诉我这件事?”袁知陵心中燃起怒火,沉声质问一旁装傻的秘书。
亏自己还天天向他询问是否有方聆音的消息,而和康家相当
的沈为峰居然瞒他瞒了那么久!
沈为峰微笑着耸耸肩“袁先生,如果我告诉了你,方先生是没有机会站在现在的位置的。虽然我对您忠心,但我也不愿毁去方先生的前途。”
闷哼一声,袁知陵不再说话。
沈为峰说的没错,若是自己在早些时曰就已找到方聆音,搞不好会把他
得无处可去,甚至什么事也做不成。
难道让他离开他才是对的?
媒体包围得动弹不得的方聆音,他对身边的繁
有些惊慌失措。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记者呢?他不是已经说过讨厌这种阵仗了吗?而且一大堆的麦克风挤在他嘴边,一大堆的摄影机抢着拍他,一大堆的记者张着嘴问一大堆的问题…
好可怕。
要是袁知陵在的话,应该能帮他摆平吧?一个声音由心悄悄冒出,方聆音愕然了。
都已经过了多久,他为什么还惦念着那个无心无情无血无的大骗子?明明已经亲耳听见他的目的,为什么还是不能狠下心来忘了他?为什么还是让袁知陵盘踞在心头,不时的冒出来
扰自己一番?
难道他依然爱着他?方聆音不知第几度地质问自己。
是否仍有爱不确定,但是忘不了袁知陵则是隐蔵不了的事实,这也是不知第几度的自问自答。
要怎么忘了他?
受了那样的欺骗与伤害,舍弃一切逃开他身边,接受康家的援助去了义大利;花了那么多的时间、做了那么多的努力,为什么还是忘不了他?
即使在夜里偷偷的哭泣,在异乡的惊慌、不知所措、比赛时的紧张,心里想的还是袁知陵给他的魔法之吻;孤单时想到袁知陵,心头就酸甜苦涩一齐涌上。
睡不着时想到袁知陵,就忍不住想念他的体温;寂寞时想到袁知陵,脑海中那张笑脸鲜明得似乎一转头就见得到…
为什么忘不了,为什么?
心阵阵菗疼,方聆音的心情又转为沮丧。
“方先生,听您后天有一场演奏会,为什么只开放给特别人士欣赏呢?”
“方先生,是否有意愿举办巡回演奏?”
“方先生,据闻已有数个乐团与您谈洽合作事宜,您是否已有意愿加入哪个乐团?”
一大堆的问题因为他的沉默变得更多,完全不因他的冷淡而自动消失,记者是锲而不舍的最佳代表。
有些不耐地撇开了头,方聆音的目光却意外地接触到两个戴着墨镜的男人。
其中一抹身影…竟是那样的熟悉。
是他!与记忆中他的身影深深吻合,记忆中的发、眉、鼻、嘴、轮廓、身形…除了那对掩在镜片下的眸子,其他所见都与他心底挥之不去的那个人完全同一模子。
是他,不是他?受到震撼的心,狂烈地
动起来。
呆愣地望着那个男人,而对方也只是默默地接受方聆音的凝视。
被身旁的嘈杂惊醒过来,方聆音不噤对自己的痴傻又气又恼。是他又如何?两人早已不来往、形同陌路,他再怎么思念他,袁知陵大概也已经忘了他这个游戏对象,自己又何苦这样独受磨折?
忘了吧!
仓皇地收回目光,方聆音脚下的速度加快,匆匆地离开机场。
“我们也回去吧!”看着方聆音渐远的身影,袁知陵转身就走。“别忘了后天的事,帮我处理好。”
沉默地回到袁氏财团的办公大楼,袁知陵一走进自己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就看到另一位秘书紧张地
上前来。
“总经理,老太爷来了。”
这句话让一向冷静的袁知陵也忍不住变了脸色。
秘书姐小口中的老太爷,正是袁家目前最有权力的人,袁知陵的祖父,也是担任府政高层员官之一的袁东明。
惊讶只有一会儿的时间,袁知陵很快地回复镇定。“我知道了。”随即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爷爷为什么会突然跑来?他不是一向都不来这儿的吗?
“爷爷,您来了。”有些冷淡地打着招呼,袁知陵的戒备提高了些,所谓善者不来,虽然这么说对自己的祖父有些失礼,但是正是因为了解的深,才会有这个结论。
“哦,知陵,好久不见了。”扯起一个浅浅的微笑,袁东明的态度有些微的谄媚与温柔。
奇怪,自己最近明明很乖,又没有做什么坏事,这老家伙干嘛装出这个样子来吓他?
“是満久了。爷爷找我有事?”
袁东明站起身,赞许地打量着英俊
拔、又事业有成的孙子,心中忍不住地骄傲起来“我说知陵,你也三十几了…”
“也该结婚了是不是?”又来了,上次是爸爸,上上次是叔父,上上上次是姑姑…这次终于劳动到爷爷了!“免谈。”
袁东明原本柔和的笑脸瞬间沉了下来“为什么不要?你可是我们袁家的长孙!传宗接代本来就是你的义务,你凭什么说不要?”
“凭我说不要就不要!”什么长孙,还不就是倒楣一点,比其他堂弟先生出来罢了!他们凭什么依这点的倒楣来让他更倒楣!“这哪算什么义务,宪法又没规定。”
“袁知陵?”被孙子不留情面地反击之后,袁东明怒气大发。“不要总得有个理由!我们袁家不是那种小里小气的家族,你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子就说,什么样的家世背景我可不会在乎!”
袁知陵的笑容有些冷“是吗?你们可真是宽大为怀啊!真令我感到到意外。”
“这么说来你是有对象了?”
有些无聊地玩着领带,袁知陵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您说不在乎家世背景?”袁知陵开口问道。
“不在乎。”呵呵,他肯结婚就好!
“长得美丑瘦、高矮圆方也没有意见?”
“你喜欢就好。”这个孙子眼光也不低,不管再怎么样不挑,至少也会挑上个可爱的吧!不担心、不担心。
“反正是我决定就可以?”
“肯结就好了,我没有意见。”袁东明笑得眼睛都眯了。
“那我可以到国美结婚吗?”
“好啊!顺便去度藌月也可以。”还说什么不结,不是都计划好了吗?这孩子真是的。
嘴边的笑有些狡诈恶毒,袁知陵暗喜计谋得逞,对陷入狂喜的祖父缓缓诉说着自己的意中人。
“爷爷,我喜欢的那个人,他长得很美,身材很纤细,虽然父母双亡,但是家世不错,有点胆小但又很倔強,而且还拉得一手好琴…”
听到这儿,袁东明奋兴得简直要脑溢血“真是一个才貌兼备、又有个性、又有气质的好女孩啊!”太好了、太好了!明明条件就不差,干嘛还要怕长辈知道呢?真是不大方。
“爷爷,您说错了。”
啊?満脸狐疑的袁东明不明所以地看着一脸微笑的孙子。
“他不是个好女孩,我喜欢的是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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