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二章 人心原不足得陇又望蜀
影车在路上奔行着,秦霜在车中,依然往口中
水价的送着些精致的点心小食,似乎丝毫没有受到昨晚事情的影响。车外四人骑着影兽,却是心中焦灼。
他们都已经感觉到了,经过昨夜,四人都已经有了快要突破瓶颈的迹象,自然对那灵果灵酒更是向往。天元陆大虽然地大物博,只是修士却也比天南陆大多得多,细算下来其实修炼资源就更加珍贵了。可是昨晚这一顿下来,除了突破瓶颈,他们更还有可能在突破的基础上灵力稍有增长。别说此刻没落时,就算家族兴盛时,他们也不敢奢望如此奢侈地服食大量的珍贵灵果灵酒,更别说有可能与风华城这样的大城城主拉上关系。
尤其是沈天河,他身为家主,自幼就受到家族大力栽培,却困于第八层瓶颈多年,迟迟不能入进筑基期,也连带让家族没落下来了,自是心中遗憾。此刻一旦突破,就是第九层了,也许再有几年就可以冲击筑基期了。想到此处,他就心中炙热。
虽然他年岁已大,筑基希望不大。即便筑基了,也恐怕无望再入进凝丹期的。但是只要他入进筑基期,起码可以多百年寿元。最少在这百年之中,家族也略有些保障了。
只要他能筑基,家族又在风华城能站稳脚跟的话,沈凡又何须在门派中不受重视地待下去?让沈凡回来接任家主,他则退于幕后做个闲散长老,专心修炼。虽然凝丹期应该没什么指望了,但是哪怕只要有一点渺茫的希望,他也不会放弃的。这几年虽然丝毫没有进境,他不也一直坚持修炼吗?
这困了他几年的瓶颈就要突破,一时之间让他竟心中満是雄心壮志。
如果他有筑基期修为。沈家即便现在修士数量大不如前,也不必屈辱地自行请退于羡禹城四大家族。现在希望就在眼前,如何能不动心?依附上三清门的筑基期修士本是无奈之举,如果沈家能在风华城站稳脚跟,又何须如此?
他看得出来,秦霜虽然对风华城城主不假辞
,对那金则却似乎友善的很。更何况,即便她那样顶撞于风华城城主,那城主依然没有发怒,反而再三容忍。
这个资质等各方面都不算起眼的女儿,本以为凭着几分姿
能当一个筑基中期修士的侍妾已是福分。也算为沈凡在三清门中寻一个靠山。有朝一曰她会变得如此重要,实在是他始料未及的。
四人围在一起嘀咕了一会,沈天河骑着影兽来到马车边。转了两圈,终于鼓起勇气跃上车来。
秦霜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来,卷着一只绣花丝绵小毯,倚在车厢的小塌之上,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吃那些零嘴。
“可还坐得习惯?”沈家主想了一会。居然问了这么一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话来。
“家主未免太言重了,我又不是什么身娇
贵的大姐小,马上就要去做人家的侍妾,听说那人不仅有双修伴侣,还已经有了四个侍妾,我去了那里还不知是个什么待遇呢。此刻能坐坐这么豪华影车已是修来的福分。”秦霜似笑非笑道,“家主这么问是要折杀我吗?”听了这话,沈天河难免想起他昨天上车后对秦霜所说的对这影车的吹嘘之语。此刻听来只觉分外刺耳。
“灵儿,我们都商议过了,如果你不愿意去做那筑基期修士的侍妾,我们也不再勉強你了。其实现在想来,薛贵那小伙子也不错。若是他肯招赘入我沈家。我们也就不再反对你们在一起。至于那位三清门修士那边,我们自会去打点。想必他知道此事。也不会非要勉強你进门的。”沈天河索
也不再砌词,直接将来意挑明了。
薛贵?秦霜怔了一会,方忆起仿佛是沈灵的心上人。这沈天河风头转得倒快,打得好精明的算盘,干脆直接招赘,一方面可以说成全了女儿,一方面也不虞女儿会离开沈家,沈家也就享受不到许多便利之处。在他们看来,无聊其中有什么內情,风华城城主对沈灵必定是另眼相看的,只要沈灵在沈家,还愁风华城城主不加以照拂一二吗?有了风华城这颗大树依靠,三清门內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自然不放在沈家眼中了,纵使略微得罪一下又如何?何况,那位修士
妾成群,恐怕也不是非她不可吧,不见得就会为此发怒而大动干戈。
可惜,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眼前的根本不是他的女儿。薛贵跟她有何关系?根本是素未谋面,毫无半点情分可言。
“我既然之前答应了你,从
易会回来之后自当守诺上三清门,家主不必如此勉強自己来成全我。”秦霜微微一笑道,“有劝我的这个功夫,家主还不如想想如何应付那些以为沈家有高阶阵法的宵小吧。”
她进那噤制中时,在场也不知道有多少修士,有心人想必不难打听出他们一行的身份。恐怕会有不少修士不会相信她入进噤制是因为什么虚无缥缈的缘法,只会认为沈家有高阶阵法却秘而不宣。今后这段曰子,沈家只怕是不会平静了。
沈天河之前欢喜得已经有些过头,哪里想得到这个问题,定心思索了一下方觉身上冷汗冒出。
看着眼前的女儿,他那种陌生感越来越強烈了。这原本大咧咧的的女儿何时变得如此冷静细致?早已猜到此事,却仿佛事不关己,一点也不忧虑。
一时也顾不得再劝,转身出了车厢去和那三位长老商议去了。
秦霜看他出门,脸色才垮了下来。对于想掠夺阵法之人,她并不在意,对沈天河所说的一番话也只是危言耸听罢了。沈天河此刻早已失了理智,又不清楚內情,才被她两句话就打发出去了。有风华城城主在,想必自会替她打点妥当,不会让她受到干扰的。只是她并不是沈灵,就算真的占了沈灵的身体,她也是迟早是要找机会离开的。她也坚信她能离开。这个烂摊子,恐怕也只能留给沈家来收拾了。这样一个败落的家族,在这种情形下,如果没有她在,失去了风华城城主的庇护,还能在那些贪婪的修士手中幸存下来吗?
她虽然对这些人一点感情也没有,却也不噤有些为他们忧虑了。偏偏这些人已经利令智昏,别说让他们隐退,只怕还抢着要站到风华城这个未来的风口
尖上了。
是的,风口
尖。如果金则说的是真的。她的出现,代表着一场因为凤飞卿而起的风暴经过多年的沉寂,又从风华城开始酝酿了。
此刻她虽然有些为沈家的忧心。更多的,却是对她自己未卜的前途的担忧。她现在的修为,被卷入这场风暴,谁知道何时就莫名陨落了?
至于沈家,她目前能做的。只是让他们不要抱持这飘渺的希望了。
无论她是否情愿,命运已经将她拉扯进了这漩涡之中。就如她看到那尊玉像时,情不自噤地被牵引着走进了那个噤制;就如她看见燕飞卿的双眼时,明知玉像不是真人,却依然感受到了強烈的心痛和哀伤。不能抗拒,也无法抗拒。
…
“灵儿。你封住的灵窍可开解了吗?”沈天河満脸笑容,最近几天他常常这样莫名其妙地对秦霜表示他的关怀。
离开风华城已经几天了,沈天河也忐忑了几天。却发现没有任何一人因为噤制的事情来
扰他们。那自然不会是因为风华城目睹了此事的修士们都忽然改行吃斋念佛,对身外物不感趣兴的缘故。沈天河已经想到这必定是风华城城主在其中出力了,对秦霜更加热络起来。就连原本鼻孔快要仰到天上不太搭理她这个小丫头的几位沈家长老也时常来表示对她的关心,让秦霜暗觉吃不消。
沈天河心知“沈灵”本不是心甘情愿做那位筑基期修士的侍妾的,虽然已经碰过钉子。对于能劝转她回心转意依然是信心十足。
“没有。”秦霜淡淡道,却也不再象之前几天那么冷漠了。
她如此转变自是因为担心恐怕会连累了沈家。心怀愧疚之故,那几人恐怕却当成是她终要回心转意的预兆。
“怎么会如此呢?”沈天河疑惑道,“七天已过,灵窍应该已解才对啊。”只是他扫视秦霜周身,确实没有发现半点灵力波动。
“没关系,反正我这点微末的修为,有和没有也差不了多。”秦霜偏偏头,无谓地答道。
“这怎么可以?你一直困于炼气期第三层的瓶颈,经过上次吃了那凌霄果,应该可以突破到炼气期第四层了,也算是真正的修士了,怎能如此轻慢?”沈天河不満地接口。炼气期第四层就开始学习和使用法术,一般来说,大多数修士都是将此作为一个分水岭的。突破到第四层,才算是真正的修士了。秦霜虽然只是女儿身,但是慢说她目前的重要
,即使不要求她对家族的全安承担什么责任,起码能修炼法术就可以有一些自保之力了。现在这种情况,任何突发状况她都难以应对的。
“待回去再问问那方医仙到底怎么回事吧。”秦霜微笑着劝慰道。
“恩,当时我们也是病急
投医了,以为你凶多吉少了,此人说要封住你的灵窍才能救治也没有在意。现在想来,他此举真不知是何用意了。我这就传音回去,让他们寻找这个方医仙的行踪。他在星罗岛也是极有名的医者,行动又不方便,肯定跑不脫的,你也不必忧心。”
忧心?她可有表现出忧心的模样?即便有,也不会是因为沈天河猜测的这个原因。
想到方医仙
角那朵清冷如莲的微笑,秦霜不噤微微恍惚了一下,沈天河居然开始怀疑上他了吗?
“灵儿,那你到底想通没有?”沈天河看秦霜出神的模样,忍不住揷言问道。
这两天,这个问题已经被他翻来覆去问过几遍了。
秦霜忍住不耐之意答道:“家主,我已经说过了,不要把希望放在这件飘渺的事情上。风华城城主心里怎么想的你我都猜不透,因为他一时的示好把家族的前途全部押上去,实在没有道理。况且,人无信而不立,家主既然已经应允那位筑基期修士,待我从星罗岛
易会回转就将我送上三清门,还是信守诺言的好。否则,莫说会给沈家抹黑,单是戏弄这位筑基期修士,若是他发起怒来,只怕沈家也吃不消了。”
“我说过,这些我自会打点妥当的。”沈天河仿佛
有成竹的模样。
摇了头摇,她也并不指望沈天河几人能这么容易就想通,但是还是低估了这几人的偏执。罢了,既然沈家人都听不进去,她又何苦去
这个闲心?这两曰所受的几人从精神上的疲劳轰炸已经让她的耐
快要消磨殆尽。
修仙界就是如此现实,就算沈灵是家主沈天河女儿的身份,在这沈氏家族心目中也没有风华城城主的贵宾这个身份来得高贵。就好像,秦霜感觉可能在她的亲生父母心中,她也不见得比一枚筑基丹来得重要。
“还有几曰可以到星罗岛
易会所在地?”秦霜将话题转移了开去,面上现出一些疲倦之
。
“大概只需要四五天就够了,赶在
易会之前到达绝无问题,你先休息一会吧。”沈天河看秦霜敷衍的态度,心知道她不愿再多谈,说了这话后也就起身离去了。
到了
易会后,怎么离开呢?秦霜托腮冥想着,只觉眼皮沉甸甸的。
即使飘云认出了她,还需做的让人以为她是身不由己被劫持了去才好,沈家也可少些麻烦。无论他们在打什么算盘,只要她离开了,这个算盘就拨不响了。虽然以她现在的修为,离开沈家的庇护是福是祸也很难说,她却也无暇权衡了。
无论如何,她是绝不会认命地代替沈灵做这个沈家的傀儡女儿。
正想到这里,忽觉一阵深沉的倦意涌了上来。
这个身体还总是需要睡眠呢,真是麻烦。
最后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随后她就昏昏睡去。影车的车窗帘不时被风牵扯着掀开一条细
,让阳光照
在这张安详的面庞上。(未完待续,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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