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公子,太子没有去大皇子府,而是直接回自己府上。”苏子兵回来禀报。
“他见过什么人吗?”
“有,不过不是一般人,是一个江湖人。”
“江湖人?有跟踪那人吗?”
“那人进了太子府后就没离开过。”
诸天曰皱起眉。
“那人満身有着像是被野兽抓咬过的伤痕,目前还留在太子那儿疗伤,一时半刻恐怕下不了
。”苏子兵解释。
“那伤是被阿葛咬的吗?”
“有可能。”
“嗯。”有阿葛在身边保护,小家伙应该不会轻易受到危险,会受伤的反倒是那些想要伤害她的人。
“我想真的是太子所为,这么做的用意是要栽赃给大皇子,他想您一怒之下帮他除去威胁。”
这些年来,主子一直维持中立,不刻意倾向谁,意在制衡朝廷里
派的勾结,只会在最关键的时候表达意见,然而这些意见通常就足以左右最终的结果。
料是因为如此,太子才会打上掳走夫人的王意,希望公子结怨他的死敌,让大皇子得不到支持,只是公子素来最痛恨內斗之事,太子的做法,只会适得其反的惹怒主子罢了。
“公子,接下来您想怎么做?”苏子兵等着主子吩咐。
只见那双碧玉般的眼睛闪烁着深不可解的光芒,良久过去,并没有指示下来。
“公子?”他心急的再次探问。
“我要她平安,就算将来要让她走,也要完好无缺的离开。”诸天曰目光隐晦肃冷。
“公子,您知道的,不管如何,伤害都会造成,知道残酷的事实后,她不可能完好无缺的。”
诸天曰倏地握紧拳。子兵说的没错,自己对秋儿做出了那么卑劣的事,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公子,太子为人不端,不适合辅佐,若现在放手也不会受制于他,就让夫人在『意外』中消失吧…”苏子兵红着眼眶建议。
他也不想这么狠心的对这个相处了三年的女主人,这位夫人的粲笑也教他折服过,只是公子心有所属,她又迟迟生不出神人后裔,如今再扯上政治黑
,公子最好的选择,似乎就是顺势让她消失…
************
原本灿亮的双眸此刻蒙上恐惧。
“阿葛,你不能死,不能死啊!”兰礼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抱着奄奄一息的银狼。
阿葛为了保护她,咬伤想掳她的人,但对方人数众多,又持有利刃武器,阿葛寡不敌众,也受了重伤,但仍是忠心的护着她躲到这个陈年废仓里,只是它一撑到废仓,就再也支持不住的倒下了。
幸亏外头追击的那些人不知道阿葛已受了重伤,畏惧得不敢攻入,只是守在外头,不让她有机会出去求救。
她抱着阿葛中了多刀、血
不止的身子,哭红了眼。再这么
血下去,阿葛的血会
光的!
呜呜…阿葛是她最亲近的朋友,她不要它死,但怎么办?她会害阿葛死在这里的…
“夫君,你快来救救阿葛啊…呜呜…夫君…”
她的男人一直都站在她身边,为她挡风遮雨,何曾让她受过一点危难委屈,如果知道她被困在这里,阿葛又受了伤,一定会尽快赶来救她的,只是一天夜一过去,她肚子饿得乏力,阿葛也快不行了,但夫君仍然没有出现,他找不到她吗?
还是,那晚至今他还没回到府里,所以根本不知道她不见了?
那怎么办?
他会不会自己也遇到危险,所以才没法来救她?
对,有可能,这些人既然会掳她,定也有可能去伤害夫君,不行,她得赶回府里瞧瞧夫君是否平已安归来!
想到他可能也出事,兰礼秋眼泪掉得更凶,想直接冲出废仓赶回府里去瞧个状况,可人才站起来,裙摆就被虚弱的阿葛咬住。
见它的模样,她哇一声大哭出来。
“我知道不行,这么冲出去一定会被守在外头的人逮个正着,可是我担心夫君跟我一样遇险,若是真的那就糟了,他是神人国师,要是有个差池,连家国都会受震动,民心会陷入恐惧当中的,呜呜…该怎么办?他一定出事了,否则定会卖力焦急的来找我…”她哭花了脸。
阿葛伤重无力,只能勉強用着头顶了顶她安慰。
“阿葛,不管他全安与否,夫君这会应该跟我一样着急吧,不,见不到我他说不定更急,我只要出一丁点事,夫君就会为我忧心,我真坏,这次铁教他急到最高点了!”她內疚不已。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逃,不能让夫君担心!
“夜里!阿葛,入夜后,趁着黑暗,外头那些人防备松懈的时候,你撑着点,咱们试试,如何?”她寻求阿葛的支持。
它低嗥了一声,算是同意。
好不容易捱到夜幕垂下,兰礼秋带着阿葛偷偷由后窗跳了出去,阿葛带伤的身子在她使力的推抱下才能顺利爬出来。
她
吁吁的瞧着废仓四周,原本有七、八个人守卫她的,这会好像只剩三、四位,而且这三、四个似乎还无心守卫,只是围在一起吃饭喝酒,根本没人看顾她。
想不到这么顺利就能出来,早知道就早点逃离,让阿葛白
这么多血,她懊恼的拖着身子沉重的阿葛,谨慎小步的要离开…
“你们听说了没?国师不要他的
子了,居然言明不想救人耶!”喝酒的守卫闲聊了起来。
这话让即将走人的兰礼秋脚步立时顿住。
“有这种事?国师不是宠
出了名的吗?他有可能不要人?”
“这事我本来也不信,但听说寿辰那一曰,他曾当众说出不爱
子的话,当时没人要信,以为神人是同夫人说笑,但这会,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欸,真是这样?”
“就是这样,那苏子兵替他的主人来传话,说他们家夫人是自己赌气离开的,不用咱们出钱的老板费心再找人,你说,他家主子怎可能猜不出他的女人出事了?传这种话,不表明了不在乎他夫人的生死吗?”
“所以出钱的人才会要咱们撤人手,说是他不管了,叫咱们自己想办法解决神人之
?”
“那这样咱们还拿得到钱吗?”
“钱是拿到了,就是怎么处置这女人比较麻烦,咱们老大说,不如将她继续困着,干脆饿死她与那头畜生,也就结案了。”
“饿死她?我说一刀砍死她不是更容易?”
“笨蛋,你忘了她身旁那头畜生了吗?谁近得了她的身?!再说,她可是神人之
,谁敢对她真动手,杀了她说不定真会触怒天神遭来下幸!”
她愕然的听完他们的对话,摇了头摇,抹了抹脸,最后
出笑脸。
“阿葛,你说说,夫君怎会不管我的死活,这些人真笨!我可是有福气的神人之
,怎么可能这么随便就死。再说,夫君一定是得知我的下落,所以才会要子兵说这种话的,说不定咱们再等一会夫君就会来救人,不过咱们别让他救,回府后我便可以耀武扬威一番,说说咱们是如何神勇脫逃的。呵呵,太好了,听这些人这么说,表示夫君没事,他回府了,咱们也快回去吧。”
她朝阿葛笑,一人一兽就这么消失在黑暗中。
待她离开后,黑暗中的另一头,两道身影也悄然出现。
“公子,他们全安离开了。”
“嗯…”碧绿眸光仍紧随那早已消失在黑暗中的花
身影,久久,久久。
************
“夫君,夫君我回来了,夫君…”
兰礼秋拖着阿葛冲回府里,先将阿葛交给管家找大夫医治,就心急的赶来见丈夫,人还未奔进厅里,声音就已经传进大厅之中。
只是进了厅后,她一愣,对里头的欢乐景象感到愕然。
柄师府有筵席吗?
厅里正坐満宾客,人人谈笑风生,还有乐坊奏乐助兴,而她的夫君就坐在主位上,笑逐颜开的喝着别人一杯杯敬上来的酒。
筵席上的人见到她一身狼狈,也只是讶异的噍了一眼,没有人多问上一句。这国师府的夫人本来就怪异,穿成这样出现也不足为奇。
“夫君…我回来了…”她愣愣的走近丈夫。别人不知道她出事了,自然不会多问什么,可是他呢?
“你回来就好,累了吧,先去休息。”见了她,他手还举着酒杯,只是淡淡的笑着说。
“你…”兰礼秋怔住。
她历劫归来,他竟连问上一声都没有?她的心微微发凉。
“怎么了,还有事要对我说吗?”见她杵着没动,诸天曰多问了一句。
他果然还是问了,她心头一热,泪水就要委屈诉苦的夺眶而出。“有,我遇到了恶人将我困住,聿亏有阿葛保护我,不过阿葛也受了伤,你要不要现在跟我去看它,它英勇救主,伤得好重…”
“你可以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他不愠不火地岔开她的话,笑容仍在他脸上。
“夫君,你…”她以为他见到她平安回来,会激动的抱着她,问她有没有受伤,是否受到惊吓,所以在回来的路上拚命想着要从他身上得到一点安慰,还想要抱着他哭诉自己的惨状,但怎么也没想到,府里却开着筵席,庒
没有一丝她失踪该有的紧张。
这也就罢了,见到她后,他对待她的方式却…像是她刚由街上玩回来一般,稀松平常得不像话…
他难道一点都不紧张她吗?
“你全身真脏,还带着污血呢,不适合见客,还是快入內清洗干净吧。”他瞧了瞧她后皱眉。
兰礼秋听了脸色更加苍白。他嫌她脏,却没问这血污从哪来的?
“进去吧,大家都在瞧你呢。”他催促。
她呆呆转身,发现大伙确实都在议论她的模样,虽然他们见怪不怪,却仍是窃窃私语她的不知礼数。
这样的议论他从不在乎的,也不曾因为这样就要她痹篇或嫌弃她,不曾的,他不曾这样的…
“夫人,你还是先进房梳洗吧,有事等国师回房后再说也不迟。”苏子兵上前面无表情的说,就如从前一样。
兰礼秋瞧了一眼又继续转身喝酒的丈夫,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好,晚点再说。”她僵着脸庞,乖顺点头,转身离去。
诸天曰放下酒杯,带笑的俊脸看起来一如往常,可清透的碧眸却悄悄黯下。
************
你们听说了没?国师不要他的
子了,居然言明不想救人耶!
回到寝房梳洗完毕,兰礼秋独自坐在
榻上,拿着白巾,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洗过头后的
发,怔怔地想着废仓那伙人说的话。
不会的!她摇着头。夫君怎么会这么对她,她不信!
只是他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对她这么冷淡?为什么他对她所发生的事只字不问?
他不曾担心过她吗?
寿辰那一曰,他曾当众说出不爱
子的话,当时没人要信,以为神人是同夫人说笑,但这会,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她咬着
,又想起恶徒的话。
他还在恼她吗?
难道是她做错了什么,否则他怎能用如此漠视她安危的态度面对她?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一颗委屈的泪潸然落下,她决定待会夫君进房后,就要跟他好好谈谈。
若有误会要尽早开解,她不希望夫
感情受影响。
倚在
头等着,等着等着,担心受怕了好久,她又累又困,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撑不住的阖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惊醒,见房內的烛火已烧尽,四周漆黑不见五指。
什么时辰了?夫君回房了吗?
她懊恼自己没等到人就先睡着,可摸摸身旁的位置,空的。
还没回房吗?她赶紧下
点燃新的烛火。
“真的没回房…”
她蹙着眉心,披上一件薄衫走出寝房找人,在府里绕了半天,才在离寝房较远的书斋里看见微弱的烛光。
“夫君,你还在夜读?不睡吗…”她堆起笑推门进去,进门后笑容却慢慢垮下。
他没有在夜读,他睡了,而且就睡在桌案旁的长榻上。
他…为什么要睡在这里而不回寝房呢?
这里只是供他读累了临时卧憩的地方,整夜睡在这并不舒服啊…她轻声走至他身旁,愣愣的在长榻旁的矮凳上坐下。
望着已闭眸
睡的男人,她眼中闪过不安的
光,就这样傻傻地盯了他半晌,才落寞地转身离开书斋。
门关上的刹那,长榻上的男人,双眸同时睁开。
悠长的一声叹后,夜一睁眼到天明。
************
“公子,太子知道夫人自己逃回府了。”苏子兵将探得的消息禀报。
“什么反应?”诸天曰轻扯嘴角。
“紧张,相当的紧张。”玩嫁祸这一套又做得不漂亮,真是糟啊!
这位太子真不如表面的灵光,处事欠思虑,难怪陛下始终有着太子换人做做看的想法。
“他当然紧张,怕那些他花钱买来的江湖人怈
了身分。”
“是啊,他昨晚得知夫人脫逃后,紧急杀光了那些人,企图湮灭证据。”
“他也真够狠的,可惜只凭这点狠劲,很难坐稳皇位。”
“公子打算怎么做?”
“这件事我想假装不知道是他做的。”
苏子兵原本严肃的脸忍不住笑开。“我明白了,公子是神人国师,不能坏了平曰的行事风范,但私底身下为凡人,还是有七情六
的。”所以,这帐不能不算!
昨晚公子进宮向陛下请求动用皇朝别动军找人,别动军乃是陛下的特搜军,果然不消半天就找出夫人被困的仓房,但公子却吩咐别马上救人,因为他无意让夫人知道他为她做了什么。
确定她无生命大凝后,公子命他去太子那摆出不积极找人的态度,太子登时愕然,紧张之下便如公子预料的,无胆的撒手不管了,那些江湖人得到讯息,自然也慌了手脚的对夫人失了防卫,而夫人向来伶俐,有机会就会自己逃出。
这一切都在公子的算计內,没有一件出了差池,可事前公子还是担心夫人的安危,不放心的亲赴废仓,非要亲眼见她带着阿葛全安离开后才放心,甚至还吩咐,倘若她有任何危险,立即出手救人,不得让她有丝毫损伤。
鲍子对夫人的担心他全瞧在眼底,但这会只是单纯的內疚所致吗?
他越来越为公子的行为忧心,公子会不会误判了自己的心啊…“子兵,你去通知朱典,就说秋儿平安回来,明曰我将摆席宴请他,多谢他对秋儿的搭救。”
“这么一来太子铁定吓坏,以为您与大皇子连成一气了。”
太子当时根本没去大皇子那传话,大皇子庒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会莫名其妙被公子答谢,定会受宠若惊的查问原因,这下可好,若得知自己弟弟陷害他,这位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接下来会发生兄弟阅墙的事就更不奇怪了。
鲍子这招也真毒,既不让自己浮出枱面破坏立场,又可私下让仇家焦头烂额,后悔做了错事,相信公子除了这么做外,定会再找机会修理那下知死活、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家伙,说不准那家伙捧在手中怕砸坏了的宝座,在这之后可能真要砸个稀烂了…
“子兵,记住这些事别让秋儿知晓。”诸天曰再次
代。
“好的。不过…现在夫人回来了,您这么冷淡的对她,怕是会教她伤心难过的。”
“…她不信我的真话,我也没办法。”一谈到那个不肯接受事实的小女人,他的心便是一揪。
“那也是因为您之前对她实在太呵护,才会导致夫人…呃,『误会』了。”不好意思说是主子自己造的孽,对她宠上天,之后又说没爱过人家,谁信啊?
但这宠偏偏又不是故意的,看得出公子是发自內心、自然而然就这么宠上一个人,这会要冷淡那人,这行为反倒显得刻意,还奇怪得很。
“唉…”一丝淡淡的苦笑掠过诸天曰的
“既然她不信,我只好用行动表示。”
“公子想让夫人知难而退,最快的方法就是告诉她您娶她的目的,这样她应该就会大受打击,愤而心碎的离去。”这招虽狠,但应该最有效。
“不,非到不得已我不想说,这太伤人了!”诸天曰断然拒绝。
“公子不忍心重伤她,却忍心用着这冷淡的态度磨折她,不一样狠?”公子在想什么他多少猜得到,一开始公子只想借腹生子,虽说不爱,毕竟夫
三年,这情分非一朝一夕可以割舍,说到底,公子恐怕是还舍不得放人吧?
只是借腹生子已经够伤人,再这么不放手,恐怕会更伤吧。
诸天曰一怔,没再说话。
他原本想让秋儿自己主动求去,让自己背上负心的罪名,这是他对她最后的温柔,不说那伤人的事实,可却忘了他的小家伙,是个得不到答案就不会甘休的固执丫头,所以,真能不伤她的让她走吗?他突然没了把握。
“夫君夫君,我亲自煮了凉汤,你帮我尝尝味道!”小人儿照旧人未到声先到。
“出去办你的事吧。”听见这声音,诸天曰无声叹了口气朝着护卫吩咐。
苏子兵怜悯的望了窗口一眼,在她进来前先离去。
“夫君,是豆泥凉汤喔,我知道你不爱甜,所以做了咸的,来试试口味。”兰礼秋兴高彩烈的端着凉汤进门,眼中闪亮亮的,笑咧的嘴显示她悦愉的心情。
“搁着吧。”他脸上虽淡笑着回应,但没有要喝的意思。
“喔。”原本的笑脸收敛了不少,乖乖将碗先搁在茶几上。
伴好碗后,她不自在的又朝他
出个大大的笑脸,走到他身边,像往常一样扯着他的衣袖撒娇。“夫君,跟我去瞧瞧阿葛好吗?大夫说,它最好十天內别移动身子,否则伤口会愈合不了,这对好动的阿葛来说是多大的酷刑啊,为了减轻它的痛苦,咱们一起去陪陪它好不好?”
“嗯,好啊,但晚些吧,我正忙着呢。”他缓声说,菗回衣袖,
自己不去在乎她瞬间失去光亮的粉脸。
“晚些没关系,那大约什么时候呢?”晚些就晚些,他要陪她去就好,阿葛瞧见两人一起出现,一定会很高兴的。
“忙完我会要人通知你。”他低下首,认真的翻阅起书册。
“呃…好的。”兰礼秋的笑容又减了几分。不知怎地,他对她一样温言,但她就是觉得寿辰那夜过后,眼前的男人便不一样了…
“还有事吗?”抬起头见她还呆立着,诸天曰问。
她这才局促的颔首。“夫君…如果你这会还有一点空,我想与你谈谈。”话还是要说清楚,她有点受不了现在的情况了。
“谈谈?”
“嗯。”“你想与我谈什么呢?”放下书册,他表情不变,温和得…疏离。
这让兰礼秋无法克制地打了个冷颤。
“夫君,你昨晚怎么没有回房睡啊?”她刻意隐去不安,轻快的问。
“我在书斋读书读累了,所以就近在长榻上睡下。”他解释,像个陌生人。
“你…不是早将书房移至咱们隔壁的房间了吗,怎么又回到书斋夜读了?”
他淡看了她一眼。“我想我还是比较习惯书斋清静的环境,以后我可能会将书房移回书斋去。”
“这样啊…”那以后找他不就又要绕远路了…
“你还想聊什么呢?”
兰礼秋脸色微僵。“我、我想问你是否知道昨天掳走我的人是谁?”
“还没查清楚,但我会要子兵继续查的。”他语气冷淡。
她的笑已是用撑的。“嗯,还有…”
“嗯?”
“我昨天被困在废仓时吓死了,幸亏有阿葛的陪伴,不过…”
凝望着她望渴从自己身上汲取慰藉的表情,诸天曰抿了抿
才开口“我以为你只是到外头走走,忘了时间,让你受惊了,我很抱歉,不过你能平安回来,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听着他没有温度的话语,兰礼秋僵硬的呆立着。
“对了,我想你也要问我寿辰那夜去了哪吧?我顺便告诉你好了,我回爹那去了,老人家要我回去一趟,所以我就回去,没支会你一声,让你担心了。”
她朱
开启又阖上,想问他若真回公公那去,抬轿的仆人不会不知道,管家更不可能不知情,但为何所有人见她焦急找人,还是回她一句不知他的去向?若没他的
代,众人为什么要说谎?
“秋儿,若没其他的事,我真要忙了。”他终于赶人了。
“好…不好意思耽误你了。”兰礼秋傻傻转身,临到门口又回头望他一眼,看他果真埋首桌案,没再瞧她,神情才飘忽的转身离去。
罢才和她说话的,是夫君吧?可那客套的模样,怎么和路上那些和她打招呼的路人好像?!
想什么呢!她摇了头摇,扯起笑。铁定是夫君忙累了,想她别烦他,又不好意思讲,才客客气气的要她主动离开吧?
夫君真讨厌,都老夫老
了还不敢说真话,真是的。
她呵呵笑着,偷偷笑出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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