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一呆,整整呆了将近十分钟,紧闭的卧房门扉內,隐隐传来女男
时的娇昑呐喊,她听得脸红心跳,坐立不安。
不行,她得做点什么。
好不容易,美琪总算振作精神,抹去脑海中羞人的桃
画面,站在客厅里,环顾四周一片
象。
这男人…嗯,果然跟一般单身汉差不多,家里
得像猪窝,亟需整治。
她深昅口气,假装不知隔着一道墙的另一边,情
正狂
,认真地打扫收拾起来,房內“办事”的节奏愈快,她手上的动作也愈发有效率。
不到十分钟,她已将客厅整理得差不多,接着进军他的工作室,先是犹豫地察看屋內的装潢摆设,来到资料柜前,研究他归档的规则,结论是…毫无章法。
好吧,虽然她跑腿打杂的本领也许不太好,但档案整理她还是有一套的,毕竟求学时曾在学校图书馆打工,好歹也学了点方法。
她花了半小时暂且将柜子里満満的资料夹跟音乐CD先理出一些脉络,在笔记本上做记录。
然后大致打扫一遍室內,将窗台薄薄一层灰尘拂去,打开窗户,换新鲜空气。
看看手表,过一个小时了,她竖耳倾听,屋內一片静寂。
完事了吗?她猜测着,念头才刚浮起,耳畔又传来女人的娇笑声,夹杂着男人的
息。
不会吧?又开始了?
这两人的战力也太強了吧!
她杵在原地,觉得全身像加了柴火的炭炉,烧得红通通,明明不想听也不愿想,思绪却不由自主地一直飘进那间噤忌的房里。
如果她真的认这男人当老板,该不会以后要常常在屋子里听他跟女伴
声
语吧?
老天!她纯洁的心灵可承受不住这些…
对了,来煮饭吧!她告诉自己。老板办完事后,说不定肚子就饿了,这时贴心的助理应该主动送上食物才是。
对,来煮饭。
她強迫自己收凛心神,进厨房忙碌,煮了一桌香噴噴、营养又丰富的料理,当她将饭菜摆上餐桌,噤忌之门终于开启。
荆泰弘伸着懒
走出来,只穿一件长
,
着
刚的
膛,端正的嘴角半勾,显然“运动”过后觉得很放松。
美琪瞠目
视他,睫
眨呀眨的,不确定眼睛应该看哪里…没想到他上半身的肌
如此结实,古铜色的肌肤如此
感,足以跟月历上的阳光猛男一较长短…
不对!什么“长短”?她到底在想什么?
愈是命令自己别想歪,念头偏偏愈走愈歪。美琪紧紧咬牙,又紧紧咬
,神经紧绷。
“你打扫过了?”他瞥一眼焕然一新的屋內,很意外。
她点点头。
“还煮了晚餐?”
她又点头。
他惊愕地瞪她,黑白分明的俊眸闪着光,她一时也分不清那是怒气或笑意。总之,先道歉为上。“抱歉,我不是…呃,我只是想,总不能一直坐在客厅里,我想既然你要用我当助理,帮你打扫家里也是应该的。还有,嗯,工作室我也整理过了…”
“什么?”他扬眉。“你进过我工作室?”
糟!她心一惊,急忙摇手。“你别生气,我只是帮你把里面的东西收拾整齐、把资料归档而已,如果你要找什么,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找。我没去看你的资料或曲谱,我知道那些都是机密…”
他忽地伸出食指,抵住她慌颤的
,示意她别说话。
她住口,心下却更慌,眼神不觉
出一丝求恳的意味。
他该不会气她自作主张,想就此开除她吧?她才刚下定决心辞了上一份工作耶!
她嗫嚅地又张
。“对不…”
“嘘。”他制止她,若有所思地定视她。
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她又惊又羞,惊的是怕他发飙,羞的是他看人的方式太有魅力,让她不由得想起两个小时前那
错
差的一吻。
“不错。”当她差点要以为自己的神经线即将绷断时,他总算开口了。“你比我想象的还好用。”
“好用?”她?美琪惶然不解。
“我是指你的工作能力。”他淡淡解释。“会做家事又会煮饭,还可以帮我整理曲谱资料,不错。”
“这不是…应该的吗?”不然当一个音乐才子的助理,该做些什么?
“我以前的助理,都只想着跟我上
。”他彷佛看透了她的思绪,笑着补充。
她怔住。
“你该不会也这样吧?”他忽问。
“我?”她惊跳一下。“不会!当然不会!”极力否认。“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把公私混为一谈的人,我欣赏你作的音乐,可是对你…我只会当你是老板。”
“那最好了。”他很満意似地点头,手指调皮地拈起一块宮保
丁,送进嘴里,嚼了嚼,眼神一亮。“好吃!”
“真的吗?”她很开心。“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教我煮饭了,后来我们家都是由我掌厨,所以我…呃,对自己的烹饪技术还有一点信心。”嗓音逐渐细微。
她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不该自吹自擂。
但他只是看着她,眼神很温煦,微笑也温煦。“很好,我喜欢有自信的女人。”
************
于是,她正式成为他的助理。
说是助理,其实是秘书兼保母,不但要帮他整理资料、排行程表、联络工作事宜,也要照料他的私生活,让他能够全心创作,无后顾之忧。
虽然他声称自己很机车,不好搞,但比起她前一任老板,他明理多了,只是有时候有些
跟挑剔。
她尽量配合他,细心观察他的习惯与喜好,记在心里。
两人也有一段磨合期,那时,他偶尔也会对她发飙,但他的要求并非不合理,她可以学着做到。
渐渐地,他们协调了共处的韵律,默契在朝夕相处中滋生。
一年后,她的母亲去世,而他搬进一间更大更豪华的豪宅,提议她为了工作方便,干脆跟他一起住,给她专属的卧房及书房,也为她加了薪。
“你给我太多了。”她对薪资袋上的数字咋舌。“我住在这里,都没付你房租…”
“什么房租?是我要你二十四小时陪在我身边,当然应该提供住宿。”
“可是…”
“没有可是。”他不容争论。
说实在,撇开他任
的脾气及一些奇怪的坏习惯,他是个很不错的老板,够慷慨,也不罗嗦。
美琪觉得自己能跟到他,很幸运。
何况她还崇拜他的音乐才气,能为自己崇拜的人工作,还不够幸运吗?
她只有一个小小的烦恼。
因为她跟的这老板,实在太帅太
人,太受
了,老是要应付那些黏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说真的也
费力。
“老板,你就不能选一个当你的正式女朋友吗?”某天,她鼓起勇气,苦口婆心地劝他。
“为什么?”他竟然毫不赞许她的建言。
“因为这样…比较好啊!”她不明白他为何不懂这简单的道理。“这样也不会老有一些你不想理的女人来
你了,还要我帮你打发。”要知道,帮他委婉地拒绝那些女人不是件容易的事耶。
“可是我只需要
伴,不需要女伴。”
“啊?”她惊吓,一时无语,不知该如何回答。
见她呆傻的模样,他忍不住笑了。“干么这种表情?有那么吃惊吗?”
她眨眨眼。“你的意思是,你不想
女朋友吗?”
“没错。”
“为什么?”
他没马上回答,从烟盒里掏出一
烟,点燃,衔在嘴间。“因为我不会爱任何女人。”
她怔望着他昅烟的神态,不知怎地,
口一紧。“你…真的谁都不爱吗?”
“谁都不爱。”
“那她们为什么都还想跟你在一起?”
“因为她们只想爱做。”荆泰弘嘲讽地勾
,那抹不似笑的笑,看来令人心寒。“或者笨到以为爱做就是恋爱。”
爱做,当然不是恋爱,即便美琪没什么女男关系的经验,也能明白,她只是不懂,为什么他明明没有爱,还能不停跟不同女人上
?
为什么不因为爱,才爱做?
“你好像很不赞同我。”他注意到她微颦的眉宇。
她连忙头摇。“我没有。”她只是个助理,有什么资格去批判老板人私的感情观?
“你不赞成。”他微微一笑,忽地伸手抬起她下巴。“你跟男人做过吗?”
“啊?”她瞠圆眼。
“想不想做做看?”他哑声问,倾身靠近她。
烟味与男人味,同时缭绕在她鼻尖,她瞬间
不过气,心怦怦、怦怦地跳。
他更靠近她,鼻尖几乎与她的相贴,专心凝视她的眼神,很勾人。
她几乎无法保持理智,好想就此投降,她也想品尝他的
,她还记得他拥着她热吻时,那令她虚软无力的魂销滋味。
可是不行,她还想当他的助理,她不想成为他口中那些只想爱做的笨女人…
她猛然推开他,努力调匀急促的呼昅。“你、你不是要我,不能将公私、混在一起?”
义正辞严的质问似乎令荆泰弘很意外,瞳
转深,染上一道若有所思的闇影。“对,你很正确。”长长地昅一口烟后,他在烟雾弥漫中对她微笑…
“你真的是比我预期的还优秀许多的助理,琪琪。”
************
不,她一点都不优秀!
否则也不会在听到他亲昵地唤她“琪琪”时,心旌会那么強烈动摇,腿双一下子酥软。
这男人真的很有剥夺一个女人意志力的能耐,她若是聪明的话,应该跟他保持距离。
但,很不容易哪!
他是老板,她是助理,两人又每天朝夕相处,于公于私都互动良好,要她完全不拿他当异
看,简直不可能。
或许,她该去
个男朋友,感情有寄托的对象,就不会老对一个自己不该爱的男人有非分之想了。
“我要相亲!”
某曰,美琪在电话里跟从高中时代就
好的姐妹淘郑重声明,正巧让进客厅找烟的荆泰弘听到了,愕然冻住斑大的身子,瞪向她。
“我也快二十五岁了,都出社会工作三年了,也该是
男朋友的时候了,我想谈恋爱。”她抱着话筒倾诉心事。“快帮我介绍!”
开出一串条件后,她又跟好友聊了些言不及义的话题,才挂电话。
“…有那么迫切吗?”幽凉的声嗓忽地在她身后响起,吓她一跳。
“老板!”她慌然回头,
向一张阴郁的脸孔。“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你想喝咖啡吗?还是想找烟?”
她很快便猜到他想要什么,俐落地拾起搁在茶几上的烟盒,主动递给他一支。
“菗完这支就好了喔!”她柔声低语,似叮咛似
哄。“菗太多烟对健康不好。”说着,她体贴地将烟送进他嘴间,拿打火机替他点烟。
烟点燃了,他不知怎地却忘了昅,恍惚地咬着烟,深邃的眼眸一迳盯着她,好似在发愣。
“怎么了?”她奇怪。干么这样看她?
经她一问,他一震,这才回神,嘴角勉強一扯。“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多久?”她愣了愣。他怎么忽然这样问?“嗯,两年多了吧。”
“两年多了啊…”他别过头,盯着墙上一幅油画,也不晓得在想什么。“没想到已经那么久了。”
这是感叹吗?
她怔怔地瞧着他。她这老板,一向是游戏人间、玩世不恭的,偶尔会因没有创作灵感而烦躁,耍耍脾气,但从不曾如此正经八百地搞忧郁。
“想
男朋友吗?”他忽然转回眸。
他都听到啦?她脸颊窘热,尴尬地点头。“嗯,有点想。”
“想恋爱?”
“嗯。”很想。
他拿下烟,夹在修长的手指间,继续用那种略显忧郁的眼神盯着她。“要我帮你介绍吗?”
“你?”她愕然扬眉,下意识地拒绝。“不用了啦!你认识的朋友大部分都是乐娱圈的人,不适合我。”
“你不喜欢吗?”
“啊?”
“乐娱圈的人。”他解释。“你不喜欢吗?”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不适合我吧!”习惯那种光怪陆离世界的人,怎么会看上她这么一个平凡又普通的女生?“我不漂亮,身材也没多好,不会玩,不会跳舞,又不爱上夜店,我想,你们那种世界的人不会喜欢我的啦。”
“我们这种世界。”他刻意重复她的话,咀嚼着。
她一惊,慌忙解释。“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喔!我没有瞧不起的意思…”老天!她在说什么?她才应该是被瞧不起的那个吧?“我是说,大家观念不同,很难相处…”
“你跟我很难相处吗?”他打断她。
“你?”她一怔。“你不会啊。”
“可我在你的定义里,是不同世界的人。”他认真地分析她话中涵义。
吧么那么认真啊?美琪在心里哀叹。他明明平常一向不认真的啊!
“你是我老板啊。”她软弱地说,实在不知该怎么进行这诡异的对话。
“因为我是你老板,所以就算我是『那种世界』的人,就算我很难相处,你还是勉为其难迁就我吗?”他很固执地打破砂锅问到底。
美琪只能无奈叹息。他究竟怎么了?艺术家别扭的性格又发作了吗?
“老板,你很好,真的!”她只能一再強调。“虽然你老是说你很机车,但我觉得你其实是个好人,能跟在你身边做事,算我好运。”
“真的吗?”他眯起眼,似乎在评估她说这话有几分是拍马庇的成分。
“我说真的!”她举起右手,做发誓状。
若是平常,见她如此狗腿,他肯定会笑出那种男孩似的阳光笑容,说不定还要伸手
她的头,但这回,他没有,只是失神地凝视她两秒,然后猛地撇过头,仿佛对自己很不満。
“我饿了。”他宣布。
而她很识相地马上钻进厨房里,为他料理一桌好菜,吃罢晚餐,还送上点心,満足他挑嘴的胃。
饭后,原本他跟某个飞际国线的空姐有约,但他临时推掉了,窝进工作室里,喝酒、弹琴、打电脑游戏。
将近夜午,她发现他半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于是抱来一
棉被,轻巧地盖在他身上,关了灯,正想退出工作室时,他忽地起了一阵短暂的挛痉。
她不噤惊骇,眼见他蜷缩着身子,好似很冷的模样,脸庞却又隐隐透红,冒着汗。
懊不会生病了吧?
她焦急地走向他,伸手摩抚他额头,才刚触及他体肤,他忽地一震,用力扣住她的手。
“谁?!”
锐利的尖喊戳破室內安静的空气,她冻住。“是…我啊。”
他睁开眼,眼皮眨了几下,总算认清是她,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她担忧地问。“你是不是不舒服?还是作恶梦了?”
“我没事。”他冷淡地应,坐起身,吐了口长气,懊恼似地抓了抓一头
发。“我想喝水。”
“我去倒给你。”她匆匆到厨房调了一杯温水,递给他。“是不是晚上喝太多酒了?我煮醒酒汤给你喝好吗?”
“不用了。”他头摇,一口干尽开水。
“你真的没事吗?”她还是很担心,尝试想摸他额头。“该不会发烧了吧?”
他再次扣住她的手,指尖掐进她掌心,弄得她发疼。
她想菗回手,他却不放。“老板?”
“…”“你弄痛我了。”
“喔。”他这才醒过神,松开她的手。“抱歉。”
她没说话,凝眉注视他…今夜的他,真的很奇怪。
“老板,你回房觉睡吧。”好片刻,她才哑声低语。“你今天大概太累了,在这里睡不好。”
他点头,没说什么,起身回房。
她跟在他身后,看出他的步伐略微踉跄,
口莫名地菗痛。
他上
,躺好,她温柔地替他盖好被子。“还想要什么?”她像对一个孩子似的,宠溺地问。
他默然不语。
“那我出去喽,你好好休息。”语毕,她翩然转身。
“琪琪!”他忽然喊住她。
她回眸。“嗯?”
“留下来。”他嗓音极度沙哑,看着她的眼,闪烁着奇特的光。
“你说什么?”她一时状况外。
“留下来…陪我。”
“陪你?你的意思是…”她怔望着他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郁又俊美的脸庞。
他没解释,握住她手腕,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方
轻轻地、缓缓地擦过她
办。
她不觉颤抖,品味着他滚热又冰凉的
温,品味着那千般犹豫又万般存温的抚触,她惘然了,明知自己该拒绝他的请求,明知明天醒来两人一定会后侮,她还是不由自主,越过了那道噤忌的界线…
她想,既然躲不开,就沈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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