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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番外篇(一)
 我是LawrenceNi───倪采瀚。

 我的父亲是‮港香‬“宏劲”实业的董事长倪震尧,不过这几年,他已呈半退休状态,把公司交给我和我的兄弟采澌打理。

 我还有一个娇贵得让人头痛的妹妹采儿,家里人都习惯叫她采采,她除了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和一双会花钱的手之外,并没有其它特点。但我们那美丽的母亲大人却十分疼爱她,因为她是家里唯一的小公主、心肝!有时候,我真怀疑,要是倪家哪一天倒了,采采会不会饿死街头。

 但其实我想太多,倪家根本就不会倒,倪家要是倒了,那不正好应了外人的闲话───我是个含着金汤匙出世的公子哥儿,靠老爸坐上大位的纨‮弟子‬!我可努力着呢“宏劲”要在我的手里更上一层楼!

 我自认不比我父亲差───只是缺了些历练和经验,这个我承认。但我和采澌自小合拍,有我们兄弟同心,没有什么难得倒我们!

 父亲总是说,他虽不是‮港香‬最有钱的人,可他却一点也不羡慕别人,因为他有两个亲密无间、互助互爱的儿子,这是别人做不到的!要知道在‮港香‬的上社会,兄弟阋墙、同胞反目的事情司空见惯,而我们倪家不存在这个问题。

 此次来浦路斯,公司只有采澌一个人罩着,不知道他顶不顶得住呢。

 说起我那伟大的父亲,他还真是一个风种。二十年前他在加利福尼亚混上了一个女,结果居然给我们混出一个妹妹来。四年前,那女人带着一份DNA化验报告找上门来,跟父亲要一笔钱,说是要把那女孩儿的下落告诉父亲。结果钱她拿走了,女孩儿的下落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留下那女孩儿的名字───Siren,和一张又黄又皱的相片───看起来应该是那女孩儿三四岁的时候拍的。

 我嗤笑,英明一世的父亲居然被一个街头莺给骗了,而且到现在还对那女人的话深信不移,四年来一直通过各种渠道查找叫“Siren”的女孩,只要年纪相当的,都立马叫人去联络。这不,我会坐在拉纳卡的咖啡馆里发呆,全都拜我这未曾谋面的“妹妹”所赐呢!

 听说这一回,消息比较确实。

 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那女人的浪漫情怀,给她的女儿取了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名字───Siren,希腊神话中的女妖,专门惑男人的女妖!这世上会给女儿取这种名字的母亲可真不多见呢。

 我看着手里的照片,不由得又嗤笑一声,真不知道那个女人在抱着她刚出世的女儿时,心里想些什么!竟然希望她的女儿专门去惑男人吗?呵呵,真是…

 无聊地抬眼望去,海滨散步道上人来人往。现在是旅游旺季,来这儿亨受阳光海滩的人很多。就算这儿只是一个小地方好了,要找一个人可也不容易,用大海捞针来形容一点儿也不算夸张。

 我得在这里耗多久呢?就凭着一张发黄的老旧照片?

 漫无目的地在棕榈大道上闲晃,我留意周围的年轻女孩,看看有没有跟我手里照片上的小女孩长得相似的。

 我苦笑一声,为我自己的愚蠢───我为什么要接受父亲这个荒谬的任务!

 晃啊晃的,竟然晃到了圣拉撒路教堂。看着眼前那高耸的建筑物,我敲敲自己的腿,难怪它们这么痛呢,我已经走了那么一大截的路。

 太阳快下山了,光线开始有些暗,教堂───那个看起来有些森的大房子,我决定还是不进去了───我并不太喜欢这种地方,尤其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游人在这里逗留。

 转身,我预备打个车回‮店酒‬。

 面走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为什么说她是女孩而不是女人,原因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有那样一种感觉,她绝对还是一个女孩。

 我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女孩(或女人),让我第一眼看到就再也转不开眼睛。她生得极美,但这不是我为她驻目的理由,因为美丽的女人我接触过很多,有明星、模特儿,也有OL、邻家女孩儿,但没有哪一个像她,浑身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昅引力。

 她的衣着并不昂贵───我猜是地摊货,因为无论从面料或款式,都极普通。但穿在她的身上,却有一种十分合衬的感觉,并非说她本人很适合穿便宜货,而是───无论她身上穿的是什么,她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闲散自在,仿佛这个世界全不在她眼中,她天生就是悠然自得的人。

 我并未留意我的眼神有多失礼,我完全忘了一个绅士不该直盯着一位淑女看。

 等我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我面前。

 “看够了吗?还満意您所见的吗?”她眼含讥笑,轻轻松松地问我。

 这问话真让我尴尬。

 好在我对于应付负面环境还略有心得,于是微微一笑,诚心诚意地道:“Sorry,实在是您的风采太人了!”我的笑容一向都可以虏获女士们的芳心,我猜她应该也不能例外───因为截止目前,还没有女人在我的笑容面前能逃得掉的。

 然而我太自负了,接下来的对话让我大吃一惊。

 我自信満満地以为她会因为我的赞美而脸泛红,谁知她却面嘲笑地开了口:“我的风采有多人,我一向都是知道的!不过连倪大少爷都可以得住───这可真令我意了外呢!”

 “什么?”

 我怔住了,她居然知道我的身份!

 “你───怎么知道我姓倪?”我吃惊地问她。

 她仍是那么一副嘲弄的表情,仿佛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再白痴不过的男人。

 “我怎么能不知道您姓倪呢?我亲爱的哥哥!”她笑得开心极了,仿佛看到我目瞪口呆是一件令她甚觉愉快的事。

 “你是───?”我开始严重怀疑我自己的智商!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笨了,连人家讲的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我都觉得费解。

 她又笑了笑,道:“您来这儿,难道不是为了找我吗?这几年,你们发散人手到处探查我在各国的出入境记录,追查我的落脚点,难道不是在找我吗?”她挑了挑眉毛,又道:“哦,这么说是我多心了呢,原来并没有人在追踪我!既然这样,那么───就祝您、我亲爱的哥哥,旅行愉快了!告辞!”

 她挥了挥手,预备离去。

 “等一等!”我简直被她的一番话惊呆了!她早就知道我们在找她,而今天也不是巧遇,根本就是她来见我!

 不由分说地、我急忙唤住她,问道:“你早知道我们在找你?那为什么一直等到四年后才出现呢?”

 她转身看向我,道:“我本以为找个一两年,你们就会罢休,却不知道你们会这么地‘锲而不舍’!”她冷笑一声,接着解释:“我不想每到一个地方,都被那些该死的出入境部门盘问个不休!好像我是在逃的通缉犯!你们要干什么,就一次把它给我说清楚吧,以后不要再烦我!”

 “我们…”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弄了个措手不及,但很快我镇定下来,开玩笑!我怎么能被一个小女孩给唬住!

 “是这样的,我父亲的一位故友───那可能是你的母亲───四年前到我家来,用一张旧照片换取了两千万港币。那位女士说,她跟我父亲生了一个女儿,也许就是你───如果没错的话,你的名字是叫Siren吧?父亲叫我来接你回‮港香‬团聚!”我用生意场上谈判的语气,对她说。

 “两千万港币?”她显得有些吃惊,皱眉道:“你们家的确是很有钱呢!我或许该早些出现在你们面前,没准儿这笔钱可以落进我的口袋里!”她有些懊悔的鼻子,然后抬起头道:“没错,我就叫Siren!”

 这个情景不免又叫我生起怀疑来,她该不会是为了钱就想冒认吧!

 我谨慎地向她伸出手,道:“可以把你的护照给我看看吗?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确定自己没有找错人!”

 她又皱了皱眉,不高兴地咕哝:“还不相信呢!”说着把护照递给我。

 我接过看了看,的确是这个名字,但是───倘若她是有备而来,那么护照应该也可以提前造好才对。

 我不动声地笑笑,道:“是这个名字没错儿!不过如果你不介意,或者可以告诉我───那照片的內容?”据我估计,如果她是假冒的,应该会问一些照片的大致內容,比方说时间呀,地点呀什么的。

 可她没有,只以一副不耐烦地神色,说道:“哦,那张照片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就只在四岁那年拍过一次照───那还是圣马莉修道院在街上派糖果的时候,要求所有领取糖果的家庭都要拍一张全家福以示蒙主恩赐获得幸福───我唯一的一次拍照经历呢。当时我坐在那女人的膝盖上,她的男人坐在旁边,手里捧着那一袋领来的糠果───她们为了表示非常疼爱我,还往我的嘴里了一颗。应该就只有那一次了吧,除非还有更早的,我可记不得了!”

 她说得没错,照片中的情景就是这样,难怪找总觉得小女孩的嘴巴嘟嘟的、很怪,原来含了一颗糠果。

 我有些失望地看她───她是我的妹妹呢!原本以为这趟来,就算找不到那个叫Siren的女孩,也可以在异国他乡来一段遇…但她竟是我要找的人,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我打起精神,对她笑道:“你说得都没错儿,那么,既然已经找到你了,我们明天就起程回‮港香‬吧!”

 Siren耸耸肩表示同意。

 我把Siren的行李───事实上她的行李就只有她手上拎着的那一小袋───搬到我‮店酒‬的房间。我租的是总统套房,房间设备较齐全,也还有空的房间和位。

 第二天一早,我们起程前往机场。这一路上,Siren分别用希腊语、土耳其语以及英语与沿途的人进行(虽然前两种语言我听不懂),我心下不噤对她生出一丝佩服。她懂得不少!

 上了‮机飞‬,我原打算一觉睡到回‮港香‬───前一天晚上,我一点儿都睡不好───却在睡梦中被一声庒抑的怒吼惊醒。

 外面已经全黑了,看来已经到了深夜,机上的乘客都在睡。搭乘这班机的人不多,头等舱更是没有几个人。

 Siren也醒着,我确信刚才吓醒我的吼声是她的。

 “你还好吧?”我问。

 Siren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晚,似乎未听见我的问话。

 “你还好吧?”我稍稍大声了一点,又问一遍。

 Siren没好气的转过头来,道:“你想把全机的人都吵醒吗?”说完,又转过头去欣赏她的夜景。

 我真是被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气结!我好意关心她,她居然这种态度!于是我也冷冷地道:“我并没有把全机的人都吵醒,相反,是你吵醒了我!”然后撇过脸去,再不打算搭理她。

 想要入睡,却全无睡意,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Siren那张略带惊惶的脸庞───她在冒冷汗,刚刚她在冒冷汗!我突然想到,她刚才一定是做了恶梦,被吓到了!这个小丫头,都二十岁的人了,还会被恶梦吓到!我不由得在心里发笑,丝毫不觉,我居然这么快就原谅了她适才的无礼。

 我无奈地摇‮头摇‬。

 “Siren,你还好吗?”在还没反应过来时,我听见自己第三次在问她───语气还是温和地,问完我立刻就后悔了,她总不要以为我这么厚脸皮才好!

 Siren料不到我还会与她讲话,愣了一下,才低低地道:“没事,我没事!刚才,抱歉!”

 她没看我,还是靠着椅背望向窗外,肩膀瑟缩着,仿佛有些冷。她睫长长的,盖住了那双倔強的眼睛,此时竟显得很柔弱───纵然一脸冷漠,她也还是那么纤细。她额际的发丝上有细细的汗珠,在机舱昏暗的灯光下,映得她整张小脸带着些惊惶的狼狈。

 这不该是她的表情!

 我看着Siren,心里莫名地痛了起来,牵过我这边的毯子,覆在Siren的毯子上,想让她更暖和一些。

 我拿衣袖轻轻擦拭她额上的汗水,Siren终于抬起眼,望向我。

 我被那双漂亮的黑瞳里的那一抹脆弱刺痛了,她那极度‮望渴‬受到保护的眼神就像被抛弃在荒野中的小女孩一般惹人心疼。

 “你还好吗?”我忍不住第四次问她,声音里包含了多少怜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那长长的眼睫闪了闪,像两只跳跃的蝴蝶。

 “谢谢!”

 Siren小小声地道了句谢,就着我偏侧的肩膀,偎了过来,把头枕在我的颈边,又说:“让我挨着你睡会儿好吗?”

 她虽在问我,却并不是征求我的同意,因为她已经闭起眼睛,打算要入睡了。

 我用手臂环抱住她,把她搂在怀里。

 她的头发很香,但似乎又不是头发的香味儿,那味道从毯子里传出来。是女孩的体香!这认知让我浑身发热了起来,我竟对我颊边、那两瓣红润的嘴生起一股遐想!

 简直疯了!

 我抿了抿干渴的嘴巴,叫住正从身边经过的女服务生,要了一杯红酒。

 Siren在我怀里睡得很沉,一觉睡到大天亮。

 待她醒来以后,我刻意与她保持了距离───我不想再对可能是自己妹妹的她生出任何不该有的情绪。

 看着窗外的朵朵白云,真希望此刻有天使飞过,可以听见我的祈祷:“如果Siren不是我的亲妹妹,我愿减寿十年、甚至二十年,以求能够与她相守!”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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