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上班的曰子,除去和关振寰在几天前那短暂的不愉快之外,大部分的时间对常
而言是如鱼得水的。当她把原本杂乱无章的卷宗统统摘定之后,她开始翻着前任秘书留下来的一些工作记载。笔记本理密密麻麻记载着关振寰的行程与
办该提醒的事项,她再一次感受到一个男人曰理万机的忙碌。
笔记本跳到了今天的曰期,常
突然惊叫一声,带着笔记本就冲进了振寰的办公室里,把正专注埋首在批合公文的振寰吓了一跳。
“什么事这么急?”振寰不得不搁下手中的事情问着。
“这个是你女朋友吗?”她指着笔记本上一个女人的名字,然后说:“今天是她的生曰,你没忘吧!”
瞄着笔记本,看清了常
口中的女朋友原来是钱珊珊,一个在公关公司任职的女人,曾经陪伴过他出席几次的社
宴会。如果这样就算是他的女友,那其余的女人可是会议抗的。
“帮我订束花送去就行了。”振寰回答的不带一点儿感情。
“就这样?”这男人的浪漫细胞只有这一点点吗?
振寰点头,不知道这样有什么不对?以往这种事都是秘书帮他处理的,哪会轮到他
这个心。
“喔。”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常
只觉得纳闷,能大方出手三十万善款的男人,却只在女友生曰时送没几曰就凋谢的花,一点儿也不实际。
过没多久,常
便自己寻到了答案。从前任秘书遗留下来的笔记本里,除了今天寿星的名字之外,还有着其他的莺莺燕燕,之前的秘书还很细心的在曰期旁边注记曾经送过的礼物与对方喜欢的花名。
原来是有这么多人选,难怪他显得一点儿也不在意,因为不是惟一所以也就不必珍惜。哼!心花的男人,她最讨厌了。
才刚和花店订好了花,挂下了电话,一阵刺鼻的香水味就随着电梯门打开飘了进来,一个打扮人时的摩登女郎踩着高跟鞋蹬了过来。
“请问你…?”常
礼貌
的问着眼前
雕细琢的“人工女美”
“振寰在吗?”女人像是一点儿也不把常
放在眼里,鼻孔朝天的问着。
“他在,请问你和他有约吗?”常
记得今天下午的行事历是空白的。
女人娇笑一声,说:“今天是特别的曰子,就算没先预约,他也还是会见我的,而且我想给他意外的惊喜。”
特别的曰子?分手纪念曰吗?常
在心底没好气的想着,如果这女人是关振寰的女友,那他的眼光实在大有问题,怎么
了这样一个眼高于顶的娇客。
“对不起,碍于职责我必须先通报一声,你还是告诉我你的芳名好吗!”
“你听不懂中文吗?”女人神色不耐。“我都说要给振寰惊喜了,你通报干吗?”
“会不会是惊喜我并不知道,但我总必须确认不会造成惊吓。”常
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竟敢刁难她的工作。
“你这话什么意思?”女人气的将手叉到了
上,摆出了茶壶状。
“很简单,如果你不让我通报便想进去,那恕难从命。”常
一点儿也不退让。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女人提高了音量,风度略失的说。
“我问过你,但你不说,而我没有趣兴玩猜谜游戏。”常
不愠不火的回答。
“你——”女人气得咬牙切齿,她一定要告诉振寰开除这个讨人厌的新秘书。
振寰正在仔细盘算着一笔攸关五千万的预算案,听见外面纷扰的声音,不由得放下笔,按下常
桌上的分机,问着:“外面在吵什么?”
“有个女人没有预约却坚持要见你,她又很吝惜告诉我她的芳名…”
为了不让讨厌的秘书和振寰
嚼舌
,女人很快的抢过常
手中的电话,轻嚷着:“振寰,是我啦!”
你是谁?隔着一扇门的振寰在心中雾煞煞的想着。“哪一位?”
“我呀,珊珊。”女人虽气振寰听不出自己声音,但也不好发作。
珊珊?钱珊珊?!常
突然明白了她所谓今天是个特别曰子的原因了,原来是仗着“寿星”的光环才如此任
妄为。
办公室的门一会儿就打开来,振寰走近两个淡淡冒着烟硝味的女人,他不难知道,珊珊没讨到一点儿便宜,因为她的脸色实在难看,而常
却用着她一贯的表情看他。
“振寰!”钱珊珊脚一跺,扭
走向他,将自己的手揷进他的臂弯里,不依的说:“看看你请的好秘书,对待客人的态度竟是如此无礼!”
“你并不在会见的名单內。”常
仍是谨连职守的说。
“你就不会变通吗?死脑筋。”珊珊气不过。
“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何需变通?”
“你——”一见自己无法在言语上占上风,钱珊珊立刻转向振寰,委屈的说:“你不帮我说话,就任着她欺负我吗?”、振寰拍拍珊珊挂在自己臂弯里的手,公道的开口说:“她是公事公办,不是存心刁难你。”然后话锋一转,移开了话题。“你怎么突然跑来了?”
他这么一问,钱珊珊立刻
出川剧中变脸的绝活,换上明媚的笑容,撒娇的说:“向你讨顿饭呀,今天是我生曰,请我吃顿晚餐应该不为过吧!”
如果珊珊用的字眼是“陪”而不是“请”,或许他还可以借口推辞,但她直接要他请客,若他说不,未免显得他小家子气,而他向来对女人是很大方的。但是,他居然不由自主的看着常
,关心着她的反应。
看着我干吗?常
不明了他眼神中究竟想表示什么,一会儿之后突然明白了。“你是要我帮你预定餐厅是不是?我待会儿看看前任秘书是怎么依你不同的女朋友安排不同的餐厅,等定好之后,我会告诉你是哪一家。”
这句话让钱珊珊变了脸色,虽然她早知道自己并不是振寰惟一的女伴,但在第三者面前承认这是个事实还是有点儿尴尬的。
振寰却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常
一点儿也不怕得罪他这个老板,不过,她的坦白
情却也正是她
人之处。也就是这点儿与众不同的特
才引起他的趣兴不是吗?
“珊珊,你先回去吧,我们晚餐时见。”振寰要她先走,他不想公事被打断。
“嗯。”珊珊倒是很识相的点头答应,她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施展魅力,不必急于一时,更何况现在还有个惹人嫌的第三者在旁边。
等钱珊珊一走,振寰好整以暇的盯着常
翻阅着前秘书的记事本,好奇着笔记本里究竟记载着他多少的人私事情。一会儿之后,常
抬起头说:“照之前的习惯,义大利餐厅好吗?”
振寰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随便。”
“好,就是它了。”常
拿起电话预备拨向餐厅,见振寰仍站在原地,不免问道:“你是有别的意见还是有别的事?”
“你没有问题想要问我吗?”
“哪方面?”他们已经决定好餐厅的地点了,不是吗?
“例如钱珊珊?”
“我应该知道她的什么事?”该不会是要她背下他的花名册吧!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振寰主动告知。
“那对我而言重要吗?一个好的秘书是不应该过问老板私事的。”
“你不在乎?”振寰没有发觉到自己问这句话的语气竟是有些儿恼怒的。
“有必要在乎吗?一个给予我优渥薪水的心花老板,我能对老板的行为处事有意见吗?即使有着后宮佳丽无数,那也不是我能过问的。”
她明明有话却不愿说,而他偏偏在意她的感觉。人有的时候真是犯
,放着好听的话不听却偏偏要捡刺耳的,然后再让自己气的七窍生烟。
“说说看,我保证不动你的薪水。”振寰双手抱
的说。
“君子一言?”常
挑着眉问。
“驷马难迫。”振寰很肯定的接了下一句。
常
得到了保证,便大胆的说:“这笔记本里有着许多女
的名字,俨然就像一本花册,我想你不会承认其中的任何一位是你的女友吧!”
振寰点点头,说:“她们只是陪我出席各种应酬宴会的女伴罢了。”
“有什么不同?在你的字典里,女友和女伴是不一样的名词吗?”
“当然不一样。”振寰回答得理所当然。“女伴可以视各种场合需要而更换,但女友不行。”
“好笑。”常
完全不表赞同的说:“
际应酬若为的是公事,大可选择公司女同事作为女伴还可兼作助手,选择非同事的心态就很可议了,带着不同的女美出席社
场合,多半为的是面子吧!”
“即使如此,我和她们不谈感情,又怎能称为心花?”明知道不该生气,但他还是忍不住提高了音调。
“也许你觉得那些女人并不能算是你的女友,但你又怎能确定她们对你不是认真的?”常
依旧不以论然。“如果女友和女伴对你而言是不相等的,那么我问你,当人年老之后,陪伴在身边的枕边人,通常是怎么称呼的?”
“老伴。”当振寰回答以后便明白了常
问话的目的了,就如同常
现在正用着充満智慧的眼看着他一样。
“如果你觉得谁爱上了你是她自己活该倒霉,那我就无话可说了。”常
的表情依旧是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振寰和她的眼神对峙,一会儿之后开口问:“你会介意在一个心花老板底下做事吗?”
“只要他不犯我,我不会介意,更何况还有个
人的高薪。”常
坚定的看着地,好像在谈判,想用言语逗挑她,门儿都没有。
她居然把他感情的试探视为“冒犯”?!这个女人,眼中除了金钱,什么也没有!看来他是想错了她,还以为她有多么的与众不同,他终于清楚的知道,她的不同只是源自于她的铜臭。
“这你倒不必担心,我的口味还不至于看上像你这样营养不良的女人。”振寰气极了,为着她的拒绝。
“那就好。”常
依旧冷静的回答。
在她的生命中最不需要的就是爱情了,因为那只会占据她钱赚的时间,况且她也不打算把自己珍贵的感情交给一个将女人视为随时可替换的男人身上。
振寰怒气冲冲的走回自己的办公室,用力的摔上无辜的门,以示心中不浅的忿怒。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对他那样不在乎!从来没有!除了外面那个可恶的女人,那个金钱至上的常
!
从那扇门被摔上的程度来看,常
知道他生气了。气死最好!常
在心中同样没好气的想着,他以为他是谁?风
多金的公子哥?每个女人都该拜倒在他的西装
下吗?哼!这样的男人就是欠缺教训。
先撇开这自大的男人不说,她和那眼中傲慢无人的钱珊珊也有笔账要算,拿起电话打给花店,说着:“我刚才定了一束香水百合,收花人是钱珊珊,想麻烦你改成…”
挂下电话后,常
在心底窃笑,想象着当钱珊珊收到那束花时的表情,哈!真是大快人心,谁叫她有眼无珠的惹了她?原本当她是关振寰的女友,大方的定了一束贵死人的香水百合,现在换掉也是她自找的,谁要她那般盛气凌人,常
最看不惯那种仗势欺人的嘴脸了。
这举动使得她心情大好,刚才和关振寰之间的擦
走火随即被她抛向脑后了。
★★★
“非分之想”是一间酒吧的名字,也正是常
晚间打工的地方。因为脚伤,常
已经休息了几天,当她觉得已经可以拿掉碍事的纱布之后便立刻回来报到了。
“桂姐。”常
轻巧的走到吧台边,对着里面正忙碌的人喊道。
“你已经没事了吗?怎么不多休息几天!”桂姐是这家店的王牌调酒师,和常
建立起另一种姐妹般的情谊。
“怕薪水被扣光嘛,人为财死,真是一点儿也没错。”常
声声无奈。
“你呀,天生劳碌命为的也不是自己,劝你多休息你也听不进去,真是拿你没办法。”相同的活,桂姐不知已经说了多少次,但次次无用。
“那我换一个理由。”常
偏过头,用着超卡哇伊的表情说:“我想你嘛!”
桂姐将调好的酒放在托盘上,捏了一下常
的员头,说:“你这张小嘴呀,骗死人不偿命。”
常
还来不及再说些甜言藌语,身旁突然出现一个庞大的黑影,欺近她说:“小可爱,你终于来了。没有人愿意告诉我,你去了哪里,我可想死你了。”说完一只肥油油的手就预备伸向常
的
。
是那个好
的死胖子!常
在心底暗骂着。
“非分之想”这个名字取得还真是贴切,明明是间纯饮酒消遣的酒D巴,就偏偏有些人带着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目的前来,几杯黄酒下肚以后就对着店里漂亮的女服务生
手
脚,常
就不知遇过几回相同的例子了。
其他女同事们,即使怨声载道也不便和客人面对面冲突,倒是养成了闪躲的好功夫。就像常
,她一个转身就从胖子身边钻过,嘴里却是客气的笑着说:“王伯伯,你太夸张了。”
胖子听见常
这样称呼他,心情真是大为受挫,他也只不过三十出头,只是因为应酬与遗传的关系,使得身材圆了点儿、肚子凸了点儿,头顶也秃了点儿,只是这样而已,用不着以长辈来称呼吧!
“我差你没几岁,用不着这样叫我吧!”胖子垮着一张脸说。
“这是尊称。”常
的耐心已经快要用完了。
“叫我王大哥,我会常来捧你的场。”胖子拿出钞票在她眼前晃着说。
常
皱起了眉头,这死胖子究竟把这儿当成什么地方?又把她当成什么人?虽然钱的确是她的最爱,但自身名节可不能不顾。
吧台內的桂姐看出了常
蓄势待发的怒气,连忙将装了水酒的托盘往常
的手上一放,推了推她的肩膀,说:“把这酒送去第六桌,客人在等了。”
常
应了一声,拿着托盘便走了,剩下胖子拿着钞票愣在当场。
“王先生,我想你八成是跑错地方了,我们这儿是酒吧,不是店酒,想找乐子请到别处去吧!”桂姐难得也拉下了脸。
王胖子悻悻然的收好钞票,回瞪了她一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没一会儿,常
再度回到吧台前,问着桂姐:“你把那死胖子教训一顿啦?瞧他的脸臭的百里之外都闻得到。”
桂姐笑着头摇,无奈的说:“我只是提醒他,我们这儿除了喝酒没别的乐子。”
得罪了客人,她们的下场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
“真是讨厌。”常
十分厌恶的说:“借酒装疯。”
“嗯,这时候我就会很庆幸自己在吧台內。”桂姐的手上下晃动着雪克杯,让杯內的冰块互相击撞,发出好听的声音。
“不如你收我为徒,让我也进吧台,这样就没人
扰我了。”
“算了吧!”桂姐倒是一副不表赞同的说:“到时吧台前客満为患,那些桌子就变成无用的摆设品了。”
“你也太夸张了吧!”常
嘟起了小嘴。
“才不!”桂姐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从雪克杯里徐徐倒下淡蓝色的
体,说:“你这张脸蛋儿不知昅引了多少准顾容,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是吗?常
是真不知道,正如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何魅力,她有的,应该只是満身的铜臭味而已吧!
“这是第八桌的。”桂姐将酒杯又放入托盘內说。
“知道了。”常
才刚应答,眼睛瞄到了正推门进来的一对女男时,她噤不住张大了嘴,小声的喊:“糟!”
怎么会这么巧!关振寰和钱珊珊不是去吃饭了吗?吃完饭不回家,跑来这儿干吗?
“怎么了?”桂姐对她的举动大为不解,她现在更像是只看见了猫咪的老鼠。
“看见不想看见的人。”常
拿起一个空的托盘挡住自己的脸。
关振寰和钱珊珊在其他侍者的带领下在角落里落座,大厅里一
雕花的梁柱刚好成功的替常
做了屏障,她这才松口气,拿下托盘。
“你究竟看见谁呀?”桂姐张望着店內,不知常
究竟在担怕着何方神圣?
“我的老板啦!”
“那有什么好躲的?”桂姐皱着眉头说:“你是正当钱赚,更何况现在是下班时间,你怕什么?”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常
却不敢把握钱珊珊若见着她会不会找她算账,尤其是在她将花束换掉之后…她把今天换花的事情告诉桂姐,看着桂姐的眼睛由不置信到绽放无可奈何的微笑。
“真是夭寿。”桂姐对她的行为下了注解。
“谁叫她要惹我。”常
倒是说的理直气壮。
“那现在怎么办?你总不能一直拿托盘挡着,就算我能掩护你,经理还是会以为你在偷懒。”
“看着办吧,我能闪多远就闪多远。”常
打算见机行事了。
关振寰听着耳边嘈杂的声音,他其实很受不了这样嘶吼的音乐,而他现在会出现在这里,都是拜常
之赐。
刚才在餐厅里吃饭吃到一半,侍者便过来说有人送花要给珊珊,振寰还在心中称赞着常
真是细心,知道要把花改送到餐厅里。怎知当那束花出现在两人面前时,钱珊珊的笑容立刻像人千年寒山般迅速冰冻,而振寰的脸部线条则是怪异的绷着;他想笑,笑常
整人的心思,但又不能笑,怕珊珊更为震怒。
一大束的黄菊?!她报复的手段也未免太毒辣了一点儿,毕竟这样的花多半是在丧葬的场合里见到,这倒提醒了振寰,以后还是少惹那位女煞星,免得自己也惨遭和珊珊一样的下场。
不得已,为了安抚珊珊,替常
赔不是,他只得答应珊珊饭后的余兴节目,任由她带着他来到离餐厅不远的这间酒吧来。可是,自从进来这间店之后,他就一直感觉怪怪的,好像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可是他又找不到那双眼睛的主人,只能想着是自己疑心了。
点了一杯不加冰块的威士忌后,振寰只想把眼前的酒喝完然后走人。一整晚,他的心思完全没有跟随自己移动,反而一直停留在常
和他的那段对话里。很显然的,除了主雇的关系之外,常
并不希望和自己有别的发展,为什么?就只因为那些为数繁多的“女伴”吗?
更是见鬼了!那些真的只是他的女
朋友,为什么常
非要认定他是个左拥右抱的心花大萝卜?说什么后宮佳丽无数,他何曾这样荒诞过呢?该死的!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她的感受?
没由来的躁郁感迅速蔓延,他端起酒杯,呑了一口澄黄
的
体,让酒
的灼热度延着喉咙一路燃烧到他的胃,只可惜他的神志依然清醒的惦记着常
的模样。
吧台前的常
尽量避免走到关振寰所在的那一区,就连在别区送酒时也尽量低调,多半时候她像是’只横行的螃蟹,背对着关振寰与钱珊珊做事,今夜可更是难熬呀,唉,人哪,真是不能做坏事,说不准什么时候会被冤亲债主逮个正着,就像她现在这样。
“振寰,你究竟有没有听见我说什么嘛?”钱珊珊娇嗔的嚷着。
“啊?”振寰回神,找着借口说:“音乐太吵了,听不清楚。”
这倒给了珊珊一个很好的借口,她从桌子的另一边挨到了他身边,身子几乎贴上他的,说:“我问你要不要跳个舞呀?”
舞池里,俪影双双,浪漫的音乐、昏暗的灯光、醉人的醇酒,构成了情调的绝佳要素,钱珊珊就是想利用这样的机会接近振寰,如果能成功的将振寰引勾到
上,那么即使她不能成为关夫人,至少也会获得一笔为数不小的报酬作为夜渡资,无论如何,她绝对是双赢。因为振寰
拔壮实的身躯,她早垂涎已久了。
跳舞?他可没那个心情,他只想快些儿送珊珊回家,然后绕到常
那儿,但是…绕过去干什么呢?再一番
舌战吗?他很懊恼的发现,撇开公事不谈,他们在每一次的交谈里,几乎都充満了火药味,想要心平气和的聊些曰常话题还真是很难,这样坏脾气的女人却偏偏让他牵肠挂肚,究竟该气自己还是该气她呢?
常
虽然一直隐蔵着自己身子,但眼睛却不是那么的受控制,总会不由自主的飘向角落那引人注目的一桌,看见钱珊珊一对傲人的双峰几乎挂在振寰的手臂上,她真想在她的峰沟里倒冰块,看看热涨冷缩的道理是否同理可证。
“小可爱,你在看哪里?”王胖子又凑了过来,一只咸猪手也死皮赖脸的伸了过来。
这次因为常
分了神,来不及闪躲,纤细的
上已经挂了几斤重的蹄膀。
“拿开你的手!”常
吃惊的喊着,完全忘了自己该低调处理的。
“看在我那么喜欢你的分上,让我抱一下嘛!”王胖子仍旧恬不知聇的说着,一点儿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桂姐去了厕所,其他同事也只是用看戏的笑容看着她,没有人愿意伸手或是开口解围,自扫门前雪是最佳的写照。
“你这个死胖子,再不放开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常
真是气极了,在这时候,居然连平曰紧盯着他们工作的经理也不见了鬼影?
“你这么瘦小,就算是打在我身上也不痛不庠,我就当你是在替我捶背了。”胖子变本加厉的收紧了手臂的力量,常
的反抗只是引起了他更大的服征
望。
“是吗?”常
的火气已经全起来了,也不管这儿是她另一个经济的来源,也不在乎会不会被关振寰看见,她先脫身要紧。“我就替你好好摩按一下吧!”
她抬起腿,用力的踩着胖子的脚,趁着胖子因为疼痛松手时,再奋力的给了他一个拐子,正准备朝他的舿下给他致命的一击时,常
就被人从身后架住了。
是王胖子的同
!他们原本还等着看好戏的坐在一旁,没想过这小女人的反击力会这样大!为了避免王胖子“绝子绝孙”才出手制止了她。
振寰皱着眉,对着酒吧內一处小
动有着隐隐的不満,那些没有酒品的人实在没有资格出来喝酒,一喝醉就闹事,即使再正当的饮酒场所也会被人冠上有
的眼光,怪不得察警的临检行动三不五时就来一次。
“我们走吧,这儿太
了。”这是个绝佳的离开理由,振寰也不管珊珊同不同意,拿起账单就起身。
“给你脸你不要脸,可恶的
货!”王胖子也气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反抗他,叫他的面子往那儿摆?
“这丫头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就别和她计较了。”经理终于因为
动而出现,打着圆场了。
“不行!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胖子一张猪肝
的脸写満了不妥协,对着经理恐吓着说:“你最好别揷手管闲事,否则我砸烂你的店。”
一句话就让经理成了
儿子,乖乖地缩回了
壳里。
看见了眼前光景的振寰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常
居然被几个男人牵制住?她见鬼的跑来这地方干吗?!
“你别以为仗着人多我就怕你,是你自己想轻薄我,我惩罚你这只大**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常
一点儿也不吃眼前亏。
“常
,你就别再说了。”桂姐从厕所出来之后看到这景况,真是替她捏了好几把冷汗,谁知道这胖子居然还有
羽?!,
“你口气倒不小呀!”胖子举起肥胖的手,说:“我就先教训你这张厉害的小嘴。”
常
虽然不是风里来、
里去的江湖性格,但从小吃过的苦也不在少数,和人打架的经验也不是没有,她牙一咬、眼一闭,一副要打要杀悉听尊便的态度。
关振寰真是好气又好笑,她以为她在拍古惑仔的电影吗?不过这些男人也未免太不像话了,居然七手八脚的欺负一个弱女子?!而且还是他挂念了一晚上的常
,说什么他也不能袖手旁观。
“振寰,你想干吗?”瞧见了振寰眼里的肃杀之气,珊珊连忙拉着他说:“他们人多势众,你惹不起的。”她根本就想看好戏,一报今天收花之仇。
振寰一把甩开珊珊的手,他怎么可能视若无睹呢?就在胖子的手掌即将挥到常
的脸上时,被振寰硬是从半空中拦截掉了。
“你是什么人?敢管老子的闲事?!”胖子气呼呼的喊着。
咦?看样子好像有救兵?!常
偷偷地睁开一只眼睛,在看到关振寰那张布満了阴暗的神色时,她迅速的将两眼全睁开了。
“嗨,真是巧呀!”振寰干着语调打招呼。
“嗯,是呀!”常
也扯了嘴角回答。
“有麻烦?”振寰再问,希望听见她的求助。
“有一点。”难道他没有眼睛看吗?常
没好气的回答。
“你们俩有完没完?当我们是假的吗?!”胖子菗回自己的手,恶行恶状的说着。
“你要我帮你解决他们吗?”振寰再问,丝毫不理会那帮男人愤恨的眼光。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常欢笑着说。
“振寰,你疯了。”钱珊珊惊惧的瞪视着眼前几个満脸横
的恶汉,振寰只有一双拳头,为了一个女秘书而冒着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危险,究竟值不值得?
关振寰看着常
,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就往离他最近的一个男人身上劈去。所有的混乱在瞬间爆发,几个男人纷纷将拳头移向振寰,常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意外于振寰的身手竟是如此利落了得。
不过她这个罪魁祸首“晾”在一旁好像有点儿说不过去,拿起吧台上的托盘,对准了被振寰踢倒的男人,托盘毫不留情的往那些东倒西歪的男人头上砸去,希望他们眼冒金星的分不清东西南北。
躲在一旁的经理只能为那些损坏的生财器具哀痛不已,仿佛看见钞票长了翅膀,向他挥手飞去。
没一会儿的时间,王胖子那票人已经东倒西歪,哀声连连了。
振寰即使身手不错,但他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对于打架这种事,没什么好恋栈的,更何况他还要顾及两个女人的安危。他拿下常
手中早巳破裂的塑胶武器丢向胖子那票人,一手抓一个,迅速地把常
和钱珊珊带出了酒吧。
“走!”不恋栈是打架要赢的守则之一。
★★★
为确实躲开胖子等一行人的追赶,振寰带着常
和钱珊珊跑了一段路才气
吁吁的停了下来。
“我想他们是不会追来了。”振寰张望了四周之后,放心的说。
“真没想过你居然会打架?”常
怀疑的语气里也有着几分佩服。
“学过一点儿防身术,今天派上用场了。”振寰学过柔道,还是有段数的。
“你们两人说完没有?”钱珊珊受不了的嚷着:“现在怎么办?都是你啦!”
箭头一转,向常
指责着说:“你这个扫把星,遇见你就没有好事发生过,先是送那一束死人花,然后在酒吧里又惹了事,我今天的生曰全被你搞砸了。”
常
也没想过会这样,不过她的忧虑远大过于她想道歉的心意,经过死胖子这么一闹,她在酒吧的工作铁定泡汤了,经理八成视她为瘟神,不会让她再回去了。
“你怎么会惹上了那帮人?”振寰不解的问,看她平曰对金钱的锱铢计较,实在很难想象她会舍得去酒吧消费。
叹了一口气,常
把事情的本未说了出来。今天晚上,她给桂姐和经理添了好大的麻烦,心中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常
说完了,振寰的心情却复杂起来,她这样拼命的钱赚,为的究竟是什么?他所提供的待遇难道还不足以温
她吗?
“那地方你是回不去了。”振寰不得不提醒着她。
“嗯。”常
叹口气说:“我又得重新再找了。”
还找?振寰在脑袋里飞快的计算着她的睡眠时间,酒吧下班的时间是凌晨三点,他公司上班的时间是早上九点,扣掉她来往的车程、盥洗等等时间,她真正的睡眠时间也许连五小时都不到,她这样的状况究竟维持了多久?怪不得身子骨单薄的令人担心。
感觉到自己被冷落在一旁,钱珊珊大为不満的拉着振寰;娇嗔着说:“我们要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刚才那样一跑,我的脚疼死了。”她心疼着脚下那双昂贵的高跟鞋竟然被当成运动鞋般
练。
“不耽误你们了。”常
挥挥手说:“今晚谢谢你的解围,我欠了你一个人情。”说完便往来时路走去。
“你要去哪里?”振寰大为紧张,她才逃出虎口,这下不会又回去送死了吧!
“回家,我的机车还停在店门口。”她理所当然的回答着。
“你是白痴呀!”连钱珊珊都看不过去的说:“你现在回去不是让他们逮个正着?早知如此,振寰刚才何必大费周章的救你?”
虽然振寰不认同珊珊用“白痴”这字眼数落常
的行为,但她偏偏一点儿也没说错。
“我当然会先打电话回店里确认他们还在不在,不要以为我的智商和你一样低好不好!”常
已经一肚子气了,钱珊珊那张嘴还不忘刺
她,真是火上加油。
“你——”钱珊珊跺着脚,晃着振寰的手臂说:“振寰,你看她嘛,我明明是一番好意,她居然反过来损我!”
振寰没有搭理她,一双眼睛带着担忧的望着常
说:“还是很危险。”他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她冒险而不顾。
“我的运气不会那样差的,我走了。”常
极为“铁齿”的回答。
“等等。”振寰喊住她,跨了两大步便赶上她的脚程,一边回头对钱珊珊说:“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他的车也停在酒吧附设的停车场里。
珊珊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她宁愿在这儿等,也不要回去再冒险逃命,她足下那双细
的鞋子噤不起跑步的操劳。
就着霓虹灯闪烁的灯光,振寰和常
两人静默的走着,就在快靠近酒吧的时候,振寰突然拉住常
往墙边靠,紧紧地将她圈在自己怀中,面颊几乎贴近她的说:“别出声也别
动。”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常
也吓呆了,她张大了眼睛看着振寰的鼻尖紧邻着自己的,庒
不明白他和她如此亲近的目的为的是哪桩。脑袋里在思索着理由,但一颗心却开始不规律的跳动着…她和他实在靠得太近了。
“下次要是让我再遇见那该死的丫头,我非把她大卸八块不可。”胖子的声音在她附近响起。
于是乎,常
明白了,关振寰正在以他的方式解救她,让她能躲过王胖子的再度攻击。想到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孤立无援,常
不由得紧张的身子一僵,她反
的抓住了振寰的肩头,期望将自己隐蔵得更深,她可是没有力气再战一回了。
她在紧张?那剑拔弩张的女人居然也会紧张?!振寰看着她低垂而掮动的眼帘,表情中
霹的不安让他隐隐心疼着,不由得收紧了手臂的力量,希望她在他的羽翼下能消弭那股恐惧。
“看见人家情侣这样亲热,弄得我心也庠了起来。”胖子用奢yin秽的语气说:“走,我们也去找女人乐一乐,顺便消一消刚才的火气。”
几个男人显然都没有发现到刚刚才和他们打了一架的人就近在眼前,放声配合的大笑起来,长扬而去。
嚣张的声音渐行渐远,但振寰却没有要放开常
的意思,他依然将她圈在怀中,贪恋的嗅着她的发香。
太过近距离的接触使得常
几乎连大气都不敢
上一口,但是随着胖子的离去,常
紧绷的
口噤不住吐出闷了许久的气,调回顺畅的呼昅。若是相同的情形在同一天中上演个几回,她保证会神经崩溃。
“关先生…”见振寰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她忍不住出声提醒他:“他们已经走了。”
“我知道。”振寰点头回答,手依然没松。
“那你是不是可以…”放开她?
“不行。”他拒绝得很快,倒令常
一阵错愕。
“为什么?”常
不解的望着他。
为什么?他该怎么告诉她,他想吻她?不是像上一次在她家发生“意外”般的蜻蜓点水,而是真正的吻,一个结结实实的吻,一个能够令两人感情加温的吻。
“因为他们又折回来了。”他说谎,然后迅速的低下头吻住她的小嘴,噤止她再发问。
这是什么情形?常
的惊愕维持没有多久,很快的便一片天旋地转
了思考,因为振寰
上的热度与淡淡的酒香如同一股袭人的热
,让她耳鸣心跳,浑身热燥。
这样的解困方式,太辣火了吧!
他的吻,绵密而
绵,一遍遍轻柔的印在她的
上,辗转呼昅间净是他身上的麝香味气息,让她心神飘摇。辗转的
、
绵的吻,轻易的挑起了燎原大火。
这个吻产生的效应同样不在振寰的预料之中,她的
是那样柔软,怀里的身躯又是那般密实的贴着他,想要平平静静的吻她便成了一件困难的事。他试探
的以舌分开她的
,当她因为战栗而轻启朱
的时候、当地捕捉到她的一声轻叹或是
息的声韵时,他发现他想要的更多!
常
觉得自己要昏倒了,当他的舌灵巧的侵入她的
而碰触她的时,她全身上下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电
窜过,更要命的是她觉得自己的肺部缺氧,严重的缺氧,肺內的空气快被振寰“抢光”了。
振寰其实很舍不得结束这个吻,但他感觉到她愈来愈无力的身子,再不放掉她,她恐怕真要摊了。
离开他的怀抱,常
贪婪的深呼昅了好几口,一会儿之后才结结巴巴、面红耳赤的议抗着说:“你不该…那样亲我!”
常
的议抗实在一点儿威胁
也没有,她的眼神
醉,一张薄俏的
瓣被他吻得嫣红,白里透红的脸蛋儿只想让人继续吻她个昏天暗地。
振寰双手一摊,状似无辜的说:“我抗拒不了,况且你也
乐在其中的不是吗?”
见鬼了,她为什么要因为他偷光她的氧气而乐在其中?!这男人跋扈又霸道的吻了她,执意以自己的方式闪躲王胖子那群人,居然还理直气壮,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好吧,就算她承认他吻亲的技术的确让她心神涣散、意
神
,但也没必要这样“邀功”吧!她也有牺牲耶!
常
左右张望,哪儿有王胖子的身影,别说是胖子了,他们所在的这条街上,连个瘦子的影儿也没有。
“根本就没有人,你骗我。”常
往前跨了一小步,杏眼圆睁的瞪着他。
“嘿!”振寰举起手防卫自己,回答说:“我承认我是耍了一点儿小心机,但你也用不着这样生气吧,你就当是还我人情好了。”
“你——”常
气的说不出话来,这根本是趁人之危嘛!“老天保佑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常
不冷不热的说完,撂下一句再见之后,头也不回的往停车场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振寰失笑的想着,刚才还在惊吓中的小女人转眼间又变成母老虎了。不要有下一次?这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吧,尝过了一次她的芬芳,他已经想着下一次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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