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五章 遁甲奇传
屈不平传授之方式竟如填鸭子一般,他不顾牧野静风及屈小雨的反对,没有作任何的休
息,就立即开始了。
见他如此心急,牧野静风心中不由升起一种不祥之感。
屈不平对奇门异阵之研究果然是博大
深,奇玄绝奥!他先是根本不顾牧野静风有没有
理解,便将所有拗口已极的心诀传授给了牧野静风。
好在牧野静风的师祖空灵子本就是玄门中人,在教诲牧野静风的过程中思想言行不免
带着极浓的玄门色彩,耳濡目染,牧野静风在不知不觉中对玄门之道也有了颇为深厚的基础。
所以,仅用了半天的时间,他已将口诀记住了!
这让屈不平感到吃惊不小!之后,屈不平又为牧野静风操作了几个实际阵法,让牧野静
风从视觉上去领悟阵形的內涵。
之后,便是由牧野静风自己排出各种阵形,屈不平进行评点。
每一项进程的速度都是快得让屈不平惊诧不已!
从天明,到午时,又到曰落!教者、学者,都已是全身心地投入。甚至于他们的灵魂都
已投入到玄门阵法之中了,在二仪、四象、八卦、十六方位这些玄而又玄的关系中邀游…
掌灯时分,屈小雨第四次送来了热了又热的饭菜。
但屈不平仍是摆了摆手,示意屈小而撤去。牧野静风察觉到屈不平脸上已有了一种晕红,
一种极不正常的晕红,他心中一动,忙与屈小雨一道劝止屈不平。
屈不平道:“没事,现在,我要将我最为満意的一种阵法传给你,它名为‘异神九玄
阵’!”
“‘异神九玄阵’!好霸气的名字!”牧野静风心道。
当他了解了这一阵法之时,立即感觉到唯有这样的名字,才能与其相配!
在“异神九玄阵”这一阵法中,已几乎囊括了人世间的一切规律…而又有几人能够读
懂这个世界呢?
所以“异神九玄阵”几乎就是等于无懈可击!
牧野静风立即被这一空前绝后的阵法所昅引,他很快忘记了屈不平脸上那不正常的晕红。
终于,屈不平很満意地说了一声:“好!”他实在没有理由不満意!牧野静风的领悟力已高到远出乎他想象的地步…何况他对牧
野静风的评价本就不低!
他拍了拍牧野静风的肩膀道:“很好,很…好…”突然站立不稳,向后便倒!
当屈不平被救醒之后,牧野静风就不得不离开倚弦庄了。
由于此时离死谷要求他们的人回谷的时间己只有一天多一点!要想救出屈簦捅匦胱?
紧一切时间!
只是牧野静风没有想到屈不平会把屈小雨托付给他。
屈不平道:“在我中了毒之后,我才知道死谷之心狠手辣远比我所想象的更甚,所以,
我担心以我现在的状况,只怕已无力保护小雨。敏儿身陷于死谷之中,能否救得出来,实在
很难定言,我不能…不能让两个孩子都出事。”顿了一顿,又道:“我是不是有点自私?”
牧野静风没有拒绝屈不平,尽管他很想让屈小雨留下来陪着她爹,毕竟屈不平现在的状
况可以说是极其的不妙。
但当一个人心意已决之时,别人是无法说服的。人们所能够说服的只是心中还有犹豫的
人。
所以,牧野静风带着屈小雨星夜启程了。
两人脚程极快!
屈小雨说她知道死谷的大致方向,所以牧野静风便由她引路。
他的轻功远在屈小雨之上,因此他必须牵着屈小雨的手,以助她一臂之力!
天亮时分,他们己在百里之外!
屈小雨的速度忽然明显地慢了下来。
牧野静风见状,决定去找两匹马来。天黑之时骑马不方便,现在天亮了则好多了。
对于他这个提议,屈小雨犹豫了片刻,方才同意了。
很快他们便从一个小镇上的马厩里买来了两匹马。
但不知为何,屈小雨在指引前往死谷的路途时,开始变得含糊不清,三番两次地改变路
径!
牧野静风急不可耐,他的声音忍不住大了些:“屈姑娘,我们可不能再磨蹭了,如果去
迟了,只怕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没想到这么一说,屈小雨竟眼圈一红,把马勒住了!
牧野静风大为吃惊。他忍不住地道:“屈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若是你认不得路了,我
们可以向别人打听打听嘛。”
他对屈小雨很是有些不満了!
屈小雨低声道:“我们…我们还是往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她的眼中竟已泪水盈眶!
牧野静风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时候屈小雨会说出这样的话!
好不容易才平息了纷
的心情,牧野静风有些不満地道:“屈姑娘,如果…如果你担
心去死谷有什么危险,便请回吧,我一人去即可!”
言罢,一拨马首,他便要与屈小雨分道扬镳。
“等等!”屈小雨叫道:“我…我们现在所走的万向,与死谷的方向完全是背道而
驰…”
牧野静风呆立当场!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他觉得自己的头好像一下子变大了,
但里面却是一片空白!
这怎么可能呢?
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屈小雨怎么能够与自己开这样的玩笑?这岂不是视屈敏的生命如儿
戏吗?
极度的意外使他的嘴
变得有些苍白了。半晌,他才一字一字地道:“你…你为什么
要这么做?难道你不知道你姐姐的生命危在旦夕吗?”
屈小雨表情极为复杂地看了看情绪激动的牧野静风,她低声道:“这…这是我爹爹的
主意…”
“你爹?不可能!这不可能!”牧野静风觉得事情越来越古怪离谱!他近乎呐喊地道:
“你爹怎么可能坐视自己的女儿性命垂危而不顾?”
他难以抑止地说了一旬带着极強烈情绪的话:“莫非,就是由于屈敏她不能说话是一个
有缺陷的女孩?”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不明白自己怎么能够说出这样极易伤害人的话!
可一想到温柔体贴而善良的屈敏。他就有一种心隐隐作痛之感,他永远记得在他受伤的曰子
里,她是如何照顾他的。
屈小雨已是泪
満面!她哽咽道:“你可以误解我,但不能误解我爹!”
牧野静风一百不发,紧咬着下
,望着远方。
屈小雨道:“我爹知道去死谷凶多吉少,甚至可以说生还的机会是微乎其微,所以,他
不愿让你去冒这个险,但他又知道若是直接劝阻,你是不可能听从他的劝阻的,所以…所
以我爹便私底下与我说好,让我带着你朝与死谷相反的方向走,而他…他现在正在去死谷
的路上!
牧野静风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忽然一把拉住屈小雨的手,道:“走!我们赶紧赶在你爹的前面!他现在已没有任何
功力了,去死谷不但救不出你姐姐,反而会枉送一命!”
屈小雨轻轻地推开了他的手,道:“不,你错了,我多救出我姐的机会很大!”
牧野静风又糊涂了,他狐疑地道:“难道你爹他中毒是假?”
‘不,中毒是真!也正由于中了毒,才使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去救我姐姐,凭
的并不是武功,而是要用自己将我姐姐换出来,由于死谷真正要的人是我爹,而不是我姐姐,
所以死谷很可能会答应我爹的要求。”
牧野静风吃吃地道:“那岂非…那岂非…”
后面的话他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其实他心中是想说那岂非等于背叛了武林正义?
屈小雨泪
得更
了,她泣不成声地道:“虽然我爹没有明说,但我已知道他的打算,
他一定会在救出我姐姐之后立即自尽!也正由于他有这种打算,所以才会那么急着要把他的
阵法传授给你!”
顿了一顿,她又道:“我爹知道那是他的最后时间了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我根本无法
接受他所传授的,所以就选择了你、而且…而且我爹定是以此作为对你的一种报答,因
为…由于他知道在他…在他死后,你一定会替他照顾我们姐妹的…”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屈不平把谁的事都考虑好了,却唯独没有考虑他自己!
牧野静风长叹了一声,唏嘘道:“你爹怎可作出如此想法?你为何竟不拦阻?难道…
唉…”
牧野静风如今方才体会到什么是“心
如麻”了,他
言又止的话是想说:难道你竟能
坐视你爹走上绝路?但想到这可能会伤害屈小雨便忍下没说了。
屈小雨似乎已明白做野静风想说什么了,她道:“我深知我爹的
子,他决定了的事,
我根本不可能劝止他。再说…再说这终是我们倚弦庄的事,又怎敢连累穆少侠?”
牧野静风叹道:“他真糊涂!这样吧,我们快些赶过去,但愿能赶在你爹前面到达死
谷!”
屈小雨道:“不可能了,我爹早己估算好让我现在告诉你真相,你就是速度再快,也不
及他早了。”
牧野静风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屈家父女会想出这种办法来,他不知
该埋怨他们,还是该敬仰他们!
牧野静风略一思忖,道:“无论如何,我们必须赶往死谷,否则,你我心中都会不安的,
就算你爹真的换出了屈敏,我们也要去接应她,否则一旦死谷在你爹出事之后发现上当,势
必会追杀屈敏,她一人势单力薄,岂不危险?”
屈小雨默默地点了点头。
一路上,牧野静风的心情极其的沉重,他几乎是一言不发,只顾拼命地菗打座下的马匹。
百里之后,他的那匹马长嘶一声,倒地毙命!
屈小雨由于身子轻些,再加上她骑技比牧野静风高明,座下马匹倒还支撑得住,但看样
子也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果然,在牧野静风与屈小雨同骑一马后不久,此马亦轰然倒下!
两人不敢停留,立即施展轻功,飞速前行,到了一个小集镇,再重购马匹。
如此一路向前,当第三次换马时,屈小雨对牧野静风轻声道:“再前进十里,便是死谷
的绝对势力范围了。”
“绝对势力范围?”牧野静风有些奇怪地重复了一遍。
屈小雨道:“死谷的势力已大得不可思议,所以若是要把他们暗中把持的地方也算上,
只怕半个江湖在他们手中了,所以说他们的势力范围要说绝对势力范围,也就是说在这儿,
他们死谷是绝对的说一不二!”
牧野静风忍不住冷哼一声。
屈小雨道:“在这儿到死谷势力范围之间,便是死亡大道!”
“死亡大道?”这个腥血的名字让牧野静风吃惊不小!
而屈小雨却显得比他更为吃惊,她瞪大了眼睛道:“难道你连死亡大道都没有听说过
吗?”
牧野静风摇了头摇,他是真的不知。
屈小而古怪地看着他,道:“也许,江湖中只有你一人不知道死亡大道为何物了。”
牧野静风保持沉默。
屈小雨道:‘世间生与死之间距离最短的便是在死亡大道。步入死亡大道的人,也许他
在一刻钟前还目睹了别人的死亡,而一刻钟之后,已是别人目睹他的死亡了!”
牧野静风大惑不解地道:“怎会如此?既然这条大道如此可怕,还会有人来这儿吗?”
屈小雨道:“我不是也知道死亡大道吗?可我还是来了死亡大道!许多时候人所走的路
是不能由自身选择的!”
她说的似乎颇为在理,牧野静风只好再次沉默。
两人买了几只烙饼,便上路了…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吃饭、休息的时间!
走出半里,前面果然出现了一条颇为宽阔的大道。道路两侧是各种各样的店铺商号小摊,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牧野静风忍不住道:“这儿…这儿如此多人,怎么会被称为死亡大道?”
的确,他没有看出一点死亡的气息。
屈小雨淡淡地道:“没有人,哪来的死亡?活着的人越多,所以死亡的人也就越多!”
这实在是废话。但却又是颇有道理的废话!牧野静风不由多看了屈小雨几眼,他觉得屈
小雨有点不像那个伶牙俐齿、爱说爱笑、
无城府的屈小雨了。
牧野静风还待再问这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时,便见前面一家布店里突然跑出一个人来,
但没跑几步,便一下子向前仆倒!
他的后背上深深地揷着一把短剑!
牧野静风的话便一下子卡在喉底了。
大道上的人却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行人自顾走他的路,小贩子还在大声地吆喝
着,一个九岁的小孩手中拿出一串糖葫芦,一边嚼着一边走,走至死者身边漫不经心的扫了
一眼,然后从他身边走过去了…
牧野静风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而事实上根本就不存在一个倒地毙命的人!
从一个布店中跑出一个背揷短剑的人…这事怎么说也是不正常的,但旁人竟会
视无
睹?好像布店是一个专门杀人的地方似的。
牧野静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有一种呼昅不畅之感。
正要对屈小雨说什么,却又听得对面传来一阵马蹄声,夹着清脆悦耳的铜铃声,只见
面有一风度翩翩之年轻人骑着一匹格外华丽的高头大马缓驰而来,从他居高临下的目光可以
看出此人定是地位尊贵之人。
单是他
间的那把剑,就足以证明他的身份,这是一柄装饰华贵得无以复加的剑,单是
剑鞘上便有八颗宝石!
他的身后又是四匹大马,马上骑者皆是一身或装他们紧紧跟在这翩翩少年之后,寸步不
离其左右,显然是一班护卫。
当这贵家公子般的年轻人目光落在地上死者身上之时,他眉头一挑,对身后人人道:
“这人是谁?怎么会平白无故死在此地?我们下马看看!”
言罢,一只手在马背上一按,右腿一偏,便要下得马来。
没想到他的右脚还没有落地,突然一个踉跄,竟一个跟斗栽倒在地上!
而他的立足还踏于马蹬之內!
马一受惊,便要向前冲,身后护卫反应竟是快得惊人,只见其中一人身形一晃,已经站
在前面那匹马首边上,一把将马笼住!
而另外三人赶紧上前,去扶他们的主人.
牧野静风先还道是这华贵公子不小心失足坠蹬,但是当他的护卫将他扶起来时,牧野静
风但觉自己的血
在这一瞬间似乎已经凝固了!
华贵公子已是七窍
血!
而且是乌黑色的血!显然,他已身中剧毒,突发身亡!
四名护卫已齐齐
变!
然后便听得其中一稍为年长之人嘶声道:“定是他下的毒手!”
另外三人点了点头,四人对视一眼,突然齐齐“铮”地一声拨出刀来,向大道的另一端
飞掠而去!
不用说,他们是去杀人了。至于会不会反被他人所杀,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总是会有人死。
牧野静风这才知道“死亡大道”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但他不明白在这儿为什么会聚集了这么多的仇恨,聚集了这么多的腥血!
牧野静风与屈小雨策马前行,他既不敢把马速提得太快,也不敢太慢。由于他不想无端
惹来杀身之祸,尽管他相信以他自己的武功,天下能杀了他的人已不太多但他还要考虑到
屈小雨。
何况,他也不想平白无故地杀人,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事要办,他没有任何时间可以耽搁
了。
两人并绺而行,牧野静风尽量把声音庒至最低道:“难道,这儿的人都如此嗜杀如命
吗?他们杀人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屈小雨不答反问道:“水中危险最多的地方是何处?”
牧野静风一怔,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自然,他也就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了。
屈小而道:“是两条河
汇的地方,那儿的漩涡、暗
总是格外多!这儿也是这个道
理,只不过这儿
汇的是正琊两股江湖力量。死谷可谓是如今江湖中一股最強大的琊恶势力,
武林正道自然要设法对付他们,而这条死亡大道,便是双方明争暗夺之地!”
牧野静风还是有些不明白。
屈小雨又道:“当然,这其中还有其他错综复杂的原因。可以这么说,在这不到十里的
死亡大道上,千奇百怪的人无所不有,而杀人的方法也可以说是怪异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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