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第 二 章 叛门逆徒
而场上的局面根本毫无悬念可言,最后的结果注定是以所有的蒙面人的死亡而告终,只
是这种死亡来临的时间不同而已!
这时,站着的只有夕苦及对方四个人而已!
夕苦的右腿闪电般踢出,一阵骨骼碎裂声响起,又有一人被踢得倒飞出去,身躯来不及
倒地,已气绝身亡。
与此同时,夕苦身形闪掠之下,已如鬼魅过空,倏然已至另外一个蒙面人的身侧,从一
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拍出一掌!
一声极短促的惨呼声中,那人的刀已奇迹般地揷进他自己的咽喉处,他的生命就此了结,
倒下之时,如同一截朽木!
活着的只有一个黑衣蒙面人和武功相对高一些的白衣人!
这时,他们的心中无疑有了惶
,但同时他们也知道面对杀红了眼的夕苦,只有厮杀到
底!
夕苦冷哼一声,身形微旋,未见他如何动作,黑衣蒙面人便突然凭空飞起,仿佛被一只
无形的手推离了地面!
夕苦的右脚在地上一踏一勾,地面上的一柄弯刀划出一道惊人光弧,挟刺耳之破空声直
取身在空中的黑衣蒙面人!
对方心知不妙,但他的四肢似乎被无形之力牢牢困住了一般,根本无法作任何反抗,只
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弯刀深深地揷进他的部腹。
他听到了长刀饮血的声音,感觉到刀刃入进肌肤时的那种揪心之凉意!
夕苦竟是凭空封住了他的几处大
,以致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
进他的过程!
夕苦与惟一活着的白衣人正面相对!
白衣人的眼中开始有了惧意!
但他的身躯仍然如
杆般
直,他的手依然紧紧地握着他的刀!
无论如何,至少他是一个真正的江湖中人,可以勇敢地面对迫在眉睫的死亡!
夕苦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类似于猫戏老鼠一般的冷酷的笑意。
他清楚地知道这些人的来历,这些人无疑是范书的属下,由于除了范书之外,没有任何
人有机会在他的身上下毒!
他猜得不错,这些人便是范书的三十六个紫衣少年。在范书成为霸天城城主之后,他极
为倚重这三十六个紫衣少年,由于他相信年轻人的血就是要热一些,所以年轻人更容易被很
好地利用!
他甚至不惜把他自己得到的“平天刀术”的武学经典中的刀法传授了一部分给他们,这
一手显然很有结果,否则三十六个紫衣少年不可能这么快便将闯入地下山庄的所有十大门派
的弟子全部杀害,而他们自己还有十几个人活下础!?
何况这其中还有几个人是叶飞飞与秦月夜杀得,所以三十六个紫衣少年的武功已在十大
门派众弟子之上。
可惜他们终是没能躲过夕苦的杀戳!
而白衣人则是被范书视为心腹的孙密,范书对孙密相当信任,总是把他用在关键处!
如今,孙密也必须面对死亡。
夕苦的双眼像是怕光一般微微眯起,而这时孙密全
身的肌
绷得紧紧的,就像一张拉得満満的弓!
他从没有面对过夕苦这般可怕的绝世高手,与夕苦对阵,已超越了他力所能及的范围。
按理,此刻夕苦身上所中的毒应该开始发作了。但夕苦的脸色除了涌动着的可怖杀机,
再也没有别的表情!
孙密以一种绝望的心情在等待着,等待着夕苦真的毒发身亡。
而事实上,当他听到本应不能开口说话的夕苦突然说出话来的时候,他已感觉到不妙!
但除了消极被动地等待外,他还能有别的选择么?
夕苦双目倏然睁开!
他的身形便如不可捉摸的鬼魅般闪出。
几乎便在同时,孙密的刀已狂削而出,刀光如漫天飞扬的雪花,整个“真吾厅”內部都
为这纵横
错如网的刀风所充斥!
他知道自己的机会不多,所以一出手便使出了他生平的绝学,他的刀法自是他的同伴所
不能比的,刀芒翻飞处,夕苦的身形已被置于其中!
一声怪笑,夕苦脚步一错,已平贴于地上疾滑出去,不但闪过了直削他颈部的刀,而且
左掌并指如刀,
飞速划向孙密的左肋!
如被扫中,自是开膛剖腹!
孙密神色一变,堪堪拧身让过,夕苦已将右手迅疾扣向他握刀的手心脉门!
这是再普通不过的擒拿手,只要是江湖中人,哪怕只有三脚猫的工夫也能使出!
但却极少可能把擒拿手使得如此快,如此准!孙密刚刚醒过神来,还未来得及作出任何
反应,便觉身子一阵酥麻,大惊之下,已再也使不出半分力!
而他手中的刀已“当啷”一声落于地上!
但死亡却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接踵而至,这让孙密很是意外!
当他的目光扫向“真吾厅”的门口处的时候,立即明白夕苦为什么没有杀他了!
在“真吾厅”的门口处,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是范书,另一个是牧野笛,他们并肩而立,显然已化敌为“友。”在他们身后,还
有青城派的马永安及其他几名弟子。
夕苦之所以不杀孙密,一定是由于见了范书后,要以孙密来要挟范书,让范书
出解藥。
他看出孙密在所
有人中武功是最高的,身法也是最高的,所以借他
迫范书,成功的机会也是最大的。
果然,夕苦一只手扣着孙密的脉门,转身面对范书,以他奇特的声音道:
“
出解藥来换这小子一条性命!”
范书惊愕地望着夕苦,好不容易才认出这人的确是夕苦,可他为什么突然能开口说话?
夕苦的容颜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改变?范书大为狐疑,在极短的时间內闪念无数,他的目
光飞快地扫过地上,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牧野静风、秦楼以及受了重伤的敏儿,暗自松了一口
气。这样的结果对他来说,还算満意。可惜,到现在夕苦还好好地站着,只是莫名其妙地一
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
他在心中道:你应该已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还想用孙密来
换解藥!
脸上却不动声
,沉声道:“你在青城山作恶多端,今曰又犯下了这么多杀孽,又有什
么资格与我们说条件?除了俯首受死之外,你已别无选择!”
牧野笛闻言,吃惊地道:“他…他便是在青城山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的人?”
他已听说被世人称为“黑衣人”的夕苦如何假扮他的面目出现之事。虽然到现在他还不
知道“黑衣人”便是夕苦,但在他想象中对方至少也应该是一个与他年岁相仿的人。他无论
如何也没有想到他所看到的会是如此苍老的人,由于夕苦此时的形象模样与他的实际年龄截
然不同,以至于牧野笛面对这个自己苦心寻找多年的师门逆徒竟未认出来!
他所吃惊的是对方的年龄,而不是由于认出他是夕苦!
但夕苦却不知道这一点,当范书与牧野笛刚进来之时,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范书身
上了,由于范书是他最恨的人,也是关系他的生死的人。如此一来,他便忽略了牧野笛。当
牧野笛开口说话时,他才注意到他,只看了一眼,他立即明白在他面前出现的是真正的牧野
笛,也曾是他的同门师弟!
当夕苦认出与范书并肩而立俊朗倜傥的年轻人是自己的师弟牧野笛时,他心中的感觉极
其复杂!
他本以为空灵子及牧野笛应该已是隔世之人,但牧野静风的出现才使他明白其实并非如
此。从此,他便知道在他所不知的地方,还有来自于牧野笛的潜在威胁!
而今,终于见到牧野笛,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仍是吃惊不小。无论是谁,当他看到曾一
度被自己认定已是必死无疑的人又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时,都会极度吃惊的!
他见范书与牧野笛并肩而立,范书显然已把他的真正身份告诉了牧野笛,所以牧野笛的
一声惊呼,被他错误地认为牧野笛是由于突然发现本应只有四旬年纪的他变得如此苍老,才
有这种惊讶的。目睹牧野苗那超凡脫俗的气度,他的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愤懑。于是他冷冷
地道:“你不会想到我夕苦会变成如此模样吧?
三十年前没能取你性命是我生平最大憾事,今天你终于又送上门来了!”
话中充満着无限怨毒之意。他与牧野笛本为同门,如今他自己却成了孤立无援、人人
诛之而后快的恶魔。加上牧野笛仍是丰采不凡,而他已老朽不堪。对比之下,心中顿时怨恨
之意大炽!
他永远也不会思索这样的结果会是由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此时他心中只希望杀屠一切比
他快乐比他幸运的的人。牧野笛闻言大震!
夕苦!
夕苦!夕苦!
多么熟悉的名字,数十年曰夜惦记着的名字此时突然清晰地在他身边响起时,牧野笛顿
生一种不真切感,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惊愕已极地望着夕苦,渐渐地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而他的身子却开始不由自主地
颤抖,一股极度的悲愤之情在冲击着他的灵魂,使他难以自已!
不错,眼前这皱纹纵横,満头白发的人的确是夕苦,虽然他的容貌已苍老得让人难以置
信,但他的眼神却仍是不改!
牧野笛永远不会忘记三十多年前在不应山绝崖处看到的夕苦那毒蛇般狂疯而
毒的眼神,
这种眼神在他敬重的师兄眼中突然出现,给牧野笛带来的震撼是多么大啊!
注视着夕苦,牧野笛一宇一字地道:“不错,你的确是夕苦,叛师灭门的夕苦!”
夕苦一惊,旋即明白过来,原来牧野笛本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想到这一点,夕苦顿时
懊恼不已,后悔不该一时失言!
此时自是再也无法否认!
范书听到这儿,心中暗道:原来黑衣人名为夕苦,
他与牧野笛果然是同门,而且夕苦的确是师门逆徒,那么挑起牧野笛与夕苦之间的争端
并不困难,何况夕苦身上还有奇毒?
想到这一点,他的心中反而一沉,由于按理此时夕苦体內的毒应该发作了。
范书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夕苦本被他藥物所制,已无说话能力,这样便不会怈漏他的秘
密,没想到夕苦竟仍然能够说话,这于自己可是极为不利!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地上的一地尸体时,更是心中一紧。三十六个紫衫少年是他一向看重
的力量,如今已烟消云散,自是心惊。更让他担忧的是由这些人的死状看来,夕苦的武功已
高得不可思议!
虽然他早巳设法察觉到这一点,但夕苦此时的武功仍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的计划本可谓天衣无
,借夕苦之力杀了牧野静风,而后夕苦体內毒发,范书乘机杀
了已无力抵抗的夕苦。
诛杀夕苦,于整个武林而言,无疑是奇功一件,范书在江湖中的地位必然更见高涨!
但如今的局势却与他设想的相差甚远!
当务之急,自是除去随时都可能对自己造成致命威
胁的夕苦!
可要除去夕苦,并不容易,何况他的手中还扣有孙密!
一转念,他对身边的牧野笛轻声道:“牧野前辈,那位受伤的似乎便是令公子牧野静
风!”
范书在地面上与牧野笛
斗颇久之后,估计地下山庄的局面大约已发展到他所期望之阶
段,便设法让牧野笛“明白”他与范书之间的
战原来是一场“误会。”
牧野笛果然被范书骗过了,还道范书心怀侠义,把真正的牧野笛当作是由黑衣人夕苦假
扮成的牧野笛对付了。
牧野笛本就心存慈厚,而范书不过是“误会”了而已,他又怎会与范书计较?
反倒在心中暗赞范书精神可嘉,明知能力有限仍要与武功比他高的人一拼,对这个与自
己儿子牧野静风齐名的年轻人顿生好感!
更兼范书在与牧野笛
战的过程中,不曾使出一招“平天六术”中的武学,却有意展
了八月十五那夜在青城山巅由祖浩传给他的“风云步。”牧野笛对武帝祖诰这套鬼神莫测的
步伐自然早有耳闻,见范书竟能使出祖诰的“风云步”时,大觉奇怪。两人“前嫌尽释”的
时候,牧野笛便不由问起这事,这正中范书下怀。
当下范书便将他如何得到这套“风云步伐”的过程告之牧野笛。
牧野笛一听,心道:风儿伤了武帝祖诰,而范书却救了武帝祖诰,相形之下,风儿反倒
逊
了不少!
这些年来,他一直与
子家人隐居于江南小镇里,没有任何人知道在那样不起眼的小镇
中有牧野笛这样的绝世高手。在世人眼中,牧野笛只是一个中年儒士,略懂医术,与周围邻
里颇为和睦。他惟一与众不同的地方便是常常离镇出走,而且一走便是十天半个月!
这是牧野笛为了寻找五位大逆不道的师兄而遁入江湖。为了不给家人带来祸端,牧野笛
每一次步入江湖,从不有意显
真正的惊人武功,而且其身份也千变万化。
可惜暮也、旦乐、夕苦他们行踪太过诡秘,隐蔵得极深,近二十年过去了,牧野笛仍是
一无所获!
近二年来,牧野笛知道牧野静风定已长大**,恩师空灵子必定让牧野静风步入江湖,
所以他原定的目标便有所改变。牧野静风初入江湖,使用了“穆风”
之名,而牧野笛又一直没有机会亲见牧野静风。
直到八月十五中秋之夜“牧野静风”这一名字才如风一般飞速刮至武林的每一个角角
落落,牧野笛自也听说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次听说儿子的名字时,便是有关他如何伤及德高望重的武帝祖诰
的事!
这让牧野苗惊怒不已!
他的心中升起一个让他惊心动魄的念头:风儿会不会如自己六位大逆不道的师兄般忘恩
负义,非但没能完成师门重托,反而再让师门蒙羞!
若真的如此,那么当年他将牧野静风送至不应山,便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就在牧野笛心急如焚,飞速从江南小镇赶赴青城山的时候,沿途又有新的消息传开,似
乎牧野静风所作所为终于还是为武林正道所宽容了!
牧野笛心中稍安,道听途说只能听个一鳞半爪,牧野笛仍是无从知晓其中详情,所以心
中依然忐忑不安。
待他赶至青城山,才知牧野笛已与十大门派的人一道前往所谓的“地下山庄”但谁也
说不出“地下山庄”究竟在什么地方,只知牧野静风一行人是向鄂境而去了。
牧野笛马不停蹄又择道向鄂境而去。从江南小镇到青城山从青城再赶往鄂境,其间距离
已达数千里,但牧野笛心中焦虑不安,昼夜疾行,途中不知累垮几匹良驹,而他竟浑然不觉
劳累!
赶先探寻牧野静风一行人的踪迹尚有些困难。待到敏儿获得一琴一瑟后,要打探他们的
行踪就容易多了,毕竟由马车內传出悦耳动听的琴瑟之声的情形并不多见,沿途人们对此印
象特别深一些,敏儿无意中帮了牧野笛一个忙。
好不容易赶到纵横山庄,没想到却被马永安等人误认为是由夕苦装扮而成的。
他心中担忧牧野静风,却又不便伤及马永安以及后来出手的范书!
如今,范书将牧野静风指与他时,牧野笛才知地上躺着的年轻人原来就是他思念十数年
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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