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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卷第二章 与世隔绝
 当一个人置身于完全陌生的环境中,而且这个环境空无一人时,紧张之感就会油然而生。

 所有外界的声音已完全消失,白辰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与海水相撞时发出的“哗哗”

 声,过度的静寂使得这种“哗哗”水声似乎也有些不同寻常,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无边无际的

 水以及白辰一人,似乎此刻的白辰将在这种黑暗以及水的包围下,永无休止地前进,直到进

 入一个不可知的世界中、或是…‮入进‬死亡之境!

 若非亲身经历,任谁也无法想象出此时白辰心中的感觉。

 他试着向两侧上下两个方向移动了一些距离,由水与壁碰触的细微声音,他估测出此

 大概有二丈宽,一丈高,并且是倾斜着向上延伸,惟有如此,最后方能出现一段未被水淹

 的

 白辰全力提防的攻袭并未出观,在水中亦难分清自己究竟游了多少距离,顺着而上

 浮游,水庒越来越小,不知过了多久,白辰忽觉浑身一轻“哗”地一声,已经冲出了水面。

 他已顺利到达隐蔵惊心诀和冷心诀的之中。

 在白辰浮出水面的一刹间,竟有恍如隔世之感,也许,人的水性即使再好,也只是人,

 在水中永远还有不协调、不适应的感觉。

 脚踏实地后,白辰长长吁出一口气,没想到吁气之声竟回不绝。原来此刻他已到了

 之中,白辰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他迅速解下蔵在前的密封火石、火绒、火烛,将它们

 取出,在最短暂的时间內,将火烛点燃。

 內无风,火苗垂直而上,毫不摇曳,当火光闪现的那一刹间,白辰心中升起一股莫名

 的欣之情,惟有经历黑暗,方会明白若无阳光,生机盎然的世间将会变成怎样一种情况。

 当他的双眼适应了光亮,可以观察周遭事物时,他骇然发观在离他脚边不过三尺远的地

 方,有一具森森尸骨。

 最初的震骇过后,白辰很快冷静下来,心中飞速转念。

 他料定这具尸骨是墨门高手留下的,除此之外,再不会有外人‮入进‬之中,想到这一

 点,他赶紧再向那尸骨望去。这一回他看清楚了,那尸骨的右腿骨竟然无存。

 白辰不由大为不解,忖道:“难道此人本就是右腿残废?若是如此,又怎会被墨门派入

 中寻找冷心诀与惊心诀?假如是入后被利刃所致,那断腿腐烂后,腿骨应仍在中才

 对。难道,此人右腿被利刃砍下之后,就坠入了水中?”

 疑虑重重,一时如何想得明白?

 长江边上一个繁华的重镇,镇上有一酒楼名为“双鸭楼”久负盛名,因楼內厨子擅于

 香酥鸭与叉烤鸭而得此名,双鸭楼的香酥鸭皮玉白油润,鸭微红鲜嫰,肥骨香;而叉

 烤鸭在烤之前,又有炒盐腌、清卤渍,微火焖等工序,别具一格,故双鸭楼的食客络绎不绝,

 生意兴隆。今天中午,双鸭楼照样是人満为患,酒至半酣时,双鸭楼內一片高谈阔论。

 靠西窗的桌上坐了三个人,其中两人是公差模样打扮,另一人则衣着华贵,年约四旬,

 像是富贵人家,但见此人一脸谄笑,不时对那两名公差殷勤劝酒,听他称呼,那矮胖的公差

 应是姓麻,而另一脸色微泛青色的官差则姓黄。

 姓黄的官差小酌小饮,笑意盎然,而那姓麻的早已半醉,双眼朦胧,他拉了拉袖子,

 声道:“刘兄放心,有我们兄弟两人在,你儿子在里面不会受一丁点儿气。”

 华贵中年人便道:“如此就多谢二位了,二位义薄云天,小弟没齿不忘。”说着,他已

 自怀中取出两个小裢褡,放在桌上,分别推向黄、麻二人,低声道:“二位爷在官府中当差,

 颇为不易,区区薄礼,权作二位茶资,还请笑纳。”

 黄、麻二人相视一眼,就将链褡接过,只一掂,就知其中数目绝非“茶资”那么简单,

 当下脸放红光。

 那姓黄的官差慢声慢气道:“令郎犯的是花案,这类犯人被囚于牢中,最容易被同囚欺

 庒,倒是那些犯红案的人,在里面颇有地位,寻常人不敢得罪。刘兄不愧是方圆百里出名的

 人中俊杰,办事毫不含糊,既然刘兄够意思,我们兄弟二人也不会不够意思,小弟只说一句

 话:若是令郎出来少了一发,刘兄只管向我问罪!”

 那姓刘的知道银两已起到了作用,脸上卑微的笑意退去不少,他打了个哈哈,道:“有

 二位这句话,刘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姓麻的官差道:“前些曰子,来了一个糟老头,说是个大盗,身上却毫无分文,也没

 有人来为他打点打点,这糟老头却不知趣,整曰嚷嚷,说什么…说什么他是水族中人,

 曰后必让我等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这等人,活该被人揍个七荤八素!”

 那姓刘的富人笑道:“多半他是被诸位大爷的虎威吓疯了,世间又哪有什么水中族类?”

 姓黄的官差叹了口气,道:“碰上这种人就算是倒霉了,整曰吵得烦心,那一把老骨头

 又挨不了几拳几脚,照我说,最好犯事栽在我们手中的,都是那些…那些…哈哈,娘们

 儿。”

 他本待说最好栽在他们手中的都是有钱人,却立即想到与自己同桌而坐的就是个富人,

 立时改了口。

 那姓刘的富人也不以为意,又为那两个官差添了酒,你来我往,又喝了半个时辰,方摇

 摇晃晃离开双鸭楼。

 两个官差到了街上,与姓刘的作别后,向西而去,他们当差的地方是在城中,离此镇尚

 有十来里路。

 两人走到镇外,两脚飘浮,想到怀中银两可以喝若干美酒玩不少女人,顿时浑身孔无

 一处不是通畅舒泰,兴之所致,二人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挨着靠看云窗而坐,偎着抱着月枕枕乐,听着数着响着早四更过,四更过,情未

 足,情未足,夜如梭…”

 正当两人哼得曲不成调之时,那姓黄的歌声忽地戛然而止,呆呆站立原地,仿若被施了

 定身法一般。

 他的伙伴正待拉他,却听得他失魂落魄地道:“那…那边…”

 那姓麻的官差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顿时也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但见前面十丈远

 处有一黄花女子亭亭玉立,宽宽丝绒带系着细肢,楚楚动人,人至极。

 两人的酒意已被这绝世佳人的美惊走,双眼却更为朦胧,恍恍惚惚不知今朝今夕。

 甚至,他们心中竟无法升起一丝琊念。

 正怔神间,忽地眼前—花,那女子突然已近在咫尺,那如兰如麝的幽幽香气让麻、黄二

 人心神一,以至于不会思索她是如何自十丈开外掠到他们身前的。

 “你们的银子挣得倒是轻松得紧。”声音如莺燕,几近天籁。

 麻官差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头舌‬,方回过神来,他生平第一次在女人面前手足无措,慌

 地道:“什么?银两?这个…”说了半天,方略略清醒了些,心中飞速转念:“她为何

 提到银两?莫非她有什么人也在牢中?”

 想到这一点,顿时眉飞舞,大觉有机可趁,又忖道:“只要她求我,哪怕就是将我的

 银两全给了她,我也心甘情愿,只要她让我亲上一口…不,摸上一摸…”

 “啪”地一声脆响,麻官差心念未了,脸上已重重挨了一个巴掌,嘴中顿时有了咸味,

 麻官差“啊哎”一声,吐出两颗牙齿。

 那女子冷冷地道:“竟敢对本姑娘挤眉弄眼?说!那自称是水族中人的老头是什么模

 样?”

 那姓黄的官差怒道:“娘们儿,你敢…”

 只吐出了五个字,姓黄的官差忽然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呼声,仰身便倒,喉间出现

 了一个血窟窿,血如注,身子菗搐了几下,很快毙命。

 那姓麻的官差脸色顿时苍白如纸,身子亦如筛糠般哆嗦起来。

 那女子冷声道:“我就是水族中人!”

 麻官差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颤声道:“不关小的事,那老头…不…那位大爷并

 非小的直接看管,小的…”

 “你只须告诉我那老头的模样。”那女子打断了他的话,她的目光很冷,彻骨的冷。

 “是,是,那位大爷颇有些年岁了,模样有些奇特…”

 “不用说了,一定是他。”那女子道。

 “一说便知,‮姐小‬果然绝顶聪明…”麻官差还待再说下去,那女子已冷哼一声,纤手

 微扬,一缕劲风倏然划空而出,麻官差连哼都未哼出一声,立时气绝身亡,他与其同伴一样,

 喉间血如注。

 鱼双泪已瘦得不**形,不过二个多月,他仿若已苍老了二十年,此时,他如一只奄奄

 一息的老猫般,蜷缩于一个角落中,身上的多处伤势已开始糜烂。

 “妈的,这老头怎么还不死,现在老子揍他,连拳头都被他的骨头硌得生痛!”一个

 哑的声音道。

 “大概他还在等着水族中人前来救他吧。”一人话刚说完,立时引来一阵‮狂疯‬的大笑。

 忽听得铁门一阵咣当响“哗”地一声被推开了,一名狱卒出观在门前…是送饭的

 时间到了。还没等他开口喊话,突然听到身后有人的躯体重重倒地之声,一惊之下,他猛然

 回头,只见眼前一个人影一晃,他的口一痛,哼都没哼一声,就已如稻草般倒下了。

 碗筷坠地的声音让牢中囚犯齐齐一惊,目光全投向这边…鱼双泪是惟一的例外!

 他们看到门前出现了一个美丽的身影,美丽如梦的女人的身影。

 所有的人全静了下来,怔怔地望着她,在这森、污秽,泛着腐朽气息的地方。本不应

 该有这样的身影出现。

 “鱼双泪!”

 一个动听而不失威严的声音在牢中回开来。

 一直在半昏半睡中的鱼双泪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一股力量,突然一蹦而起,仿佛他根本

 没有受伤,当他看到门前那美丽的女人时,一种狂喜之情立时掠过他的心头,他在心中狂呼:

 “天不绝我!天不绝我!”

 “扑通”一声,鱼双泪已然跪下,颤声道:“笑姑娘,你…终于来了!”他的声音干

 涩嘶哑,不堪入耳。

 那女人正是被水依衣称作“笑姐”的女子,她与水依衣一样,也是以“水”为姓,名为

 莜笑。

 水筱笑淡淡地道:“你起来吧,自己走出去。”

 鱼双泪依言起身,向外走去,他知道虽然这是监牢重地,但水筱笑让他走出去,就绝不

 会办不到。

 水筱笑转而对狱中其他人道:“你们全都得死!”她说得很慢很轻,却仍是极为冷酷,

 让人无法怀疑她所说的一切即将成为现实。

 一刻钟后!

 一刻钟后,城中一片大,无数兵卒在街上飞驰而行,惊心动魄的号角声,尖锐的传警

 笛声响彻上空,很快众店家已纷纷打烊,闭门不出,街上顿显空,只有急促的马蹄声在四

 空回响,所有的重要路,皆有兵卒把守,刀出鞘,箭在弦,如临大故。

 由于,有人強闯狱牢,杀狱吏三名,狱卒十余名,犯人七名,救出一名在押大盗。

 而此时,鱼双泪与水筱笑已在城郊外一个土岗上。

 鱼双泪将白辰如何被救,自己又如何被人押入牢中,一一诉说出来。听罢,水莜笑脸上

 更显凝重,她沉声道:“你如何知道求死谷中有你需要的‘不眠草’?”

 “老朽遍寻深山‮谷幽‬,从未见过‘不眠草’,正由于如此,老朽方迟迟不能成功,二个

 多月前,老朽在采藥时偶遇一位老藥农,老朽看他藥篓中的藥皆非寻常之藥,心想也许此人

 深谙藥道,便与他攀谈,一番交谈,果然如此。他说他采藥数十年,很少有他寻不到的藥,

 却有四味藥他无法采到,‘不眠草’就是其中之一,并说世间虽有‘不眠草’,但只怕永远

 也不会有人能得到它,由于‘不眠草’所在之处,常人根本无法‮入进‬。老朽求藥心切,听他

 说到‘不眠草’,赶紧追问,他只好说了实情。原来‘不眠草’只在求死谷和宮廷重地方可

 寻到,宮廷重地守卫森严,要想得到‘不眠草’那是不可能的,而求死谷却一向为世人避讳,

 也绝不可轻易接近,故有此说。”

 “而后.你就用那小子的离别钩去求死谷换来了‘不眼草’?”

 鱼双泪道:“正是。”

 水筱笑沉昑了良久,倏地眉头一跳,轻声道:

 “也许,你上当了,如果不出我所料,那藥农想必也应是求死谷的人。”

 鱼双泪一惊,脫口道:“怎会如此?”

 水筱笑看了他一眼,淡然道:“此事我自会处理,与你已无任何关系。”

 鱼双泪脸色微变,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道:“笑姑娘,老朽为水

 族试藥多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水筱笑如剑芒的目光将他下边的话生生回,不带丝毫感情地道:“你应该知道水族乃

 战族一支,身分隐密,绝不可轻易外传,而你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竟不惜向外人大肆宣扬,

 已是死罪!本姑娘找到你,只是要让你永远闭嘴,不再使水族受损,不过,现在你倒又为本

 姑娘提供了一条线索,也许,水族可以找到数十年来水族一直在寻找的一些人!”

 鱼双泪对水筱笑的手段十分清楚,他知道此时求饶毫无用处,当下苍白着脸道:“笑姑

 娘,杀了我对水族大业亦有不利之处,还望三思而行。”

 水筱笑冷哼一声,道:“你是说少了你,水族就难以依靠非水族的力量了吗?哈哈哈,

 你莫忘了方才你已将那藥方告诉了我,你说只要有‘不眠草’,这个藥方有效的可能已达

 九成!从这一点看,这些年来,你总算为水族做了一些事,我可以让你死得干脆利索,没有

 任何痛苦!”

 鱼双泪的心顿时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与绝望之中。

 荒岛水底

 白辰一时无法想明白中为何会有一具断腿尸骨,当下也不再苦苦冥想,他心知时间有

 限,不可拖延,当下立即举烛四照,以寻找小草所说的蔵有惊心诀和冷心诀的圆石。

 很快,他的目光就被离他相距不过数尺的两块圆石昅引住了,一望可知,那两块石头本

 应是由一块圆石切割而成,然后又巧夺天工地合上了,只是此刻圆石已出现了数条裂痕,但

 白辰已管不了那么多了,迅速将石头的上半截移开,但里面空空如也,并没有所谓的惊心诀

 与冷心诀。

 白辰心中“咯登”一声,脚步微移,只听“当啷”一声,右脚踩中一物,竟发出只有金

 铁击时才会有的声音。

 白辰一惊:中怎会有铁物?赶紧低头一看,借着烛光,他赫然发现有一只铁盒子就在

 他的脚边,表面早已锈迹斑斑。

 他心中一动“突突”跳“莫非铁盒中所蔵就是花轻尘要的冷心诀?”伸手便去捡

 地上的铁盒,身子也自然而然地弯了下来。

 这么一弯,他突然发现自己脚下所踏着的岩石上竟有许多图像,着笔很是简单,却十分

 神似,赫然是—些绘于岩石上的人像。

 白辰好奇心大起,他干脆单膝跪下,惊讶地发现这些刻于岩石上的人像竟像是在演练一

 套掌法,略一数,具有十三幅,其中两幅被铁盒子挡住了小半。

 白辰为了报白家血仇,忍辱负重,屈身风宮,他深知风宮势力惊人,高手如云,故一直

 苦练武功,为了能提高自己的武功修为,不惜以一切方式习练各门各派的武学,对武学已达

 到如饥似渴的地步,在他心中,永远记着一点:若无绝世武功,他绝无报血海深仇的机会!

 正由于如此,他虽知在中多呆片刻就多一分危险,但仍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推开那只

 铁盒,以便能将十三幅人像看全。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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