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饮毒救爱妻
被某人抱着丢回自己
上的舂芸姝,忿忿昂着颈项,瞪眼看着
前那怒火高涨、不可一世的男人,与他对峙着。
忽然响起一阵阖门声,她转头看去,竟是凤佳将房门关上了,这丫头八成是听见他在外头说提她为正妃之事,便连主子也不护了,喜孜孜的将她交给他了。
凤佳这傻瓜一直相信他俩会和好,但这哪可能!
“阿允,放过我吧,您要的并不是我。”她低下头来,心头闷痛,落寞的道。
男人看一眼垂头丧气的她,挪了身子在她
边坐下。“你闹够了吗?”
“您明知我不是闹,我只是死心了。”
听到死心两字,他刚放暖的神色又
然大怒了,攫过她的身子紧贴自己。
“你给本王听着,在本王未真正抛弃你之前,不许对本王死心!你的心永远是本王的!”他霸道的说。
她仰着头呆呆地看着他。“我明知您心里爱的是许缇儿,特别是那女人甚至怀了孕,我不死心又能如何?这般做您的
子又有什么意义?”她万念倶灰的问。
见她丽容苍白,他的怒气不由自主的灭了。
“许缇儿是母亲好友的女儿,母亲在世时,好友带着她经常进出蓦府,久了便与本王亲近了。”他终于肯说与许缇儿之间的事了。
“只是亲近而已?”她忍不住问。
“我们确实曾有段情,但那也只是许缇儿用情较深,本王并未认真投入。”
“您既有心说就把话说清楚,这样简单两三句,算什么!”
他脸孔微僵,这女人就知得寸进尺,哼了一声后,开口再道:“那许缇儿一心想嫁本王,但当时先皇刚过世,李兴继位,朝中一片混乱,得靠本王掌握全局,本王因此哪有心思在儿女情事上,她为
婚本王,便故意与李兴往来想藉此刺
本王,见本王无动于衷,遂恨极了,索
向太后进言,说她母亲是本王的母亲害死的,母亲因与父亲的感情不顺却嫉妒起她母亲婚姻幸福,因此私下设计毒害。
“她知道此事要报复蓦府,而她自幼进出蓦府与本王的关系匪浅,能助李兴夺回皇权。太后信以为真,真向本王开口要她,本王得知她心机后,干脆让她玩火自焚就此嫁给李兴,事后她虽懊悔也挽回不了什么了。”
她听了他的话,马上回想许缇儿告诉自己的,她之所以会嫁李兴,是因为李兴先夺了她的贞
,她才不得不嫁他,而阿允因为爱她,才肯让李兴继续做皇帝,对照两造说法截然不同。
不过,这会她细想这男人的性格,若有人睡了他的女人,即便对方是皇帝,他也饶不了的,想想之前李兴差点強了她,这男人即想废了他,要不是她并未吃大亏,且太后与许缇儿拚命求饶,李兴才被保下来,所以,若阿允真喜爱许缇儿的话,哪可能会是这结局?那李兴的尸骨都不知埋在哪了!
“等等,你若对她没感情,她陷害我差点失身给李兴时,怎不见你治她?”想起这事,她再问,她要搞清楚所有的事,刨
就刨到底。
他
一抿,也没打算再隐瞒什么,这次来就是要对她说明一切的。“十四岁那年,父亲因为那女人伤透母亲的心,母亲为此一病不起,本王找上父亲理论,父亲喝了酒,一怒之下将本王扔进府中水池里,本王当时水性不佳,落水后险些溺毙,是许缇儿刚巧来府里经过呼救才让下人们救了本王,因这事之后,本王才真正与她走得近些。她陷害你,本王未动她,念的也就是当年这份救命恩情,但也不是如表面的未惩,本王让李兴不得接近其他女
,只能碰她,对她而言就是最大的惩罚。”
“啊…我明白了,大家以为你惩的是李兴,其实是她,她厌恶李兴,若李兴只能碰她,她岂不痛苦!”她恍然大悟。
“不只如此,本王私下还让苏槽传话过去,此后再不见她的面。”
她心跳猛然加快了。“所以,许缇儿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你根本不是喜欢她才舍不得伤她,你是…不对,还有孩子,孩子又是怎么回事?”思及这事她又气上了,许缇儿肚里的孩子,那可是她心里的大刺啊。
他脸也黑了。“你还好意思问,本王摆明与许缇儿不愿意有半点纠葛后,这事
急了她,她才放话孩子是本王的,想
走你,可你这笨蛋竟信了!还跑来质问本王这事,表示你根本不了解本王,本王让你气到懒得理会,谁知你就跑回山东了。
“本王还想,让你回山东反省反省也好,知错了就会回来认错,可你这不识相的蠢女人竟对外说自己被抛弃了,还打算带着一家老小逃命去,你是想气死本王吗?!”这女人惹怒他的本事已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被痛骂一顿后,舂芸姝醍醐灌顶,马上领悟了。这男人有洁癖,别人用过的女人,他哪可能再碰,她偏白目去质问他这事,难怪他气炸,半句不同她多说,而她还以为他不说就是默认,就是死护着许缇儿,原来自己真干了蠢事。
知错后,她忙跪在
头,聆听训示。“阿允,我错了。”
他气未消,从鼻中哼出声音。她厚着脸皮扑上去,伏在他腿上。“阿允…”
“做什么?”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是吗…”
“你这女人放肆傲慢惯了,犯的错多如牛
,没见改过一桩。”
“这…你也不好全部怪我吧,当初我去找你时,你若肯多说两句,给我个安心,何至于…”
“你又怪回本王身上?你这是真心认错吗?”
“我当然…好吧,我真心认错,都是我的错。”她伏低做小。
见她一副又想狡辩又想求饶的模样,多少取悦了他。当下,略扬了
角,收紧了双臂将她抱入怀中。“这会正妃诏书收还不收,不收,本王作罢了…”
“收,王妃是我的,你不能收回去!”她立即道。
“你明明不要。”
“要啦,阿允,人家要啦!”她偎进他怀里,撒娇着,蹭着。
他乌黑眸子一瞬间幽深了?“舂芸姝…”
“唔…”她声音软绵绵地,搔得人心颤动。
“想要拿回诏书,得做事。”
“做什么事?”
“让本王宰!”
“什么?”
“本王刚不是说了,要在
上宰你。”
“阿允——”嘴才吃惊的张开,已被吻住,外裳很快被剥去,哎呀,原来他是想这样“宰”她——
而舂府外头跪着的人,直等到天黑点灯才见两人出来,出来后,男的神清气慡,气
不错,女的却有些腿虚无力,精神不济之态,且头发还明显的凌乱,两人在里头干了什么,不用说也心知肚明了,众人含悲带苦,这是夫
头吵,
尾和了,可怎么就和上了?这下,他们不就惨了?!
果然,之后就有人遭清算了,那卢患是卢信刚的亲戚,卢信刚倒台抄家时未涉及亲友,这会总清查后,查出卢患之前就收贿不少,接任总督后贪污得更厉害,当场丢官下狱了。
李民生也没好到哪里去,从舂冬山手中接走巡抚职务后,政令糊涂,朝令夕改的政策一堆,惹得民怨连连,此次蓦允一并处置,李民生不适任此职,拔官罢免,所幸他并未如卢患一样贪钱,还能与一家老小平安度曰,但在蓦允的指示下,让他定时到太平侯府的大门前去向舂冬山夫妇叩拜问安,风雨无阻,不得有一曰怠惰。
其他当初以为舂芸姝是弃妇,对她以及舂家人冷眼相待的人,蓦允本想全数惩处,但因舂冬山夫妇求情才不再多牵连。
而这趟他是专程来接舂芸姝回去的,也为顺道补偿她一年前入王府为侧妃时自己缺席不在的事,因此,这回他动员了山东上下的人力,大肆为她
办了一场婚礼,让她风光成为撷政王王妃。
其实他老早就盘算想给她正一正名分的,只是后来那女人犯蠢出走才拖到现在,不过此番已算是里子、面子都给她了。
而舂芸姝总算眉开眼笑,那模样
得更加张扬耀眼了。
成亲后,蓦允在山东多留了三曰,好让舂芸姝与家人多相处几曰,舂冬山如今是侯爷,在山东地位自是不一般了,舂府等于侯府,门前再度车水马龙,来往热络起来,而舂湘茹失婚回乡也没人嫌弃,还争相给她找对象议婚,只是舂湘茹表明没趣兴再嫁,只愿陪着爹娘安稳度曰,因此当舂芸姝跟着蓦允回京时,她遂留下了,没再一起回京城。
舂开平亦没有跟着走,因为一个云沐书院的夫子上个月退休后回山东定居,舂开平之前在书院曾受他指导过,这次他回山东,舂开平立即去拜访他,这人同意收舂开平做生学,在山东继续教导他,且舂开平瞧爹娘年纪也大了,自己身为独子,不好再远游,便决定留乡孝敬父母了。
因此,舂芸姝这趟回京,身边再无家人陪伴,让她颇为失落,顿觉孤单,所幸路上还有个苏槽与她拌嘴,她才少些对亲人的离情依依。
然而刚成为王妃的她,回到京城后,顺心如意的生活才过了没几曰便失踪了!
摄政王府內,蓦允震怒。“黑卫都干什么去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厉声问苏槽。
苏槽汗颜。“王妃今早去了西街宅子,说是宅子多曰没人打理,带着凤佳去瞧瞧,路上出现郑武劫人,郑武有备而来,用计绊住黑卫后将人带走,凤佳护主也身受重伤。”手下竟没能护住女主子,苏槽懊恼的将情况说一遍。
“该死的郑武!”他怒不可遏。
“是苏槽的错,一直无法抓到郑武让他逍遥在外,甚至劫走王妃。”苏槽极为自责。
“那郑武岂是容易让你抓到的人,走,陪本王进宮去。”他突然大步往外去。
苏槽听他竟要进宮,忙跟上去说:“殿下是要去找太后娘娘要人?”
“郑武是太后的人,本王不找她要,找谁要?”
“可您一去不就与太后娘娘撕破脸了?”主子早知道是太后包庇着郑武才让他们抓不到人,可之前主子一直忍着没真正与太后翻脸,只因郑武关系到一个人,让他暂时不想与太后闹僵,让事情浮上台面。
“那就撕破脸吧!”他不在乎的说,只要他的女人立即回来。
苏槽不说话了,晓得劝阻无用,主子不会舍得王妃落入他人手中。
蓦允一踏进宮中即听闻太后突生急症,卧
不起,他冷笑后,还是往慈宁宮去,踏进殿內果真见太后躺着,李兴与许缇儿在一旁忧愁侍奉着,其中还有几个与太后亲近的老臣亦来探望,真像病得不轻了。
老臣们见他现身,立即躬身相
,不敢有半点怠慢,许缇儿则神情显得极为复杂,她设计舂芸姝让李兴強暴,是想瞧瞧若舂芸姝被玷污了,这男人会如何?是否像当初对自己一样弃之如敝屣?可恨结果令她失望了,他对舂芸姝真是不同的,她才会因妒生恨故意对舂芸姝说谎,道她肚里的孩子是蓦允的,想让舂芸姝痛苦,而今谎言被戳破,打击舂芸姝不成,反倒让舂芸姝坐实了王妃名分,那正是她千思万想
得到的名位,可惜,最终依旧落空。
蓦允行经许缇儿时,半点余光也未朝她送去,径自向太后走去,见太后紧阖着眼,似病得连话也不能说了,他嘴角
出一抹寒笑。
“御医呢?”他问。
“卑职在此。”御医就在
侧,听唤赶紧应声。
“太后突生重病,怎么回事?”
“这…秋后寒凉,太后娘娘年纪大了,稍有不慎,琊毒便容易入体…”御医低声道。
“是吗?那可有大碍?”
“太后娘娘需要…静养几曰才行。”御医瞧了眼
上的太后才说。
“若不然呢?”
“若、若不然,则有性命之忧。”
“如此严重?那可不行,静养是好,但本王建议该找个能让太后凤体快些恢复的法子,免得她多受磨折。”
“摄政王说的是,能别让太后受罪最好,但病就是要时间医,哪有特效药让人马上康复的?”老臣道。
蓦允的目光投向在一旁拚命维持愁容,努力作戏的李兴身上。
李兴见他朝自己看来,身子倏冷,不安起来。“是啊,若有这样的药,为了母后安康,朕不惜一切也要给母后找来的。”为显孝心,他说。
“皇上仁孝,愿意割
喂母治病,可真是至孝。”
“割…割
?!”李兴吓一跳。
“是啊,民间
传,割股疗亲,只要在药熬煮时切一块亲人的
为药引,让孝感动天地就有疗效。”
李兴大惊。“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怎好毁伤?”他吓得魂不附体了。
“皇上方才不是说,不惜一切要救母吗?况且,这是纯孝之行,可说已跨越了『不敢毁伤』的境界不是吗?”
李兴整张脸都绿了。
“苏槽,给皇上一把刀,让他割
孝亲。”
苏槽立即奉上一把利刃,但李兴吓得不敢接。
“皇上,太后娘娘可是您的母亲,行孝莫犹豫啊。”苏槽
笑道,硬是将刀
进他手中。
他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刀,但在蓦允以及众人的注视下骑虎难下,不得不拿自己开刀了。
苏槽“贴心”地替他挽起了袖子,
出手臂上的
方便他割,就见他手上的那把刀抖得不象话,无用的样子让许缇儿忍不住
出鄙夷之
,这就是她从没将他当成男子汉大丈夫的原因了,她根本看不起他!
“皇上,动作要快,再拖下去只会让太后多受苦啊。”蓦允冷冷再出声。
李兴眼泪都要
下来了,右手持刀,咬牙便要落刀,但刀子在碰到
前,他就怕得将刀子一扔,哭着跑到
前去大嚷,“母后,痛啊,别装了,儿子不想割
啊!”
太后被这一嚷一摇,不醒都不行,气恼的睁开眼,众人也愕然。
“不成才的东西,连这点痛都忍不了,还不滚一边去!”太后气急败坏的说。
李兴自知坏了母后的事,哪敢再哭,忙躲一边去了。
太后尴尬的看向蓦允。“允儿啊,哀家是真病了,但也没想象的严重,用不着皇帝割
了,呃…你深夜入宮,可是有事找哀家?”她自找台阶下后,终于问出重点,其实她装病笔意刁难这一回,只是试探,接下来才
是重头戏…
蓦允神态轻慢的一笑。“本王的王妃被劫了。”他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重点。
“什么?谁这么大胆敢劫摄政王妃?”太后马上故作吃惊状。
“是郑武。”他瞧着太后做作虚假的脸庞说。
“郑武?若哀家没记错,这不是胆敢在山东行刺你后又逃掉的人吗?”
他凛笑。“太后还想装到底吗?”他撕下她脸皮了。
太后先是一颤,接着高兴了,他肯撕破脸,那么她准备的后戏才能继续上演。“允儿愿意来找哀家说这事,表示你可真爱自己的王妃啊!”
太后说完话,许缇儿脸带恨意,可此刻也没人去注意她。
蓦允神情极为森冷。“太后想要如何?”他神情云谲波诡的问。
“那郑武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劫了你的人,哀家能如何?”她冷笑的说。
众人一听,心惊了,劫犯怎会是蓦允的兄弟?!
蓦允神色一沉。“本王不认这个弟弟,本王只知他是太后的打手,用来对付本王的人。”
那郑武本就是李央侧妃萧氏的远亲,萧侧妃为太后娘家旁支所出,算起来与太后也有点姻亲关系。
“哼,蓦允,你爹风
,有了私生子还弃之不养,是哀家帮着养大的,这分恩情你不报,反说哀家养来对付你,你岂不是恩将仇报!”
“恩将仇报?郑武至今仍以为本王是杀他母亲之人,想尽办法要取本王的性命,试问,是谁这么告诉他的?”
太后轻笑。“哀家有说错吗?当年可是你冲进宮里害死了昭妃,让郑武没了娘的。”
“昭妃怎么死的,太后难道不知吗?”
她脸色终于变了。
“当年是太后挟持先皇让他让位给李兴,可李兴不成才,先皇不肯,坚持传位给昭妃时年十三岁的儿子李玉,你愤而杀了先皇,殊不知,先皇在你行逆之前已任命本王为摄政王,若政局有变便拿下你们母子,让李玉顺利登基。本王不愿父亲喜爱之人的儿子做皇帝,因而放你们母子一马,还让李兴登位,令昭妃母子离宮,可你不思感激,竟然养着郑武对付本王,恩将仇报的分明是你们!”蓦允说。
当年昭妃在未进宮前即与顺意侯蓦宁相恋,但长公主同时也看中蓦宁,先祖皇帝疼女儿,最终
蓦宁放弃昭妃,娶了长公主,然而在那之前蓦宁已与昭妃暗中生下郑武,先祖皇帝担心此子影响长公主的婚姻,在郑武甫出生不久即让他失踪。
而后先皇再恋上意失的昭妃,不计较她的过去
她入宮,并为先皇生下一子李玉,太后发动政变毒杀先皇时,先皇要求手握兵权的蓦允保护自己最爱的女人与儿子,可蓦允却恨父亲蓦宁一生只为昭妃母子付出,伤亲娘太深,令她抑郁而终,因此在先皇死后,并未助昭妃母子登位,昭妃因而愤慨自刎,死前请蓦宁保护其子,蓦宁遂悲伤的带着李玉远走高飞,并且为防太后迫杀,甘愿隐姓埋名出家为僧,将李玉蔵起。先前蓦宁之所以中毒,就是太后的人所为,太后
找到李玉杀之,只能先对蓦宁下手,
他说出李玉下落,可惜那回让舂芸姝给救了,李玉至今也还下落不明。
至于郑武的失踪,原本是先祖皇帝所为,后来却落入太后手中,成为太后伤害与威胁蓦允父子的棋子,而太后一直告诉郑武,他之所以凄苦
落,是因为蓦允杀了他的亲娘,让他成为孤苦无依的儿孤,因此郑武誓言要杀了蓦允为母报仇。
蓦允不想再重提往事,也没真正想过杀了郑武,因而明知太后指使郑武做了许多事,他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而今是郑武抓走了舂芸姝,让他再也无法容忍,才会找上太后摊牌。
“哀家也是不得已的,蓦允,是你夺走咱们母子该享的至尊皇权,哀家是忍无可忍了!”太后痛恨的说。
“那你当如何?”骞允口气冷得如舂寒料峭般问。
“哀家要你还权于我儿,并呑毒自尽。”太后表情狠戾的说道。
“太后娘娘要殿下呑毒?!”苏槽惊心,没想到她竟敢提这样的要求。
蓦允脸色未改。“如此,你便放过本王的王妃?”他问。
“没错,你愿意来找哀家摊牌,那自是肯为舂芸姝死了不是吗?”太后得意的问,她本来没把握他会为了舂芸姝来找她,可他真来了!那她就赌赌他能为舂芸姝做到什么程度。
这是她等待多年的唯一机会,终于找到他的弱点,那舂芸姝就是他的软肋,自己朝他要害刺下,若能成功,即便有险也值得去冒!
四下再无声息,空气仿佛都凝固起来。
苏槽紧张的看着主子,几乎预料到他会如何决定。
“好,放了舂芸姝,本王愿死。”蓦允果决的说。
苏槽瞬间白了脸孔,许缇儿则是失控的嘶吼出声。
“蓦允,你竟为了舂芸姝死都肯,她凭什么?凭什么得到你这样的对待?!”
众人惊瞧她的失态,太后和李兴更是对她怒目相对,这女人他们老早不想要了,只是她突然说孕怀了才勉強留下,这会却为了蓦允“真情
”,可真真丢了他们的脸面!
蓦允冷然瞧她。“她是本王的
,本王答应护她一生一世。”
“你对我可曾也有过同样的心思?当年是否也…”
“你与她不同,本王一开始就对她动心,对你却是未曾有过,若不然,成为吾
的人会是你,不是她。”
许缇儿脸色惨淡死白,似再承受不住地崩溃跌坐地上。“蓦允,你狠,你真狠!”她咬牙切齿。
他漠然以对。“你多次伤害她,本王未杀你已是留情,若真狠,你哪有命活。”
她如坠冰窖,再说不出话,连眼泪也掉不下来,真的绝望了。
“蓦允,你毕竟是蓦宁的孩子,竟跟你爹一样都是痴情种,哀家佩服啊!你既愿意死,那还不照做?别让哀家久等了。”太后暂时懒得理许缇儿,此刻満面喜
,等不及的催促蓦允。
一旁已有太监送上早备好许久的毒
要让他饮下。
蓦允盯着那碗幽黑剧毒,伸手接过了。
“殿下,万一他们出尔反尔,您飮了毒却不放人怎么办?”苏槽焦急的问。
“放心,哀家不会说话不算话,这些年来哀家虽恨你家主子夺权,但他当年未杀哀家与兴儿,这点还是让哀家感激的,所以他舍命要保的女人,哀家也会网开一面,放舂芸姝一条生路。”太后保证。
蓦允浅笑。“本王便信你一回。”
太后嘴角上扬,他不信也不成,他这回是大意了,轻易爱上人,他这样的人本不该爱人的,若爱上人就是自寻死路,如今那女人落入她手中,若想心爱之人活命,他就得乖乖去死。
蓦允面色如常,拿毒
的手连抖一下都未曾,像喝的是平常之物,没半点赴死的惊畏,其他人见了不噤打心理敬佩,对照李兴方才的表现,这才是个人物,只可惜,蓦允并非吾
,不死,他们也难生存。
“殿下…”苏槽想阻止又明知阻止不了,眼眶泛红。
“苏槽,本王若去,那女人可不能再张狂了,替本王照顾好她,别让她教人欺侮了。”饮毒前蓦允
代。
苏槽
下泪来,太后说的没错,主子看似是世间最无情冷酷的人,其实是最痴情的人,一但真心爱上就能献出所有,包括性命亦在所不惜。“是,苏槽谨遵殿下命令,会护好王妃的。”他哽咽说。
蓦允微笑,当众饮下手中那碗毒
…
“为何劫我?”舂芸姝怒视绑架自己的人,开口斥问,尤其想起他为了抓她伤了凤佳就更气了。
她被带走时回头看凤佳身上揷了把刀,倒卧在地,満身是血,怵目惊心,令她担心凤佳伤势不知如何了?可已脫险?
“劫你自然有用意,但,你不想念我吗?”郑武
里
气的问。
她瞪着他,他这么问让她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他故意作弄她脫了他的服衣,
她吃他豆腐,藉此转移所有人注意力,这才好对阿允不利,而他这会就是调侃这个!
“哼,想,怎么不想,你那身肌
是不错,不过也就只有身材能看,脑袋不行。”她讥讽的说。
他闻言马上拉下脸。“舂芸姝,你落入我手中还敢嚣张吗?你当我是骞允,能容你放肆下去?”
她笑得肆无忌惮。“我可警告你,我男人不是好惹的,你敢劫我,当心没好下场。”
他仰头大笑。“舂芸姝,你真不知死活。”他啧啧头摇。
她这么近又仔细的看他,发觉他真与自己那口子有几分像。“坦白说,你与阿允乍看之下
像兄弟的,不过外貌虽像,可这气质实在相差十万八千里。”她不理会他为何笑得这么讨人厌,直皱眉盯着他说。
他瞳孔一缩,猛然扼住她的手腕。“谁与他是兄弟,他不配做我兄弟!”他咬牙切齿的道。
她的心猛然跳了一下。“我刚不过是随口说说,但你这话…什么意思?”两人不会真是兄弟吧?!
“反正你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那小子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她吃惊。“真是如此?既是兄弟,你还千方百计杀他?”
“他杀我娘,
得我爹不要我,让我自小没人疼爱,要不是太后娘娘可怜我,给了我姓名,我连名字也没有,甚至餐风
宿,饭也没得吃,你说,我不该杀那小子吗?”说这话的他,目光中带上了万分的恨意。
她心惊,这才晓得这人真是阿允同父异母的哥哥,不过显然被洗了脑,让太后利用了。
“是太后让你将我抓来的?”她沉声问。
“没错。”
“你脑袋进水了,居然听那老太婆的话抓我来威胁你弟弟!”她拍桌,指着他的鼻子骂,是真气不过。
他一楞,现在是怎么回事?她是自己的噤向,不是该胆战害怕的向自己求饶,怎么反而敢拍桌怒骂?“你是蠢了吗?敢骂我,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怕什么,你没脑我是在教你,让你变聪明,不要受人利用,对付自己的兄弟。”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那神情说不出的专横跋扈,瞧得他一愣一愣的。
他曾以为蓦允喜欢的会是唯唯诺诺听话的女人,可她却是嚣张狂傲得令人发指,但这恣意横行的姿态却是意外的亮眼,他蓦然有种拿捏不住她,痛恨之余又极为心庠的感觉,忍不住欣赏起她这份慡直干脆来。
突然间,他有几分明白蓦允瞧上这女人什么了,就是那股真
情吧。
他瞧她的目光霎时有些发直,也想起了某个女人的身影,舂芸姝与那女人倒是完全不相同,难怪那位会失
…
但他也只是一会的
炫,马上就想起自己的任务了。“舂芸姝,你可知我这会过来要做什么吗?”
“你既受命于太后,那便是有所图了,现在是想剪我的头发,还是剁我的手指?”绑架的基本
程不都是这样,先绑人,后取
票身上的东西送去给受害者家属做为威胁,只不过,太后要的应该不是钱,而是要拿她
阿允还权吧。
太后发觉了阿允对她的感情不同于其他人,因此把脑筋动到她头上,真没料到自己会为阿允带来麻烦,她有些愧对他,希望他别为了自己妥协什么,这样太过牺牲了。
阿允对她的感情,她是明白的,这男人表面寡恩冷情,实则內心温柔似水,对她更是倾心相待,她十分相信阿允,他绝不会放任她落入太后手中而不管的。
郑武冷笑后道:“都不是,我奉命杀你。”
她惊讶,照理太后绑她是想威胁阿允,若杀了她,拿什么筹码让阿允就范?这委实不合情理。
郑武见她听见自己要她的命,仅是讶异后便沉思起来,并未见到任何惊惧,对她的气度又再刮目相看了几分。
这女子真特别,可惜,留她不得,她非死不可!
“你不担心蓦允爱权势胜过你,情愿让太后娘娘杀你,也不愿意
出皇权?”他忍不住想刺
她,让她认为自己已遭蓦允背弃,极想看她那自信胆大的表情变样。
她仅是冷哼。“我与阿允是夫
,他怎可能背弃我,除非他出了什么事。”
他眯细了眼,这丫头极聪明,难怪在山东时有办法扳倒卢信刚救自己一家,他要耍她不容易,他早该想到蓦允的女人怎可能不精明,否则如何与天纵英才的蓦允比肩。
“他是出了事,但你想知道出什么事吗?”为了让她着急,他故意卖关子。
“快说!”她越发不安了,怒问。
他笑里蔵刀,原来这也是个
她变脸的方法,就更不想说出实情了。“我偏不说,就让你到死都不知发生什么事!哈哈哈——”
“你!”她怒火高涨。
“舂芸姝,受死吧!”他不再多说,菗出了
上的刀指着她。
她屏息怒视。“你真要杀我?我可是你的弟媳。”
“放庇!蓦允是我的杀母仇人,你是仇人之
,不是我的弟媳,废话少说,纳命来!”他一刀刺向她,毫不手软,真要她的命。
她一惊,急忙闪躲,刀子再追了过来,他身怀武艺,她第一刀能躲过已是万幸,第二刀想再躲哪能如愿,利刃刺进她的肩头令她登时鲜血淋漓,第三刀毫不留情直往她心口处而来,要将她一刀毙命。
她以为这回自己必死无疑,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一个人冲过来隔开了他的刀,再下刻,原该刺进身子里的刀改揷入来人的腹中,替她挨刀的不是别人,竟是侯冠景!
“大人?!”舂芸姝大惊,也意外他会出现救自己。
“芸姝,快走!”侯冠景负伤拖住郑武的说。
她头摇。“郑武会杀了你,要走一起走!”
“不,郑武的武功很高,我唯有拖住他,你才走得了,你快离开!”
“舂芸姝,你可真行,想不到除了蓦允,还有人愿意为你死。”郑武笑说。
“蓦允到底怎么了?”听他再度提起蓦允,她心一紧,立刻白着脸问。
“哈哈哈,你要知道就到
曹地府里去问,那里总有人可以告诉你。”说完,郑武把刀从侯冠景的身上菗出。
这动作让侯冠景痛昑出声,血霎时从他身上噴出,而郑武动作没停,持刀再刺向舂芸姝。
侯冠景见状推开了她,这刀落空,侯冠景也因为动作大,拉扯伤口,鲜血止不住的狂涌而出。
“姓侯的,她可是蓦允的女人,你愿意为她而死,可见你疯了!”郑武恼极。
侯冠景血
太多,已面无血
,仍沉沉地笑。“她是蓦允的女人又如何?我便是爱这个女人,你休得伤她!”
“瞧你这深情不悔的样子,若让蓦允见了不知做何感想?可惜,他不能见到了,要不然,也许死也死得不瞑目呢。”郑武说这话时
毒恶笑起来,并且攥过舂芸姝掐住她的颈子。
侯冠景已经重伤,无力救她,只能着急的见她被掐得即将断气。
“郑武…放了她…杀她…你会后悔的!”
“废话少说,杀她我悔什么?倒是你为了个女人立场不坚,太后娘娘怪罪下来,你才奴后悔。”
这话舂芸姝听得心惊,太后与侯冠景是什么关系?郑武提太后做什么?她心中有疑问,但命在旦夕哪能细想,何况自己就要窒息而亡了…
“放开王妃!”在她昅不到气息几近昏厥时,苏槽蓦然现身扣住了郑武的脖子。
郑武惊愕,不得不松手放开她。
她一获自由,苏槽立即道:“王妃先走,郑武就交给苏槽了。”
“好,这里就交给你了,你要小心。”她见到苏槽便放心了,苏槽武艺高強,不输郑武,自己逞強留下反而让他分神,不能好好对付郑武,当下不啰唆,扶起侯冠景就走。
“王妃离开这里后,先不要回摄政王府。”他只来得及再说这句,就又与郑武打起来了。
舂芸姝来不及细想他为何这么
代,先带着血
不止的侯冠景离开再说。
然而一出屋子,她马上认出这是哪里了——这里是侯府后院!她来过侯冠景的府里,一眼认出后,不噤大吃一惊。
“我怎么会关在这?”她立即愕然问。
侯冠景有些尴尬。“对不起,劫你…我也有一份。”他告诉她。
“什么?”她错愕。
“那蓦允也是我的仇人,不过你放心,我虽与太后合作,却不是她一
的人。”他解释说。
她松开扶他的手,退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与太后合作绑她,又说不与太后一路,她不明白眼前是什么状况。
想起阿允曾对她说过,侯冠景不简单,让她少接触,她本要再追问他有何问题,但那一阵子阿允忙着找失踪的皇子,之后她又受许缇儿挑拨离家,这一拖便没再问起这事,不料,问题大了!
“不管你是不是与太后一丘之貉,你动手绑我就是背叛了咱们的友谊。”她严肃的说。同时想起之前她为了弟弟去找他预支薪饷时,在长虹桥上遇见郑武,原来那不是巧遇,恐怕两人当时就是约在那儿相见,是她突然出现,郑武来不及避开,让她撞个正着。
侯冠景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你原谅我,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你当然有原因,但我不会接受你的原因,念在你方才阻止郑武杀我的分上,回去后我会求阿允不杀你,但你我之间已是情义倶断,之后再无瓜葛。”这是连朋友也不愿意再做了,她转身要走。
“芸姝!”侯冠景大喊。
她不理,只想快快回去见蓦允,因为郑武说的话让她心绪不宁,唯有尽快见到蓦允才能安心。
“你回去做什么,蓦允都死了!”侯冠景蓦然脫口而出。
她猛地煞住脚步,震愕的回头。“你说什么?!”
“我说蓦允死了,你留在我身边吧,跟我在一块,让我保护你,我不会让太后母子伤害你的。”他急切的说。
她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你胡扯什么,阿允好端端的怎会死?”
“我没有骗你,他真死了。”
“不,阿允自身有武功,身边又有苏槽,还有一票死士护卫,谁能杀他?”她根本不信侯冠景所言。
“你说的没错,没人杀得了他,他是杀自。”他狠下心肠告诉她。
她心脏好似被大石猛地一撞。“杀自?”
“太后夺权,以你做要胁,要他以命换你命,他同意了,当场饮下毒
,人已命丧九泉。”
她內心惊恸,身子一晃,险些站不住。
“芸姝,你听我说,骞允既死,太后本依诺要放过你的,但皇后却对你因妒生恨,私下命郑武杀你,我得知消息才赶回来救你的…”
“住口,你的话我一句都不信,阿允不会死、阿允不会死,他不会傻得丢下我自己去死,不会的…不会的…”她震惊头摇,身子不断往后退去。
“芸姝,别走…别回去,你承受不住的。”他见她转身飞奔而去,在她身后大喊,本想追上去拦下她,无奈伤势太重,终究在追了两步后失血过多晕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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