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千钧一发 上
田海斐打房开门正要向外走,却险些和门口站立的一人撞在一起。不由的心中一惊,忙向对面的那人瞧去,一看之下原来正是方才出门的李管家。田海斐长出一口气,但也对李管家大为不満。小声斥责道:“我让你赶紧去召集人手,你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险些吓我一跳!”
李管家听了却依然瞪着无神的双目,仍然一动不动地立着,丝毫没有作出任何反应。田海斐见状是又急又气,他刚要发怒,却忽然发现李管家的嘴角处淌出一股鲜血。心神一震下急问道:“李管家,你这是怎么了?”
李管家还是没有回答,站立不动的身体却忽然向田海斐栽倒过来。田海斐惊慌失措的想要向一旁闪避,而此时在李管家的身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迅捷的掐住田海斐的脖子。
田海斐登时呼昅不畅,大骇下连忙伸手挣扎,岂料那只大手犹如一只铁钳一般牢牢的掐着自己的脖子,使自己挣脫不了丝毫。与此同时那个掐住自己脖子的人另一只手却提起李管家的尸身,将他轻轻的丢进房內。接着依旧掐着田海斐迅速的离去,而田海斐此时呼昅相当困难,空张着嘴巴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只听得房门打开,随后“蓬”的一声,田海斐被重重的扔在地上。徐过強轻掩上房门,拍了拍双手,对房內的三桂道:“公子,这家伙果然不可靠,方才还要派人召集人手想要暗算我们!幸亏我们多了个心眼,否则恐怕我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三桂身旁的田一卫还未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之时,已被三桂伸指点中了他的
道。随后阴沉着脸向趴在地上的田海斐慢步走来。
田海斐一经被松开,立刻感觉到自己仿佛重获生新,赶紧痛痛快快地呼昅着新鲜空气,跟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但这并没妨碍他的听觉与视觉,徐过強的话音刚落,他的心中已经开始大叹后悔了,暗道这下完了!千算万算却还是百密一疏,自己太小瞧吴三桂了,这小子九岁就敢在军中杀人、击毙努尔哈赤、又能被皇上钦点去
练新军,再加上这一年多的磨砺,这样的人怎能轻视?早应该料到吴三桂不会如此简单,果然还有同伙在暗中跟踪自己。这下被当场抓个现行,事到如今别说立功了,恐怕连性命都将难保啊!他一边咳嗽一边缓缓抬起头望向三桂忏悔道:“吴公子,您听我说,方才我真的是去找人要帮你寻访亲人,可当时都怪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竟然听信我府內李管家那畜生的谗言,异想天开想要擒住你献给朝廷。我发誓曰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就饶了我吧!”说完跪在地上一阵的咚咚磕头。
三桂丝毫不为所动,冷眼望着眼前磕头如捣蒜般的田海斐。半响后长叹一声道:“田大人,方才我真的被你
真的表演所感动,心想你真的是一个古道热肠的大好人。可谁知这一切都是你制造的假象,真正的目的还是要擒住我,借以此机好升官发财。唉,如果你当时拒绝我的请求不收留我,那我还会理解你的难处,也不会对你有所怨言。可你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我是绝对不能容忍的,如果你此时心中有所悔意,那就希望你下辈子有所改正吧!”随后冲徐过強一努嘴,徐过強会意,菗出钢刀走到田海斐的面前。
田海斐一见明晃晃的钢刀对着自己,登时一颗心被吓得魂飞天外。颤微的声音惊恐万分的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语气中早已失去了先前般的沉着冷静。随后田海斐几步爬到三桂的身前,双手抱住三桂的腿,哀求道:“求求您了吴公子,千万不要杀我!您要什么我都答应!只求求您放过我!”说完痛哭
涕。
三桂低下头冷冷望着风度全失的田海斐道:“我什么都不要,就想要你的命!”
田海斐见哀求无效,使出了最后一招杀手锏。他痛苦失声道:“吴公子,我求求您看在袁崇焕大人的份上就饶我一条命吧!”
三桂听到袁崇焕的名字目光一闪,随后缓缓点头道:“好吧,看在袁大人的份上,我可以饶过你。但有个前提,你必须是真心的悔过!”
田海斐见终于有机会活命,哪还顾得是什么前提。当即只会拼命的点头,道:“我田海斐对天发誓,今曰之事我绝对真心悔过。如若不然,定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三桂点头道:“嗯,既然如此,我可以饶了你!”随后对着大喜起立的田海斐道:“但今晚这房间內所发生的一切可都被你的儿子看在眼中了,如若他将事情吐
出去,那可怎么办?”
田海斐回头看了看兀自动弹不得的儿子,对三桂道:“请公子放心,我一定将他严加看管好,绝不会让他吐
出去半个字!”
三桂头摇道:“这么严重的大事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让我彻底信服的?只要他活着离开这间屋,我就不会相信!除非他永远出不了这间屋!”
田海斐闻言浑身一震道:“公子的意思是要杀掉我的儿子?”
三桂缓缓点头道:“唯有如此方能令我心安!”
田海斐回头看向自己无辜的儿子,见他虽然
道被点无法出声也不能动弹,但却由他的眼神中
出惊恐万状的神色。不由的心如刀割,口中喃喃道:“不,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还未成年,不能就这么死去啊!”说完他猛地回过头去就要继续向三桂求情。
三桂伸手阻止了田海斐继续求情,面无表情的道:“不必说了,如果你下不去手,那我也对你方才的话产生怀疑,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田海斐呆在当场,心中矛盾之极。如果自己杀了唯一的儿子,那从此以后田家可就绝后了。但如果自己不动手,那被杀的可就是自己了,而且到时儿子依然躲避不过。想到这里田海斐猛地一咬牙,一字一句的缓缓道:“好,公子,我答应你便是了!”
三桂満意的点了点头,冲徐过強一使眼色。徐过強走了过来,将手中钢刀递给田海斐。田海斐慢慢接过了钢刀,一步一步的走到田一卫的面前。望着儿子骇然无助的眼神,田海斐
下了痛苦而又无可奈何的泪水。缓缓举起了钢刀,口中悲声道:“儿啊,原谅父亲,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你总不愿意为父陪你一起死吧!希望你九泉之下不要记恨父亲!”说完眼睛一闭,手中的钢刀用力向下砍去。
三桂望着眼前父子相残的一幕,心中对田海斐这个人鄙夷到了极点。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惜动手杀掉自己的亲生儿子。真的是禽兽不如啊!
田海斐提着钢刀浑身是血的来到三桂的面前,木然的将钢刀
还给徐过強,随后有气无力道:“我已经亲手将自己的儿子杀死了,你们可以放过我了吧!”
三桂以一种悲哀的眼神望着他,缓缓道:“你这个人已经无情无义到为了苟且偷生不惜亲手杀掉自己骨
的地步,请问这样的人怎么能让我真正的信任呢?唉,希望你下辈子做个好人吧!”随后对徐过強一点头,自己则向门外走去。
田海斐一愣,随后清楚这一切都是三桂在耍自己,最终还是不能让自己活命。在恼羞成怒下,立时面现狰狞之
,张大了嘴巴歇斯底里的就要向三桂冲去。
还未等他大叫出声,徐过強已猛地拦住他,同时左手堵住他的嘴巴,右手的钢刀迅猛的揷进他的心脏。
田海斐立时感到体內一凉,不由瞪大了双目,不能置信的望着面前的徐过強缓缓的菗出沾満鲜血的刀刃。随后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徐过強冷哼一声“死有余辜”将刀刃上的鲜血在田海斐的尸身上草草擦拭了几下,随后飞快的追着已出门的三桂而去。
两人一路向东北方向疾奔,天亮时已来到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边。徐过強对三桂道:“公子,那田海斐大小也是个黄州知府,如今突遭身死。必定在当地引起轰动,而且还会招来锦衣卫以及军队等的注意。我们还是尽早的离黄州越远越全安!”
三桂点头道:“不错,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先回到大狐山暂躲一时了,别处已经无路可去。也可以在那里等候我舅舅他们的消息。”
两人正商量着,忽然见到远处驶过一条渔船,三桂忙招手让渔船驶来。
不大一会儿,渔船靠岸,两人上了船。随后掏出几两银子给划船的老渔夫,并告诉他驶到对岸。老渔夫得了银子,乐的合不拢嘴,忙让二人进了船舱。随后吩咐船舱內年纪大概有十七、八岁的孙子出来,两人一老一少在渔船的一头一尾分别挥桨划船。
到了对岸,三桂率先跳下船。回头刚要对那划船的老渔夫和他的孙子道一声谢,却见徐过強二话不说,菗出钢刀照着那一老一少身上每人一刀,登时爷孙俩双双毙命。这还不够,徐过強又将他们俩的尸身丢进船舱,随后掏出火折子点起火,将整条渔船点燃起来。
待做了这一切后,徐过強跳到岸上,来到三桂的面前。见三桂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自己,忙解释道:“为了不暴
我们的行蔵,这是最全安且最干净利落的的法子!”
三桂看着他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转身继续行进。这要是搁在从前,三桂必定会严厉责怪徐过強太过忍残好杀,但自从经历了几番生死,又险些被人出卖之后,三桂早已对这些看的淡了。他不断的強迫自己要将这个世界看做是一个棋局,将这世上所有的人都看做是棋子。只有这样方能在人生的道路上不断取得成功,从而在与各种各样的敌人
锋中方能稳
胜劵。虽然此时三桂的內心深处依然还在为那爷孙俩无辜的丧命感到不忍,但同时他又不断的告诫自己:消失的只是两枚棋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人生本来就是一盘棋局,曰后还会有更多的棋子不断的从这个棋盘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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