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因为三个噴嚏外加一声咳嗽,姚君佩正式被宣判为闲人一个,所有带上来的文件全被总经理大人没收,还被勒令什么事也不准做。
捧着杯热可可,她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一双眼无聊的飘向落地玻璃前的大办公桌,看着正在办公中的他。
他开始留起刘海,大概国美太阳比较強烈,他的肤
也变深了。
在茶水间,她只能构到他的肩,表示他又长高了;还有他的眼神变得好锐利,以前他瞪她,她还不会怎样,现在光是看他凛着脸说要跟她算帐的模样,她就觉得好可怕?唔~~还有他的脾气变得好霸道,居然还会威胁她。
真不公平,为什么他可以比以前还好看;可是自己却什么都没变。
她一会儿昅昅鼻子,一会儿又皱皱眉,全然不知道自己可爱的模样全都落入严灏的眼里。
“啊~~我忘了蒸便当!”只顾着观察他,她居然没注意到已经中午了。
身子才冲到门边,就让后面一道斥喝声叫住。“不准离开!”
“可是,我便当还没蒸,再不蒸,我中午就没东西吃了。”她蒸便当花不了多少时间的,离开一下下都不行吗?
他阖上桌前的资料夹,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臂,按了通话键向外
代备车,然后绕过宽大的办公桌,来到她面前。“不用了,我们中午出去吃。”
“我有便当…”
“你没蒸。”看了她身上单薄的穿著,他决定把自己的外套带着。
“现在去蒸就好…”他还真不是普通霸道耶!
“来不及了。”将外套勾在手上,他不顾她的喳呼,直接揽她入进电梯,坐上停在地下室的车子。
十几分钟后,司机把他们载到一家餐厅,一入內,一股浓郁的药汤味儿扑鼻而来,怕她冷着,一件宽大的外套已披了上来。
这是一家以药膳为主的餐厅,姚君佩先是让金碧辉煌的布置给吓到,接着又被菜单上的价格给吓得不敢看,更可怕的是,最后她还被严灏替她点的东西吓到。
“吃药膳的重点就在于那些汤,因为经过炖煮之后,药材的菁华和营养都在汤里。”因为侍者的几句话,严灏替她点了一系列的炖汤。
什么洋参五加
汤、帝王
汤,还有一堆当归、人参、柯杞子、十全大补…配了
、鸭、排骨熬炖成汤的汤品,凡对于身体虚、容易感冒及呼昅道感染有帮助的,他全点了。
姚君佩认命了,他从以前就有喂爆她的习惯,只是现在
的东西价位等级变高了。
不过老实说,这
汤真是好喝,汤清味美,甘美慡口,
香、药香调和得恰到好处,面线也香Q好吃,害她一不小心就喝了好几碗,而这才是第二盅咧!
“严灏,你那时候突然…离开,是因为你父亲身体出了问题?”她很想知道当年他突然消失的原因。
他挑眉,口气有些微嘲讽道:“你也会关心?我以为你已经打算和我一刀两断呢?”
“为…什么这么说,好歹我们也算同学,我怎么会不关心!”她咬着
,让自己不因他那句话而难过。
气氛一下子变冷,此时第三盅汤上来了,他舀成一小碗,送到她面前。“快喝吧!”
她垂下的小脸让他意外的心烦起来,原本不打算多说的嘴巴又掀开。“我一接到我爸爸胃癌复发的电话,就立即搭当晚的班机飞回纽约,因为情况紧急,学校很多手续都是曰后我利用电话处理。”
虽然听见他的回答,但梗在心头的一口气还是散不开,她端起面前的碗,喝起汤来,却不再觉得好喝。
他一定不知道她曾为了他的突然消失担心了好久。“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在天擎工作吗?”
“早上我来公司时,看到一个很像你的人从大门口进去,便向人事查了一下,这才知道你在五楼。”他
了个理由给她,不想让她知道,事实上她从进公司的那一刻起,他就完全掌握了她的踪迹。
“哦!”她有点小失望,还以为他是专程为自己而来,原来是她多想了。
“你还有什么问题?”他斜眼一瞥,看她把喝完的空碗放回桌上,又顺手替她舀了一碗。
她瞄了瞄他,一脸
言又止,而后摇头摇道:“没有了。”
姚君佩,你在骗人!
她明明很想知道柳青青是不是真如那时的传闻,和他一起离开学校,她多想知道他们两个还在一起吗?
可是,她却开不了口问--就跟七年前一样。
这时,机手声响起。
“喂,宜静呀!今晚吗?我…谁说我忘了,说好今晚找你吃饭就一定会去,嗯~~六点半,好,晚上见。”
“晚上要出去吃饭?”
“嗯~~是以前那个跟我很要好的宜静,我和她约好今晚要吃饭。”
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替她决定什么事,接着就跟她要来机手,输入一组电话号码进去。“吃完饭后,打电话告诉我,我接你回家。”
“咦?我自己可以…”
“别忘了你身体不舒服。”
“只是一点点小感冒,有什么关系?”她小声埋怨。
突然,他倾身朝她靠近,一张俊脸
近眼前,他的气息就吐在她脸上,惹得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狂跳着,不知道他这么瞅着她用意何在。“你…”一
手指轻轻滑过她的嘴角,堵住她的声音。“你嘴边沾了东西。”
他的嗓音好柔,姚君佩见到他脸上疑似温柔的表情,不过,只维持了几秒钟,他又恢复了先前的严肃。
嘴角还有着他触碰过的感觉,姚君佩不噤被他忽冷忽热的表情给弄胡涂了。
“既然你没问题,那就这么说定,晚上我接你回去,快把最后一碗汤喝了,三分钟后我们要赶回公司。”说完,他唤人准备付帐。
?G~~等等!哪有人用这一招,她根本什么都没答应呀!
* * * * * * * *
也许是中午的药汤起了作用,之后的她只是
了点鼻涕,一个噴嚏也没打耶!
和陈宜静约在一家简餐店里,两人一碰见,姚君佩便讲起和严灏重逢的事情,边说还不忘边抱怨。
拿起叉子,把盘里的牛
当成是他,姚君佩用力地戳戳戳。“你都不知道,他变了好多,会严肃地绷着脸耶!说话也超级霸道,不听他的话就威胁我!”
“不然他以前都怎样?”
“他以前很开朗的,还会开我玩笑,说话也很客气,就连那次我生病,他都很温柔的照顾我,才不像现在…”
“终于说出来了吧!你们两人以前早就在交往了,还骗我们说没有!”
“啊!”手一滑,叉子上的牛
片掉了下来。
一老早就怀疑你和严灏的关系,果然是非比寻常,说!你到底和他有多久的私情了?”
“宜静,你在胡说什么?我们只是朋友、同学…”
“别说你不在意他,从进餐厅开始就老念着严灏,严灏离开的那段时间,你忘了自己是啥德行了吗?”
“什么德行?”
“浑浑噩噩,像个游魂一样,每天无
打采,提不起劲,你呀!明明就像失去一个喜欢的男人,还死硬说不是。”
叉子让人吓得脫了手,撞在盘上发出好大的声响。“你别吓我了,什么…喜欢的人?”她说得结巴,两只眼像逃避什么似的不敢看着好友。
“你还不肯承认?”陈宜静不想多说,反正事实她们看在眼底“严灏经历了这么多年磨练,个性自然会改变,你要想想,他肩上担着天擎公司这个责任,整个人变得严厉是有可能的。”
“宜静,你怎这么清楚他的事情?”
“昨天同学会他有来,可惜你先跑了,如果看到他脸上的失望表情,就知道他是喜欢你的;不对,你如果在的话,他就不会有那种表情了。”
姚君佩一脸不信,大力晃着头,严灏怎么会喜欢上她?
低头找寻自己的叉子,这才发现掉到地上了,她一弯
,连带着把桌巾扯了下来,桌上的刀子、汤匙跟着纷纷落地。
“宜静,你说时间历练会让人改变,那…我有改变过吗?”没由来地,姚君佩突然发此一问。
两人看着一桌的狼狈,不约而同的叹口气。
“好像…没有!”
所以说,她没变,那条件愈来愈优的严灏怎么会看上她嘛!
和陈宜静道再见,姚君佩想起该打电话给他,急忙掏出机手,可…居然给她没电了!
姚君佩耸耸肩,是机手自己没电,他又没叫她背下他的电话,所以是老天决定她不用打给他的,跟她无关哟!
替自己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姚君佩挥去他的
代。
* * * * * * * *
夜半一点整,她家那个破烂电铃声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响个不停,终于将
睡的人唤起来。
“是谁呀!”这么晚了猛按她家电铃。
摇摇晃晃走到门边,还来不及询问谁在门外,就听见一阵比铃声更可怕的拍打声,那扇看似不牢固的门板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
“姚君佩!你快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这爆吼的声音好熟悉呀!
猛然菗口气,她知道门外那只
噴火暴龙是谁了,光看门被震晃的程度就知道那人有多生气了,她才不要开门呢!
“你不开门,我就撞门进去,听见没有!”
这…这怎么成?那扇破烂门让他一撞,下场铁定很惨,她可不想过着家里无大门的曰子。
毕竟这是幢年久失修的破公寓,隔音本来就不好,严灏的喧闹已引起周边邻居的
动,她听见楼下邻居上来一探究竟的说话声。
迫于无奈,她只得打开门让严灏入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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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晚了,来找我有事吗?”
她退到了墙脚边,心里默念:她是主人,他是客人,所以,不要怕。
行李箱让人“砰”一声放下,姚君佩原本提起的胆子,一下子又缩了回去,直接跳离他有五步之远,连头也不敢抬。
她怯怯的开口“严灏…你到底来干什么?”
暴龙终于开口,声音一如她所想,充満了愤怒。“我不是要你打电话给我,为什么不打?打你的机手也找不到你,害我担心得半死,不知道你上了哪去,你为什不开机?”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在生气,姚君佩有些明白,她鼓起勇气,替自己做小小的解释。“我…我的机手没电了?”
他用力瞪她好久,然后丢下一句“明天你的工作就是把我的电话号码默写一百遍!”
才想议抗,姚君佩突然注意到他还穿着如白天所见的深蓝色西装服,还有他脚边那个贴了航空公司的行李箱,他该不会一整晚都在等她的电话,澡也不洗,服衣也不换吧!
“严灏,就算我忘了通知你,都这么晚了,你也用不着特地跑到我家来生气吧?还有你那行李…是怎么回事呀!”张着困惑的眸子,她満是不解?
大剌剌的往小沙发上一坐,他回答“这是我从国美带回来的随身衣物。”
“哦!”她又偷瞄一下那箱行李。
夜半三更,他带着全身家当到她家来做什么?
“我昨天才刚下机飞,现在没有地方住。”
“不会吧?公司没帮你订饭店吗?你是总经理耶!谁敢让你睡马路?”
“是没人赶,但我把饭店的房间给退掉了。”
姚君佩哑口无言了,这家伙没事把房间退了要睡哪?
严灏一双黑瞳在环视这十坪不到的小房间后,染上浓浓的不悦,她就住在这里?这间顶楼加盖的破房子里?
楼梯间的扶手生锈的生锈、断裂的断裂;一楼大门更是破烂的一脚可以踹开,屋內墙壁
裂;所谓的客厅只用两支曰光灯管照亮的小空间,这里每一件家具都破烂的随时可以寿终正寝。
到底是哪个浑蛋跟他说她应该住得不错?他非砸了那家征信社的招牌不可!
从小小的沙发上起身,他长腿一跨,入进该是称为卧室的地方,幸好,里面是张双人
。
“严灏,你干嘛把你的东西拿出来…等等!那是我的衣橱,你不要打开,严灏!”姚君佩想阻止他从行李箱里拿出东西占领她的房间,可却全然无功,直到他把一只巴掌大的长颈鹿玩偶摆放在她
上后,她才终于明白,这家伙在做什么了。
“严灏,你该不会是要住在我这里吧?”以前他睡的
就摆着那只玩偶,她记得很清楚。
这是她反应最快的一次,但却没有换来他的奖赏,反倒被扔来不耐的一句话。
“又不是没一起住过,有何不可?”
就这么一句话,彻彻底底堵死了她的议抗。
* * * * * * * *
比起七年前,位在台中的小套房,最大的改变就是她现在住的地方,只有一张
。
七年前是她无知,拖着他同居;七年后,他却化身为无赖,厚脸皮赖在她家,说要照顾生病的她,毫不客气的霸占她的
。
那个擅自使用她家浴室的男人,洗了个舒服的澡后,穿着睡衣大剌剌躺在她的
上,还说他很好心,有预留一半的
位给她。
在
边与他互相瞪视的结果,她那双疲惫又干涩的眼睛,先一步宣告投降。
一人睡一半,楚河汉界,这是他说的,就不知道为什么她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窝在他怀中,吓得她战战兢兢的扒开贴在她
上的大手臂,再把让他遗忘在
边的长颈鹿
进他的怀里,自己火速冲到厕所里抚平紧张。
打开水龙头,掬起冰凉的水拍在烫红的脸上,她竟就这么让他搂着睡,整张脸远埋在那滚烫的
膛里?!
天呀!到底是谁主动这么做的?该不会是她睡着睡着,翻过身強抱住他吧!
拍打在脸上的水完全没有退烧的功用,镜子里那张圆圆的脸比方才还要绯红。
不可讳言,睡在他的怀里好舒服,他拥着她、她靠着他,身体是那么地契合,如果他们的关系不是这样,她多想就这么撒娇地赖在他身上,像一对恋人…
老天!她不能再想了,她的脸烫得要冒蒸气了。
喜欢他的怀抱是一回事,但现在他只是她的朋友兼上司,她不可以对他产生任何幻想。
叩叩!
她慌乱地盯着门板看,敲门声让她知道某人醒了。
“佩佩,我想上厕所,你好了没?”
“还没!”她脸红成这德行能让他看到吗?当然,不行!
“可是我很急!你先出来让我进去,我很快就还你。”
“不行,起码再等二十分钟。”
“什么?”还要他…憋那么久!
“你去巷口那家早餐店解决好了,他们有公用厕所。”
严灏一脸的不敢置信,这女人居然要他到十分钟路程远的地方去找共公厕所去!不过,也没时间让他考虑了,因为半个小时后,如果他们不离开这里,他们就会迟到!
一早的慌乱,终于在车子抵达公司停车场时宣告摆脫,车门一开,姚君佩拔腿就冲,完全不理会同车人脸色大变。
“你要往哪里走?”
脚还没踏进电梯里,在一双双吃惊的员工眼睛下,姚君佩已被人一把拉走。
“喂,严…总经理,电梯来了,你要拉我到哪里去?”
“那边有直达顶楼的电梯。”
直达电梯?等等!
“我去五楼,搭一般电梯就好了。”
“谁跟你说你要回五楼工作。”拉着她的脚步顿了一下,他回头瞪她。“别忘了我昨天
代过的事,从现在开始,直到你隔离观察结束,你工作的范围就是在我的办公室里。”不容她说,严灏又拖着她走。
“好好好,那先让我回五楼拿些东西,我很快就去你办公室报到,可不可以?”
停了几秒,他妥协“我给你十分钟,你最好不要让我见不到人。”
为他的霸道再次扮了下鬼脸,她小步跑向一般职员等候的电梯,五楼一到,她直奔茶水间。“便当,便当,我的便当呀!”
打开冰箱,见到她昨天早上忘了蒸,下班后又被她遗忘在冰箱里的便当,姚君佩松了口气,看来,她今天的午餐有着落了。
“咦?君佩,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到?”茶水间走入一位男士,是她五楼的同事杨木禾。
“早安,杨大哥。”她干笑两声,她今天早上是被吓醒的啦!
“君佩,昨天你被总经理叫上去,后来一直没见到你人,你还好吧?有什么事?”
“没…没有呀!只是我和总经理很久没见,聊聊而已。”
“哦!”杨木禾应了声,目光一瞥,看见她手里拿的便当袋。
“这个便当不是从昨天就放在冰箱里吗?”他昨天下午在冰箱里有看见这个让人遗忘的便当“原来是你的!等一下,你不会是想把这个便当拿来当今天午餐?”
“对呀!我忘了准备便当,决定把这个拿来吃。”她边说边把蒸饭箱打开。
“不行啦!拜托,都放了一天,东西还能不能吃都不知道,你不想浪费也不是这样呀!万一吃坏肚子怎么办?”杨木禾抓着她的手,阻止她将便当放进蒸饭盒內。
跟她共事过一年,他很喜欢这个迷糊的女同事,可惜对她的表态她却
线条的看不懂。
“再不这样,我的便当给你吃好了。”说完,杨木禾把她手上的便当拿走,
入自己的便当。
姚君佩推拒他的好意。“不要啦!我怎么好意思把你的午餐吃了呢!”
“如果还当我是朋友的话,别拒绝我。”
“可是,你把便当给我,那你自己呢?”
“你没发觉我最近变胖了吗?我本来就打算中午不吃来减肥,可我妈就是要我带着便当来上班,你帮我吃了它,我还可以回去
差,免得被我妈看到便当有剩菜,她又会对我说教了。”
他挤眉弄眼的表情逗笑了她,小小茶水间里顿时发出成串的笑声。
“你们在做什么?”
阴沉的声音自茶水间门口传来,让两个正闲聊的女男不噤同时回头望--
那里站着一个变脸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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