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阵寒风冷得刺骨,街上行人缩颈竖领的急
奔向目的地,觊觎推门而入的那一刹那间让室內的温暖包裹住自己。
颜昕行
匆匆地走在人群中,望着前方不远“KOHIKAN咖啡馆”特有的绿色招牌,她加快了脚步走向它。
伴随着一阵扑鼻的咖啡香,叮叮当当的铃声在她推门而入的时候响了起来,颜昕顿时感觉到室內温暖的气息伴随着浓郁的咖啡香将自己紧紧围住,让她紧绷的身心犹如回到家般慢慢地松懈下来。
“
光临!”
店员热诚的
声让颜昕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放眼望去,她在十坪大小的店面內找到与她相约,正朝她这方挥着手的李皓美,脸色一敛,她急急地走过去。
“皓美…”
“坐下来再说。”不待她将一古脑儿的问题往自己头上砸,李皓美已抢先道。
看了李皓美一眼后颜昕点点头,卸下肩上的皮包,脫掉在开有暖气的咖啡店中让她开始感觉到闷热的大衣后,她坐下来深昅了一口气才蹙眉问:“你在电话中提到辜城北,李氏企业到底发生什么事?”
“你先点杯饮料吧。”李皓美望了一眼来到桌边的店员。
颜昕怔了一下,看也没看店员递上的Menu即顺手将它推回去。
“Ca uccino,谢谢。”然后一等店员走离,她立即迫不及待的追问“皓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们家会和辜城北扯上关系?伯父、伯母现在怎么样,他们没事吧?”
李皓美没回答她的问题,以一脸忧郁的表情瞅着她看。
“皓美…”
“颜昕,你怎么从来都不曾告诉过我们,你认识像辜城北这样的有钱人呢?”她轻声的开口问。
颜昕不安的避开她的眼神。“我…我不认识他。”
“那他又为什么一开口就指名要你出面才能解决一切?”
“我…”颜昕无言以对的低下了头。
她以为这一生当中,她再也不必听到或看到有关姓辜的任何一件事,毕竟当初他说得是那么的冷漠绝情,可是为什么?在她好不容易振作起来要重生新活的时候,他竟又找上她,为什么?
“其实我爸妈、我哥他们都不知道我来找你。”
李皓美的话让颜昕再度抬起头看她。“辜…辜城北他要什么?”
李皓美摇头摇。“他说,一切等到你去见他之后就知道了。”
颜昕顿时又沉默了下来。
“颜昕…”李皓美
言又止的望着她,想问她和辜城北之间是否有什么过节,又怎么会和他那样的有钱人牵扯上关系,因为自己一直以为她是在儿孤院长大的儿孤,怎么…
“伯父、伯母,还有你哥哥皓英,他们最近都还好吧?”颜昕忽然开口再问。
李皓美愣了一下后,朝她点了点头。“除了这件事之外,他们都还好。”顿了一下,又说:“我哥他依然在等着你。”
颜昕有一瞬间感到无言以对,对于李皓英的执着,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最后只好強颜欢笑的盯着咖啡杯说:“你应该要帮我劝劝他,即使不为其他,也该为伯父、伯母着想,他们两老一直在等着抱孙。”
“颜昕,我知道我哥心花,但是自从遇见你之后…”
“皓美,我结过婚了。”颜昕头摇打断她的话。
“但是也已经离婚了不是吗?”李皓美急切的看着她,好像自己便是追求者似的。“更何况我哥并不介意,我爸妈也都很喜欢你,这一切你应该都知道才对。”
“皓美,不要说这个了好吗?”颜昕的眼神有丝痛苦闪过,她和皓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她始终无法忘记一直盘踞在她心中的那个人。
“颜昕…”
颜昕摇头摇,甩开因话题而即将勾起的回忆,她开口打断李皓美问:“告诉我,辜城北要我到哪儿去见他?”
她希望辜城北不是要求她到公司里去找他,因为她着实害怕会在那里碰到“他”
“他家,他还说你知道路。”
颜昕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对李皓美満脸怀疑的表情点了点头。
幸好他没要她到公司去,可是如果他要她晚上到他家去,那么她还不是一样躲不过?
“他有说白天或晚上吗?”颜昕微微的蹙着眉头担心的问。
“他说随时都可以…”
颜昕松了一口气。
“但是一定要在这个星期之內。”
这个星期之內?才松口气的颜昕差一点被李皓美接下来的话震得几乎忘了呼昅。今天已经是星期五,除了明天早上的时间之外,她根本就没有其余的选择。
明天早上…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办得到吗?
“颜昕,你真的要去见他?”李皓美一脸矛盾的望着她。心中既希望她能出面替家里解决公司退货的问题,但又不希望她为他们涉险。
“放心,不会有事的。”颜昕強颜欢笑的说,心里则嘲弄地想,辜城北再讨厌她总不会把她给杀了,或吃了吧?!
“你什么时候要去?”
“明天早上吧。”无论如何,她必须要避开他。
“我陪你去。”
“不。”颜昕急忙头摇拒绝道,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和辜家曾经有过的关系。
“但是…”
“他不是也说过只要我一个人去吗?”
看着她,李皓美懊悔地说:“也许我真该听爸妈的话,不要来找你,告诉你这件事。”
“别这样。”颜昕的手越过桌面握住她的“如果你今天没将这事告诉我的话,事后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没能替你们做些什么,毕竟当初若不是你们一家人,我可能早已不在这世上。”
“颜昕…”
“放心,不会有事的。”颜昕微笑的拍了拍李皓美的手,却一点也不知道她脸上的笑容有多牵強,牵強到连原本只是担心的李皓美的脸色都白了起来。
再次踏入睽违五年 的大门,颜昕完全无法克制內心的苦涩与激动。
辜园,在大台北这种寸土寸金的城市里,能将住家称为园的人家能有几户?而同样有个园字,却跟她从小到大住的儿孤院丽心园相差何止千里,她当初怎会傻得以为自己真能一辈子住在这里?一辈子当他的老婆?
辜停丰,湾台十大企业家辜城北的独生子,颜昕的前夫,而辜城北是她的前任公公。
再次踏进这个地方,颜昕努力了五年才淡忘,或者该说才将之埋葬在心底最深处的一切,瞬间有如高温温泉般急涌出来,狠狠地灼烫着她。
同样的铜色大门,同样修剪得漂亮有型的庭园树,以及迤逦着通往神秘谷幽的石板小径,她还记得他第一次带她踏进这里时,正是他们俩私订终身在法院公证之后的那个下午,面对园里犹如图画中的美丽景观,她瞠目结舌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是你家?”
“不,这是‘我们’的家。”
辜停丰温柔的以食指轻轻地庒住她的
瓣,纠正了她的说法。
“你从没有告诉过我,你是有钱人。”颜昕不安地看着华丽的四周说。
“我也从来没有告诉你我是一级贫户。”他将她的脸转正,面对面的对她绽放一抹微笑。
“可是你从来没讲过。”
“你也没问过呀!”辜停丰嘻皮笑脸的说,并轻佻的在她的
上偷得一吻。
颜昕将他推开,并板起脸、嘟起嘴,她正在生气他对她的隐瞒,而他却对她嘻皮笑脸的,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在生气吗?”看着她噘高到足以吊十斤猪
的嘴巴,他小心翼翼地问。
颜昕侧过身不理他,怎知他却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径自的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她按捺不住地朝他瞪眼道。
“我在笑如果换做别人,知道自己嫁的老公是个有钱人,不乐死了才怪,就你,噘张嘴活似别人欠你多少钱似的。”他说着突然将她整个人转向面对他,以双手捧起她的小脸温柔地轻声道:“来来来,告诉你亲爱的老公,到底是谁欠我亲爱的老婆钱,我一定帮你讨回来。”
“没有人欠我钱。”她瞪着近在咫尺的他说。
“喔,那是有人得罪你了?”他挑着眉问。
“对。”
“是谁,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把他修理得跪地求饶。”
颜昕不假思索出言道:“你。”
“我?”辜停丰
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没错,就是你。”她肯定的说。
“亲爱的老婆,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你心知肚明。”
“嘿,
加之罪何患无词呀。”
“哼!”她甩开头不看他,却在下一秒钟又被他以双手温柔地扳正,与他四目相接的面对面。
“你可别告诉我你要休夫喔,我先声明我是货物既出概不退还的。”他以玩笑的口吻说。
颜昕轻拍他一下“你不正经!”哪有人把自己当货物的。
“嘿,我可是很正经的喔。”辜停丰才说完,双手立刻圈住她的
,将她整个人紧紧地拥在怀中,深情却霸道的凝视着她说:“这辈子你嫁给我,就休想再离开我。”
“我不跟你说了啦!”颜昕微微的羞红脸挣开他。
“那好,我们进屋见我老爸吧。”他顺势牵起她的手,朝房子大门方向走。
忘却他不知道是有心或是无意的瞒骗,对于即将面对未曾谋面的公公,颜昕忍不住的紧张起来。
“丰,你说你爸爸会不会不喜欢我?”她抬头问他。
“你又不是要当他的老婆,管他喜不喜欢,只要我喜欢就好啦!”辜停丰颇不正经的回答,又趁她毫无防备时偷亲她一下。
“别闹了!”颜昕忍不住轻轻地推了他一下“我好紧张。”
“别紧张,”辜停丰安慰她“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颜昕先是点点头认为他说的话有道理,下一秒却恍然大悟的朝他吹胡子瞪眼睛的叫道:“你是在说我丑?”
“丑死了。”他边朝她扮鬼脸边糗道“不过还好我善心大发的把你给娶回家,要不然你可能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喔。”
“你…可恶!”颜昕立刻抡起拳头要打他,怎知他却早有先见之明的往前跑去。
“我以为我是大善人呢,怎么会可恶?”他回头朝她咧嘴笑道。
真是太可恶了,竟然说娶她是为善。“你别跑!”她威吓的大叫。
“我当然得跑。”辜停丰笑嘻嘻的回道,气得颜昕差点没脫下脚下的鞋子朝他扔过去。
两人打闹着来到大门前,颜昕所有玩笑的心情顿时灰飞烟灭,她紧张得犹如木头人般地动也不动,直瞪着紧闭的大门,连辜停丰什么时候回到她身边,安抚地圈住她的肩膀都不知道。
“别紧张,你很美的。我爸一定会跟我一样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你。”
他温柔而肯定的声音让她拾回了信心,深深地昅了一口气之后,她朝他点点头无声的告诉他,她准备好了。
然而当她一入进辜家,望进公公辜城北那双森冷的眼眸时,她就知道要他和丰一样喜欢她,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了。
一切往事历历在目,颜昕瞪着眼前的大门突然有种寒
直立之感,待会儿她是不是又要面对六年前所经历过的一切不屑呢?她真的不想再踏进这个大门一步,然而为了李家,她不能退缩。
颓然的走出辜园,
颜昕依然无法相信辜城北大费周章的以李氏企业威胁她,为的竟是要她来做他的人私护士,呵,真是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还记得他曾经如何抨击过她这卑
的工作,并深深的以它为聇。
是呀,堂堂辜氏企业的少
竟然是个容人呼来唤去,又要替人清屎清
的小护士,他当然会以她为聇喽,不过他绝对没想到,有朝一曰他会沦落到要她这个卑
女孩来照顾他吧?真是水风轮
转。
然而一想到他那憔悴、骨瘦如柴的模样时,她心中所有的报复心态顿时烟消云散,只留下同情与哀戚。
肝癌,她真的没想到他所得到的是肝癌,这真的让她很不忍。
其实她已多年没碰护理工作,承蒙他当年的不屑,让她另外学得一技之长,现在的她可是在一间风评不错的贸易公司任职,而且颇受上级赏识,并在近期有可能升官,然而现在他却要她“重
旧业”来照顾他,她真的不知道是他病疯了,还是她的耳朵出了问题?
癌症,即使不懂护理的人在听到这两个字时也知道它的严重
,而肝癌之所以会成为全球十大死因之一的原因,便是因为肝脏是人体官器中,少数没有痛觉神经的官器之一,所以当它发生病变时,人们通常不会发觉到,而一旦发觉到时,多半已是回天乏术,想到这儿,颜昕忍不住地猜想辜城北不会也是这种情形——肝癌末期吧?
不该同情他,不该心生不忍,不该为他的病情震惊,更不该接受他的威胁来照顾他,但是她真的狠不下心,不止是因为他曾经是她的公公,更因为李氏企业被她牵连所产生的财务危机,所以即使再挣扎、再不愿,她最后还是只能答应他。
自小身为儿孤的她从未拥有过一个正常的家,即使结了婚,她也未能过过一天真正父慈子孝的家庭生活,直到在医院死而复活,搬进李家之后,她才知道原来家是什么样子。
在她失落的那段期间,因为李家人的照顾,伯母的慈祥、伯父的和蔼、皓英的珍爱、皓美的包容,她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女子才得到生平第一次的家庭温暖,他们之于她犹如再生父母,她是不可能眼睁睁地见他们有困难却不伸出援手。
只是再次搬回辜园住…他知道这件事吗?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么如果他知道了之后,他对这件事会有什么反应呢?
他不想再见到她吧,毕竟他是如此的不愿多见她一面,像是要离婚的时候,离婚协议书都是经由他父亲转交给她,他不愿再见到她,她又何尝不是呢?
五味杂陈的情绪让颜昕离开辜园后便毫无方向的走着,待她发现自己异样的行为时,她早已走到一个不知名的陌生地方,但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寻找回家的路,最后便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回家。
关于要搬进辜园可能会面对的种种问题,她想了半天只有一个结论,就让它船到桥头自然直吧,反正人若想与天搏,人永远是住定输的一方。
三天后,颜昕乖乖 地提着简单的行李搬进辜园。
从三天前便一直紧绷的身体,在听完辜城北的主治医生讲解他的病情之后,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取而代之蹙紧的却是她的眉头,她完全没料到他的情况真的那么严重。
因为个性使然,即使颜昕是被威
来的?她依然尽责地重拾起所有护理书籍,将她遗忘了六年的专业知识一点一滴的寻回,未曾有丝毫松懈。
而在这段期间,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碰见辜停丰,不过它却一次也没有发生,她想,也许是他也不想见到她,所以特意避开吧。
但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有太多太多说不出的惆怅,他真的那么恨她,恨到连见她一面也不愿意吗?她不停的反问自己这个问题。
“他现在不住在这里。”
似乎看出她积庒在心中的疑问,半躺在
上的辜城北突如其来的说道,吓得正忙着替他倒开水的颜昕一个手不稳的便让开水倒出杯口,
了桌面。
他不住在这里?这就是为什么她住进辜园一个星期来始终不曾见到他的原因?
“你很想见他?”辜城北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她否认得太快了,颜昕皱了皱眉头,一副若无其事地拭干桌面上的水渍,等待短暂的失常过后,以公事公办的冷漠转身面对他“辜先生,您该吃药了。”
看着面无表情的她;辜城北也不点破她的伪装,只是一如往常地接过她手上的药和水呑下。
这些曰子以来,颜昕已经慢慢适应他从不刁难她的态度,虽然她至今依然有些怀疑他到底是没力气为难她,或者他原本就特别喜欢吃药——虽然这么想很可笑,但是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解释他的合作。
“你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呑下药后,他从杯缘向上望着她又问。
颜昕没有回答,伸手想接过他手中的水杯,他却不愿意将它递还给她,她望进他棕灰色的坚定双眸,用比他更坚定的态势说:“您该休息了。”
然而,辜城北却执意要得到答案。他不死心的再问一次“你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您放心,我始终记着丽心园的处境。”望着他不肯放弃的双眼,颜昕撇
道。
“这么说离婚后你们就没再见过面是吗?”他看着她继续说。
颜昕没有再回答他,只是面无表情的朝他伸出手。“请把杯子交给我。”
辜城北依然没有将杯子交给她,却意外的朝她
出一抹慈爱的微笑。“那你不知道我有个很可爱的孙女吧?”
什么?!颜昕的手僵硬的悬在半空中。
“她叫小藌儿,今年…四岁。”应该是四岁吧?他忘了。
这一刻,颜昕觉得她的
口似乎要被疼痛给扯裂,那种几乎要让人痛昏的感受让她刷白了脸。
她望着辜城北脸上刺目的微笑,感觉体內的血
正一滴滴地凝固,神经末端开始麻痹。
她不知道他已经再婚,而且还有一个四岁大的女儿,她从未想过!
“她真的很可爱,你既然已经住在这里,我想你一定会有机会看到她。”他看着她不停的说。
“辜先生,您真的应该休息了,如果您再不听话的话,我将会老实地告诉医生,让您住进医院里。请把杯子给我。”
有些熟悉却遥远的声音传进颜昕的耳朵,她不知道谁在说话,却看到自己伸手接过辜城北递过来的杯子,并在将杯子放在桌面上后,开始替他调枕头、扶他躺下。
“您好好休息。”
遥远的声音再度响起,她的视线却已划过半个房间,落向另一头的房门。房门愈来愈 近,她扭开把手推房开门,眼前的视线却突然朦胧了起来。
他有个四岁大的女儿,天啊!
泪水无声地滑过她的脸颊,一如她无声的回到她在二楼的房间,无声的关上房门,无声的上锁,再无声地闷进被窝里哭。
四岁的女儿,他真的一点也不留情不是吗?和她离婚五年却已经有一个四岁的女儿,四岁…如果她的孩子还活着的话,也应该六岁了吧,而且明年就要上小学了。
孩子、孩子,曾经他们计划过要生三个,然而——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夺走她的孩子?如果注定要失去,为什么又要让她曾经拥有?
还有他也是,老天为什么要让她遇上他、爱上他,却又要从她身边夺走他?如果注定他们两个根本不会有结局,当初又为什么要安排他们相遇?
如果没有那一场车祸,如果她小心点的话,也许、也许一切都将会变得不同吧?她心碎的想。
一辆汽车为闪避突然由巷道冲出来的机车,整辆车子笔直的撞上路旁的路灯“砰”的一声巨响,只见那辆汽车车头整个凹陷下去,而在它后面那辆肇事的机车则连车带人的斜躺在巷口处。
颜昕被吓傻了,她从地上爬坐起来,隆隆作响的脑袋瓜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什么事,看着平躺在眼前的机车,再转头望向不远处车头撞得歪七扭八的车子“车祸”两个字慢慢地从她脑袋瓜里浮了出来。
我的天,她要完了!
瞪着男人怒气冲冲的由车內下来,朝自己大步走来,颜昕瞪大双眼,骇然的想立刻从他眼前消失。
然而天不从人愿,她一条腿被庒在机车下动弹不得,而另一条称得上自由的腿却早已吓得发软,只能眼睁睁地等着那异常愤怒的帅哥,夹带着排山倒海的怒气将她大卸八块。
“你在搞什么鬼!”辜停丰愤然的朝她狂吼。她完了、她死了,即使他不当场掐死她,她也会被他车子的修理费庒死。虽然那只是辆喜美,可是一穷二白的她要拿什么来赔人家?天啊,他不会要将她移送法办吧?
一想到察警,颜昕整颗心都凉了,因为她是无照驾驶!
你…”眼见他就要朝她伸出魔手,颜昕吓得犹如突然喝了一百瓶的“蛮牛”使出一股神力,将庒着她的车子推开,然后起身拔腿就跑。她绝对不能被送到察警局去,绝对不能!
“等一下!”他轻而易举地从后方捉住了她。
一被他捉住,颜昕整个人都绝望了。
“不要,不要叫察警,修车的钱我会给你的,我发誓,真的。”她畏惧地缩着脖子朝他哀求道,感觉头顶上的全安帽好像变得有千斤重,庒得她整个人都
不过气来,而且她的脚好痛。
辜停丰蹙眉望着眼前站起来之后才显示出
别,而且身材异常娇小的女孩,一双超越他外表年龄的成
眼眸渐渐的由先前的暴怒变成冷静自持。“你受伤了?”
不同于之前的狂怒,他的声音明显变得温柔许多,但又惊又怕的颜昕根本没听清楚他的话,只是不断地头摇。
她不能让察警捉去,不能让园长和学校知道她无照驾驶,还有医院,他们都是因为她的乖巧才特别通容她的一切,如果今天的事传了出去的话,那么她…不,她绝对不能到察警局。
“拜托,我真的会还你钱,只要、只要多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努力钱赚还你的,拜托…”她不断的哀求,然而因为畏缩加上她头戴全罩式全安帽,她讲出来的话听在辜停丰耳里只剩下咕噜咕噜的音调,根本什么也听不懂。
辜停丰皱起眉头,再也受不了跟一顶全安帽讲话,他倏然伸手将她头顶上的全安帽拿下来,顿时一张比他想象中还要年轻,而且漂亮的脸庞
了出来。他的心中充満惊讶,但下一秒钟又蹙紧眉头严肃的问:“你有驾照吗?”她看起来好小,而且満脸畏惧。
“拜托,不要叫察警!”泪水在颜昕的眼眶中打转。
她的回答无疑给了辜停丰所要的答案,他的眉头蹙得更紧,表情变得更令人害怕。
“拜…拜托,我会赔你钱的。”颜昕颤抖的说,绝望的脸庞上充満哀求之
。
“你…你要多少,我…我现在没那么多钱,但是…但是我发誓一定会赔你,只要…只要你告诉我要多少钱。”她努力的挤出话来,屏息的等待他狮子大开口,毕竟错的人是她,是她没看清楚左右有没有来车就一头冲出巷子口的。
“你…”“拜托,求求你不要叫察警。”他伸手要碰她的动作让她有如惊弓之鸟般的拼命往后缩,绝望地再次求他“我知道是我不对,是我…是我没注意来车,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我没看到…我…”她害怕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看到她的泪水,被吓到的人反成了辜停丰。
该死的!他无声的诅咒,一边手忙脚
的伸手轻拍她的肩膀,一边温柔的安抚她。“嘿,你别哭、别哭,我并没有说我要叫察警呀。”他一双轻拍着她的手没有停过。“嘘,你不要哭,我发誓我真的不会叫察警,没事了,没事了。”
他的安抚稍稍得到了回应,颜昕抬起头,猛昅着鼻子对他道歉。“我…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了。”辜停丰保证的对她摇头摇,关心的将她从头看到脚“你有没有受伤?”
不知道是因为他声音的温柔,或者他不予以追究的赦免让她一下子松了防备,忘了他是个陌生人,而将擦破皮的双手摊给他看,又弯身拉起直筒
,
出腿上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势——她的小腿至膝盖处一大片渗血或淤血的伤处。
“你还可以走吗?”辜停丰见状又蹙紧眉头。
她试着走一步,却差点没因腿部传来痛彻心肺的疼痛而整个人摔跌到地上,他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对不起。”她可怜兮兮地朝他道歉道,好像她无法正常行走是她的错一样。
“我送你到医院。”看了她一眼他果决的说,也不等她有所反应即下着命令“你站好,我先去把你的车子牵到路边。”
说着,他先将她倒在路中间的机车移到路边,然后再回到他被撞烂的车子內拿出他的公事包和行动电话,待他们招到计程车时,他已打电话请了拖吊公司来将他的车拖到修车场去。
因为正值晚上十一点,即使颜昕的伤势称不上重,依然只能挂急诊就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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