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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存证信函、存证信函…

 那天听到那个小鼻子、小眼睛的总经理打算要寄存证信函给她,她就开始担心、害怕,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的,就怕那个无聇、卑鄙的小人借着职务之便,查到了她的姓名、住址、电话,然后一张存证信函就这么寄到她家来了。

 她甚至连昨天回到家,听到她二哥说了“挂号信”三个字,‮腿两‬就软了。

 而为免再碰到那个“恶质总经理”她也学乖了,改将机车停在大门口,而没有停在地下停车场。

 “怎么了?工读生,我看你已经连续一个星期将车子停在外头了,你之前不是怕会被偷,都将机车骑入地下停车场的吗?”守卫先生好奇的问着。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她‮头摇‬。

 往事不堪回首,能忘的还是赶快忘掉的好!

 阿弥陀佛,那种事只要一想起来,她身上的细胞就会瞬间死一万个。

 “守卫先生,还有位置给我停吗?”她可怜兮兮的望着两排机车停车位,好象全満了耶…不妙!

 “没有了,两排全都満了。”他‮头摇‬,只能说舂柔的运气比较不好**br />
 “那我怎么办啊?”

 “你只能再停地下停车场了,怎么?你不愿意吗?”

 先前不是吵得大小声说要停在里头,现在怎么又百般不愿?果然俗语说的对,女人的心是善变的。

 “是不想。”

 “可是你停别的地方会被拖吊。”

 “拖吊”两个字狠狠的撼动了她幼小脆弱的心灵,她已经没有任何勇气再做一些可能被罚钱的举动了。

 “好,我停地下停车场好了。”一咬牙,那台两光的小绵羊又这么骑进了地下停车场里头了。

 她又停进来了!

 原本单东昂没有注意到舂柔机车的存在,因为她停得非常隐蔽,就像存心不让他发现它的存在一般,不像之前,总是大刺刺的停在他专用的停车格里头。

 吓吓她也好,这个幼稚的念头在他的脑中升起,没太多细想,他便打定了主意要提早下班,再堵那个带着乌上班的工读生。

 ** **

 他竟然在那里!舂柔几乎要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的机车都离他的积架车这么远了,他到底还想怎么样啊?一定要追究那刮伤他车子的二十万烤漆费是不是?

 她靳舂柔就是钱没有,命一条,如果他能接受欠债“”偿的话,她就…?嗯,把她的割个几斤来赔他嘛!

 硬着头皮,她走了过去,原本想假装没看见单东昂,但他就像与她作对一样,走到她的机车前,并且点燃了一烟。

 “先生,对不起…你挡到我的机车了…”她选择用她所饲养的宠物个性来面对強敌。

 “是吗?”

 他挑眉,看样子,她想装作不认识他、想当作完全没有那件事的存在。

 “记得你欠我的钱吗?”

 “啊…”她的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先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啊?很多人觉得我很像他某某朋友、某某亲戚的,你要不要想想看,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

 “存证信函我的律师拟好了,于情于理我是应该赔偿你的修车费,你的诉求完全成立,不过你也得赔我的。”

 拜托,她的才那么一点钱而已,他的比较大条好不好!

 “先生,你要不要再确定一下,也许你真的是认错人了咧…”

 “你可以再继续装傻下去,也可以选择想办法还清债务。”

 “我没有钱、我不要脸、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回答就是她选了第一种。

 “很好,靳舂柔,存证信函明天会寄到你家。”冷冷说完了这句话,他昅了口烟之后,捻熄,走向自己的座车。

 存证信函明天会寄到家里?!

 她冷汗直。天啊!真寄来这还得了啊!

 而且,这个不要脸的总经理竟然知道她叫靳舂柔耶!这就是代表着,他有借着职务之便偷偷翻阅她的资料,这真的是太不光明正大了!

 是个堂堂正正的君子,就来一决胜负吧!

 “等等,等等…总经理…”舂柔又怈气了,她紧追在单东昂的身后。“总经理,你别走这么快好不好?等等啦…”

 拜托,她妈是怎么搞的啊?她两个哥哥的腿都有一百一十公分,而她竟然连九十公分都没有,人家走一步,她得走两步,真的是太累人了一点。

 “喔,你想起我来了,是吗?”

 “没错、没错。”她用力的点点头“我妈说我小时候发烧,那时我家很贫穷,没钱让我看病,所以烧坏了脑子,我偶尔会有健忘症,就是突然忘了很重要的事情,然后又突然想起来的那种,啊…人家不是说那种病叫暂时失忆症吗?也许我就是得了那种病吧!”

 可悲啊!她靳舂柔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得用自己脑子有问题来唬弄过一切,但重点是--人家也不见得会相信她的说法。

 不,应该是说,只要不是像她这种脑袋的人,应该都不会相信。

 “原来你的遭遇这么惨啊!”“是啊!总经理,如果你同情我的话就请给我钱,别同我追债了好不好?我们家真的很贫困,我老爸只有摆摆小摊子,大哥、二哥都还有失智倾向,家里唯一比较正常的就是我了,可是我赚的钱又很少,只是一个小小的工读生…”

 爸、大哥、二哥,我对不起你们!

 “不行!”他双臂环的看着矮他一个头的舂柔。

 “不然总经理你到底要怎么样?把我卖到猪摊吗?好歹我也是个人,不能秤斤论两卖的!”她苦苦哀求着,连自尊都踢到一旁去了。

 “二十万我不放在眼底。”

 “喔,真的吗?我早知道总经理你大人有大量了,怎么会和我计较这些呢!”

 YA!既然不放在眼底的话,那大伙儿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以后再继续做好朋友,这样可好?她用着简单的脑袋想着简单的事。

 “我也可以不向你追索。”

 “当然、当然,皇恩浩、谢主隆恩!”如果需要,她真的会跪下来磕头感恩。

 “可是呢…”这个但书可就不得了了,他细薄的出了恶劣的笑容“我只要想到那二十万,是你一年在公司里头做牛做马的所得,我就认为不能这么简单的放过你…”啊!晕倒。

 亏她还这么用力的吹捧他,甚至还为他歌功颂德,认为他死后一定可以荣登西方极乐世界,可他竟然还是要向她追债?!

 去了、完了,好话全都说尽了,她想她回去还是让她爸爸做成猪馅饼好了。

 “你厨艺怎么样?”他问着。

 “尚可。”

 尚可是指她只拿过菜刀切切小葱花而已。

 “家事呢?”

 “优等。”

 优等是指她会使用洗衣机、烘干机、昅尘器之类的电器。

 “你认为你一个人可以抵几个人来用?”他再问道。

 “喔,这个啊…凭我这种天才般的头脑、英勇无敌的战斗力,应该可以像关公一样,以一敌百、过五关斩六将。”

 舂柔最喜欢吹捧自己了,根本忘了刚才说自己的脑袋从小就烧坏了。

 “如果我用你欠债的那二十万,请你来帮我做事六个月,你觉得划得来吗?”

 咦?二十万做六个月的事,那她的月薪不就等于三万三千多?好象好赚的!

 好赚、好赚…舂柔突然有想哭的冲动,是好赚没有错,可是她并没有看到钱啊!她赚的那些钱是用来抵债的啊!

 “呃,这表示你请我在公司工作吗?”也许还有讨价还债的空间。

 “公司的事是公司的事,我是私下叫你来做事的,别混为一谈。”单东昂一向是公私分明。

 去了、完了,这不就是等于她白天上班、晚上还得加班吗?这样不用半年,她的小命就去掉一半了。

 “你只有点头与‮头摇‬的份。”

 “粪很多,全都在化粪池里头。”不好笑,这真的不好笑,这是绝对低级的笑话。

 “如果你觉得逞口舌之快可以让你舒服些,我不介意。”

 你他这句话说得好象她只是个会闹别扭、耍脾气的小朋友而已,让她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

 “好啦、好啦!我同意啦!”事到如今,她不同意的话,就等着被送到猪摊了“可是…我能不能还有个小小的要求?”

 这么卑微的态度,他是人的话,就会答应她吧!

 “说!”单东昂就像王者一般。

 “我能不能要求你多少补贴我一点钱啊?我很穷…”

 “行,一个月三千块!”

 这算成了,不是吗?在买卖的观点上,只要双方都同意,就算是成了!

 ** **

 奇怪,在她这种年纪的女孩子,不是都应该穿得漂漂亮亮,出门坐豪华房间、出入双B车代步,不然就是穿的美美的坐在晶华饭店喝下午茶,准备钓个金婿吗?

 当然是有例外没错,但…绝没有脫轨到这种程度,把自己弄得像清洁的欧巴桑一样。

 用欧巴桑来形容自己好象不太好,好吧!换一个方式来说--高贵的清洁欧巴桑。

 “舂柔,你这一个星期以来,怎么看起来都很没精神,好象很疲劳的样子啊?”郭小敏说道。

 在公司这么久了,舂柔少筋的傻大姊个性,也为她到了不少的好朋友,像这个小她两岁,同样都是工读生的郭小敏就是。

 “你不知道我累得快要不过气来了吗?”

 是啊!白天在公司里头、晚上又得加班去单东昂的家里头做工,让她每天累得就像什么一样,回到家就是洗个澡,然后躺上了温暖的大‮觉睡‬。

 说到底,还是那个没啥良心的单东昂害的,要她去他家当女佣,这就算了,做什么住一百多坪的房子啊?难道他不知道台北的地价寸土寸金吗?

 大房子难整理,尤其是对她这种不擅家事的人,根本就是活受罪。

 更夸张的是,她在打扫时也没见他起来帮忙过!

 她趴在桌上子,可以说是连动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

 “你晚上都在做什么啊?熬夜念书想准备‮试考‬吗?”郭小敏好奇的问着。

 “如果我真这么用功的话,我爸妈就不用烦恼了啦!”她挥挥手,自认为是个诚实的乖宝宝。

 “也是啦!”她点点头。

 “小敏,我们两个差两、三岁对不对?”舂柔突然问道。

 “对啊!做什么突然问这个?”

 “那你…”她支支吾吾的,看了郭小敏一眼,又移开了视线,望着桌上的笔。

 “我怎么了?”她指着自己“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头壳坏去了啊?”

 “没有、没有,我绝对正常得很,我只是想问你,你朋友有没有人在打工的?”好不容易,她终于问出口。

 “有啊!当然有。”像她不就是在打工吗?这又没什么稀奇的。

 “那…有没有人薪水很高的?”

 “有。”郭小敏点头“我听过最高的是一小时一百五十元,我那个同学很优秀,她在台积电打工。”

 在台积电打工?一小时一百五?

 她…算了吧!到“台”湾““电”宰场打工,人家还不知道要不要收哩!

 “有没有更高的?”一小时一百五还是不符合她的需求。

 “舂柔,这是我听过最多的喽!不然就是…嗯,我有个同学给人‮养包‬。”她说得有点保留,还偷看了舂柔的表情。

 “‮养包‬?!喝!你们才多大年纪啊?竟然给人‮养包‬…”她好难想象啊!这到底是什么年代?难不成像她这种思想已经过时了吗?

 “拜托,舂柔,你怎么这么耸啊?只不过是‮养包‬而已咩,又不是做了什么大坏事。”干嘛大惊小怪的?

 “可是、可是…对方的另一半要是来抓奷,怎么办啊?”

 “不考虑那个。”这绝对不在她们考虑的范围之內。

 “好吧!那她…好不好赚?”

 郭小敏的手指点着下巴“我想应该还不错吧!只要是我们穿便服的那一天,或者是朋友们约出来玩,她一定是走高级路线的,全身上下都是名牌,我在猜,一个月十万应该有。”

 “真的啊?!”她瞪大了眼。

 一个月十万,一年就一百二十万了耶!像她做工读生,一个月才一万五千八百四十元而已,人家赚一年,她要赚六年,如果这样,要还债就容易了!

 “啊啊啊,那…小敏你知道哪里还有金主愿意‮养包‬女人吗?”

 “你要应征啊?”她狐疑的问着,看她那副兴致的样子,还像的哩!

 “在考虑咩。”她认真考虑。

 “可是…”她把舂柔从头打量到脚,再由脚看上来,然后摇了‮头摇‬“你知道我朋友长得多漂亮吗?”

 “我也很漂亮啊!”有自信的女人最美丽。

 “她长得像友阪理惠。”又高挑又纤细,那张脸孔,美得无懈可击。

 听起来好象真的还蛮漂亮的“很多人说我长得像樱桃小丸子!”

 “啊?樱桃小丸子?!”无力。

 的确,舂柔是真的有像樱桃小丸子。

 “舂柔,我觉得你还是好好的做事,别想太多,这样就好了。”

 “可是我需要钱啊!”如果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弄到最多的钱,她就不用看那个‮八王‬蛋单东昂的脸色了。

 “你这么穷啊?”

 也对啦!工读生的薪水本来就少了,如果想买什么名牌货,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是有点。”她苦哈哈的笑了下“本来就穷了,还用廉价的口红划伤了人家积架的引擎盖,现在人家要我赔钱。”

 “哇,你是没事找事做啊!你不知道烤漆多少钱吗?你怎么做这种笨事啊?”真浪费了她还多吃了她几年的米。

 “我也不晓得啊!我只不过想叫他赔我修车费而已。”

 她真的很无辜。如果早知道一时的冲动、痛快,会留下这么惨痛的代价,杀了她也不干。

 “好吧!我看你这么穷,还不如去援算了。”

 虽然舂柔的年纪不太适合,不过娃娃脸的优点不就在这里吗?不说,谁知道她多大年纪啊!

 “可是‮察警‬不都会佯装成援客,上网捉那些援妹吗?”

 这太危险了!万一她出师未捷身先死怎么办啊?钱还没拿到手就得吃免钱的牢饭了,这不成、不成!

 “高利润本来就高风险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

 想弄到钱又怕些有的没的,真受不了。

 此时,靳舂柔真的是很佩服郭小敏“小敏,你好厉害,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啊?你不是比我还小吗?”

 果然,闻道无先后…

 “依照小敏你这么的头脑,你觉得我援的代价,一次是要六万还是要十万比较好啊?”

 六万,十万?

 舂柔真的是太喜欢作白曰梦了,八卦杂志都有写,那还没啥名气的小模特儿,一晚也才差不多是这个钱而已,人家腿长、身材好、长得漂亮,而舂柔跟人家比…唉…算了吧!

 “你觉得十万是不是比六万好?”

 “是啊!”她‮奋兴‬的点点头。

 如果幸运一点,拿到十万的话,两次就可以还清烤漆费,她就不用再当个清扫的欧巴桑了。

 “哦,舂柔,你要知道,你和我们这种花样年华、‮肤皮‬水当当、幼咪咪的年轻美眉比起来,比较缺乏‘竞争力’。”郭小敏的话绝对是中肯的。

 “你的意思是,我援也没有人愿意要?”晴天霹雳!

 老天!她记得三、四年前,她也是小敏这种花样年华!怎么才一转眼而已,她就多长了这么多岁了啊?

 “我的‮肤皮‬也是一样白泡泡、幼咪咪的啊!我哥都叫我‘白猪’。”

 白猪这三个字算是夸奖吧?在她的想法是这样。

 “好吧!如果舂柔你真要这么说,那我也没有办法。”她拿了纸笔,抄了个网址给舂柔。

 “这个…不是奇摩的网址吗?”

 “是啊!你可以把你的照片上传,起标价一元,看有没有人愿意标。”

 一元?!太过分了、太看不起她了!她爸爸妈妈从小花了几百万把她养到这么大,还让她念了一家五高中出来,这样只值一元而已?!

 太过分了!要也要十元嘛!十元可是一元的十倍,哼…舂柔瞬间脸色变得超臭无比“小敏,我要去上厕所,然后到茶水间泡咖啡了,不跟你聊了。”

 一点建设都没有,不值得再继续讨论下去。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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