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拨云见雾
叶皖睡到半夜,隐隐约约听到楼下电话铃响了起来,跳下
后听了听,果然不是做梦。等冲下楼时,一楼卧室的灯已经亮了。
常玉琦听见叶皖下楼声,在里面问道:“叶皖?”
“嗯,我接电话,妈你就别出来了。”
叶皖坐到沙发边,拎过一个靠枕抱在怀里,提起电话刚刚“喂”了一声,就听见里面的人一下子惊叫起来:“老公?”
“眉眉?”叶皖一下子激动起来,扯着嗓子喊:“爸、妈,眉眉来电话了。”
里面卧室一通
响,叶皖抱着电话浑身颤抖。
“老公,你叫谁爸妈呢?”
“你说是谁,我在你家呢,傻瓜。”
刚说到这,常玉琦披着服衣就出来了,哽咽着坐到叶皖身边问道:“真是眉眉?”
叶皖笑着不说话,把电话递给她,起身到厨房拧大了暖气,回到客厅时,武光辉已经搂着常玉琦在听电话。
母女两哭着说着,叶皖和武光辉两人反被冷落了,只得竖着耳朵在一边听。
武扬眉知道今天是国中农历大年三十,下午值过班就请假,一人驱车200多公里,回到联合国洲非难民署,为的就是打这个电话。
常玉琦几乎每聊几句,就哭上几声,心儿、肝儿的一通亲热,又把叶皖来过年的来渲染得无比盛大、庄重,武扬眉在电话听着,心里象吃了糖一样甜,想和叶皖说几句,又不好意思。
一个电话打了30多分钟,常玉琦又勒令武光辉说几句,武光辉倒也没再犟,接过话筒嗯了半天说道:“丫头,好好干,别落单。老子等你回来!”
说罢电话扔给叶皖,一搂常玉琦道:“回去觉睡。”
常玉琦不想走,却也知道这一对小情人说话,父母实在不合适在边听,只得恋恋不舍地一步一回头进了卧室。
叶皖重新接过话筒,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了,武扬眉等在另一头,同样静静地不说话。
轻微的电子扰
声穿越几万里,两人的呼昅一起一伏,心跳连成一片。
过了半晌,武扬眉开了口:“老公,你还好吗?”
“
好的。眉眉,你瘦没有?”
“没。这边的东西难吃死了,不过营养够多,我都长了3斤了。”
“呵呵,那回来我抱不动了。”
“不行,抱不动也得抱。”
“那你不许骑在我身上。”
叶皖这一句话一说,武扬眉立刻心跳速加,红着脸儿想起了和他在一起的欢乐时光,那叫人难忘的水鱼之
,一下子勾起了女孩儿的思念之情。
“老公,你想我吗?”
“想你,我天天都想你。”叶皖问道:“眉眉,你那能上网吗?我刚刚给你发了封电子邮件。”
“上网可以,不过我们没配笔记本电脑,这也没有卖的。”武扬眉颇为遗憾:“老公,我还有两个月时间就到期了,到时候回来你一定认不出来我了。”
“你才重3斤,怎么会认不出来?”
“嘻嘻,我晒黑了,成洲非人了。”
“那没事,到时候我去机场接你,找不到你就喊一嗓子:打劫,全部不许动,张开嘴。谁能看到牙看不到脸的,就是我老婆。”
“去你的!那有这样的老公。”武扬眉咯咯笑了半天,才说道:“老公,我真的好想你,特别是今天,想得不得了。”
“那我飞过去,晚上给我留门儿,我要去会会洲非小妞儿。”
“你来啊,哼!”两人边情调边说话,武扬眉确实在安德鲁公司,但是这家公司的安保严格异常,据说主要生产一种治疗洲非传染病“登革热”药剂,另外还有数项秘密研究项目。安保人员绝对入进不了大楼核心区域,也就无法使用他们的电话。
本来,安德鲁公司专门为安保、勤杂人员建立了基站,但是总是在建立不久就被当地人捣毁,理由是这种建筑比他们的神祗要高。在他们眼里,只有大楼和电线杆才可以高于神祗,如果有这些的话。
小两口越说越粘乎,一开始的陌生感慢慢消除,什么话都敢冒出来,武扬眉听着叶皖赤
的,甚至带有**的情话,俏脸生晕,浑身发软,只觉得幸福得无以复加。轻骂薄怒总是情,直到武扬眉的电话打得发烫,两人这才恋恋不舍地吻别。
叶皖握着断了线的话筒,舍不得松。似乎一松开,武扬眉所带来的幸福感就会消失。身后的卧室门轻轻打开,常玉琦悄悄走了过来:“打完了?”
“嗯。”叶皖放下话筒,站起身来,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4点多了。
“妈,你快睡吧,眉眉现在好得很,还长了
,没什么好担心的。等她回来,我们一起去接她。”
“唉。”常玉琦爱怜地看了一眼女婿,说道:“妈给你做饭,吃了再睡。”
“不吃了,妈你快休息去吧。明天早上,我去给谢老拜年。”
“年初一就去?”
“嗯,他是我师傅,我算起来是子侄辈,执弟子礼,就得初一去,我晚上打过电话的。”
初一一大早,叶皖就开车去了谢亭峰家。谢亭峰家住在北外附近,叶皖拎着大包小包进去时,家里早围満了人。
谢亭峰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除大儿子在京北外,其余四个全在外地,小儿子更远在国美。叶皖诚心拜年,说话又得体,很快与谢老的儿子、女婿相谈甚
。谢亭峰抱着小茶壶,坐在安乐椅上,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年青人,渐渐成了气候,不仅功夫好,做人好,而且也会做事处人,更重要的是有一种的朴实和孝心,心里既感动,又激动。
退居二线后,他就基本不上班了。叶皖的事,他很多消息都来得迟,也不好帮上手,要不是这孩子机灵,竟然逃脫去了曰本,种种机缘下打通了副总理这一关节,还不知道得吃多大亏呢!
想到这里,谢亭峰坐起了身子,招手道:“叶皖,来看看我的花儿。”
谢亭峰独爱金线菊,后院朝阳的一块地,整成了一个小温室,一大簇金黄、紫红的金线菊
着冬
怒放,只可惜温室太小,两人进去后就转不开身。
谢亭峰一边走,一边用手掐着败叶,问道:“这次回来,有什么感想?”
“累。”叶皖想了想,头摇道:“谢老,我觉得心累。本来以为干特工,只要能抓人就行。哪知道里面的水太深,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
“呵呵,你呀!想得太多了。”谢亭峰背着手,审视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慢呑呑地说道:“军队里的事,比地方要纯洁。国安里的事,比其他机关要纯洁。你个人的问题,只是特例。不要因为小小的挫折就因此消沉。要相信
,相信府政。”
谢亭峰转过头来,眼中突然泛出
光,伸出枯瘦的手指,点了点叶皖的
口:“你更要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叶皖百思不知其解,谢亭峰的话,云里雾里,似乎是套话,又似乎有所暗示。叶皖见谢亭峰已经不再看自己,而是弯下
,掏出一只放大镜在看花,试探着问道:“师傅,我过了年,想去长沙。”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谢亭峰昑出一句诗来。
叶皖没从谢亭峰嘴里得到准信,也没感觉有多受教,吃了饭就赶紧告辞,回到家里又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明白过来,索
不再想,打电话给李非拜年。
谁知道接电话的却是他的母亲,汪晖。叶皖表明了身份后,汪晖竟然说李非年二十九就出门了,说是执行任务。
挂了电话,叶皖坐在沙发上,一楞一楞的。李非执行任务?再拨李非的机手,却提示已关机。
起身转了一圈,正看见武光辉在书房里写大字,常玉琦陪在一边磨墨,叶皖烦躁不安的心渐渐宁静下来。
常玉琦看见叶皖进来,笑了笑拉过一张藤椅,叶皖摆摆手站在武光辉身后静观。
武光辉字不怎么样,有一种军人的特色:凌厉、酣畅,个头大。他写了一首《満江红》后,看了半天,不怎么満意,掷了笔,接过常玉琦递来
巾擦了擦,坐了下来问道:“看到谢亭峰了?”
“嗯,吃过饭才回来的。”
武光辉揭开茶杯,吹了口气:“上午有个消息出来,你追的那笔钱,有人要动。”
国安局局长接到了谢亭峰的一个电话后,沉思起来。
电话中,谢亭峰没有寒喧,而是直奔主题,谈了对叶皖的看法,并且強调这个人绝非池中之物,国安养不了。
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局长可以不在乎谢亭峰的看法,却不能不考虑方方面面的事。叶皖,在国安局如今正是炙手可热,有副总理这层关系的事,圈內人皆知。他大难不死,现在没人敢拦他。如果不是他年龄太小,资质太轻,局长甚至想建议他任副局长。
我没害他啊,我还准备重用他,这电话什么意思?
正在反复捉摸时,局长助理送来了一份密电。
两小时后,叶皖已经在京北机场,准备登机。
坐在候机室,叶皖仍然觉得这一切象梦一样。国安和副总理办公室一样,都准备提拔自己。虽说在国安不能一下子转成正厅级处长,而是依然是副处长主持工作,但是局长承诺自己将会更大的权利,会有更多人手和资金,而且暗示自己,可以有更自由的“裁决权”当然这是非法的,但是在国安內部,却实实在在存在的。
侦察机关同时拥有执法权,并不是国中的专利,更不是国中专制的象征。
另一枚刻有“爱”的镏金戒指,在深圳被找到。当李非赶到港香准备取回这笔巨款时,却得知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
港香特工密切监视着瑞士行银
港香分行,通过调查后确认,郑德龙在瑞士行银的行银经理,是已任该行执行副总裁的満臣勋。但是当李非和港香特工找到他时,才发现他突发急病,已经命在旦息。
如果満臣勋身体无恙,凭借戒指和帐号、密码,李非完全可以转走这笔钱。但是如今満臣勋昏
不醒,令李非陷入了绝境。
这个任务之所以由李非来执行,而没有通知叶皖,唯一的原因是国安的高层讨好叶皖。仅此而已!但是在这样的关头,李非主动申请让叶皖参与行动。所以叶皖才有这次港香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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